孔希顏知道遲晚照不喜歡鬧哄哄的氣氛, 也就用幾句話打發走了。
兩人回到了桌子上, 二嬸子小聲拉過孔希顏問道:“孔老師啊, 你媳婦怎麽認出你的?”
“是啊,怪神奇的。”
“都沒摸到手, 也沒說話, 就認出來了。”
二嬸子身邊的人都在小聲問話, 孔希顏揚笑, 想了想:“可能我和她身上味道一樣吧。”
這倒是實話,自從孔希顏和遲晚照簽了合同後,就一直用那款沐浴露,遲晚照說的, 其他的味道煙煙聞不慣,所以哪怕是來了這鄉下, 她也帶著。
雖然她心底很好奇遲晚照到底是怎麽認出她的,但是除此之外, 也沒其他的解釋。
權當認氣味了。
坐在她旁邊的遲晚照聽了她的話只是垂眸, 不發一言。
不多時, 宴席已經接近尾聲,校長帶著學校的幾個老師走了過來, 她站在桌子前, 舉杯說道:“孔老師。”
孔希顏忙站起身:“校長。”
校長笑眯眯的說道:“這次你回來還帶了那麽多東西, 我替孩子們謝謝你。”
原本快要散席的村裡人聽到校長的話, 又圍了過來,互相竊竊私語。
“這次孔老師是花了不少錢。”
“可不是,還給我孩子買了羽絨服。”
“我都沒穿過那玩意,肯定要很多錢。”
“哎,孔老師對孩子好……”
“我等會也要敬一杯,為了我孩子。”
“我也來……”
低語聲不斷的傳到這裡,孔希顏揚笑:“校長你別客氣了,這裡就像是我的家一樣,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我不對你們好,還能對誰好。”
“說的好!”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把在一邊玩炮竹的孩子們都引了過來。
孔希顏見校長還端著杯子,她忙端起自己的杯子,裡面的飲料已經喝完了,她伸手就拿過米酒的瓶子,倒滿一杯,對校長說道:“那我也敬校長,這三年謝謝你們一直照顧我。”
她說完話就準備仰頭喝下,手腕被人抓住,遲晚照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起來了,她接過她手上的杯子對校長說道:“抱歉,她的胃不是很好,就讓我替她喝了。”
“果然疼老婆!”
“孔老師媳婦真好。”
孔希顏還想從遲晚照的手上拿過杯子,被某人冷冷睇一眼,她老實了。
校長眉開眼笑:“不礙事不礙事,遲小姐代喝也可以,都是一家人。”
她說完和遲晚照碰了杯。
校長走後,孔希顏就被纏住了,不是這家的嬸嬸就是那家的叔叔,都是為了自家孩子過來敬酒,她倒是沒喝一口,全被遲晚照擋下了。
喝到最後桌子上的米酒不夠才罷休。
孔希顏擔心遲晚照會醉,想要先扶著她回家,遲晚照神色比她還淡定,眸底冷冷清清的,和平常絲毫沒有差別。
她都要懷疑那些酒是不是她喝的了。
她們一直留到宴席結束才回去。
王海寧已經先她們一步走了,所以路上只有孔希顏和遲晚照並排走著。
月光明晃晃的照在她們身上,不遠處的陳家還吵吵嚷嚷,孔希顏走在遲晚照的身邊,側過頭小聲問道:“遲總,你還好嗎?”
原本走的好好的遲晚照倏地轉頭:“為什麽喊我遲總?”
孔希顏面露茫然:“嗯?”
遲晚照擰著眉:“你為什麽不喊我小晚?”
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孔希顏有些拿捏不了她是不是喝醉了。
遲晚照也沒等孔希顏回答,重重的哼一聲:“回家!”
孔希顏扯扯嘴角:“好。”
三分鍾後她拉著遲晚照的手腕:“家在這裡。”
遲晚照:“哦。”
如此這樣,孔希顏再看不出來遲晚照喝酒就是沒腦子了,她想不到原來遲晚照喝醉的時候是這樣的。
不吵不鬧,神色表情和平時無異,就連眉梢間藏著的凜冽都如出一轍。
不怪她看不出來,隻怪她掩飾的太好了。
孔希顏知道遲晚照醉了後就攙著她的手臂,想扶她回家,遲晚照一把推開她的手:“你碰我幹什麽?”
……
遲晚照的眸色在月光下格外黑亮,孔希顏也算是發現了些微不同。
她眼裡有些傻氣。
沒有平時那麽精明。
孔希顏抿抿唇,誠實回答:“帶你回家。”
遲晚照看她一眼:“我不想回家。”
孔希顏好聲好氣的問道:“那你想幹什麽?”
遲晚照眼神深邃,盯著孔希顏看了半響,倏地笑了:“我們約會去吧。”
約,約會?
虧得這丫想的出來。
這天寒地凍的,且不說不適合約會,就說這約會地方,也沒有啊。
孔希顏看遲晚照說完話就想走,她一把拉住她:“你去哪啊。”
遲晚照沉思了會:“我想去學校。”
……
寒風蕭瑟,吹在人臉上刺骨的疼,孔希顏看著前面走的興致極高的遲晚照,她攏緊衣服,無可奈何的低下頭。
這不耍酒瘋的人喝醉了,更要人命!
晚上,學校附近只剩下空房子,有風吹起大門,搖的哐當響,遲晚照拉著孔希顏的手站在學校門口,她看了會說道:“怎麽是這樣啊。”
“不是這樣的。”
“你是不是帶錯路了。”
一連串的質疑讓孔希顏百口莫辯,她抿著唇喊道:“遲總,可以回去了嗎?”
這風吹在她身上冷死人了,吐口氣都能看到白霜,早知道剛剛就不應該聽她的話來什麽學校。
但是一想到她喝醉酒是因為自己。
孔希顏又莫名心軟了。
遲晚照聽到她的哀嚎轉頭看她。
附近並沒有什麽亮光,只有剛上樹梢的圓月,卻也能看清楚眼前的人,她往孔希顏走了兩步,似是疑惑的喊道:“希顏?”
孔希顏剛剛還無奈的表情變了變。
她認識遲晚照這麽久。
從來都是聽到她叫自己,孔小姐。
第一次從她嘴裡聽到不一樣的稱呼,竟然讓她心跳略微快了點。
“乾,幹什麽。”
月色下,孔希顏的臉緋紅,火辣辣的,寒風都吹不走的燥意。
遲晚照卻只是拉著她的手,笑的宛如孩子:“沒事,就想叫叫你。”
孔希顏甩開她的手,別扭的走在前面,遲晚照被她甩開手也不見惱意,依舊屁顛顛的跟在她身後。
月光下,兩人的身影被無限拉長。
“回去嗎?”
“不回去。”
“這好冷。”
“那我給你抱抱?”
孔希顏滿臉詫異的看著遲晚照認真神色,咬咬牙:“不用了。”
兩人沿著小學附近逛了好幾圈,晚上的學校和白天很不同,許是看不到那些斑駁的牆壁,也看不到破舊的樣子,晚上站在學校面前,居然有幾分巍然。
遲晚照的話並不多,時而低語一句:“這裡的秋千呢?”
“那裡的花圃被鏟了嗎?”
她也不是非要孔希顏回答,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孔希顏算是明白了,遲晚照這是把這裡假想成她認識的某個地方了。
只是她說的這些名詞擺放位置。
總讓她覺得莫名熟悉。
孔希顏搖搖頭,遲晚照醉了就罷了,她也跟著腦抽了。
逛到第五圈時,孔希顏終於不想動了,學校門口就有一排放著的木板,平時是用來給孩子們玩得,此刻孔希顏坐在一塊木板上,仰頭看著遲晚照:“我走不動了。”
遲晚照也在她身邊坐下。
兩人傻兮兮的吹了半天的冷風。
孔希顏原本是想趁遲晚照喝醉了套些話出來,但又想到萬一明兒她醒了,記得這些事,那太丟人了。
她也就放棄這個念頭。
月光已經明晃晃了,許是在外面閑逛的久,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麽冷了。
遲晚照仰頭看著月色,倏地開口喊道:“希顏。”
孔希顏嗯了一聲,扭頭看她。
月色下,遲晚照昂著頭,脖頸修長線條漂亮,有幾根發絲被風揚起,刮到她精致的側顏上。
“你看今晚的月色美不美?”
孔希顏也學她仰起頭。
兩三點星星,半圓的月亮,和平時並沒有什麽不同。
她仰著頭誠實說道:“美嗎?”
遲晚照湊到她身邊,盯著她的側顏看:“很美。”
孔希顏攏起秀眉,察覺到炙熱的目光,她慢慢低下頭,和遲晚照對視,剛想開口就聞到一陣香氣。
接著唇上溫熱。
遲晚照咬住她的唇瓣,舌尖抵在她的牙關處,閉眸。
孔希顏心跳咚咚咚的,有些耳鳴,她眼睫毛刷在遲晚照的臉上,癢癢的。
遲晚照一隻手摟住她的腰身,另一隻手勾住孔希顏的下巴,抬起,讓她仰頭,孔希顏想推開她,才發現雙手軟綿綿的。
兩人雙唇之間滿是米酒的香氣。
遲晚照似是不滿意她一直咬著牙關,伸出手擰了她的腰身,孔希顏吃痛,輕呼一聲,遲晚照順勢攻進城池。
孔希顏被親的渾渾噩噩間仿佛還能聽到遲晚照的問話。
“美嗎?”
美,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