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感覺。
明顯不是他一個人。
整個秘書室的人都察覺到了, 他們甚至秘密拉了個小組在討論,周生去和江遠交接長寧的事情時就看到他不時的在看電腦屏幕。
偶爾還笑笑。
周生覺得好奇, 也側目看眼。
是個討論組,名字是八卦閑聊。
再細看,名字居然都是總裁辦的秘書, 周生的目光盯在聊天內容上。
——賭不賭!遲總肯定戀愛了!
——才不信!遲總要是戀愛鐵樹都能開花!
——投不信一票。
——買定離手, 投不可能一票。
周生目光從屏幕上移開,往辦公室外看眼, 見到幾個秘書或埋頭一臉認真的在研究文件, 或劈裡啪啦的在電腦前打字,神色嚴肅。
完全看不出來在開小差。
都是實力派的演員啊!
江遠見他不說話了開口道:“怎麽了?”
周生:“沒事。”
他將長寧的資料放在江遠的辦公桌上,想了想道:“你什麽時候進這個群的?”
江遠仰頭笑的人畜無害:“剛來公司的時候。”
周生:……
所以他在公司這麽久都不知道秘書室還有個私聊的八卦群?
而江遠一來就被拉進去了?
憑什麽?
難道他演技不好嗎?
周生有些忿忿的看向外面的秘書們,低頭和江遠說道:“你就壓是。”
“一賠一百。”
江遠的賭注下了之後討論組的秘書們都瘋狂了,他們瘋狂的在想贏了這筆錢該買什麽比較好。
周生勾勾嘴角, 離開了辦公室。
遲晚照的辦公室在最裡面, 周生敲門進去的時候她正在看電腦, 見到周生進門她抬眸道:“沒什麽事明天就安排休假吧。”
周生了然, 道:“好。”
隨後他遞上了公司年度表單。
遲晚照接過翻看兩頁若無其事的問道:“童悅那邊談的如何了?”
周生站的筆直,頭微垂:“童悅已經和林導談妥了, 電影年後開拍。”
遲晚照點點頭。
周生見到她如此繼續說道:“另外鑫輝的衛總開了分公司,想請您擔任嘉賓去參加剪彩儀式。”
原本這樣的邀約他是不會過問遲晚照的,他深知遲晚照的脾性。
她不喜歡參加任何的活動, 甚至是商業訪談都一概拒絕了,所以外界才將她傳言的如此神秘。
事實上,遲總只是懶得去應付而已。
周生跟在她身邊這麽久,見到她參加的活動寥寥無幾,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偏偏有兩次都是和鑫輝有關系。
在景煙沒起來之前,鑫輝在b市是一家獨大的,他們人脈廣資源足善於挖掘新人,還一捧一個準,那時候圈子裡人人都想進鑫輝,影帝影后聚集地外加各大流量小生。
可謂風光無限。
周生記得,夫人的老東家就是鑫輝。
哪料三年一過,風水輪流轉,景煙起來了,鑫輝沒落了。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鑫輝在圈內的地位還是排在前面的,所以遲晚照再不喜歡應酬也會去捧個場。
這也是周生拿不定主意的地方。
遲晚照聽了周生的話想了想道:“什麽時間。”
周生:“年後。”
遲晚照點頭:“知道了。”
周生識趣的不在打擾她,轉頭出去了。
遲晚照轉動椅子背對工作桌,面前是一面落地窗,窗外天色微藍,驕陽刺目,在冬天屬於很難得的好天氣,遲晚照閉目感覺到陽光灑在身上,她唇角彎了彎從桌子上拿過手機。
——在幹什麽?
孔希顏收到遲晚照的信息還趴在沙發上懶洋洋的曬太陽,忙著拍戲趕通告難得休閑下來她什麽都不想乾就想趴在那裡,王海寧都過來念叨好幾次。
讓你們節製節製,瘋起來一點都沒數。
孔希顏越被訓斥頭埋得越低。
她也想節製啊!
關鍵時候某人不節製!
孔希顏哼唧兩句以示抗議抱著煙煙一陣搓揉,煙煙在她身上變了好幾個樣子,最後還是信息提示音解救了它,孔希顏從茶幾上拿出手機看眼。
遲晚照:在幹什麽。
她想了想回道:什麽都不想乾。
遲晚照:身體還不舒服嗎?
孔希顏見到這句話頓時紅了臉。
為什麽她能把這麽羞恥的話問的如此自然。
孔希顏面色酡紅:沒不舒服。
遲晚照:那就是舒服?
孔希顏:舒服舒服舒服死了!
遲晚照:那就好,晚上繼續。
孔希顏:……你為什麽如此熟練啊。
遲晚照:嗯?我覺得還不夠熟練,昨晚上不是還弄疼你了?
孔希顏:熟練的不要臉!
遲晚照:……
王海寧見孔希顏一會兒變個臉走過去坐在她身邊道:“等會我要去趟墓地,你在家休息?”
孔希顏忙坐直身體:“我和你一起去。”
王海寧:“不用……”
孔希顏打斷她的話:“我也想去看看我爸。”
王海寧點頭:“快去換衣服吧。”
孔希顏小跑上樓去換了套遮的嚴嚴實實的衣服。
王海寧看到她這樣笑道:“瞧你像什麽。”
孔希顏歎氣。
她也不想裹得像個熊,但是狗仔隊真的是無孔不入,誰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跟上了。
雖然說她和何薇魏焱那件事稍稍退了點熱度,但還是能三五不時的上熱搜,她粉絲量在與日增加的同時話題量也在加大,每天都有嶄新的話題樓。
孔希顏並不是很在意這些,但她不喜歡麻煩,所以每次出門都裹得嚴嚴實實。
王海寧雖然不懂娛樂圈的事情,但她多少還是知道孔希顏前不久的風波,她理解的替孔希顏背上包包,笑道:“走吧。”
煙煙見她們要走還想跟上去,孔希顏低下頭摸摸它頭頂:“乖,在家等我們。”
“喵嗚……”
煙煙不高興的叫了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海寧站在她身邊笑道:“你說怎麽這麽巧,煙煙顏顏,還真像。”
“會不會是遲總照著你名字起的?”
孔希顏站直身體挽著她手臂:“想什麽呢,怎麽可能,我之前和遲總根本不認識。”
王海寧還想再說話,迎面陸寒已經走過來了,她忍了忍沒再開口。
隨後兩人上了車。
墓地的地點在b市的邊緣,臨海,巧合的是孔希顏她爸和王海寧媽媽的墓地在一處,當初也是因為王海寧回去給她媽掃墓才在附近遇到的孔希顏。
孔希顏那段時間就整日整日的坐在海邊,路過的人都對著她指指點點,似乎看她眼都覺得汙染自己眼睛。
王海寧雖然很少上網,但她也能知道孔希顏是個演員。
她看過她的戲。
但她並不清楚她身上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的孔希顏毫無生活下去的動力,每天渾渾噩噩,王海寧動了惻隱之心,便和她接觸了。
這一接觸。
就是三年。
回想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她忍不住笑道:“瞧,你那時候就喜歡坐在那裡,還記得嗎?”
孔希顏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海邊已經變了樣子,但是她昔日坐過的桌子椅子還在,只不過老舊很多。
“當然記得。”
“謝謝你海寧。”
她伸手握住了王海寧的手,面色真誠,王海寧用另一種手揉揉她頭髮,宛如在哄孩子。
陸寒將她們一直送到墓地,她們下車後去了附近的花店買了兩束花,孔希顏想了想,悶悶說道:“麻煩再給我包一束。”
她聲音隱在口罩裡聽得不太真切,花店老板又問了一遍才點頭:“稍等下。”
王海寧不解的看她:“你怎麽……”
孔希顏垂眸:“順便再去看個老朋友。”
王海寧點頭沒再搭話。
兩人很快就從花店出來了,墓地很大,孔希顏一直往裡走,在中途和王海寧分開了。
她快步走到了一座墓碑前放下一束花,盯著看碑上男人的照片眼眶灼熱,她拿掉了口罩和帽子,寒風揚起她長發,打在臉上,鑽心的痛。
痛得眼眶泛紅。
“爸。”
“我回來了。”
孔希顏站墓碑前,她以為三年了,她應該很多話想要說的,但真的站在這裡,她卻什麽話都說不出口,她低下身用指尖摸在照片上。
冰涼的觸感。
照片裡的男人笑的燦爛,眉目溫柔。
孔希顏看著看著忍不住也笑了,眼中帶淚,喉間苦澀。
王海寧走過來找她的時候見到她就這麽定定站在墓碑前,也不說話,她快步走過去喊道:“希顏。”
孔希顏轉頭,眼中熱淚來不及掩去,迎著陽光眸子微微發亮,她低頭用指尖拭去淚水若無其事道:“走了嗎?”
王海寧點頭:“嗯。”
孔希顏:“走吧。”
她離開前又看了眼男人的相片,釋然的笑笑。
王海寧見她手上還拿著一束花不由得開口問道:“這是給誰的?”
孔希顏往前穿過幾排墓碑,在最邊上一個墓碑前停了下來,她彎下腰將花放在了台子上對王海寧解釋道:“一個舊友。”
王海寧看過去,墓碑上是個年輕男人,板寸頭穿著白襯衫,笑的陽光,正是朝氣蓬勃的年紀。
她目光往下移了點,看到了幾個字。
關曉帆。
享年二十三歲。
作者有話要說: 孔希顏:周生你都不心痛嗎!一年的獎金啊!
周生:不心痛,就當是給夫人和遲總隨的份子錢,你們開心就好。
孔希顏點點頭。
年後周生的工資卡多了一大筆獎金。
周生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