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要親自驅除晦氣。
遲晚照見她俏顏滿是認真也就真的不動手, 坐在了沙發上看她忙碌。
她看了半響起身走到窗台前站著。
白色地板被孔希顏拖得發亮,遲晚照走在上面留了淺淺的高跟鞋印子, 孔希顏看著她背影好奇問道:“看什麽呢?”
她說完拎著拖把也走進窗台前將遲晚照的鞋印抹掉。
遲晚照歪過頭看她彎下腰的姿勢抿抿唇:“沒什麽。”
此刻的孔希顏就在她面前,就在她身邊,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她再也不用偷偷躲在對面的房間裡, 透過不算明亮的窗台看她身影, 看她每天什麽時辰出門,然後她在下樓假裝去偶遇。
只可惜, 她運氣不好。
一次都沒遇上。
遲晚照似是回憶到那段日子, 神色都柔和了,孔希顏直起身將拖把擱在一邊,站在遲晚照身邊往前看。
對面也是一棟樓,似乎很久沒人住了,因為門口貼滿了宣傳的白紙, 有些都泛黃了被風吹得嘩嘩響, 孔希顏看著看著突然開口道:“我記得之前對面住了一個婆婆, 她特別會做菜, 有時候我爸不在家我就帶女王去蹭飯。”
她說著說著有些不好意思。
遲晚照眉目漾著溫柔:“你很喜歡她?”
孔希顏沒察覺她這個問題很奇怪,想了想道:“很喜歡。”
遲晚照只是點點頭沒再說話。
她目光順著孔希顏看向那已經合上的門。
關於孔希顏和她外婆的事情她其實聽了很多遍, 她外婆每天都在誇,對門有個小姑娘啊長得俊俏心腸又好,見她一個老婆子住還經常過來看望她。
和其他姑娘一點都不同。
那時候她還在想, 能有什麽不同,都是她外婆誇大其詞了。
後來透過窗戶見到孔希顏第一面時她就知道。
那人確實不同的。
不同到讓她難以移開目光。
她每天著了魔般從她外婆的口裡得知關於她的隻言片語,透過不算清晰的窗戶看她每天的生活,想著如果她來了,自己應該說什麽。
可惜,自從她來了之後孔希顏就再也沒來過了。
那段時間她好像很忙,每天早出晚歸,有時候到半夜才回來,她就守在樓上看著她進樓房裡,看著她房間的燈亮,看著她姣好的身材打在窗簾上。
她才舍得熄燈睡覺。
有時候她也能在早起的時候見到她抱著一隻大黃貓站在樹下,或者在訓斥貓咪又不聽話了。
每次她的表情都那麽認真,而她面前蹲著的貓咪也昂著頭喵嗚喵嗚叫,似乎在吵架。
一人一貓模樣都很嬌俏。
讓她忍不住眉眼彎彎。
她就這麽偷偷摸摸的看著孔希顏很久後,她才想光明正大一點,想站在她面前,哪怕只是表演一場拙劣的偶遇。
可惜的是她運氣不好。
還沒偶遇上孔希顏她外婆就病重了,去了醫院沒幾天就走了,她爸媽過來接她回去。
從始至終,她都來得及對孔希顏說上一句話,哪怕只是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這是段無疾而終的暗戀。
那時候太年輕,以為時間會衝淡那份喜歡,所以她遠遠的離開了。
可她錯了,曾經乍見之歡,並沒有被時間漸漸抹去,而是沉澱在心口處,隨手一撥,就能看到喜歡的蹤跡。
孔希顏見遲晚照久久沒說話忍不住問道:“在想什麽?”
遲晚照側頭看她:“在想你。”
孔希顏:……
她臉頰微紅,嗔怒看眼遲晚照離開了,好似覺得她不正經。
遲晚照有些無辜的摸了摸鼻尖。
她真的在想她。
又沒有說錯。
遲晚照見孔希顏收拾好房子後松了口氣,隨後她盯著一扇門看想了想還是走進去了。
是她之前的房間。
裡面沒幾樣東西,一個書櫃旁邊有張書桌,然後就是一張床,沒什麽特別的。
遲晚照跟著孔希顏進去後看她踮起腳尖從書櫃上拿了本書,很厚重,黑色封面,她不解的看著孔希顏問道:“拿這個做什麽?”
孔希顏沒回她的話,手指輕輕摸在書上,隨後歎氣打開了書本,遲晚照這才看到裡面還夾著一個信封。
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信封的紙都泛黃了。
孔希顏拿著信封道:“其實我今天回來還有個原因,是來取這封信的。”
遲晚照靠近她一點,看到了信封上寫了孔希顏三個字,黑色筆墨,字跡倒是娟秀。
她垂眸問道:“和你的老朋友有關?”
這個老朋友。
自然是她之前去墓地所說的老朋友。
孔希顏點頭:“算是吧。”
遲晚照了然,從她手上將厚重的書合上隨後放回書架。
房間裡的氣氛有些冷寂,孔希顏捏著信封抿唇道:“其實……”
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話,孔希顏抬了下巴:“快接電話。”
遲晚照拿出手機看眼電話號碼不由得蹙起秀眉。
隨後她接起電話。
“喂。”
電話那端的人興致還不錯,笑著道:“姐,我回b市了!”
遲晚照秀眉皺的更緊了:“回b市?你怎麽突然回來了?媽知道嗎?”
遲萱噘嘴:“我給大哥留訊了,憑什麽我不能回來,你不知道我在家裡都要得抑鬱症了,每天聽著媽和大哥在說爸的事情,憑什麽要我聽話?”
“我就不聽!又不是我犯了錯誤憑什麽都來訓斥我?”
遲萱的情緒有些激動,往常她是不敢用這樣的態度和遲晚照說話的,但最近因為遲焯的事情讓她太壓抑了,所以才這麽口無遮攔。
說完話她也愣了下,隨後弱弱道:“對不起,姐。”
遲晚照抿抿唇:“沒事,你在機場嗎?我讓周生去接你。”
遲萱拒絕她:“不用了姐,李伯已經安排車來接我了。”
“李伯說你最近都住在公寓,我可以直接去公寓找你嗎?我快要到了。”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遲晚照心軟了點:“我現在不在公寓。”
遲萱弱弱道:“沒事,我在公寓等你。”
遲晚照想了想:“也好。”
“我很快就回來。”
遲萱忙道:“不急的,我會自己照顧自己。”
她說完似乎怕打擾到遲晚照匆匆說了句再見就掛了電話。
孔希顏見遲晚照輕蹙眉問道:“怎麽了?”
遲晚照垂眸:“沒事,我妹過來了。”
孔希顏嗯了聲將信封放在自己的包裡,隨後挽起遲晚照的手道;“那我們快回去吧,海寧也不知道會不會招待你妹妹。”
遲晚照原本往門口走的步伐頓了頓,接著臉色微變。
王海寧!
她怎麽忘了王海寧還在公寓裡?
遲晚照忙打電話給遲萱,響了好幾遍才有人接,遲萱喊道:“二姐。”
“別去公寓!”
遲晚照冷著聲音道:“你讓李伯送你回老宅,我馬上回去。”
遲萱不解的問道:“為什麽呀,我現在已經在公寓門口了。”
她說著讓李伯打開門,隨後遲晚照就聽到一聲變了聲音的尖叫。
“王海寧!”
遲晚照抿抿唇,神色不悅,她拉起孔希顏就快步離開了房子,孔希顏有些懵,倒也沒問鎖上門就隨著她下樓了。
陸寒還等在樓下,見到她們下來忙開了車門,遲晚照冷聲道:“回公寓,快點。”
孔希顏不懂她為什麽如此神色匆匆,以為是她妹的原因,她安撫的拍著遲晚照的手背:“放心吧,海寧會照顧你妹妹的。”
遲晚照扭頭看著她,臉崩的更緊,垂眸。
該怎麽和她解釋。
正是因為有王海寧在公寓。
所以她才這麽急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