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倒塌的山脈中,孟凡衝天而起,如一隻翱翔的巨鵬,周身不斷擴散出法則波浪,席卷天地,書寫著聽命於他的法則,將方圓數千萬裡變成他的絕對領域。
當飛掠到足夠高的虛空,孟凡輕描淡寫的轉過身,徒手對著前方抓了一把,立刻凝練出一張巨大的盾牌,那盾牌,符合天道,唯美絕倫,赫然是蒼穹華蓋。
在凝練出盾牌的刹那,一團黑灰色的霧氣便在周圍爆發,其中隱隱可見一道道怪獸、巨蟲的身影,咆哮著,哀嚎著,吞噬著一切能吞噬的,摧毀著一切能摧毀的,迅速的彌漫而來。
孟凡手持蒼穹華蓋,抵擋著自身,好像狂風巨浪當中的一塊礁石,巋然不動。
雙眼之中,星河翻轉。
倒映出黑灰汪洋之中一道銀色的倩影。
那倩影很快。
衝殺而來。
一根骨矛刺向蒼穹華蓋。
巨響之中,蒼穹華蓋先是出現裂痕,然後破碎。
能夠摧毀蒼穹華蓋,這是碎天一擊。
而被摧毀了蒼穹華蓋的孟凡,全身都暴露在那一根潔白如玉的骨矛前,仍然面無表情,身形猛的抖動了一下。
骨矛刺中了他的身軀,輕易的穿透過去。
卻只是一道殘影。
孟凡在刹那之間遊走於上千層的虛空之中,他的身形不斷閃爍,仿佛風中的孤燈,骨矛在第一次刺殺失敗之後立刻施展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一百次刺殺,卻全部落空。
在第一百次刺殺之後,手持骨矛的青麟母皇全身都從黑灰汪洋之中暴露出來,她已經不再是那嬌柔小女孩的模樣,身形一下子拔高了數倍,修長挺拔,臉龐也完全沒有了圓潤,瘦骨嶙峋,完全是冰霜美人,或者說,毒蠍美人。
現身之後,青麟母皇手掌一甩,立刻一把巨大的彎刀,出現在她的手中。
這把彎刀通體墨綠色,寬大的嚇人,足有幾丈,而刀身每隔幾寸的地方就會有一張全是獠牙的嘴巴,不斷張合,似乎在啃食什麽,從其中流淌出點點滴滴的綠色毒液。
昆族秘傳之一,大劇毒術!
滴落的毒液掉在虛空,立刻腐蝕空間,洞穿一切,從被洞穿的空間能看到遙遠的世界,刀身甩動,漫天虛空就是千瘡百孔。
這把彎刀,有一個名字。
“劇毒之王”。
是始源皇朝第一道器,上品道器,其中的器靈,據說本來是一尊強大的毒蠍神王,被青麟母皇鎮壓之後,煉化成了器靈。
也是一尊七劫神王!
青麟母皇手持劇毒之王,在孟凡接連承受了黑灰汪洋和骨矛的衝擊之後,猛然砍下!
砍下的瞬間,天地之間的法則出現了一陣混亂,這片天地本來已經被孟凡化為了自己的絕對領域,卻在青麟母皇的擾亂下失去了秩序,孟凡的移動也出現了輕微的停滯。
劇毒之王刀鋒寒芒閃爍,嗡嗡落下。
孟凡面無表情,身軀一晃,在千分之一個刹那間,武道之柱向外蔓延,孟凡肉身反而收縮到武道之柱當中,內外倒置,隨即武道之柱上一百條大道真意全部閃爍爆發,光華閃過之後,孟凡,變成了一柄潔白的,雕刻滿各種金色符文的三丈大劍。
四個字,在虛空中微微蕩漾開來。
“替天行道。”
天道之劍斬下。
與劇毒之王,凶狠的碰撞在一起!
足以震破神王肉身的巨響擴散開來,劇毒之王發出刺耳的尖叫,刀身上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痕。
青麟母皇看到這一幕,也是大吃一驚,眼看著力量余波就要從劇毒之王擴散到她的身上,果斷退後百步,跳出自己釋放出來的蟲潮黑霧,在虛空中搖晃了一下,勉強站定。
但剛剛站定,孟凡之劍就穿透了黑霧蟲潮,出現在青麟母皇身前幾丈,再次斬下!
青麟母皇咬住牙口發出一聲怒吼,再次閃躲。
利劍斬空。
天地出現了片刻的僵直。
隨後整個天地,從蒼穹,一直到大地的深處,被一片白色的光芒分為了兩半。
大地之上。
上千萬裡的土地,都被劍芒摧毀,沿路上的幾千座匠人的舊城池,和無法計數的昆族修士,都在這一劍中灰飛煙滅。
這種場景,在匠人舊地不斷的發生著。
沒有任何神王能清晰的捕捉到孟凡和青麟母皇的身影,他們戰鬥的太過激烈,移動的也太快,往往在一處交手不過幾個刹那就消失不見。
但只要他們交手的地方,要麽,天地斷裂,要麽,大地蒸發,要麽,法則顛倒,要麽,布滿黑色蟲潮。
那些五劫神王、四劫神王,已經是霸主級別的存在,可是在孟凡和青麟母皇的交鋒之中,他們都太渺小,被誤傷,甚至殺死的非常多,而真正的渺小,並不是被力量余波摧毀,而是沒有人能看到兩尊王者出手的全貌,神王們看到的,只是青麟母皇和未來天王交手的冰山一角。
就比如這黑色的蟲潮,彌漫了上千萬裡,上千萬裡的距離,就算是五劫神王,也要行走小半個時辰,他們只能看到蟲潮的一些角落和邊緣。
至於那吞天的劍芒,從哪裡爆發出來的,他們都看不見,又在哪裡休止,也無人知曉。
甚至絕大部分的神王,只是知道孟凡和青麟母皇在交手,卻根本沒有看到兩人的身影。
他們廝殺的層級,超越了諸王太多。
這種級別的戰鬥,往往會讓在匠人舊地瘋狂狼奔的昆族大軍停下腳步,抬頭去望。
從古至今,從第一個會思考的生靈抬頭仰望星空的那一刻開始。
眾生都在思考著蒼穹、宇宙、洪荒的意義和高度。
也在思考著那高處的風景。
於是出現了修士。
於是開始逆天改命。
而在今天,許多人,親眼看到了至高的高峰。
有的人恐懼,生出沉重的無力感。
有的人,則充滿了希望,更期待那高處的風景。
這就是分水嶺。
正如青麟母皇、孟凡、中央大帝在隱約猜到“天道之上”還有天,鴻蒙之前還有時間之後,都選擇去一探究竟,而非龜縮起來。
強者,在這一刻是興奮的。
弱者,在這一刻是恐懼的。
隻懂得臣服、跪拜,沒有性命尊嚴的昆族,都是恐懼的。
而正在撤退,身形狼狽的未來諸王,都是興奮的。
他們望著同一片“天”,卻有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