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江肆笑起來:“好奇心害死貓。求知欲害死小朋友。”
宋晚梔:“!”
潮紅的臉頰很難再紅一層,但情緒卻可以濕漉她的眼。
被惱極而忽然抬眸的女孩近距離看住,江肆在轉瞬裡就懂了什麽叫因果報應。
只是未免來得太快。
而宋晚梔還沒什麽察覺,正惱羞至極地睖著江肆:“你,你什麽話都說得出口嗎。”
“不止,”江肆低頭看她,“我還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宋晚梔被他漆黑的眼神拿住,微微警覺地想退開。
江肆:“知道為什麽。”
她一頓,下意識搖頭。
“我叫什麽。”
“江肆。”
“哪個肆。”
“……”
宋晚梔停住了。
“我教你,”江肆笑了,“江肆,肆意妄為的肆。”
他在話間慢慢直回身,眼神卻仿佛把她扯得更近,像要把她拽進那雙漆黑的潭底。
宋晚梔怔怔看他。
這一瞬她莫名有種感覺:江肆似乎想提醒她什麽,但又似乎,他並不真的想讓她知道,於是又藏得深刻而隱晦。
“江大主席,你這是來監工還是來聊天?”
場邊走來的聲音像風吹散了這點霧氣似的摸不著邊際的念頭。
宋晚梔看清來人,放下礦泉水瓶,從長凳前站起:“元部長。”
“哎,學妹你坐吧。我不找你,找江肆。”元浩停在江肆那邊,然後聲音壓低成線,“你丫要不要做這麽明顯?其他人可就在那邊看台上呢,後勤部部長都問我你怎麽跟我們部小學妹走這麽近了。”
“哪條規定監工不能聊天?”江肆也起身,插著兜笑,“我和我妹妹走多近,要他們管?”
“你就騷吧,早晚翻車。”
元浩翻了個白眼給他,退開兩步,語氣稍微正經了點:“江副主席,組織部那邊也都過來了,說今晚在體育館開個臨時小會,主要確認一遍活動開幕那天的具體流程和應急方案。”
江肆:“組織部的匯報不該我看吧。”
元浩微笑:“艾主席說本來是組織部、體育部和後勤部三部統籌,但恰巧您在,就讓您一並聽過,提高效率,節省時間。”
江肆淺一挑眉:“連環坑我。”
“怪誰呢,”元浩歪身,往江肆身後的女孩身上一瞥,他又幸災樂禍地直回來,“美人計,陽謀啊,您也可以選擇不上這當。”
“……”
宋晚梔只聽著兩人說了幾句什麽話,元浩就先走了。
江肆回來,隨手拎起長凳上的外套:“我去那邊開會,預計一小時左右。”
宋晚梔聽得眨眨眼,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畢竟他是主席,她只是一個大一乾事,怎麽也沒有他向她做匯報的道理——即便聽起來就很像是這麽回事。
江肆停著,似笑非笑看她:“雖然也沒指望你給我一個告別擁抱,但我怎麽也是專程跑來受罪的,你不想跟我說一句什麽?”
宋晚梔沒懂他邏輯,就不確定的:“主席再見?”
江肆不由莞爾。
他轉身要走,又想起什麽而轉回來:“差點忘了。”
“嗯?”
“關於你之前那個我是不是經常在球場上脫衣服給人看的問題,”江肆語氣散漫,“為自己澄清一下,我不在公眾場合脫衣服,包括球場。”
宋晚梔被迫再次想起“鴨”的新增知識點,剛褪去的紅又開始回歸。
卻見江肆突然笑了:“但是作為哥哥,照顧妹妹的一切需求是應盡義務。”
“?”
“所以如果梔子想看,在哪都行,我隨時奉陪。”
宋晚梔:“…………?”
“哦,不收錢,”江肆俯身過來,抑著笑看她,“為愛做鴨。”
宋晚梔紅透了臉,惱得輕聲:“江肆!”
“周日見,梔子小朋友。”
“……”
那人惡意又恣肆的笑退後。
然後他轉身,朝館內另一角散漫走遠。
那晚的匯報會比江肆預想得更久了些,將近一個半小時才結束。
他們從看台下當做臨時會議室的儲物間裡出來時,已經臨近0點,早就過了寢室樓的熄燈時間,籃球館裡只剩下校學生會的成員。
“哎呀,辛苦了江副主席,”出來後最先就是艾歌的笑臉迎上來,“我代表組織來慰問一下大家。桌上那些都是夜宵,我請客哈,大家喜歡吃什麽,過去隨便拿。”
江肆昨晚從無人中心走得晚,一點多才回得寢室,此時困得半耷著眼,他冷漠又松散地瞥過拉出來的長桌上擺著的各種外賣夜宵和零食袋,轉回來。
“這樣就想抵罪?”江肆沒情緒地問。
“怎麽會?這些是犒賞辛勞的部長部員們的,給你的另算,”艾歌側過身,朝長桌旁不遠處示意了下,“喏,那邊,特意留給江副主席的‘夜宵’。”
江肆懶懶散散地順著瞥過去。
然後他就看見了站在長桌後的角落裡,正在給校會成員們發夜宵的女孩。
竟沒離開。
江肆眼皮一跳。
停了幾秒,他轉回來:“我不知道你從哪得知,”那點困意不知何時剝離,江肆冷冰冰地睨著艾歌,聲線裡只剩疏離的涼意,“但我不喜歡有人拿她開這種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