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蔣方舟到底去哪裡了呢?
劉力揚滿心以為他死了,原因是地窖裡那具腐爛發臭的屍體早已辯不清面目,以他的腦力實在難以憑借現場的蛛絲馬跡推敲出與表面現象截然不同的真相,於是這件事情就在他的刻意之下變成了一個迷局。
得到久違的陽光洗禮,蔣方舟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飯店狠狠地吃了一頓,隨後去開了個房間將自己洗了個乾乾淨淨。
那股腐爛的臭氣就好像一直縈繞在鼻尖,聞到肉味的時候,蔣方舟想些沒有吐出來。
離開家的時候他把一直積蓄在房子裡的私房現金全部拿了出來,卡其實早就空了,裡面沒有多少錢,那些現金放的很隱蔽,劉雅一直沒有發現,蔣方舟慶幸地數了數,一共一萬八千多塊錢,這在習慣了大手大腳花錢的蔣方舟看來實在是太少了,蔣方舟擔心劉雅殺他這件事情是劉家的授意,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很有可能在劉雅發現自己逃跑之後,劉家會派來更多追殺的人。
蔣方舟想來想去又有點得意他果然是有遠見,早早把朱敏敏給送去了國外,現在算是他的一條萬全的退路。
為了穩住朱敏敏,蔣方舟可以說是煞費苦心了,蔣氏地產在劉家的監管下轉移資金哪裡就有那麼容易了,可蔣方舟卻硬生生把個公司掏了個底朝天,還欠下了一屁股債務送給了劉家,而朱敏敏則可以用這他賺了大半輩子的錢在國外和他一同生活,這是多麼美好的前景啊!等到再次有錢了,任什麼樣的女人還能得不到呢?火辣性。感的外國妞也是很有滋味的呢。
朱敏敏對著蔣方舟的時候一直是溫柔小意的,聽到朱敏敏小小的柔滑嗓音,蔣方舟一身的疲倦去了大半。
蔣方舟把自己的情況跟她說明之後,著急地指揮:「之前和你說過的事情現在差不多可以佈置下去了,你放心,等到我過去之後,就會給你想辦法辦綠卡,最重要的是兩個人好好努力,總會有好生活的。」
朱敏敏沉默了一會兒:「那你兒子呢?」
蔣方舟一愣,才想到記憶中幾乎模糊的蔣夢麟的身影,沉默了片刻冷哼一聲:「他的事情不用我管,難道還真能餓死人不成。」
朱敏敏這才笑了起來:「那好吧,等到過幾天我去聯繫一下,你再忍幾天,好嗎?」
蔣方舟沒有懷疑地相信了,掛斷電話後,他開始暢想自己日後的新生活。
早晨還是艷陽天,午後就開始下雨,蔣夢麟盯著桌上還在冒熱氣的紅茶歎了口氣:「真不想去公司。」
宋清虛綁著圍裙從廚房裡端出來一盤切好的柳橙,完美的半圓弧平攤首尾相交排列成一個漂亮的拱型,盤底有少量橙子,他從茶几上抽出一張紙擦乾淨手,笑著回答:「那就不去了。」
蔣夢麟白他一眼:「我說說而已,要是真的像你說的那麼容易,我也不用抱怨了。」吃完了手上的橙子他又拿了一瓣兒,對宋清虛說,「你去把我手機拿過來,老天保佑雨立刻停掉,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宋清虛暗笑他難得的孩子氣,回身去臥室給他拿東西,蔣夢麟給自己住的房子並不算大,險險算來不過百平,一個臥室一個廚房一個客廳也就差不多了,這比起宋清虛從前住的宅院簡直有天壤之別,但卻總是充斥著滿滿的讓他無法拒絕的溫馨家庭的味道。
給手機拔下電源的瞬間,屏幕閃了一下,顯示出一個小界面一一未讀信息來自何開源。
宋清虛手頓了頓,眼神微妙起來,卻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把手機收了起來給了蔣夢麟。
因為下雨,出門的時候蔣夢麟加了一件薄外套,正在彎腰找傘的時候,宋清虛繫著領帶大步走了出來,嘴裡說,「等等,我正好和你一起出門去買菜。」然後眼神到處亂瞟,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蔣夢麟。
蔣夢麟盯著他一會兒,哭笑不得地歎了一口氣,宋清虛解了圍裙,穿的一身正式,手裡拿著一把很大很大的黑傘,收起來的時候則像是個頗具威嚴的權杖,很顯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著一起走了,他就說嘛,何開源短信都發到手上了,宋清虛怎麼可能還坐的住。
蔣夢麟倒沒有什麼不被信任的憤怒之類莫名其妙的情緒,實際上,被愛人守護的滋味出乎意料的好。
結果交鋒倒比想像中更快些,到了車庫,蔣夢麟還沒來得及發動汽車,駕駛室的玻璃就被輕輕地敲了敲,透過玻璃看過去,是頭髮有點凌亂的何開源。
蔣夢麟看著他紅彤彤的眼睛嚇了一跳,他不會是因為那通電話一個晚上沒睡覺吧!?
蔣夢麟熄火下車,宋清虛掛著假笑一塊兒出來了,站在蔣夢麟側前方,挨的很近,以一種保護性的姿態點頭和何開源問好。
何開源瞇著眼與他握了手,輕笑著狀似無意開口,「你比我想像中要年輕許多,我像你那麼年輕的時候,也嘗試過很多邊緣的戀愛。」
宋清虛不冷不熱地扯了扯嘴角:「那真是太可惜了,戀愛還是真心些比較好,都到了這個年紀,該找個人安定下來了。」
「是啊,」何開源冷笑,」這不是找到了麼?」
宋清虛一抬手,胳膊從蔣夢麟的肩膀滑倒腰部,看著蔣夢麟,嘴裡卻和何開源繼續道:「那麼恭喜,你看我,小麟還沒介紹我就和你聊起來了,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
整理了一下衣領,宋清虛保持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掠奪性的笑容緩緩地勾起了嘴角,昏暗的停車庫內的燈光襯托地他猶如鬼煞般可怕。他背對蔣夢麟看著何開源的眼神毫無掩飾的不善,一口白森森的牙咧開又迅速被遮住。
「初次見面,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宋,是小麟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