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夢麟睡得迷迷糊糊的,隱約感覺到背後貼著一個肉呼呼的靠墊。
他疑惑地朝後頭摸了摸,這靠墊軟硬適中,觸手生溫,實在極品,應該價值不菲。
唔……
蔣夢麟心想,現在的日子果真越過越好,連靠墊也……!
不對!
還有宿醉頭痛的蔣夢麟猛然一個激靈,覺得稍有些清醒了。
妹喲……不會喝醉酒把哪個良家少男給睡了吧!菊花不疼啊!
蔣夢麟試探性地朝後看了一眼,裸胸……裸肩……裸……
擦,瞎眼了!
蔣夢麟捂著眼睛,夢幻地扒拉著被單坐了起來,覺得耳朵後面的神經跳的一蹦一蹦的。
真是夠了……
這樣大的動作,宋清虛自然不可能不醒,所以他醒了,但是在裝睡。
也不算逃避,只是覺得有點尷尬。
但蔣夢麟爬起身打算離開的舉動讓他裝不下去了,他一下子拽住蔣夢麟的手腕,面癱著臉和蔣夢麟大眼瞪小眼。
「滾開!」蔣夢麟心情很不好,他血壓很低,常常會犯起床氣:「我喝醉了,你也喝醉了嗎?」他是故意的吧!?
宋清虛看到蔣夢麟生氣了,更是委屈,在那樣的環境下,能忍住的男人都是神吧?!
但他絕不敢就這樣在蔣夢麟生氣的時候火上澆油,所以他一把將蔣夢麟拖到了懷裡抱住,支吾了半天,才沉沉地說:「我的錯,我會負責。」
「擦!」蔣夢麟果然暴跳如雷,「誰他媽要你負責!?」
摸了摸屁股,蔣夢麟確信,自己沒有被爆菊。
那不就得了?
等等!
蔣夢麟身體猛然一僵,然後從宋清虛懷裡掙扎起來,頂著宋清虛疑惑的目光,猶疑地掀起被子看了一眼……沒錯,深藍色的床單上全是一塊一塊的白漬……
「我們昨天晚上幹什麼了?」蔣夢麟面無表情地開口,他腦子裡的疼痛開始褪去,昨晚的記憶開始一點一點地恢復,為了不讓自己羞惱地去撞牆,他只能努力讓自己面癱著臉不作出任何表情。
宋清虛嚥了口唾沫,伸手摸了摸蔣夢麟光滑的脊背,「這樣」。
「唔……」蔣夢麟撥開他的手下床,站起身往浴室走,聲音全無波瀾,「沒事了,你放心吧,我不生氣,昨晚只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你也不用往心上去。」
浴室門輕輕關上,然後響起淅瀝瀝的水聲,宋清虛呆滯的看著浴室的大門,眉頭越皺越緊,嘴唇也緊緊地抿了起來。
——胡鬧!本來就該他來負責,什麼叫一時興起?太隨便了!
蔣夢麟撐在牆壁上,任由熱水沖刷脊背,腦子裡的記憶越來越清晰。
叉.開大腿邀寵……足交……還主動去挑釁宋清虛……尼瑪,幸好沒戳進去!勞資虧大了!竟然沒看出宋清虛的狼子野心!
蔣夢麟覺得自己的神經跳的更歡實了,他咬咬牙,一拳砸在浴室的瓷磚上——
——尼瑪!痛死了!!!狗日的宋清虛!!!
蔣夢麟原地蹲下渾身抱著拳頭渾身哆嗦起來。
蔣方舟從和劉家鬧翻的第二天,就開始空前的忙碌起來。
劉父絕對是個沒有遠見的人,有遠見的人,絕對不會趁著這個時候把自家和女婿的關係搞得更僵,更何況,劉家的興衰現在有一半幾率都要靠蔣氏地產來支撐。
但有的時候,沒有遠見的人幹出來的事情比聰明人更加可怕。
劉父完全沒有去顧忌到蔣方舟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只知道,自己手裡有權,想要收拾一個商人,簡直是易如反掌。
他確實沒有猜錯,蔣方舟妥協了。
在第三個逾千萬的合同被對手搶走了,蔣方舟對劉雅和劉家的恨空前高漲起來,但是,為了自己的未來,他忍下來了。
自從和劉雅結婚,他簡直在朝著修煉忍者神龜的方向進發,他越來越能忍,在和劉父妥協之後,滿臉笑容地把劉雅親自接回了家,然後按照劉雅的意見,將劉力揚送到了妖都最好的復建醫院,砸下重金,找到了最好的復健醫師,同時給劉父辦了一張卡,裡面會每個月從他的私帳上匯過去十萬元錢。
第二天,所有找蔣氏地產麻煩的人都不見了。
看上去似乎所有人都皆大歡喜,但其實不然,劉雅已經身心俱疲,蔣方舟的改變,讓她已經傷痕纍纍的心上又多添了許多傷疤。
大多數男人都不會喜歡太過聰明,太過強勢的女人,特別是這個女人,已經聰明,並且有野心到運用自己手上的權勢控制自己的時候,男人有再多的愛,也經不起猜疑的消耗。
劉雅是個聰明的女人,但,她只是個有著小聰明的女人。
如果她足夠智慧,就不會在和蔣方舟婚姻未穩定的時候,就把兒子帶進蔣家的門。
就不會日日夜夜都在丈夫面前提起兒子的優點,貶低他的親生兒子。
就不會在婚後,毫不在意地撕去自己溫柔的假面,搖身一變變得處事圓滑並且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但她從一開始就錯了。蔣方舟愛著她的美貌,愛著她的善良,單純、天真、無邪、大度,以及強大的背景。
但現在,除了那個強大的背景,一切都是虛假的!
她已經被毀容了!家庭的疲憊讓她蒼老的很快,唯一僅剩的強大的背景此刻已經反噬了妄圖掌控一切的蔣方舟,他現在被這個曾經的助力壓得喘不過氣!
這一切都是劉雅的錯!
蔣方舟喝著酒,就在心裡不停地默念——都是她的錯!
她從一開始,就把自己偽裝的那麼美好!她的演技太好了!她騙過了所有人!騙的自己拋妻棄子,名聲盡毀,有家不能回!
這個從一開始就在欺騙他的女人,還在妄圖繼續用所謂的愛情,來搶走自己剩下來的錢!
「太太,先生回來了。」保姆輕輕地敲了敲主臥的房間門,然後推開朝裡掃視了一眼,看到縮在床頭的劉雅,不著痕跡的皺起了眉頭。
「太太,先生讓您下去,他喝醉了。」保姆說著轉身出門離開,她不用再多留,接下來場面可不是她應該看的,而太太,也絕不敢忤逆先生的意思。
「我不……」劉雅驚懼地拚命搖頭,但保姆完全沒有聽她說話的意思,一眨眼就走的沒影了。
劉雅顫抖著呼吸,飛快地下床把房間門關上,反鎖住,然後挨著門坐在地上,捂著臉無聲的哭了起來。
她不敢哭出聲音,蔣方舟會循著聲音找來的……
蔣方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七八個會功夫的保姆和保鏢,一天二十四小時在家裡巡視,每天只要他一出門,就會把家裡的網線電話線乃至於電力全部切斷,劉雅被他軟禁了起來。
這一片居民區,位於僻靜的郊外,獨門獨院,最外面的出口進出都要刷卡。
蔣方舟在院子的頂端拉上了電網,每天只有那裡是二十四小時都有電的,劉雅嘗試了幾次逃跑,一次險些被電死,兩次被抓了回來,關進儲藏室兩天沒有飯吃。
父親那邊卻連一點消息也沒有,彷彿不知道自己這個女兒已經消失了很久似的。
也是……
劉雅蒼白著臉冷笑起來。
蔣方舟一定給他錢了吧?有了錢,他怎麼還會在意女兒回不回家呢?
劉雅把頭埋在膝蓋中間,哆嗦著身子哭了好半天,然後扶著牆虛弱地站了起來,她的身上還有未癒合的鞭傷,走動的時候跟扎針似的疼。
她抹了抹眼淚,進浴室,蔣方舟回家,家裡就有電了。循著燈光找到水池洗了把冷水臉,劉雅拍拍自己的臉頰,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然後走到門邊打開門鎖,開門出去。
蔣方舟喝醉了,她不能不下去,屋裡所有的房門蔣方舟手上都有鑰匙,如果被抓住了,那麼會被打的更狠的。
蔣方舟窩在沙發裡,看著妻子強作鎮定地下樓,臉上甚至帶著笑容。
他其實沒有完全喝醉,只是微醺罷了。他緩緩說:「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走路很慢啊?」
劉雅看著自己曾經的愛人,現在的他,其實更讓自己懼怕。
劉雅垂下腦袋,緩緩地搖頭,眼中閃爍著瘋狂的憎恨。
蔣方舟的臉陰沉下來了。如果不是……不是她總是這付逆來順受,溫良恭順的模樣,自己又怎麼會被欺騙!?怎麼會受制於人!?怎麼會身不由己!蔣氏地產,現在已經和劉家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完全無法擺脫了!
想起今天喝酒時劉父和自己說的話,蔣方舟的臉色又忽然緩和了下來。
「小雅,岳父今天和我提起,你那個弟弟已經大學畢業了,讓我給安排者進蔣氏地產做個中層,你怎麼看?」
劉雅倏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蔣方舟。
他這是什麼意思!?父親竟然一直都和他有密切聯繫的嗎!?
劉雅心頭一下子被冰水澆得透心涼,她當然想到了更深層的意思。
父親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來換取那幾個……私生弟弟的未來嗎?
劉雅甚至不敢去深想,她在蔣家唯一的依仗,就是劉家的權勢!劉家的重視!
她緩緩抬起頭,眼神恍惚:「你答應了?」
蔣方舟笑而不語,他的眼神就像看著初戀情人,但眼底卻有著讓劉雅心驚的冰冷。
沒有人比劉雅更清楚,蔣氏地產對於蔣方舟來說意味著什麼。劉父現在的舉動,是想要把蔣氏地產逐漸蠶食……和蔣方舟奪權嗎?!
劉雅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她順從地跪在了蔣方舟所坐的沙發旁邊,緩緩閉起眼睛,眼淚從眼簾中緩緩流了下來。
甚至在臉頰感受到疼痛的那一瞬間,她還在幻想,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