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舍利,蔣夢麟毫不客氣地打擊幽魂:「你哥哥是和尚?他怎麼出家了?」相愛相殺?弟弟逼婚哥哥憤然出家?蔣夢麟腦中閃過無限可能,節操碎了一地。
幽魂如果有臉的話,現在一定是綠的,可惜他沒有臉,並且黑成一團,就算綠也綠不出模樣。
蔣夢麟見好就收,收起笑臉,和它開始討論出去的可能性。
幽魂表示,進來容易,出去卻沒那麼簡單。
進入這個洞府,有兩種方法,第一種就是蔣夢麟那樣,進入了山洞的陣法範圍,破陣進入,而宋清虛他們顯然用的是第二種方法,觸動了什麼契機,直接就進來了。
真是好運……
但是出去,卻沒有那麼輕鬆了。其一,這裡千年之前不知道做了什麼佈置,但幽魂能肯定,這裡曾經是一座廟宇,現在廟宇的模樣早就不見了,變成一個又黑又深的大山洞,也許是被後人推翻重建,也有可能是地質變遷,撞出了一座高山。
幾百年前,這附近不是地震過麼?
但問題在於,幽魂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全靠著一股勁兒撐著自己心裡繫住那個念想,門口的大陣也是由於記憶太深刻才沒有忘記,它甚至連這座「廟宇」原本是建在山洞裡的還是平地上的都記不清了,這為蔣夢麟他們的推斷造成了很大的阻礙,蔣夢麟不確定,這種被幽魂稱作是「三腳貓」的陣法,到底是原本就這樣容易,還是發生了什麼突變。如果是因為地質變遷出現了什麼意料之外的變動,那麼即便是幽魂記得出去的方法,蔣夢麟也不敢貿然嘗試了。
畢竟,把一座廟宇搞的連光都透不進來,這不是吃飽了撐的才會幹出來的事情麼?
幽魂聽了蔣夢麟的分析,也覺得對,出去的方法它隱隱約約記得那麼一兩分,似乎是進入山洞,然後……開個什麼東西來著。
蔣夢麟問宋清虛:「你們進去過沒有?」
宋清虛沉默了一會,勘探隊的氣氛立刻低落了:「進去過,折了一個兄弟,裡面還很深,但我們物資已經不夠了,又沒有光源,不敢貿然行動。」
蔣夢麟的電筒朝著裡頭晃了一下,果然深不見底。溶洞也非一般的高,那些輝煌的彩壁給這座山洞蒙上一些不一樣的玄幻色彩,燈光打上去,竟有些天地都在旋轉的錯覺。
蔣夢麟不敢多看,低頭舔了舔嘴唇,思索著該怎麼辦。
這裡連信號也收不到,又不知道困在了什麼方位,指南針也用不了……
他空間裡的物資實際上很充足,淡水連帶食材都準備了不少,但,他沒法兒拿出來。
出乎意料,在他沉默的瞬間,馬安平就開口了,「朝裡面走。」
「不行!」
最先反駁的就是勘探隊的隊員,因為在裡頭折損了人馬,他們早就有點心理陰影了,再進這個山洞實在是不太甘願。
「那你說怎麼辦?」
「……會有救援的。」
「呵呵……」通常一個人在說呵呵的時候,心裡都在罵著傻逼,馬安平呵呵著,呵到那個開口反駁的勘探隊員擰過頭去,才說,「沒關係,你可以在這裡等待救援,但我們搜救隊的人可不會原地等死。」
「媽的說什麼呢!」勘探隊的人虛弱地嚷嚷起來,這話說的好像他們很懦弱似的。
其實誰都知道,在這樣坐下去,大家一定會活活被拖死。
於是沉默了一會兒後,所有人都自發的站了起來,開始朝著山洞內部前進。
勘探隊有兩個傷員,蔣夢麟給他們的傷口消了毒上了藥,再打了一針葡萄糖為他們補充體力,馬安平黑暗中看不出他拿了什麼,卻對他那個好像無底洞一樣的黑包羨慕不已。
蔣夢麟和宋清虛走在最前,電筒的燈光如同黑暗中的救贖般,蔣夢麟盡量往地下照,巖壁上的岩石很容易讓人眩暈。
宋清虛越走越小心,山洞裡是有機關的,他們早就發現了。之前就是這樣,一群人走著走著,忽然就不見了一個,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勘探隊的人早就選擇入內了。
「走著走著忽然不見了?」蔣夢麟越聽越覺得不太對勁,「不會是……這裡面有什麼怪物吧?」
「……」宋清虛之前沒想到這一茬,給蔣夢麟一說,也緊張了起來,「很有可能。」
他立刻回頭對著身後的人喊道:「大家都
把手拉起來,再往前走會越來越危險,如果發現身邊夥伴有異狀,立刻出聲示警!」
這種幼兒園小夥伴排排坐似的手拉手活動讓大家都覺得很彆扭,但畢竟這不是鬧脾氣的時候,雖然彆扭,但大家還是照做了。
於是立刻就出現了問題:「宋營長!馬隊長不見了!」
馬安平一直都走在隊伍的末尾殿後,他手上也有一個小型的手電筒,但是給了前頭攙扶傷員的幾個勘探隊的隊員,大家這樣小心翼翼地走著,腳步聲也特別小,所以連他什麼時候不見了都不知道。
蔣夢麟立刻臉色不好:「大家原地停下!」剛剛心裡有了猜測立刻就成了真,這種烏鴉嘴的感覺真是不好。
原本他沒這個權利發號施令的,但也許是上位久了,自然而然有了威嚴,一時間竟然連帶隊的宋清虛都聽話地停住了腳步。
蔣夢麟拉住宋清虛的手,手電朝著眾人自發讓開的一條通道照到後面——
——立刻看到鮮紅的大片血跡。
「不好!」蔣夢麟立刻撒開手朝著隊伍末尾跑去,看到血跡的眾人也立刻呆住了。這片成拖沓狀的血跡明顯是被傷者被拖行造成的,但馬安平甚至都沒能呼救……
眾人的眼神忍不住帶上驚恐,面對這種未知的非自然力量……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清虛一把將快要跑出隊伍的蔣夢麟拉了回來,大聲的朝著眾人下令:「所有人圍城一個圈子,背靠著背,中間疊羅漢照射手電!要全方位無死角!」
馬安平的那把手電功率並不小,立刻所有人都圍成了一團,手電的光芒一圈一圈輪班照射。
被宋清虛拉住的瞬間,蔣夢麟就回過了神,立刻停下腳步。
在不知道敵方底細的情況下,貿然離開人群簡直是找死。
他剛剛太衝動了,主要是因為,馬安平一路來和他的關係都處地不錯。
捏緊了拳頭,蔣夢麟瞪向肩膀上的幽魂:「怎麼回事!?」
幽魂慢慢的飛離了他的肩膀,在手電的光芒下一團一團地翻滾,這是在煩惱的表現,當然,除了蔣夢麟,誰也無法看到他。
「他死了……」幽魂慢慢的說,「我問不到生氣的味道,這是死者的血液……」
蔣夢麟眼睛一下紅了,這是什麼鬼地方!
「怎麼回事!」朋友陷入死局的感覺實在是……
幽魂無法理解蔣夢麟的心情,但因為蔣夢麟的嚴肅,它也忍不住嚴肅起來了。
——「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如果兄長已經圓寂,並且化出舍利,這很有可能就是被靈氣滋生出來的守護獸。」
「尼瑪的守護獸吃人肉!守護獸不是吃素的嗎?」
「誰告訴你守護獸吃素的?」發現有人常識性錯誤的幽魂語氣立馬強硬起來。
蔣夢麟深吸一口氣,咬緊了牙關:「怎麼對付?」
幽魂縮回蔣夢麟的肩膀上,情緒低落:「除了打,沒有辦法,你可別死啊,如果丟在這個地方,我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找到下一個能幫我輪迴的人了……」
胳膊處忽然傳來一陣大力拉扯,伴隨著耳畔的風色,蔣夢麟跌入宋清虛的懷裡,宋清虛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冷厲:「小心!跟緊我!」
蔣夢麟從空間裡拿出一把開了鋒的寶劍抵到宋清虛手裡,宋清虛難得地呆滯了一下,隨後很快進入狀態。
蔣夢麟上子彈,開保險栓,渾身戒備緊繃,從空間裡拿出一個安全帽將手電擰了上去,空出雙手來,和宋清虛背靠著背準備迎接戰鬥。
口袋一沉,宋清虛抬手撫過,蔣夢麟丟了一把小巧的手槍進來。
「我準備好戰鬥了……」蔣夢麟瞇起眼,放聲對手握武器在最外圍防禦的搜救隊眾人開口,「大家注意保護中央光源!在沒有分出勝負之前,不要貿然行動!」
話音剛落,一股夾帶濃烈血腥臭氣的熱風猛然吹向右耳。
蔣夢麟是閉著眼的,抬手就是一槍,終於打破了沉寂。
子彈嵌入肉體的聲音伴隨血液激射,臉上一濕,蔣夢麟抬手拂過照著光源看了一眼,綠色的粘稠血漿。
幾乎要震破人耳膜的淒號聲扎入響起,蔣夢麟飛快想要伸手,耳朵卻立刻被一雙手蒙上,蔣夢麟回頭,是宋清虛,他立刻推拒:「管好自己!」
「我-有-內-力-」宋清虛朝蔣夢麟比著嘴型,銳利的寒芒四下掃射,好容易噪音消失,他立刻縮回手擺出之前的進攻招式。
蔣夢麟的先發制人惹惱了那野獸,野獸嚎叫一聲,立刻再次襲來,似乎沒什麼智商的感覺,畢竟假如很聰明的話,應該不會有人選擇在一個方位襲擊敵人兩次吧?特別是對在暗中的暗殺者角色來說。
蔣夢麟立刻扭頭,瞬間看清了來者的模樣……
……一隻雪白的……老虎?
不,不是老虎。
這頭野獸的體型比起老虎大概要大上一圈,肥的肚子上的肉都要掛下來了,貓眼,瞳孔細長,對著光芒會反射出綠色,眼裡滿是殺欲。
很顯然,所有人都看到了暴露在電筒光芒之下的猛獸。
人群一陣細微的騷動,但畢竟是訓練有素的,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但猛獸嘴邊的那一圈被染紅的血跡卻叫人忍無可忍。
新鮮的血跡!馬安平!
這野獸的右腿被蔣夢麟的子彈打到了,呈現不自然的彎曲狀,它似乎頭一次收到這樣大的禮物,一張獸臉上清晰可見的猙獰神色,咆哮的同時咧開一嘴銳利的鋒芒畢露的長牙,活像一對大牙縮小了的劍齒虎。
也許是返祖了?
但不容所有人多想,它只是瞬間的示弱,攻擊性不容置疑地十足,立刻甩頭暴喝一身朝著蔣夢麟撲來!
蔣夢麟冷靜的抬住衝鋒鎗,毫不留情地朝著對方掃射著子彈,突突突的聲音在山洞裡迴盪,腳下的土地都在震顫。
但這回卻沒有那麼簡單了。
也許第一發子彈撞了好運,詭異的武器總是容易佔到優勢,但那一槍沒能打死對方,之後就不好辦了。
凶獸很顯然是吃到了衝鋒鎗的厲害,它並不選擇和蔣夢麟正面對上,由於身形極快,它跑起來宛若一道滑動的流光,剎那就不見蹤影,等到再次找到它的時候,子彈卻已經跟不上它的速度了。
蔣夢麟懊惱地咬住了牙,穩了穩神,放滿了開槍的速度,開始尋找它的破綻和前進進程。
人類的聰慧之處,在與會利用現有的條件為自己創造最大的利益,蔣夢麟算出了它的大致速度,立刻在自己虛擬的路線上開了一槍,果然,再次中標。
這次打到了它的後臀。
凶獸顯然怒極,但對於蔣夢麟手上的武器它束手無策,只能咆哮著慢慢後退。
蔣夢麟瞇起眼,毫不退讓地與它對視,視線中赤果果的侵略劇烈碰撞,空氣中幾乎炸響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