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時抬頭, 淡淡看著江行徹:“江總平常工作那麽忙,今天是專門來跟我說笑的嗎, 如果沒有其他什麽事的的話,我就先走了。”
她轉身欲走, 江行徹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奚時隻好又轉過身, 看自己被江行徹拉住的手腕。
江行徹:“奚時,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奚時本來只是覺得無語,聽到江行徹的話後, 突然覺得胸口憋得厲害。
就好像從前, 江行徹說什麽她都聽, 他衝她輕輕一招手她就會乖乖跟過去,如果他拋下她獨自一人走了,她就一直站在原地等他, 等他回頭,然後衝他笑。
今天江行徹來找她了,提出只要她退賽, 就跟她結婚。
多麽慷慨的施舍。
奚時突然覺得自己在江行徹的認知裡, 永遠是個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亦或者,是個可以隨意戲弄的小醜。
她曾經那麽欣喜期待地等著,卻等來的是一紙退婚的消息, 而今天,他突然在這裡跟她提結婚。
她是否應該感恩戴德, 立馬去跟節目組說退賽,然後無比歡喜地跟江行徹結婚,做那個她曾經心心念念的江太太?
奚時抬起頭,目光正對眼前的男人,然後突然怒了。
她從來沒有像這麽生氣過,她告訴自己不要怕,你不用再為任何人改變,也不用再為任何不珍惜你的人忍耐。
奚時奮力甩開自己被江行徹抓住的手腕:“你不要碰我!”
江行徹手心一空。
“江行徹。”她很少這樣直呼他的大名,“你難道不覺得你很可笑嗎?你忘了我對你說過的,我已經不愛你了嗎?我一點也不愛你了!”
江行徹瞳孔驟縮,臉色鐵青。
奚時:“你覺得你今天來找我,跟我提結婚,已經是做了最大的讓步,給了我偌大的賞賜了對不對?”
“可去你的吧!”奚時從前從來不會吵架,更不會說髒話,但是rap裡,尤其是一些地下的rap battle裡,爆粗口極為常見。
奚時學了倒是不少,本來不打算說,然而她現在覺得除了這句話沒有什麽語言能夠表達自己憤怒的情緒。
奚時火氣上炎:“你到底要糾纏到什麽時候?”
江行徹:“糾纏?”
奚時:“難道不是糾纏嗎?從你退婚的那一天起,從我不是陳家人的那一天起,我們就早就沒有一毛錢的關系了!”
“啊對,在你眼裡這怎麽能是糾纏呢,這是你的施舍,從前圍著你轉的我才是對你的糾纏,對不對?”
奚時笑了一聲,對著對面面色陰沉的男人:“我不糾纏你了,我不奢望你了,你難道不應該去放鞭炮慶祝嗎,一而再再而三的跑來找我是怎麽回事?”
“難道你喜歡我?”
聽到這裡,江行徹面色一滯,他啟了啟唇,似乎正準備說些什麽,奚時突然啐了一口。
她抹了一把微濕的眼睛,不是為眼前的男人,只是為曾經的自己。
她說:“你根本不喜歡我,也從來沒有在乎過我。”
“你但凡有一丁點的喜歡我在意我就不會永遠讓我追著你跑,不會讓你身邊人人都可以看輕我,不會讓我融不進你高貴的圈子,不會跟我退婚,更不會在我被大伯趕出去無家可歸的時候不聞不問,我在浴室一邊淋水一邊哭的時候,你在哪裡?”
奚時再起昂起頭:“我不會退賽,更不會跟你結婚做什麽江太太,如果你要以什麽別的手段逼我退賽可以請便,但你永遠也別想壓垮我。”
她打量著西裝革履的男人,又笑出來:“我從前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我努力去學英文去學鋼琴,努力把自己打扮的體面得體,變成一舉一動都符合江太太的樣子,後來知道自己其實是個孤兒院棄兒,根本不是什麽陳家千金的時候更是覺得與你雲泥之別,但是現在我覺得自己以前錯了,我並不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配不上誰,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適合我,我也不適合一個連rock,real,freestyle都不知道的男人!”
奚時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行徹沒有挽留,只是看著她的背影,嘴唇褪去了最後一抹血色。
司機一直坐在車裡,雖然沒有聽清楚對話,但是全程看到那對年輕男女的互動,包括男人怎麽拉住女人的手,女人又怎麽用力甩開。
他大氣也不敢出。
江行徹在原地默了片刻,最後還是走向那輛一直停在夜色裡的賓利。
司機忙下車,拉開後座車門。
江行徹坐進去。
他身邊的那個座位上,放著一束顏色紅欲滴血的玫瑰花,最中間地那朵花蕊裡,是一顆戒指。
奚時回了宿舍,兩個舍友問起來,才發現自己說是下樓買東西,結果卻兩手空空地回來了。
她隻好又編了個理由,好在兩個舍友也沒有多問,紛紛準備晚上的洗漱。
第二天,《這就是rapper》節目正式進入第三輪的錄製。
順利通過第二次淘汰的三十五位選手站在一起。
奚時跟何豆和米婭一起站著,瞅了瞅站在另一邊的流光會,然後發現流光會也在瞅她。
相視一笑,八六用口型對她說:“餅乾很n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