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天燁想給自己曾經的靈光一閃磕個頭。
他當時真聰明,竟勸動謝涼雇了一個高手,雖然高手毛病大,但實力是有的,峨眉山的兩位女俠全都打不過他,真好!
梅懷東重劍在手,宋初瑤二人靠不近半步,只能看向天鶴閣的人。
天鶴閣負責帶領竇天燁幾人去吃飯的是據點的人。
九爺接的生意是若能把人交給少林他們,價錢就可翻倍,所以峨眉山才會接到消息後一早來這裏等著押人。
正常講自然是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這生意便算是做成了。
但方才那個叫謝涼的是從九爺的馬車上下來的,與九爺的關係似乎挺不錯,據點的人拿不定主意便遲疑了一下,這時負責搬行李的人聽到動靜恰好折回,忙道:“先等等。”
宋初瑤道:“還等什麼?”
那人道:“等我們九爺回來。”
宋初瑤握劍的手一頓。
雖然她恨不得現在就能把人綁回去,但到底不敢在天鶴閣的地盤上放肆,冰冷地掃一眼竇天燁,忍住了。
竇天燁長出一口氣,緊緊貼著梅懷東往前走,很快進了後廳。
坐了一會兒,飯菜便一一被端上桌。
幾人清洗一番,坐好吃飯。剛吃幾口,只見門外進來兩位持劍的年輕公子,宋初瑤面上閃過一抹喜色,立即起身:“周師兄,馮師兄!”
為首的周師兄點點頭,說道:“聽父親說你們下了山,我們不放心,過來看看。”
宋初瑤道:“人見到了,只是還在等喬閣主。”
竇天燁邊吃邊聽,聽出這二人是武當山的。
果然那邊又說了幾句話,兩位公子的目光便整齊地射過來,眼底的寒光像是要在他的身上捅出一個窟窿。
他不和他們對視,專心啃雞腿,開始思考一會兒能不能見到十八羅漢。
據點的人給武當山的二位上了茶,站在旁邊守著。
他們剛才在同僚口中得知了某件不得了的事,那個叫謝涼的不僅能與九爺同乘馬車,還敢摸九爺的臉、看九爺洗澡、睡九爺的床,甚至有可能已經睡過九爺本人了,八成將是他們天鶴閣未來的夫人,而這竇天燁是夫人的娘家人,自然得看好,不能讓人隨便綁了。
竇天燁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已水漲船高。
本著及時行樂的原則,他吃得極其認真和享受,啃完一個雞腿還哼了段小曲,然後抹把嘴,拿起一塊排骨繼續啃。
峨眉和武當的人:“……”
真想一劍捅死他!
據點的人看得擦汗。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麼?這娘家人和他們九爺一樣喜歡招人恨啊,也不知夫人是什麼樣的人。
總部的精銳和他們走了一路,對此見怪不怪,還笑著問了一句:“聽說你們行的酒令很有意思,今天行嗎?”
“行啊!”竇天燁爽快道,“來來來,我們站一下隊!”
方延立刻哭了:“我不玩!”
“你不玩我們玩。”竇天燁招呼他們拿酒,一字排開後分了分每人叫什麼名字,正要往下蹲,只見一個人怒氣衝衝地進了門。
喬九不知用了什麼辦法,還真的把趙炎請來了。
只是辦法大概不合心意,證據便是趙炎的臉色特別難看。
竇天燁幾人見到他,異口同聲:“哦,是你!”
趙炎一眼瞧見他們,頓時想起了那一碗尿。
想起第一碗,他便想到了第二碗,繼而想到當初祈福時幹的蠢事,臉色更加鐵青,瞪他們一眼,扭頭就走。
據點的人急忙追出去,好言好語把人請進了客房。
峨眉武當的人向外張望,見他們回來,問道:“喬閣主呢?不是說他去請趙樓主了麼,怎麼沒和趙樓主一起回來?”
據點的人道:“可能是去找鳳樓主了,勞煩幾位再等等。”
峨眉武當的人無法,只能繼續等。
喬九這時確實在找鳳楚。
而謝涼和鳳楚則已經喝上酒,他們進的是鐘鼓城最有名的一家酒樓。酒樓處在主街上,此刻天色將晚,街道的燈籠漸次亮起,配著浪潮似的人聲,繁華而熱鬧。
來的時候酒樓早已人滿為患,他們於是坐了VIP席位——鳳楚只招呼一聲,店家便給他們在屋頂架了一張桌子,桌子橫架在屋脊兩側,他們拿著蒲團坐在屋脊上,就這麼對著一張小長桌吃起了飯。
鳳楚道:“嘗嘗,這幾個都是酒樓的招牌菜。”
謝涼“嗯”了一聲。
鳳楚“刷”地打開扇子扇了扇,愜意道:“果然還是上面舒坦,這主意還是當初喬九想的。”
謝涼道:“他是怎麼和店家說的?”
鳳楚道:“沒說。”
謝涼挑眉。
鳳楚將彼此的酒杯倒滿,笑道:“當時我們來這裏吃飯也是沒位置了,他一連點了幾個菜讓店家做,店家以為我們要帶走吃,誰想一轉眼就見天鶴閣的人弄來一張小長桌,店家說店裏擠不開一張長桌,但又不敢惹惱喬九,還是把菜做好了,然後天鶴閣的人便抬著桌子上了屋頂。”
謝涼笑了一聲,幾乎可以想像當時店家風中淩亂的表情。
鳳楚道:“打那之後,店家看見我們便不攔了,且因為我們開了這個口子,有不少江湖人效仿,他們為此還特意招了兩個會點輕功的小二。”
謝涼喝了一口酒,暗道某人真是個禍害。
他感覺心裏有點發癢,好像自從動了情,喬九的事對他便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哪怕是一些雞零狗碎的小事,他都能聽得津津有味。
他壓了壓跳躍的心情,和鳳楚聊了些別的,這才克制著問了一句:“鳳樓主和喬閣主是怎麼認識的?”
“別叫我鳳樓主,”鳳楚糾正,“要叫我謝暖。”
謝涼從善如流:“成,我叫你阿暖。”
鳳楚很滿意:“可以,更顯得親近。”
謝涼無語。
喬九和鳳楚雖然都能作,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喬九是囂張跋扈,看著就是一個肆無忌憚的主,而鳳楚則一臉笑眯眯的脾氣甚好的樣子,很能博得人的好感,不熟的根本不知道他能作。
鳳楚沒忘先前的問題,答道:“五鳳樓曾找天鶴閣做過一筆生意,我和他便那麼認識了,然後發現還挺投脾氣,你們呢?”
謝涼道:“機緣巧合見過一面,說過幾句話,真正熟識起來也是因為一單生意。”
鳳楚道:“四莊祈福那個?”
謝涼點頭。
鳳楚和他碰杯:“來說說,我們二樓主真的每日給他送東西?”
謝涼道:“真的。”
鳳楚好奇極了,連忙追問是怎麼一回事。
謝涼便簡單講了講,見他哈哈大笑,儼然一副要去安慰趙炎的樣子,便默默給趙炎點了一根蠟。
鳳楚笑夠了,繼續問:“你方才說睡了喬九又是怎麼回事?”
謝涼道:“你猜呢?”
“我猜是客房不夠,你們住了一間屋子吧?我以前也和他住過一次,”鳳楚說著一頓,認真道,“不過你放心,以後我只和你住。”
謝涼道:“最好別,你和我不同。”
鳳楚道:“有何不同?”
“你不斷袖,說這個只為了玩,”謝涼微微一笑,“而我,斷袖。”
鳳楚:“……”
謝涼道:“現在你再猜猜我睡沒睡喬九。”
鳳楚道:“我猜沒有。”
謝涼笑了笑,不置可否。
鳳楚一看便知自己猜對了,笑眯眯地端起酒杯喝酒,暗道他就知道依喬九那性子,不可能真的讓人家睡了。
結果一口酒還沒下肚,緊接著只聽謝涼道:“我只是親過他罷了。”
“噗——”
鳳楚猝不及防,直接噴了。
謝涼體貼地遞給他一塊方巾:“來,阿暖,擦擦。”
鳳楚沒有接,身體前傾盯著他:“真的假的?”
謝涼道:“這次再猜一猜。”
鳳楚眨眨眼,遲疑了。
沒等開口,就見屋頂躍上來一個眼熟的人。
喬九剛邁出一步便停住了。
只見謝涼手拿方巾往前伸,鳳楚則微微前傾靠近方巾,兩個人相互對著視,顯然謝涼是要給鳳楚擦嘴。
二人見他過來,動作都是一頓。
下一刻,謝涼若無其事地收回手,鳳楚則接過方巾坐直身,開始自己動手擦嘴,順便還和他打了聲招呼。
他頓時眯眼,感覺怎麼看都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他走過去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問道:“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鳳楚道:“如果是,你會走麼?”
喬九立刻道:“不走。”
鳳楚道:“你看這屋脊就這麼大,頂多一邊坐一個人,你非要留下只能站著吃,何況我也沒留你的碗筷。”
喬九道:“你可以下去拿。”
“怎麼看也應該是你下去才合理吧,”鳳楚一下下扇著扇子,“阿涼你說呢?”
謝涼見喬九盯著自己,勾起嘴角正要回答,只聽樓下突然響起一聲怒喝。
“混賬!”
伴著這個聲音,一個大漢從二樓摔出,狠狠砸在街上。
屋頂的三人同時扭頭,只見一個年輕人緊跟著躍出來,一腳踩住大漢的胸口,怒道:“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大漢咳出一口血,倒也硬氣,說道:“說多少遍也一樣,那姓竇的畜生定然是心懷不軌妖言惑眾,不然少林武當何至於到處找他!”
“胡扯!”年輕人道,“我們竇先生才不是那樣的人!你們沒見過他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好,不要隨便詆毀他!”
大漢道:“我就是隨便詆毀了你又當如何?”
年輕人殺氣騰騰:“我宰了你!”
謝涼聽得愣住。
也是蠻神奇的,竇天燁都混成了那個德行,竟然還有腦殘粉。
作者有話要說: 年輕人:我們竇先生特別好!
竇天燁:胡蘿蔔蹲、胡蘿蔔蹲、胡蘿蔔蹲完了白菜蹲!
年輕人:你們根本不瞭解竇先生!
竇天燁:胡蘿蔔蹲、胡蘿蔔蹲、胡蘿蔔蹲完了辣椒蹲!
年輕人:我們竇先生……
竇天燁:胡蘿蔔蹲、胡蘿蔔蹲、胡蘿蔔蹲完了黃瓜蹲!
年輕人:臥槽這貨是誰,我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