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材高大,性格爽朗的年輕戰士早早等在那裡,看見高燕過來,殷勤地上前想要幫忙。
高燕禮貌而疏離地拒絕了他。
這個人楚千尋認識,容貌周正等階不低,還是一支小傭兵團的副團長,性格和善,從未沒有傳出過什麽作風問題。
年輕的男人已經接連來了好些天,今天依舊不曾得到過心目中女神的青睞,一臉沮喪地耷拉著腦袋回去了。
高燕是一位很受男人喜歡的女人,但能被她看上眼的男人卻不多。
“條件看起來不錯,看不上呀?”楚千尋望著那個垂頭喪氣離開的背影,碰了碰高燕的胳膊。
“條件不錯有什麽用,我對他少了點那種感覺。”
“啥感覺?”
“你和林非在一起的時候,你腦子裡都想些什麽?”高燕乜斜楚千尋一眼,“是不是想著把我們全都趕走,只和他兩個人關在房間裡無時無刻不膩歪在一起?”
“哪有?”楚千尋笑了。
“這沒什麽,愛欲愛欲,沒有欲其實也談不上愛。”隨著能力的提升,生活上能夠完全自主的高燕活得越來越灑脫,“既然我們可以不需要依賴男人而活著,又何必要委屈自己,自然要挑一個在那方面能讓自己動心的男人。”
楚千尋就嘿嘿。
高燕揶揄她:“平時都是你家那位一早起來打水,今天怎麽這麽自覺,是不是昨晚上又欺負人了?”
即便臉皮厚實,想起昨夜的活色生香,楚千尋也禁不住面色紅了紅。
高燕湊近她身邊,低聲調侃:“林非那麽綿軟的性子,你也別太過分了。我可都聽見聲音了。”
楚千尋捂住了臉,也不知為什麽,那個男人哪怕什麽也不做,只是那副眼角濕潤,微微喘息的躺在那裡,都能一下撩起自己心底最深處的野望。
像點著了火,讓她收也收不住手,到最後還是過分了點。
昏暗的屋子內,葉裴天在床上坐起身,天色才微微亮,身邊的人已經離開了。
桌面上泡好的一杯熱茶正在晨曦中微微散發著濕潤的水氣,一朵朵被熱水泡開的菊花在玻璃杯子內綻放著,期間點綴著幾顆豔紅的枸杞。
葉裴天掀開被褥站起身,端起溫熱的杯子抿了一小口,菊花茶裡放了一點冰糖,帶著點絲絲的甜味,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茶杯邊還擺著半塊昨夜來不及吃的蛋糕,蛋糕碟子下壓著一小張紙條,
“睡醒了好好吃早餐,我去打點水。”
紙條的署名處簡筆畫了一顆愛心。
葉裴天端著水杯,看著那些洋溢著快樂的字,思緒飄回曾經的那些黑暗歲月。
空闊的城堡中,伶仃孤立的身影;荒蕪的月夜下,殺人如麻的魔鬼;冰冷的實驗室內,任人宰割的魚肉……
曾幾何時,他開始過上了如今的日子,得到了這樣的幸福。
茶水是甜的,蛋糕也是甜的,生活如此之甜,軟化了往日的疼痛,撫慰了他一身的傷痕。
打水回來的女孩們嘻嘻哈哈的聲音從窗外傳來,葉裴天推開窗探出頭去,正好撞見那個人抬起頭看上來,那張熟悉的面孔看見他立刻就笑了起來,笑得那樣地歡快,高興地向自己揮手。
那是他心之所愛,是領著他重回人間的光。為了這張笑顏,他覺得自己身體裡充滿了力量,有勇氣對抗這世間任何艱難險阻。
在一片原始森林之中。
高大的樹冠遮天蔽日,粗大的古藤四處盤繞。潮濕又繁茂的植被間,突兀地駐立著一座用各種漆黑的火山岩累砌的城堡。
傅懷玉僅僅帶著一名同伴,小心翼翼地摸著城堡的大門,走進了一間穹頂高闊,裝飾華美的大廳。
大廳的石柱和牆面上鑲嵌著各種各樣的絢麗寶石,紫水晶,綠寶石折射出的五彩光澤,交織在昏暗的空間內,透出一種瑩瑩生輝的古樸美。
“人類,真是罕見,自動送上門來成為我們的食物嗎?”
帶著磁性的獨特嗓音在空闊的大廳內響起,一具巨大而蒼白的身軀順著壁爐上方的牆壁倒爬下來。它的身軀由白色的類似枯枝樹藤地物質糾纏構成,頭部卻有一副極其英俊的人類男子的面孔,五官立體,眸色深邃,銀白的長發柔順地披散。
他開口說話的時候,目光是那樣的溫柔,仿佛一位最體貼的情人,但他白灰色的手臂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瞬間伸長,瞬間穿透了和傅懷玉一道進來的另一位聖徒的心臟。收回的時候,那又尖又長的手指上已經穿著一團血淋淋的事物。
魔物那蒼白的雙唇微分,滿意地吞下屬於自己的食物,舌尖還在那紅色的手指上來回舔了舔。
即便是傅懷玉這樣的高階聖徒,面對著這樣的場景,和這隻高階魔物的無形威壓,都從內心感到一陣本能的恐懼。
“不,別殺我。”傅懷玉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打顫,她哆嗦著捧起手中的密封罐,打開蓋子,“我是特意來把這個獻給您的。”
攀在牆上的魔物緩緩伸出那枯枝一樣的手臂,將又尖又長的手指插入傅懷玉手中的罐子中,沾了內裡的不明物質,放入自己口中嘗了嘗。
“哦?”他發出一聲類似滿足地歎息,“甘露一般的美味。這是能帶給我巨大力量的血肉?來至罕見的永生者,還如此高階,真是難得。”
牆壁上數米高的詭異魔軀消失不見,出現在傅懷玉眼前的是一位身著繁複禮服,俊美斯文的年輕男子。
“美麗的女士,請告訴我這份甘露的來源。”他似乎在模仿人類說話,甚至彬彬有禮地鞠了一個躬。
只是那種語氣和動作帶著一種不和諧的突兀,應該說更接近那些被描寫在書籍上的人物,而非現實中活生生的人。
“我……我知道他在哪裡,我可以帶你去他所在的基地。”傅懷玉小心翼翼地說。
“不勝感激,我的女士。我能夠問一問您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嗎?”
“他的血肉是取之不盡的,我……我希望你抓到他之後,能和我們分享他,哪怕只有一部分也行。”
那個人形的魔物似乎聽見了什麽有趣的事情,摸了摸自己銀白的長發,彎下腰發出開心地笑聲。
“呵呵呵,真是一種有趣的生物。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對付自己的同胞。竟然不惜聯合我這樣以你們為食的種族。”他理了理衣袖向外走去,“帶路吧,我真願意多看一看,你們這些人類還能做出什麽樣有趣的表現。”
春城附近,江小傑帶著他的直屬戰隊獵魔歸來。
荒廢的建築中閃過數米高的巨大刀光,響徹魔物低沉的嘶吼聲。
“七階魔物呢,老大,要不要去看看?”
隊員們都十分感興趣。即便對他們這樣的強隊來說,挑戰七階魔物也算得上是十分吸引人的戰鬥。畢竟除了全城唯一的八階高手江小傑外,其他的人都還眼巴巴地盼著用七階魔種提高等階,鑲嵌武器,改善裝備。
他們潛伏到一個可以看見戰場,卻又不過於靠近的禮貌距離。才發現在對付這隻魔物的,不過是一隻兩人小隊。而這隻小隊的其中一人只是抱著武器在一側觀戰,起到警戒和壓陣的作用。真正和魔物殊死搏鬥的,只有一位六階的風系聖徒而已。
“千……千尋姐?那不是千尋姐嗎?”
“額滴神哪,我楚姐真是剛啊,越階單挑啊這是。”
“林哥也真是舍得,就隻站著看,要不是見過他的身手,我都要以為他是吃軟飯的了。”
“你們發現沒?千尋姐的裝備特別牛,七階魔物破不了她的防甲,也不知道是找誰打的?”
就在暴雪的成員還在商量著需不需要上前幫忙的時候,轟轟烈烈的戰鬥已經落下了帷幕。
楚千尋喘著粗氣,用流淌著鮮血的胳膊,勉強取出了屬於自己的魔種。
心境的提升和穩固,高強度的頻繁戰鬥,使得楚千尋的異能穩定又迅速地提升,這不過半年時間,已經從當初的四階到了如今的接近六階臨界的狀態。
葉裴天走了過去,伸手攬過她的腰,先不管不顧地給了她一個深吻。
直到遠處暴雪的成員們吹起口哨,他才帶著點羞澀松開了楚千尋。這段時期在野外,特別是附近出現生人的時候,他不願意楚千尋處於負傷狀態。即便強忍羞愧,他也想要及時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為千尋治療。
“這麽快就學壞了啊。”楚千尋悄悄掐了他的腰一下,牽著葉裴天的手和迎上前來的江小傑等人打招呼。
盡管江小傑已經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小小少年,但楚千尋每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依舊覺得十分親切,她這種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親近感,也同樣讓江小傑感到很愉快。
各自都有所收獲的兩隊人並在一起往回城的路上走,一路氣氛融洽,相談甚歡。
江小傑越過正和余念逗著玩的楚千尋,看見了走在她們前面的那個男人的背影。
這位叫林非的男人話很少,動作也少,就像是個影子一樣不怎麽惹人注目。直到這一刻,江小傑看著他的背影,心裡突然咯噔一聲,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眨了眨眼,不太敢相信自己心裡冒出的這種念頭,但眼前的背影就是越來越和記憶裡的那個身影重疊了起來。
“不能吧?”江小傑把這個念頭在心中來回滾了幾遍,始終沒法敲定落實,“千尋姐的男人,會是那個人?”
就在這時,遠處的地平線上滾起一道黑灰色的卷邊。
漫天濃霧,滾滾煙塵迅速地向著春城要塞逼近。
“出事了。立刻回城布防!”江小傑放下心中疑慮,一聲令下。隊員們提起速度,至山坡俯衝直下,向著他們的家園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