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玄幻 > 在那遙遠的小黑屋 > 第25章

在那遙遠的小黑屋 第25章

簡繁轉換
作者:西子緒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8-26 16:05:40 来源:搜书1

顧沉扇、顧沉疆,這姓顧的兩人,卻有著少有人知曉的身世。

他兩人均是已故的皇后之子,當年皇后誕下這對龍鳳胎之後,便在當晚身亡。而顧沉疆和顧沉扇卻是被送出了皇宮之內,皇上對外宣稱皇后難產而死,胎兒也沒保住,並由此向鄰國發難,吞併了不少城池。

皇后之死,的確有鄰國從中作梗,但當今聖上的薄情,卻是顧沉疆和顧沉扇遭遇的主要元兇。他在外人面前同皇后表現的伉儷情深,然而骨子裡卻流的是權力的血液。在關鍵時刻,甚至不惜殺死妻子,若不是太后阻攔,甚至連剛出生的龍鳳胎都不會放過。

顧沉疆和顧沉扇被送出皇宮之後,在江湖上流浪了二十多年,他們自小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隱隱的恨著那個將他們丟棄的父皇。

皇后也姓顧,是皇上的堂妹,她的父親,便是趙國極為重要的一位權臣,在皇后死後,這位權臣也被皇上扳倒,但在離世之前,他將一對玉珮放到了顧沉疆和顧沉扇的繈褓裡。

並且讓後人與兄妹二人傳話,說若是他們被逼走投無路,便拿著這兩枚玉珮,去玉虛山中尋一座古廟,這兩枚玉珮,便是開啟古廟的鑰匙。

老人還說,當年他對一個神仙有恩,神仙在離去之前,說予他一物,這物只有流著顧氏脈的人才能取得,並且能幫助他們走出困境。

當時沒人相信老人的話,都覺的是這是顧老痛失愛女後悲痛的反應,然而長大後的顧沉疆和顧沉扇卻信了這個故事,他們不但信了,還打算去玉虛山,將傳說中的寶物尋找出來。

一個荒誕的故事,一條模糊的線索,兩塊平平無奇的玉珮,無論說與誰聽,都不會當真,可顧氏兄妹卻當了真,當然,當真的人並不只他們兩人,還要包括,為此前來的張京墨。

沒人又比張京墨更清楚玉虛山裡的那座古廟中到底存了什麼,也沒人比他更清楚,該如何得到古廟中的寶物。

當年顧沉扇和顧沉疆因這寶物被修真人士追殺,躲了幾年卻還是被人找到,他們本是凡人,懷璧其罪,最後的下場無比的淒慘。

張京墨的一個道友就曾經參與其中,當他把這件事回淩虛派當做笑話一樣告訴了張京墨,張京墨便默默的記在了心中。

而接下來的幾世,他開始嘗試得到寶物,經過幾次嘗試之後,他便已知道,該用何種方法,以最簡單的方式獲得著寶物。

強取豪奪是最糟糕的方法,因為第一次張京墨便試過,當他拿著玉珮去了玉虛山,找遍了整座不大的山,卻抖沒能找到那座本該醒目的古廟。後來張京墨就悟了,想要尋這古廟,恐怕非顧家人不可。

而且必須他們是自願的,尋找的意願越是強烈,古廟出現的機會便越大。

張京墨想到這裡,心道時候也差不多了,於是他微微睜開眼,口中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你醒了?」顧沉扇帶著愧疚的聲音傳了過來。

張京墨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怒道:「顧沉扇,我好心好意救你性命,你居然這麼對我!」他被繩子綁著的手狠狠掙紮了一下。

顧沉扇當即跪下,口中哀求道:「白滄……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保護不了我哥哥,只求你,發發善心救救我們吧。」她本就長得秀美,此時眼淚漣漣更顯得嬌弱可憐。

張京墨被顧沉扇這麼哀求,不自在道:「你先起來,我、我也沒說不救你們啊。」

顧沉扇道:「可是你都騎馬要離開了……」

張京墨小聲的嘟囔了一聲:「這不是做做樣子麼……」

顧沉扇被淚水模糊的眼睛終於亮了起來,她道:「白滄……」

張京墨也感動道:「沉扇……」

「咳咳。」緩緩扶牆而入的顧沉疆幹咳了兩聲,打斷了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視,他不善的看了一眼張京墨,道:「沉扇還小!」

顧沉扇嬌羞的惱怒的叫了聲:「哥!」

張京墨心道顧沉扇的年齡確實還小,都可以當他的耳孫了,但他臉上卻是十分配合的浮現出一朵紅暈,口中道:「我、我沒那個意思。」

顧沉疆也不戳穿張京墨,只是口中又謝了張京墨救他和顧沉扇一事,他道:「不知陳公子師從何處?」

張京墨道:「我師父在那太白山上修道,我……是下來找個人。」

顧沉疆道:「不知方便不方便,告訴我們你要找什麼人呢?」

他們其實已經問了張京墨這個問題好幾次,只不過之前張京墨都沒有回答,張京墨這次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出來,他道:「是一個叫蒙漁的男人。」

顧沉疆又道:「他身上有什麼特徵?」

張京墨道:「特徵?他長得倒沒什麼特別,嗯,不過不怕。待我見到他,一定能找出來的。」

顧沉疆聞言和顧沉扇對視一眼,兩人心中均嘆了嘆,心道陳白滄這人也真是心大,既不知道要找的人在哪,也不知道有什麼特徵,這麼大海撈針的找著,怎麼可能找得到。

不過顧沉疆不打算點破,他道:「既然如此,我們先離開這城,再謀其他吧。」

張京墨點了點頭。

接著,三人便又起了程,只不過這次顧沉疆身受重傷,只能緩慢騎行,而張京墨的大腿也是血肉模糊,根本不敢策馬狂奔。

這下,兩個病號坐在一匹馬上,倒是沒有矛盾了。

荒涼的戈壁灘足足行走了十幾日,才終於見到了綠色的樹蔭和清澈的溪流,在張京墨的調養下,顧沉疆的傷也很快好了起來,原本致命的傷勢,區區十幾天他竟是便可下地走動了。

和顧沉疆猜測的一樣,若是他們沒有留下張京墨,那他和顧沉扇估計已經身葬戈壁了。

這十幾天追殺他們的人又來了幾波,但都在張京墨的幫助下化險為夷,張京墨袖子裡,似乎藏著用不完的符籙,顧沉疆雖然無比的好奇,但還是按捺住了好奇心,並未出口詢問,不過顯然,若是給他一個機會,他肯定會去探一探張京墨的秘密。

既然顧沉疆想知道,那張京墨怎麼會不給他機會呢。

就在找到一條清澈的溪流後,顧沉疆的機會來了。

在戈壁攤上騎行十幾天,三人身上自然是都非常的狼狽,顧沉扇是女孩子,見到清澈的河流便走不動路了,說要洗澡。

顧沉疆見他妹妹滿臉疲憊,一聽就同意了。

顧沉扇洗了個澡後,又換了身包裹裡的幹淨衣衫,她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對著張京墨和顧沉疆道:「你們兩個要不要也洗一洗?」

顧沉疆還未開口,張京墨便道:「好啊好啊。」

顧沉疆眼神掃了掃張京墨的衣裳,竟是也開口同意了。按理說他向來謹慎,顯然是不會隨便在路邊的河中洗澡,但探究張京墨身上秘密機會實在不多,他害怕自己錯過了最好的機會。

張京墨卻彷彿絲毫沒有察覺到顧沉疆的深意,歡呼一聲便跑進了旁邊的樹林,待顧沉疆緩步走過去,才發現他的衣服已經脫光了,此時下半身正浸在水中,看那表情倒很是享受。

顧沉疆掃了一眼張京墨放在一旁的衣服,便席地坐下,開始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待張京墨轉過身清洗長發,他緩緩的伸出手,探了探那衣服的袖口。

果不其然,顧沉疆在袖口中摸到了紙質的東西,想來便是張京墨平日所用的符籙,他手指微微翻動,心中默默數著符籙的數量,很快便有了答案。

三十四張,三十四張符籙,便意味著這陳姓公子還能使出三十四次讓人吃驚的法術。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顧沉疆將手不動神色的收了回來,且將目光移到了河中的張京墨身上。

之前他都有些緊張,所有並未特別關注張京墨,當他朝著張京墨望過去的時候,只見到了張京墨白皙的後背,和一頭烏黑的,在水中飄散開來的長發。

只見張京墨後背的肌膚白皙如玉,微微凸起的蝴蝶骨勾勒出優美的肌理線條,沒入水中的腰身也是十分纖細,隱約可見的臀部曲線,竟然顧沉疆呼吸一窒。

然而顧沉疆很快便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他強迫自己講目光從張京墨身上移開,只道是自己太久沒有發洩,將張京墨的背影當做美貌女子了……

就在顧沉疆失神的時候,張京墨從河中爬起來,幹淨利落的換了身衣服,還伸手拍了拍顧沉疆:「你在想什麼呢?我都洗完了……」

顧沉疆恍然回神的哦了一聲。

張京墨道:「那好吧,我先過去陪著沉扇了,你慢慢洗啊。」他說完就走,看樣子並不想和顧沉疆多說幾句。

這也不奇怪,畢竟在兄妹二人中,顧沉疆扮演的向來都是黑臉。

待張京墨走出了樹林,顧沉疆才緩緩的低下頭,掃了一眼自己的下身,只見原本就不太寬鬆的褲子的某個部位,微微的隆了起來……

顧沉疆微微吸了口冷氣。

對張京墨的身體產生了反應這件事,顯然對顧沉疆刺激的不輕,他一個人洗了好久,在顧沉扇擔心他到底是不是出事了的時候,才慢慢的樹林裡走了出來。

張京墨正在火邊嘗試烤幹頭髮,他的臉龐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俊秀,長長的睫毛下投射出淡淡的陰影,線條優美的唇抿出一條好看的直線。

顧沉疆的腳步頓住,不自覺的移開了目光,他道:「沉扇。」

顧沉扇道:「哥,什麼事?」

顧沉疆道:「拿些幹糧出來,我餓了。」

顧沉扇聞言一愣,她這個哥哥,對吃飯向來都不積極,今天卻不知是吹了什麼風,竟是搶著要吃飯了。

顧沉扇心中雖然如此想到,但還是依言將包裹裡的幹糧拿了出來,遞到了顧沉疆的手裡。

顧沉疆接過幹糧,便在火中烤了起來。

不一會兒,餅子散發出焦香,顧沉疆道:「陳公子,先吃飯吧。」

張京墨聞言略微一愣,又瞧了眼顧沉疆手上的餅子,不由道:「你們吃吧,我不餓。」他的確是不怎麼想吃東西。

顧沉扇見狀卻是勸到:「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這樣不行的,白滄,你吃一點吧,再等個一兩天,我們就能到這附近的城鎮了。」

張京墨露出猶疑的神色,但他最後還是沒說什麼,伸手接過了顧沉疆遞給他的食物,食不知味的咀嚼了起來。

顧沉疆見狀卻是忽的放下了手中的餅子,起身去了樹林裡。

張京墨見顧沉疆走的莫名其妙,還以為他是生氣了,惶惶道:「沉扇,你哥哥怎麼了?」

顧沉扇道:「別管他,他……就是性子彆扭。」她也以為是自己哥哥生陳白滄的氣了,畢竟從頭到尾,顧沉疆對陳白滄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張京墨聞言似有些委屈,他悶悶不樂的又啃了一口餅子,便不再動嘴。

顧沉扇見狀,也只能嘆了口氣,心道陳白滄這樣的公子哥,真的能幫他們取到那東西麼……

就在二人沉默之際,被以為是生氣了的顧沉疆卻是從樹林裡又走了回來,這次他的手裡提著三條肥妹的河魚,魚口還在一張一合,顯然是剛從河裡撈出來的。

顧沉疆將手裡的魚遞給了顧沉扇,道:「吃吧。」

顧沉扇和張京墨都露出驚喜的神色,張京墨道:「謝謝顧公子了。」

顧沉疆略微點了點頭,並未說話。

而顧沉扇則是興高采烈的從包裹裡拿出一包鹽和些許調料,將魚清理幹淨後,便陌上調料烤了起來。

張京墨死死盯著魚,彷彿絲毫沒有注意到顧沉疆時不時朝他投來的,帶著深意的目光。

很快,魚肉散發出濃鬱的響起,張京墨歡呼一聲,便開心的拿起來啃食,顧沉扇也遞給了顧沉疆一條,卻不想顧沉疆搖了搖頭。

他道:「拿給陳公子吧。」

顧沉扇見張京墨啃的無比歡快,顯然一條魚是不夠他吃的,於是略作考慮之下,便真的將魚遞到了張京墨面前。

「吃吧。」眼前的女子神態溫柔,剛清洗幹淨的頭髮散發出一種植物的香氣,張京墨抬頭一看,便彷彿看楞了。

接著顧沉扇叫了好幾聲,才把張京墨的神給叫回來。

他一邊接過顧沉扇手裡的魚,一邊呆呆道:「沉扇姑娘,你可真好看啊。」

顧沉扇臉頰一紅,呵斥道:「你說什麼呢!」

張京墨自覺唐突,急忙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

「好了,我知道了。」顧沉扇道:「吃你的魚吧。」

張京墨憨笑幾聲,便低頭吃魚。

互動的顧沉扇和張京墨都沒注意到,在他們兩人對話之時,顧沉疆投來的略微陰沉的目光。

接下來的幾天,又是馬不停蹄的趕路。

很快三人便到了就近的城鎮,張京墨見顧沉疆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便依依不捨的同兄妹二人告了別。

顧沉扇見張京墨準備離開,最終還是按照計畫的那般,叫住了張京墨。

她說:「陳公子,小女有一事相求。」

張京墨道:「什麼事?」

顧沉扇眉宇間儘是憂愁,她道:「我知陳公子不是凡人,我和我哥哥想去玉虛山尋一祖傳之物,不知陳公子,可否助我們一臂之力。」

張京墨道:「玉虛山?那是哪裡?離這裡遠嗎?」

顧沉扇道:「不遠不遠……就在這附近。」他們之所以出現在那邊境小城,就是因為想要穿越戈壁走一條去玉虛山的近道。哪曉得消息被洩露,她和顧沉疆險些被追殺他們的人奪取性命……

張京墨想了想,便道:「不遠就好,我要在八月之前趕到皇城,既然不遠,那我便陪你們去一趟吧。」

聞言顧沉扇露出驚喜的神情,感謝了張京墨好幾聲,張京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道:「小事,都是小事。」

一邊說著,他一邊轉身向前走去:「那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吧,休憩幾日,便出發。」

在張京墨轉身的時候,顧沉疆和顧沉扇對視了一眼,顧沉扇的眼裡是滿滿的擔憂和愧疚,而顧沉疆的眼神卻很深,讓顧沉扇看不出她這個哥哥,到底在想些什麼。

在小城休息了幾天,又補充了幹糧和必備的物品,三人便直接上路了。

這小城裡玉虛山不過三天腳程,若是策馬而行,一天多便到達了目的地。

到達玉虛山腳的那天,正好在下著小雨,三人身披斗篷,戴著斗笠,站在山腳下朝著不遠處的山峰望去。

之間玉虛山直插雲頂,山腰雲霧環繞,樹木叢生,讓人遠遠望去,便心生怯意。

張京墨道:「你們要尋的東西在哪?這山上可是有不少的野獸……」

顧沉扇道:「白滄,這野獸倒是不怕,我們只是怕像那天一樣被人偷襲,我知道你有法子,幫幫我們好嗎?」她說著,流露出哀求之意。

張京墨見到顧沉扇的這個表情,便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口中道:「沉扇,你放心吧,我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顧沉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只是道:「走吧。」

說罷,三人便從山間小道,緩緩進入了那玉虛山中。

張京墨其實沒有把握這一次能否找到那古廟,畢竟他不能探究人心,不知道那顧沉疆和顧沉扇,對這未知的寶物,慾望到底有多強烈。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趟旅程比他想像中的,容易了許多。

山間蛇蟲鼠蟻數之不清,他們上山的第三天便遇到了一頭黑熊,張京墨負傷,顧沉扇見張京墨受傷後暗自垂淚的許久,可卻沒有提出要下山。

而張京墨,卻也似乎不知道自己傷得很重,繼續堅持在山上幫助這對兄妹。

就在張京墨奄奄一息之時,顧沉疆和顧沉扇其中一人對生的渴望,終於引得那隱藏在山間的古廟,現身了。

古廟很普通,呈現出的是一種寧靜祥和的氣息,和張京墨前幾次見到的完全不同——古廟的模樣,似乎是取決於尋廟人的心境,若是恐懼交加,那廟便陰森可怖,若是怒不可遏,那廟便紅磚紅瓦,彷彿凶獸大口,這也是為什麼,張京墨會選擇這樣一個方式接近顧氏兄妹的原因,他不想面對一個充滿了危機的古廟,更不想以身試法,去挑戰大能修士手段。

且不說顧沉疆和顧沉扇,就是他們家已去的顧老,恐怕也沒想到,他有恩的對象是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修真大能。

那個大能給了顧家一件舉世無雙的寶物,可顧家一行人,卻無福消受。

現在,顧家兄妹又站到了命運的分叉口。

顧沉疆第一個踏入古廟之中,他的神色戒備,眼睛裡帶著希翼和對未知的恐懼,卻還是堅定的踏出了第一步,進入了古廟之中。

張京墨被顧沉疆扶著也進入了古廟之中,而顧沉扇則跟在兩人身後,進入了這神秘的廟宇內。

三人剛踏入古廟,身後的門邊重重的關上了。

顧沉扇正欲說話,卻忽的一愣,只見三人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面臉盆手掌大小的鏡子,這鏡子看似普通,卻散發著濃厚的靈氣,張京墨一看便知此物絕非凡品。

三人朝著鏡中望去,都看到了自己的面容,而這面容卻突然扭曲,變成了其他的畫面——

顧沉扇看到她自己,鏡中的她依偎在一面容模糊的男子懷裡,在兩人周圍,時不時傳來小孩的打鬧聲,顧沉扇看著一個陶瓷似得娃娃跑到她的面前,叫著她娘親娘親,哥哥欺負我。隨後又出現一名七八歲的男孩,叫著娘親,我沒有欺負妹妹。

顧沉扇越看越痴迷,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只有在夢中出現的畫面,然而當她的手指碰到冰冷的鏡面後,她卻猛地打了個冷戰。

好冰,剎那後,顧沉扇從幻境中醒來了,她呆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而當她轉過頭看向站在她旁邊的陳白滄和顧沉疆時,卻見到了兩幅完全不同的面孔。

顧沉疆在笑著——顧沉扇從未在她的哥哥臉上見到過如此燦爛的笑容,這笑容就好像顧沉疆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一切……

而陳白滄,卻是一臉冷漠,似乎感覺到顧沉扇看了過來,他緩緩的扭頭,看向了顧沉扇,那眼神,讓顧沉扇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甚至冒出一種荒謬的想法,眼前這人根本就不是陳白滄,而是什麼附在人身上沒有感情的山間精怪。

好在這種感覺轉瞬即逝,顧沉扇很快又見到了陳白滄那標準的傻瓜笑容,他說:「沉扇,你看到了什麼?」

聽著陳白滄問自己看到了什麼,顧沉扇卻是條件反射的搖了搖頭,她自覺不想說出自己看到的東西,這面鏡子,似乎照出了自己靈魂最深處的渴望。

沒錯,身為皇族一脈,顧沉扇卻沒有什麼大志,她只想擁有一個愛她的戀人,組成一個溫馨的家庭,生活安穩,子孫滿堂。

見顧沉扇不答自己的問題,張京墨便移開了目光,只不過他的眼神在移開的那一瞬間,便冷了下來。

張京墨在鏡子裡看到了一張臉——一張他非常熟悉的臉,劍眉鷹目,神情冷淡,還有從下巴到嘴角的一道疤痕,都在告訴張京墨,這人的身份。

張京墨千算萬算都沒能算到,他在問心鏡前,見到的卻是長大後的陸鬼臼,那個冷淡、狠戾、將他囚禁起來的青年。

張京墨想到這裡,不由的伸出手揉了揉太陽穴,他心道這問心鏡也不知是問的誰的心,他內心最深處的渴望,怎麼可能是陸鬼臼?!

張京墨最先從幻想中驚醒,隨後是顧沉扇,沉溺其中最久的,是慾望最為濃烈的顧沉疆。

和顧沉扇不同,顧沉疆想要的,太多太多。

他想要權力,為他顧氏一族平反,他想要財富,予他妹妹一個安適的環境,他想要強大的力量,保護自己奪來的一切——

顧沉疆在鏡中看到了一個王朝,這個王朝是他一手創立,繁榮千年,而他則成為了曆史上被所有人讚頌的英明帝王。

待顧沉疆清醒,他見到張京墨和顧沉扇早就在旁等待,他這才露出恍然的神色,開口啞聲道:「這是個夢?」

張京墨點了點頭,面露擔憂之色,然而心中卻暗暗道,若這就是你所想,那我便成全了你的願望,作為我奪取了你寶物的代價。

顧沉疆倒也算心性堅定,從美夢之中醒來之後,很快便調整了狀態,他道:「走吧。」說著,便第一個踏入了屋內。

張京墨和顧沉扇緊隨其後,也進入了古廟的廟堂之中。

這古廟雖然外表看似破舊,但裡面卻非常的幹淨,不但幹淨,家具擺設無一不凸顯出一種如同宇宙洪荒般的大氣。

顧沉扇和顧沉疆都是普通人,所以只會被這種氣息震懾,而張京墨卻是非常清楚,這家具擺設全都是術法變成,之所以能感到這股磅礴的氣息,均是因為施下術法之人走的便是這樣一條登仙之途。

也不知道當年顧老是做了什麼事,才讓這位大能修士,予顧家下如此一份厚禮。

三人緩步向前,很快就走到了大廳盡頭,大廳盡頭擺著兩個蒲團,蒲團面前的牆上畫著一幅畫。

畫上是一個形容俊美的年輕人,騎著一匹棗紅大馬,他面帶笑容,策馬揚鞭,讓張京墨不由的想起一句詩詞「鮮衣怒馬少年時,一日看盡長安花」。這幅畫看起來是如此的栩栩如生,竟像是畫中的人隨時可能從畫布中走出來,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畫中少年的腰間玉珮,像是被什麼扣掉了,露出一個空洞的圓形。

顧沉扇呆呆的看著畫中的年輕人,輕聲道:「這、這不是母親嗎……」

她還未說完,顧沉疆便冷冷道:「這不是母親,這是外公。」他們雖和自己的母親未曾謀面,卻見過不少他們母親的畫像,這幅畫和畫像中的母親面容雖十分相似,卻有著十足的男子氣概,一看便知不是女子。

於是顧沉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人不是他們的母親,而是外公。

就在三人觀察畫像之時,廟宇之內忽的響起了一聲幽幽嘆息,顧沉疆身形一頓:「誰?」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幾息之後,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道:「你們可是顧家子孫。」

顧沉疆神色一震,便明白這人就是予他們玉珮之人,顧沉疆道:「是的,我和妹妹都是顧家子孫。」

那聲音道:「上前。」

顧沉疆和顧沉扇對視一眼,便走到了畫像前的蒲團面前。

那聲音又道:「跪下。」

兩人沒有猶豫,便跪在了畫像前的蒲團面前,且朝著畫像中已故的外祖父拜了一拜。

那聲音道:「顧橋可已故去?」

顧沉疆道:「外公已經離世六年。」

又是一聲嘆息,那聲音說了最後一句話,他道:「將你們的血塗在玉珮上面,鑲嵌進畫像之中。」

說完便消失了。

顧沉疆聞言,拔出匕首將手割破,然後用自己的血塗滿了整個玉珮。顧沉扇也沒有猶豫,按照聲音的吩咐,和顧沉疆做了同意的動作。

在塗抹完血液之後,兩人將玉珮合二為一,鑲嵌在了那幅畫缺失玉珮的部位。

在玉珮鑲嵌上去後,一聲巨響自三人頭頂響起,顧沉扇露出些許驚恐的神色,顧沉疆卻是伸手摟住了自己妹妹的肩膀,想要安撫她的情緒。

巨響之後,整間古廟土崩瓦解,三人面前的畫像眼中竟是流下血淚,原本溫和的笑容逐漸變得哀傷,然後隨著崩塌的土塊,徹底的毀滅了。

按理說古廟崩塌,在其中的三人再怎麼也會受到些影響,但事實上古廟崩裂之時,三人身上沒有沾上一顆細小的砂礫。顧沉扇和顧沉疆倒也還好,反而是張京墨卻是略微有些吃驚,他伸了伸手,便接了一捧的泥土,那泥土軟而細密,沒有一絲靈氣,怎麼看都不像是法術變成的。

只是一捧土,便已顯露出這大能修士已到了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的境界……這是一百二十多次重生裡,張京墨只達到過幾次這種人間的巔峰狀態。

古廟崩解之後,在原本是畫像的地方,出現了一顆血紅的心臟。那心臟還在跳動,週遭的血管也是如此的逼真,怎麼看都是一顆真的心臟。

顧沉疆遲疑的上前,顯然是不明白這顆心臟有何用處,他慢慢伸出手,謹慎的觸碰了一下這顆心臟,然而只是一下,他便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抿唇道:「熱的。」

顧沉扇露出惶惑之色,她道:「哥,這是什麼?」

顧沉疆盯著著心臟看了許久,最後咬著牙還是將心臟握進了手中,待放到手中,他才發現,這心臟不但有溫度,還在緩慢的跳動。

即便是顧沉疆這樣的膽子,也有些覺的恐怖了。

就在三人相顧無言之時,忽的山間刮過了一道大風,那風掀起了塵土和沙子,讓顧沉疆和顧沉扇都有些睜不開眼。

大風之後,顧沉疆再定睛一看,竟是發現,自己手裡的心臟不見了。

然而他在正欲張口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悠遠的聲音由空中響了起來,這聲音道:「我可以答應你們二人,一人一個願望。」

顧沉扇和顧沉疆均露出狂喜之色。

那聲音又道:「來吧,將你們的願望說進袋中。」言語之後,顧沉疆和顧沉扇的面前忽的落下一個黑色的錦囊小袋。

顧沉疆彎腰撿起,便小聲對著袋子說出了自己的願望。

接著是顧沉扇,這姑娘在說出兩個願望之後看,扭頭看向了臉色蒼白的張京墨,她猶豫片刻後,道:「白滄,你有什麼願望嗎?我、我可以幫你實現一個。」

張京墨見狀,臉上掛起一個笑容,他道:「傻姑娘,我的願望,就是你的好好的。」

顧沉扇臉上露出一絲紅暈,她還想說什麼,但見張京墨神情堅持,便嘆了口氣,又對著袋子許了個願望。

張京墨耳聰目明,怎麼會聽不到這兩人在說什麼,況且那個黑色的袋子,本就是他扔下的。

既然他取了本屬於顧家兄妹的寶物,那肯定是要補償他們點什麼,張京墨現在雖然沒有到逆天而行的地步,但若是想要幫助兩個凡人實現願望,也是錯錯有餘的。

而顧沉扇這個可愛的姑的最後一個願望,便是「我希望陳白滄平安喜樂,安穩一世」。

可惜可惜,這世間,從來就沒有過一個名叫陳白滄的小道士。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張京墨便和顧氏兄妹一起下了山,他在山上被熊襲擊,此時傷還未好,下山之後,便調養了三個月。

這三月間,顧沉疆和顧沉扇雖然和張京墨住在一起,卻是經常失蹤,似乎在忙著什麼事情。三個月後,一切塵埃落地,顧沉疆騎著馬問張京墨,是否要和他一起同行。

張京墨卻是笑著搖了搖頭,他說:「相聚是緣分,道不同不相為謀,顧兄心懷天下,白滄卻安於一室。」

顧沉疆沉默的看著張京墨,他說:「你不是喜歡我妹妹麼?」

張京墨略微一驚。

顧沉疆道:「你若是跟我走,我便允你高官厚祿,無量前程。」

張京墨卻是道:「沉扇是個好姑娘。」

顧沉疆不語。

張京墨道:「自然,會有更好的人配她。」

顧沉疆深深的看了張京墨一眼,不再說什麼,便策馬而去。

張京墨看著顧沉疆的背影卻是微微一嘆,心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古人誠不欺我。

然而時間又哪有那麼多好事呢,就算是神仙,也難事事如意,次次圓滿。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