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已經知道了?
重羽眸色一怔,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低頭看著小徒兒的臉,見她雙眸淚眼汪汪的,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頓時心疼的不得了。
關於自己的身份,起初他真的是不在乎,可是時間久了,每每騙小徒兒蹭仙氣,他便覺得心虛。
她會拜他為師,會敬他愛他,三年來乖巧懂事,在他的眼裡,不過就是因為自己是仙君,而她是一個懷揣著修仙夢的小棗妖。在魔宮這麼久,小徒兒還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一是因為她性子單純,二是因為……自己有意為之。
可如今,她竟知道了。
若不知道,怎麼會說出仙魔殊途的話語,她知道自己是魔,不想修仙……是因為不願與他殊途。
七萬年來,他身邊都沒什麼人,能處的來的,不過也就是扶宴扶月兄妹二人,如今多了這麼一個,不過三年的時日,便讓他離不開了。
「小棗,是為師不好。」重羽啞聲道,嗓音低沉而悅耳。
唐棗搖了搖頭,道:「沒有……師父很好。」師父疼著她護著她,教她法術,她都是知道的。
重羽忙將小徒兒攬進懷裡,柔聲道:「為師沒有告知你真相,是為師的錯。」以前他不屑這些,如今在乎小徒兒,他才知自己愧對她。
唐棗靠在師父的懷裡,雙手緊緊抱著師父的腰際,悶聲道:「徒兒不想修仙了,以後師父別提了,行嗎?」她不會離開師父的,師父習慣了她的照顧,習慣了她做的飯食,若是她成了神仙,豈不是不能再伺候他了。
重羽嗯了一聲,鬆了鬆手,低頭看著她的臉,道:「你是何時知道的?」
小徒兒性子單純,所有的事情都寫在臉上,如今這言語間,只怕早就知道這裡是魔宮,而他也並非仙君。小徒兒日日相伴左右,他卻沒有絲毫察覺到她的情緒,究竟是小徒兒掩飾的太好,還是他太過於疏忽?
師父問了,唐棗便如實回答,粉唇翕了翕,低聲道:「那日,師父將慕蘅關了起來,徒兒私自放走慕蘅時,便問了他有關師父的事。」之前慕蘅的話語讓她覺得奇怪,心裡隱隱有些察覺,才出言相問。
原來那時便已經知道了。重羽一愣,小心翼翼問道:「那你為何不生為師的氣?」
他騙了她,她生氣,是理所應當的。可是他這個傻徒兒,卻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一個人將心裡藏在心裡,還要忍受他的壞脾氣……
唐棗想了想,也不想隱瞞,道:「剛知道的時候,徒兒的確有些生氣,只是……」唐棗頓了頓,仰頭看著重羽,一雙眸子極是清澈漂亮,「你是師父啊,這三年來,待徒兒這麼好,不管是不是神仙,你都是徒兒的師父。」
師父不嫌棄她道行低微收她為徒,她自然也不能因為師父的身份而心中不悅,再說……師父亦是從未同她說過,他是仙君,這一切,不過是她的先入為主。
——她不怪師父。
說是不感動,那便是騙人的。重羽心裡開心,更多的,則是對小徒兒的憐惜。
他曾經想過,若是小徒兒知道了真相欲離開魔宮,那他便放她走,總歸是師徒一場,她伺候了自己三年,而自己,贈予她一些修為和小法術,算是互不相欠了。可後來,他出於私心不想讓她走,便瞞著她,想著她這麼笨,能瞞多久便是多久,到時候……他也膩了,放她走便也無礙。
重羽重新將其抱在懷裡,手掌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許是太過於舒服,又說出了心裡話,唐棗靠在師父的懷裡,安靜的像一隻小貓兒,乖巧極了。
重羽沒有再說話,他本就不善言辭,但如今心裡卻是明白的,小徒兒看起來待呆傻傻的,卻是一點兒都不笨。
「不管為師是不是仙君,以後都會對你好,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更不會……隨便對你發脾氣。」他想清楚了,他從未好好待過什麼人,如今懷裡的這個,卻是應一輩子好好寵著的。
聽著重羽的話,唐棗自然是開心的,不過她認為,師父已經對她很好了。
「那師父,別提雙修之事了,好不好?」師父雖是出於好心,可這事兒她卻不能接受,畢竟……師父快娶師娘了。
本是心情愉悅的,小徒兒的這句話,倒讓重羽皺起了眉頭,剛剛才說要對她好,若是此刻,他說「不好」,豈不是說話不算數,可他心裡……的確是一千個一萬個不好。
雙修是為了助她修仙,純粹是一個藉口,這……只不過是他的私心。
他想讓她完完全全屬於她,如今她喜歡扶宴,若是同她雙修之後,定是會喜歡自己的。
——他不想小徒兒心裡還喜歡別的男子。
重羽斟酌了一會兒,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道:「先不提,嗯?」等找個合適的機會,小徒兒這麼乖,定是不會拒絕的。
「嗯。」唐棗開心的點了點頭,親暱的蹭著自家師父的衣襟,卻未察覺到,抱著她的師父,眸色幽深的不像話。
重羽稍稍低頭,悄悄將唇覆在小徒兒的髮頂,心裡想著:來日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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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竹軒四周翠竹環繞,環境清幽,前頭還有一片澄淨清澈的湖。一襲白袍的俊逸男子,寬袖翩然,剛才便碰過的手,如今似是餘溫猶在,就連那股香甜的棗香味,似乎未散去。
萄萄見司竹緩步而來,立馬迎了上去,仰頭道:「你去哪兒了?」
司竹愣了愣,沒有回答,袖中的手卻是慢慢的收攏。
萄萄皺起了眉頭,好看的小臉有些微慍,語重心長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去找小棗了,對吧?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如今小棗是那人的徒兒,若是將他惹怒了,我可幫不了你。」
司竹眉宇柔和,微笑著搖了搖頭。
萄萄歎了一口氣,而後才小聲道:「我知道你喜歡小棗,可是……可是司竹,你應該明白的,小棗她不會跟咱們走的。」
這裡雖不是仙界,可那人卻是修為極高,由他親自傳授小棗法術,渡其修為,小棗怎麼可能還會跟他們千里迢迢去常禹山拜師?如今捨不得小棗子,才會在這之前來一趟此處,算是道別。
——此次一去,便是殊途。
司竹眸色黯然,伸手摩挲著方才受傷的手指,上頭白皙如初,是她親自為他治好的。萄萄說得這些,他豈會不知,雖然心裡有些不甘心,可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他沒有執著,只是……有些放不下。
司竹伸手執起萄萄的手,而後在她的掌心一筆一劃寫下二字:我懂。
還有,謝謝。
掌心的酥癢,讓她攏了攏手,看著他認真寫出的字,萄萄心中才有些釋然——都是她的朋友,她希望他們都好好的。
「明白就好,三日後,我們就離開吧。」萄萄莞爾一笑,道。
雖然她捨不得小棗子,可如今見她被養的好好的,也就放心了。他們有自己的路要走,總不能因為捨不得,而一輩子賴在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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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聽了扶宴的話,送了小徒兒好看的髮飾,又對她溫柔了之後,小徒兒果然開心了許多。不過,重羽只要一想到小徒兒喜歡扶宴,卻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若是他早一些知道自己的心,怎麼會讓扶宴趁虛而入?!
可真是他的好師弟!
但是他一向不懂的討小姑娘的歡心,身邊又沒有可信之人,好在扶宴對小徒兒無心,他才沒有揍他。不過他也覺得奇怪,畢竟扶宴也沒有心意的姑娘,對於男女之情,怎會看得如此的透徹?
趁著小徒兒還在廚房裡忙活,重羽便去了扶宴的聆水居。
一到聆水居,便瞧見扶宴正悠哉悠哉的坐在籐椅上,瞇著眼睛小憩。
重羽微微瞇了瞇眼。
不得不說,這扶宴處理事務的確有一手,無論自己交於他多少繁忙的瑣事,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處理的井井有條。這些年,他雖為魔界魔尊,可做事的,卻是扶宴。其實當初他本無心接受這位子,只是情況使然,讓他不得不為之。
他也曾多次想將這位置傳與位子,可扶宴卻是含笑搖頭,一副「饒了我」的模樣。
如今他有了小徒兒,更加不喜歡這個位置,如果能說服扶宴……重羽眸色一亮,心想著:那他就可以帶著小徒兒遠走高飛,去哪兒都行。
「師兄怎麼來了?」見重羽站了一會兒,扶宴才睜眼淡淡道。
聞言,重羽坐到他的身側,扶宴見自家師兄眉頭緊皺,一時心中了然,嘴角勾起一絲淺笑,道:「又是為了小棗?」
重羽悶悶的哼了一聲:明知故問。
扶宴雙眸含笑,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沒想到師兄你也有今天?」
這語氣委實幸災樂禍,重羽狠狠剜了他一眼,扶宴嘿嘿笑了兩聲,道:「昨日送了簪子給小棗,她是不是很開心?」
重羽一愣,想起昨日小徒兒的笑意,還有晚上睡覺得時候都捨不得取下,害得他都磨到了下巴,最後還是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偷偷將簪子取下來,而後抱著小徒兒繼續睡覺。
畢竟是難得親近之人,重羽想了想,把昨日之日都告知了他,扶宴聽了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小棗對他這師兄竟是這般的死心塌地,明明知道是魔尊還跟著。
想到此處,扶宴心裡甚是羨嫉。
徒兒聽話的像個小媳婦兒,不好好寵著,還整日發脾氣,虧得如今開了竅,不然人家小姑娘若是有朝一日跑了,看不傷心死他。
「好了,師兄若是整日無事,也不用巴巴的往我這兒跑,若是無聊,可去藏書閣看看,那最裡面一排,可藏著好東西……」扶宴笑得神秘莫測,補充道,「師兄肯定需要。」
瞧著扶宴這眼神,重羽便想揍人,可不得不說,扶宴不曾騙過他,他斜著眸子瞧了瞧他,然後拂袖而去。
姑且信他一回。
扶宴慵懶的坐在籐椅上,看著不遠處湖面上的朵朵紅蓮,景色頗為怡人,好看的眸子瞇了瞇,薄唇微啟道:「……小棗子,自求多福吧。」
畢竟素了七萬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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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羽本來就是無事,欲找扶宴討教一下如何討小徒兒的歡心,既然他說了藏書閣,他便也去了。藏書閣內陳列著許多的書籍,這幾年小徒兒求知欲極強,經常往這兒跑,不過他卻是難得來一回。
想到扶宴的話,重羽便走到裡頭,直奔最後一排。
可是——
重羽捏著手裡的書冊,似是太用力,骨節微微泛著青白之色,心裡暗暗咒罵了一句,居然是……艷本?!
扶宴真的是活膩了!
「啪」的一聲。
重羽將手裡的艷本用力的擱下,轉身就走,心裡想著定要好好收拾一下那廝,可是不過走了幾步,他便停下了腳步。重羽駐足,朝著身後的書架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方才被他扔掉的艷本之上。
他緩了緩神,眸子幽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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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棗已經準備好了晚膳,見師父不在,便知他定是去扶宴師叔那兒了。看著天色還在,就去了一趟清雲閣。一去才知萄萄說要走,唐棗哪裡捨得,好說歹說也沒留住她,說是過兩日便動身去常禹山。
雖然知道他們二人住不了幾日,可是難得有兩個朋友在身邊,唐棗還想著能多相處一些日子。
這幾日,雖然她日日往他們那兒跑,但除了第一日,後面的幾日,她都是待了一會兒便回來。師父離不開自己,若是她出去久了,怕是會生氣。
唐棗心裡有些愧疚,但見萄萄笑吟吟的說著要去拜師修仙,心裡也為他們感到高興。鳳御山的小妖們,哪個不想修煉成仙,曾經她也是其中的一個,如今卻是有了師父。
想起師父,唐棗心裡頭頓升一陣暖意。
回到承華殿的時候,師父已經回來了。
唐棗忙去伺候師父用膳,卻見他一臉認真的看著手裡的書冊,神情專注的不得了。唐棗奇怪的皺起了眉頭,她與師父相處三年,卻從未見過師父看過什麼書冊,除了偶爾她有些字不認識,才拿著書冊去請教師父。
師父在看什麼呢?唐棗走近了一些,卻見師父太過於認真,居然沒有察覺到自己。
「師父?」唐棗低低的喚了一聲。
一聽唐棗的聲音,重羽立刻將頭抬起來,他看著小徒兒粉撲撲的小臉,想著自己手裡的書冊,便立刻將其藏於寬袖之下,動作極快。
唐棗笑容一斂,看著師父,發現他臉頰有些紅紅的,便擔心道:「師父,你……不舒服嗎?」怎麼臉色這麼奇怪?
對上小徒兒探究的目光,重羽虛掩著嘴輕輕咳了一聲,神色淡淡,嗓音卻是略顯低沉,道:「為師無礙,用膳吧。」他怎麼能讓小徒兒知道他在看這個?!
唐棗低頭「嗯」一聲。
可是用膳的時候,唐棗覺得,今天的師父真的是太奇怪的。若是往常,師父雖然會看她,可是目光大多數是含著笑意,偶爾也會誇幾句她做的菜,今日卻是……
唐棗端著瓷碗看了師父一眼,見師父神色異樣的將目光匆忙移開,然後故作鎮定的夾了一塊魚肉。
師父這是怎麼了?唐棗吃了一開飯,皺著眉頭想著。
重羽哪裡吃得下飯呀,雖然此刻是吃著,可是滿腦子都是小徒兒。他稍稍側過頭,看著小徒兒小口小口吃飯的樣子,模樣極為秀氣,大抵是吃了魚肉的關係,雙唇愈發顯得水潤可口。
以前他怎麼就沒發現,原來小徒兒這麼好看呢?
重羽心頭煩躁,看著身側的小徒兒,終於忍不住,將手裡的瓷碗輕輕放下,對著她道:「小棗,靠過來一下。」
「啊?」唐棗小嘴一翕,手上的動作一頓,看著師父,愣了一會兒,然後乖乖的靠過去了一些。
重羽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著她一副呆愣的模樣,喉頭一動,便將臉湊了過去。
「師父?」唐棗疑惑。
「乖,別動。」重羽聲音溫柔,如誘哄一般。
話落,唐棗果然不動了,可是……師父的臉越來越近,他、他要做什麼?來不及多想,下一刻,唐棗便覺得唇角一陣溫熱,她身子一顫,感覺到一陣酥麻,手裡的瓷碗險些拿不穩,雙手用力的攥緊,連指尖都微微泛著白色。
師父他……在舔她?
唐棗的一顆心「噗通噗通」跳得厲害,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感受到師父的舌尖慢慢的舔過她的唇角,一來一回,好多次,尤其是感到師父灼熱的氣息滿滿拂到她的臉上,更是動都不敢動。
……好奇怪的感覺。
許是察覺到了小徒兒的異常,重羽頓了頓,忙將手鬆開,而後靜靜看著她,淡淡道了一句:「好了。」
「嗯?」唐棗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師父。
重羽微微張嘴,露出齒間的一粒米飯。
唐棗一愣,頓時恍然:原來……原來是自己嘴角有飯粒。
唐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略微低著頭,但反應過來之時卻想不明白了
……師父是為什麼要用舔的?唐棗眸子惑然的抬頭,可是下一刻,便見師父一臉淡然的將嘴裡的飯粒吃了下去,然後若無其事的開始吃飯。
師父怎麼吃下去了?
唐棗大驚,隨即「騰」的一下覺得臉都燒了起來。她不敢再看,立刻埋頭繼續吃飯,可心裡卻是久久不能平靜。
重羽卻是春光滿面,清俊的容顏滿是笑意,他滿意的看著小徒兒的反應,一下子來了食欲。本是忍不住想親她的,可卻怕嚇壞了她,最後想了想,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
不過……
重羽看著小徒兒紅彤彤的臉——這副嬌俏的模樣,可真下飯
他一定要再吃一碗。
·
從用晚膳開始,唐棗便覺得師父越來越不對勁了。
如往常一般,用了晚膳便伺候師父沐浴,可今日師父卻沒讓她伺候。唐棗心裡有些失落——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惹師父生氣了,竟不讓她伺候著沐浴了。
唐棗拿著巾子,呆呆的站在外頭,聽著裡面的水聲,落寞的垂下了眸子。
除了做飯,便是伺候沐浴,她能為師父做的,也只有這兩件事,如今……只剩做飯了。若是以後師父吃膩了她做的飯食,會不會不要她啊?
唐棗心裡很是擔憂。
師父沒讓他伺候沐浴,唐棗在外頭站了一會兒,不知該做什麼,突然想起方才師父看的書冊,便緩步走到那張小幾前,見那書冊反面朝上正靜靜擱著。
究竟是什麼書,能讓師父看得這般的入神?唐棗雙眸疑惑,伸出手,正欲去拿。
可是——
若是被師父知道了,他會生氣吧。
唐棗的手頓了頓,沒有猶豫,靜靜收回。
——她才不做惹師父生氣的事情。
唐棗也不再好奇了,轉身去了裡頭,替師父鋪床。
萄萄和司竹要離開的事情,讓唐棗心裡難受了好久,如今獨自一人坐在榻邊,便是愈發不悅。唐棗想了想,將衣裙褪下,鑽進了被褥之中。身側沒有師父,唐棗有些不習慣,睜著眼睛看著上頭,靜靜等了許久,耳畔才傳來師父的腳步聲。
師父來了。唐棗大喜。
唐棗立刻將腦袋鑽出來,見師父穿著寢衣,一頭墨髮披散著,看著溫柔了不少。其實這些天,師父待她的確溫柔了許多,只不過有時候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師父。」唐棗彎了彎唇,甜甜的喚了一聲。
重羽見小徒兒伸著小腦袋看著自己,便含笑揉了揉她的髮頂,語氣溫和道:「不用等為師,快睡吧。」
「嗯。」唐棗闔眼安靜的躺好。
重羽薄唇一彎,心情愉悅的不得了,他的小徒兒,委實乖巧。
重羽臉上的笑意淡去,他想起方才沐浴之時,若不是因為看了那艷本,情緒尚未恢復,擔心在小徒兒替他擦身子的有了反應嚇到了她,這才沒有讓她伺候著。
也不知小徒兒會不會亂想。重羽斂睫,心想著。
見她睡了,重羽掀起被褥上了榻,側過頭看了一會兒,才將那尚未看完的艷本拿了出來。
頭一回看這種書,雖然起初有些不大習慣,但一想到以後要和小徒兒做這種事,定是要好好看、仔細看,不然到時候鬧出了笑話可就不好了。
重羽認真的翻閱,雖然動作很輕,可唐棗尚未入睡,自然是聽見了。唐棗不敢睜開眼睛,心裡卻暗暗想著:怎麼師父還在看呀?
唐棗愈發的好奇了,便睜開眼睛偷偷看著師父,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滿是疑惑,一眨不眨。
饒是看得再認真,重羽也注意到了。他低下頭,小徒兒的眼睛便直直的看著自己,咬了咬唇嬌氣的喚了一聲「師父」,聲音又甜又糯,撓得人心裡癢癢的。
重羽的目光落在小徒兒的唇上,又見她小臉疑惑,心裡頭便有了一個注意。
他稍稍低頭,右臂一伸便將小徒兒抱在懷裡,讓她躺在自己的胸前。如此親暱的姿勢,讓重羽忍不住蹭了蹭,嗅著她頸間的棗香味。
重羽拿著手裡的書冊,對上小徒兒疑惑的眼神,這才不急不緩聲色平靜道:「……既然睡不著,那就陪為師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