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扶宴,她叫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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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身邊容姿絕麗的女子,扶宴心裡又暗暗咒罵了一下他那喪心病狂的師兄,明明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偏偏還將這差事交給自己——陪這仙界使者洛微神女。
對於這洛微神女,扶宴也算是有所耳聞。
仙界的仙子大多是氣質出塵清麗翩然,這洛微神女貴為仙界的第一美人,如今看著,的確是擔得起這名頭。
可是他根本是半點心思都沒有,甚至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洛微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扶宴,見其身姿頎長器宇不凡,又沒有露出同仙界那些仙君一般直勾勾的眼神,不禁又多了幾分好感。
雖說魔界之人的名聲一向都不怎麼樣,如今卻不是什麼問題了。這次她被派來魔界,也不知道有多少平素嫉妒她的仙子暗暗偷笑。起初她亦是感到委屈,便去向天帝求情,可天帝卻是狠了心,讓她來魔界。她有如今這高貴的身份,全都是天帝所賜,見他態度冷硬,自然不敢再多說幾句。
這次來的用意,是再明白不過了。
可是見到魔尊重羽的時候,她還是被怔住了。仙界有多少清俊卓然的仙君,愛慕她的更是不勝枚舉,其中也有身份極尊貴的,卻沒有一個能入得了她的眼。
她自負美貌,若是要選夫君,應當是選一個頂頂好的。
原以為這魔尊重羽如傳言一般長得嚇人,如今見這般容顏,饒是仙界也沒有一個比得過的。若真的要比,或許那傳言中極少出門的玖墨上神可以與之相較。九重天晞微殿的玖墨上神,見過的人卻是寥寥無幾,她不曾見過,亦是覺得有些誇大,所以還是覺得這魔尊重羽更甚一籌。
魔尊重羽與傳言相去甚遠。
單憑這一張臉,便足以讓她頓時收回所有悲傷的情緒,而後又知他獨寵嬌妻,溫柔情深,愈發是讓她嚮往。這般完美的男子,才有資格做她洛微的夫君,可是最後……她卻是想通了。
魔尊重羽對自己無意,自第一日見過之後,便沒有再出現過。
她不傻,以他這般清冷的性子,能如此寵愛自己的夫人,據說那夫人原先還是他的徒兒,日久生情,才情根深種,最後修成正果,不久前他的夫人便替他生了一個小殿下……饒是她對他有意,也不會去破壞這份幸福,作為一個女子,誰人不想如他夫人一般受盡夫君的寵愛,替自家夫君生兒育女。
他再好,也隻屬於別的女子。
況且,魔界優質的男子並非只有魔尊重羽一人,且魔尊重羽性子這般的冷淡,自然不是她洛微的良配——她還是喜歡溫潤如玉的男子。
這麼想著,洛微便側過頭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
——謙謙君子,氣質無雙。
真當是賞心悅目。
「今日有幸能同扶宴護法這般散散步,洛微三生有幸。」美人就是美人,不但容姿絕色,聲音亦是清潤空靈。一邊說著,足下一不留神踩到了一顆小石子,身子便朝著前面栽去。
扶宴下意識的將人扶起,而且猛地鬆開,一雙眸子清明如水,唇瓣微啟道:「神女出身高貴、容色無雙,仙界不乏出眾的仙君,自有神女的良配。」
這話,算是挑明了。
整整三日了,他再好的性子也是忍不了了。
洛微容色一頓,美眸詫異,之後卻輕輕撩唇勾起一絲笑意,道:「扶宴護法當真這般無情?」她知道他陪自己不情不願,可如今來了魔界,若是她鎩羽而歸,不但天帝會嫌她沒用,連仙界的眾仙也會嘲笑她。
堂堂天界神女,竟被退了貨。說出去只怕淪為眾仙茶餘飯後的笑話。她以為這三日的相處,這扶宴護法多多少少會對自己有些興趣,如今卻是一點情面都不留。
饒是洛微性子再好,如今也是變了臉色。
「若神女真有這心思,為何不去找我師兄?」他那師兄將人推給了他,那麼他也就不客氣了。
洛微美眸含笑,不答反問,「扶宴護法可知九重天上的玖墨上神?」
「神女為何問這個?」玖墨上神其人,扶宴自然是知道的。萬年前娶了前任魔尊的義女茶晚上仙為妻,前任魔尊極為寵愛這義女,所以才成就了如今這般仙魔和諧的場面。
算起來,這玖墨上神和魔界還是有幾分關係的。
「玖墨上神一貫是高高在上,萬年前卻收了一個徒兒,便是傳言囂張跋扈的茶晚上仙,而後又不顧師徒的身份娶了茶晚上仙,萬年來始終珍之愛之,當做心頭寶一般寵著。」洛微啟唇,緩緩道,「早前見到尊上,便讓我想起玖墨上神,也是這般的寵愛妻兒,委實令人羨慕。玖墨上神尚且能萬年不變心,想來尊上亦是如此……」
茶晚上神原來同仙界儲君流夜殿下早有婚約,後來流夜殿下與仙子廝混,被茶晚上仙逮個正著。茶晚上仙傷心欲絕,天帝不忍,才解除了婚約,還重重責罰了流夜殿下,受了十世輪回之苦。
茶晚上仙這般的身份玖墨上神況且能如此寵愛,如今聽聞尊上的夫人溫婉乖順,生得楚楚可人,自然是愈發的憐惜了。
那個男子再優秀再完美,一顆心早已給了自己心愛的女子,眼裡都只有那女子一人,那麼,她再美貌,又有何意義?他根本就不會看自己一眼。
不過是初見時的好感,並不算得上是男女情愛,她及時回頭,自然是明智之舉。
聽了洛微的話,扶宴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之後卻是薄唇一撩,不急不緩道:「神女可知,我扶宴的心,也早已有了心儀之人。」
他也是珍之愛之,當做了心頭寶,而且……又豈止是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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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這洛微神女是明理之人,扶宴總算是舒了一口氣,連帶著走路的步子都悠閒了起來。
行至湖畔,卻見一邊的大石頭上坐著一個女子,一頭烏發如瀑,盡管隻坐著,也可以看出這玲瓏的身段。如今她正赤著雙足浸入清涼的湖水之中,湖水清澈,泛著微波,那玉足渾然天成,精致小巧,看得扶宴喉頭一緊,下意識便走了過去。
「阿月,切莫貪涼。」如今這天氣還冷,她身子骨嬌滴滴的,怕是有些受不住。
可扶月卻是沒有理他,自顧自的泡著腳,連頭都不曾回。
扶宴拿她沒辦法,略施法術,這原是冰涼的湖水便漸漸便得溫熱了起來。扶月本就是心中有氣,眼下連腳都泡不舒坦,便起起身就走。
眼不見為淨。
扶月走得急,扶宴愣了一瞬,才幾步追了上去。
「阿月!」扶宴闊步上前將人攔住。他不知道阿月心裡在想什麼,明明那日主動抱了他,之後卻是對他不理不睬,比從前更加的疏離。他隔三差五去尋她,都被她拒之門外。
「扶宴,你可以陪陪美人散散步,我就連泡個腳都不行了?!」扶月生得貌美,一張小臉不過是巴掌大小,如今俏臉微慍,卻看得人心神蕩漾了起來。
先是一怔,之後扶宴卻是抑制不住的笑了,聲色溫和道:「阿月,你在吃味。」
若不是吃味,又怎麼會因為他陪別的女子而惱怒?
這麼一想,扶宴心頭是愈發愉悅了起來,見扶月杏眸瞪得渾圓,不禁眸色溫柔的寵溺道:「我同那神女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再說,你知道我心裡……」
扶月哪裡肯聽。
方才她從承華殿出來,便見他擁著那美人,這般的親密,卻說是清清白白。還說什麼喜歡自己,她又不是那傻棗子,才沒有這麼好騙。
「阿月。」見扶月走了,扶宴一邊追著一邊解釋,他見扶月赤著足,方才起身的時候連鞋襪都不曾穿,立刻就心疼了。也不管她此刻正生著氣,一彎腰便將她抱起。
扶月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抱自己,忙伸手攥著他的衣領,不悅道:「放我下來!」
扶宴是傻了才會鬆手,隻低頭看著她,不急不緩柔柔道:「阿月,你小時候可比現在聽話多了。」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時候,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日日跟在自己的身後,像小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晚上的時候還喜歡與他同睡,聽著他講的故事才會安靜入睡。
說起小時候,扶月的臉色變了變,輕垂眼簾,言辭淡淡道:「我不記得了。」
扶月沒有看他,而是咬了咬唇,安靜的不說話。
她說謊了,其實……她是記得的。
饒是有些事情已經記不清了,可是幼時那種親暱的感覺確實不曾忘記。那時她的生命中只有他,在那個小小的院子裡,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她每一天都期盼著他的到來。
——可是他總是忙,忙到沒空來看她。
那時她還想:哥哥是不是不喜歡她了,嫌他煩了,所以想把她丟掉了?
她一個人,她害怕……
她什麼都不懂,月桑花吸收天地靈氣才成了人形,當時也不過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娃。她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便是他,他說他是她的哥哥。
他叫扶宴,她叫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