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忙了十來個小時,身體裡積攢的壓力需要通過聊天來抒發吧。
商銘凝視五號桌良久,就在希慕以為他已經決定好獵物時,男人往她這邊靠近了兩步,把花遞給了她。
她抬眼:“什麽意思?”
他講得簡單:“送你。”
“我?”她有些駭然地指了指自己,好笑道,“你覺得我能跟花扯上關系嗎?”
“你不也是坐那一桌的?”他反問。
希慕搖頭:“雖然都是娛樂圈的,年齡差不多,也都是女歌手,但我和她們可不一樣,她們是正兒八經的小白花,而我――”
發覺她忽然停頓,商銘道:“你怎麽?”
她神神秘秘地笑起來:“你知道嗎?之前公司給藝人起英文名,別的女孩子都是什麽花什麽神的寓意,但是輪到我,公司說不如你叫Cactus吧。”
Cactus,仙人掌。
她就是那樣的人,不平易近人也不逢場作戲,看起來就帶著刺,生命力頑強,只需要一點水就能存活很久,哪怕隨意將她丟在某個角落,她也不會像別的女孩一樣哭哭啼啼地撒嬌說受不了。
他還不了解她,只是恰巧在她無措時幫了個忙,以為她嬌弱也很正常,其實那只是她生活中極為罕見的一面,連經紀人都很少見。
若不是可能耽誤到朋友的婚禮,她斷不會求人,平時出事都是自己解決為多。
她望向遠處漂浮的流雲,以為男人處在震撼中需要時間消化,但卻意外聽到他沉聲反駁――
“仙人掌也是會開花的。”
她一愣。
“很漂亮,我書房窗台上就種了一盆。”他講得淡然,仿佛只是在科普,末了問她,“見過仙人掌開花嗎?”
希慕蹙眉盯著他唇角微不可查的變化,一分鍾後才想起搖頭。
男人將花塞進她手裡。
“有機會帶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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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婚禮當天,男人送了她自己搶來的半束捧花,還承諾以後帶她看仙人掌開花,但林洛桑中式婚禮一結束這人就消失無蹤,聽隔壁的小花們閑聊,說是公司有事所以臨時回去了,連西式婚禮都沒空參加。
他們沒有互換聯絡方式,唯一的交集不過就是婚禮上短暫的攀談,婚禮結束後更是不必說,她沒有收到任何來自商銘的好友邀請,也再沒聽到旁人提起過他的名字,仿佛這人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就像是短暫地在她世界裡走了個過場,又被時間不動聲色抹掉所有痕跡。
男人麽,來感覺了什麽話都能講得出來,心裡未必是那種想法,只是嘴上裝裝樣子,當真才顯得愚昧。
所以她無需放在心上,更沒必要相信“以後有機會”這樣的鬼話。
就在她完全把這件事情和這個男人拋之腦後的某一天,卻猝不及防聽到經紀人提起了他的名字。
“我們今天的商演是在景曦度假山莊啊?就商銘那個?”經紀人柳容對著電話那邊確認,說完之後又忍不住八卦,“我看他風評還可以,據說人長得挺帥但是不亂來,好像還沒聽過他有什麽緋聞。”
講著講著柳容就和對面聊了起來,不知是講到什麽,她猛地點頭:“那可不,想倒貼的絕對一大把。總之人家的事我們哪知道,吃吃瓜就得了。”
“行了不聊了,我藝人還在一邊等著我呢,我們晚上再聊。”
看經紀人掛斷電話,希慕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姐。”
柳容:“嗯哼?”
“你們剛在聊誰?”
“商銘啊,你應該不認識,也算是蠻厲害的人物了,之前還和裴寒舟一起投資了一個度假山莊,特別受歡迎……”柳容想起什麽似的道,“哦對了,他好像還去了裴寒舟的婚禮,不知道你們見過沒。”
她意味不明地淡淡嗯了聲。
見是見過,好像還差點有段故事,又好像是她的錯覺。
她坐在椅子上,挺直背脊後仰,不由得又想起了婚禮那天,腦子裡開始過著一些雜七雜八的瑣事。
這個姿勢正好讓她寬大的衣服變得貼身了起來,同為女人的柳容看了一眼,然後開始感歎:“你這麽好的身材條件,硬是被你穿得像個還沒發育的未成年。”
希慕:?
“整天穿得松松垮垮把你身材都給遮沒了,你看人家林洛桑的身材上了多少次熱搜了都?”柳容意難平,“到底為什麽會愛上短發和寬大T恤的啊,希慕你給我好好說道說道!!”
……
當天下午,團隊帶她去往景曦度假山莊,她今天表演的地方在這裡,一共要唱三首歌。
由於前方路段突然出了個小車禍,車便在路上堵了一會兒,等她趕到場地時,已經還剩幾分鍾表演就要開始了,樂隊老師都在台邊等著她。
“大家稍等,我們馬上就來!”柳容忙得水都沒功夫喝完,灌了幾口後將蓋子掩上,擰都沒來得及擰就裝到了背包邊,打算過會再喝。
希慕到後台簡單準備了下,而後伸出手:“包給我一下,我拿個撥片就可以上台了。”
柳容在一邊打電話,助理直接將椅子上放的包拎起來遞給她,她往自己這邊拉時,包很自然地歪斜,柳容沒蓋好的水便直接衝開了瓶蓋的阻隔,倒了她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