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季的納達索亞,乾得像個架在火爐子上的平底鍋,熱氣氤氳了景物,讓遠處的視線產生了些微的偏離。
蕭綃打著太陽傘,站在卡蜜拉的街頭,熱得懷疑人生。
這次的海報拍攝,請了歐洲的一線模特前來,一男一女,男的叫菲力,女的叫布蘭琪。
“蕭,我們還有多久能到酒店?”布蘭琪圍著絲巾、戴著墨鏡,用帶著法國口音的英語問蕭綃。
安全起見,他們坐了機場的空調巴士到市區,下了車才發現這裡幾乎看不到計程車,頓時有些傻眼。
“這個城不大,很快的。”蕭綃呲牙咧嘴地招手,攔住了一輛帶篷的三輪車。騎三輪的當地人黑得鋥光瓦亮,只有一口牙齒白得突兀。
公司聯繫的當地翻譯還沒來,蕭綃只能連比帶猜地跟黑人大哥交流,好在這些天天拉活的人多少會一點英語。講好了價錢,一行人坐上了快要散架的三輪車,搖搖晃晃地往酒店去。
狹窄的雙車道馬路,就是城市的主幹道,石子水泥鋪就的路面還算平整,道路兩邊種著枝葉稀疏的棕櫚樹。衣衫襤褸的小孩子在沿街乞討,穿著體面的白袍男子不耐地揮手讓他走開。
因為“最接近天堂”的旅遊區,這個國家也是有富人的,不過貧富差距非常大,窮人還是占了大多數。
只有兩層樓的中心醫院,還是別的國家早年援建的,如今已經很是破敗。因為無國界醫療組最近的入駐,讓這裡顯得熱鬧非凡。蕭綃遠遠地看了一眼人頭攢動處,沒有看到展令君的身影。
酒店就在市中心,意外的條件還不錯,空調、熱水一應俱全。蕭綃洗了個熱水澡,換套衣服,在空調房間裡吹了半個小時,才重新活了過來。
要拍的衣服已經運到了,攝影和燈光師這些人已經在酒店呆了一天,菲力和化妝師還在路上。左右今天開不了工,蕭綃準備先去找展令君。
拉開窗簾,耀眼的陽光瞬間沖進屋內,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白光之中。
“唰!”蕭綃重新拉上了窗簾,不急於一時,還是等太陽落山再出門吧。
四點鐘之後,陽光就沒有那麼毒辣了,蕭綃穿著長裙打著傘,步行去了卡蜜拉中心醫院。剛剛靠近那片區域,吵鬧聲就像蜂群出動般嗡地一下充斥了雙耳。
醫院沒有大門,就那麼敞開著,狹窄的走道裡堆滿了或坐或臥的病患,反復噴灑的消毒水也遮掩不了走廊裡難聞的氣味。一名抱著孩子的乾瘦婦人正一臉茫然地坐在破席子上,旁邊擠著一名胳膊上紮了長刺的老頭。
皮包骨頭的道道黑影在燈光昏暗的走廊裡交疊、掙扎,遠遠看去,宛如深淵地獄。一身白衣的展令君站在人群裡,突兀而耀眼,像是傳播光明的六翼天使,為苦苦掙扎的世人來帶福音。
作為一名專業為康復學的醫生,展令君不需要在手術室和搶救室呆著,他的主要工作是在外面治療這些普通病患。
時隔一個月,重新見到這個人,蕭綃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恍然隔世之感,“展令君!”
展令君回頭,看到站在門外棕櫚樹下的女人,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小劇場***
君君:我是誰?我在哪兒?我是不是被展令羿的詩洗腦了?
蕭綃:你要相信,這是命運的重逢
君君:真的咩?
蕭綃:當然,為了重逢我買了新裙子、新帽子,還買了一本展令羿的詩集!
君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