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的射線,從一點發出向外輻射,這種圖案本就大同小異,“我的太陽”是黃綠色的,日本軍旗是紅色的,這樣說未免有些牽強。
然而,這種言論一出,瞬間冒出很多人關注,有人把裙子的顏色調成日本軍旗的白底紅花,這下就真的很像了。
【這明明就是日本軍旗,不要以為改個色我就認不出來了!】
【這種衣服都敢拿出來賣,簡直是侮辱中國人!】
【早就說過LY這種外資企業不安好心,現在尾巴露出來了吧?】
【樓上,LY是內資。】
線民是很容易被帶節奏的,幾個小時之內,這條調過色的裙子軍旗對比圖已經全網瘋傳,很多不明真相的群眾以為調過色的就是原圖,紛紛站出來譴責LY,抵制蕭綃的設計。
約會泡湯了,蕭綃緊急回了公司,然而此刻公關部的人已經下班了。
“我馬上讓他們過來加班,你這件的設計來源是什麼?”周泰然蹙眉看著掛在一樓展示廳的那條裙子。
“是一張照片!”蕭綃眼前一亮,快步跑回設計室,把資料整理出來。最初的草圖,修改的過程,以及,那一張照片。
陽光穿過屋頂的彩色玻璃,照在身著燕尾服的鋼琴師身上,那麼美,那麼淒涼。
蕭綃看著這張照片,原本興奮的心情倏然冷卻。慕江天因為那場劫難瞎了雙眼、廢了神子之手,消失了整整十年。他躲在僻靜的琴房裡孤獨地彈奏,就是想要避開人群,避開公眾的視野。雖然這張照片只有個背影,但眼尖的粉絲沒准能認出他來,到時候,慕江天要怎麼辦?
公關部的人已經趕來了,有些家遠的就在家裡辦公。
LY的公關部,畢竟只是一家設計公司的公關,而不是娛樂公司的公關,沒有那麼廣闊的人脈,瞬間搞定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事發酵得太快了,有人在背後做推手,看整張圖,”嚴總指著電腦上的那張調色的裙子,讓技術員放大,“這些紋路是做了細微調整的,讓它看起來更筆直,更像軍旗。”
周泰然看著那張圖皺眉,“是寶拉的人?”
“現在還不確定。”嚴總搖了搖頭,以他多年的經驗來看,這事應該不止一家在搞鬼。
“蕭綃,那張照片呢?交給公關部發出去。”周泰然看到蕭綃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個U盤,便示意她交給公關部。
“這裡面是我的設計原圖,”蕭綃低著頭,啞聲道,“那張照片,暫時不能發。”
“為什麼?”嚴總不解地問。
“我得去問問照片的主人公。”蕭綃咬住下唇,卻已經決定不發這張照片了。本來就是偷拍的,後來畫了畫送慕江天,做衣服可沒經過慕江天的同意。現在如果因為這種事把尚未走出陰影的慕江天牽扯進來,她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技術員看了一眼設計草圖,最開始的設計並不是這種形狀,之後一步一步演變而來,蕭綃每一稿設計都有保存。
“這些應該就可以了。”公關部的人說著,把草稿整理了一下開始寫公關稿。
“你先回家吧。”周泰然擺擺手,示意蕭綃可以走了,剩下的事公關部會處理好。
這種子虛烏有的謠言,只要拿出切實的證據就會化為齏粉,不值一提。蕭綃見公關部的人都胸有成竹的樣子,也就放心了。
半夜驚醒,蕭綃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拿出手機想看看消息,網路已經桑榆app關掉了,只能放棄了。
睜著兩眼睡不著,蕭綃抱著手機翻了個身,給展令君發條短信。
【我失眠了,總覺得要出事。】
看看時間,正是半夜兩點鐘,展令君肯定在熟睡中,根本看不到。不料,過了兩分鐘,那邊竟然打了過來。
“怎麼了?”展令君明顯沒睡醒,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
“呀,吵到你了。”蕭綃有些過意不去。
“你叫我,不算吵。”展令君半邊臉埋在枕頭裡,說出來的話便有些黏黏糊糊的,很是可愛。
“嘿嘿……”蕭綃忍不住笑起來,在床上慢騰騰滾了一圈,“你跟我說一句,不會有事的,我就能睡著了。”
“我說了也沒用,該來的總會來,”展令君無情地揭露著事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是解決不了的。”
擔心是沒有用的,僥倖盼著不會有事發生,還不如做好應對一切的準備。
這樣的說辭,奇異地安撫了蕭綃,她竟真的不怕了,跟展先生說了個晚安,便掛了電話繼續睡。
天亮之後,第一時間打開手機看消息。
LY官網已經發出澄清,言明這條裙子與某國軍旗沒有任何關係,並展示出了裙子的原圖和設計草圖。
昨天夜裡本來已經很多人在轉發闢謠了,事件慢慢冷卻,不料早上的時候又有很多水軍冒了出來。那些人顯然沒有就此甘休的意思,捂著眼睛就是裝看不到,依舊堅持稱蕭綃為賣國賊。
【官方肯定不能認啊,認了他們不就成了賣國賊巢穴了?】
【內部消息,她的作品已經進了十八國峰會制服挑選的複賽,你國領導馬上就要穿上日本軍旗了!】
【天哪,這種人的設計竟然還能被峰會選中,要真被領導們穿上那真是把臉都丟盡了!】
【剛才看到論壇上扒這個蕭設計的履歷,真是不看不知道啊,嘖嘖……】
各種各樣的惡意揣測,像是提前準備好了稿子一般,一窩蜂地湧現出來。有人亮出了一份蕭綃的履歷,說她是一個野雞職專畢業的,後來去日本打工,機緣巧合進了井上御設計公司,混到了高級設計師,之後才回國的。
蕭綃看得很是無力,甚至有些想笑,她可是老老實實的國內重點本科畢業,一畢業就進了LY,這跟日本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