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擠進院子裏,易遠就聽到了令他無比熟悉的聲音——後娘?
她怎麼也在?莫不是作死的還有他那個好二哥易耀光?
大概是為了證實易遠的猜測,然後就在下一秒響起了他二哥易耀光的聲音。
“村長,真不是我幹的,我只是路過,剛巧碰見穀山,跟他聊天,還沒聊兩句,你們就把我們給抓了起來。”易耀光一臉的無奈,就好像他說的是事實。
唐泰完全不理他,事實是不是這樣的,相信剛才抓他的那些人比他這個沒在場的村長更清楚。
“就是,我兒子都說了跟他無關了,你們這是做什麼?”向紫蓮一手叉腰,一手點指院子裏的幾人,“你這個沒孝道的,還有你這個病癆鬼,還有你這個死鰥夫,合著夥的來欺負我兒子是不是?老娘今晚跟你們拼了。”
封哲錦神色不變,就連眼神都沒有給一個,莊元跟莊大河兩父子就神色難堪了。
易遠站在人群裏聽到這些話,簡直想臥槽了。
先不說易耀光大半夜沒事跑地裏去做什麼,難道他見到莊穀山在地裏會以為人家在幹好事?還聊天?還路過?大半夜不睡覺,一看就不是在幹好事。
還有他這個後娘,簡直要膜拜他了,兒子無辜不無辜且不說還沒有證實,就憑她剛才那幾句話,就已經把人得罪的死死的了。
真不知道他那個爹是不是眼睛被那啥給糊住了,竟然娶了這麼個女人回來。
“村長啊,我兒子做啥事了你就這麼將他抓了起來啊,啊,你看看,還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我不活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這可是我們莊家的獨苗苗啊,就任你們這麼欺負啊。”張晴芳哭得淒淒慘慘的拉住自己被打得更加淒慘的兒子。
易遠眼角抽了抽,偷覷了一眼莊穀山,果然打得很慘,不用說,肯定當時反抗了。
易豐站在向紫蓮身邊,聽她越說越不像話,低喝道:“你給我閉嘴。”臉都被丟盡了。
“閉嘴?”向紫蓮立馬不幹了,對著易豐就是一頓掐,邊掐邊罵,“我要是閉嘴,你兒子就要被冤枉死了,你看看這些人的陣仗,這是想往你兒子身上潑髒水啊,啊,耀光這還沒說媳婦呢,要是傳出啥不好的話來,你讓我兒子打一輩子光棍嗎啊?”
易豐一邊忍著痛,一邊深呼吸,簡直想給這個女人一巴掌。人家村長都還沒說話,她可好,自己就給自己按罪名了。
易耀光也是有些臉色不好,但是現在又不能多說。
易遠看看這些人鬧得,嘴角勾了勾,想著要不要去封大哥那裏。但是一想到他二娘這會兒發瘋的樣子,好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院子裏點了好幾個火把,亮堂得很。
即使跟封哲錦之間隔著好幾米的距離,易遠也能很清楚的看見他此刻臉上的表情,臉上的刀疤在火光映襯下更加猙獰了,簡直是毫無美感。
但是人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易遠卻覺得此刻的封哲錦簡直太Man了。
可又覺得好像自己喜歡的點不太對!
不過,管他呢,男人就是要有疤才帥啊!
花癡了一下,易遠便將眼睛移向他二哥。
臉上倒是很淡定,就是不知道心裏這會兒淡定不淡定了。
見到趙周漢跟李華兩口子也來了,村長這才低喝道:“都給我閉嘴。”一村之長的威嚴還是很有效的。
哪怕是潑婦如張晴芳,此刻也停止了哭嚎。
“大河,你來說說,這兩人是怎麼回事。”唐泰將視線移向莊大河。
莊大河還在生氣剛才向紫蓮罵他兒子的話,這會兒聽到村長問話,語氣也沒有好多少,當然,這怒氣不是針對村長去的,“村長,前陣子我家,跟封小子家,還有周漢家,我們三家地裏麥苗不都給人拔了嗎?”
說著視線還在地上的莊穀山跟淡定的易耀光身上掃了一下。
“嗯。”唐泰也對這件事氣憤的很,皺眉道:“那這件事跟他們兩個有什麼關係?”
莊大河冷冷的看著莊穀山,“上次趕集我們聽有人說,有人知道是誰拔了麥苗的事情的。道聼塗説,我們自然不信,但是又想抓到那人,便想了個主意,結果果不其然今兒個晚上抓到人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張晴芳嚎出聲,“你這個死鰥夫,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抓到人了?啊,你給老娘說清楚。”
一邊向紫蓮也是一副茶壺裝得瞪著莊大河。
“說清楚?”莊大河冷笑,“要我說清楚,你怎麼不問問你兒子大半夜跑我家地裏去拔麥苗是為什麼?難不成幫我除蟲?”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兒子拔你家麥苗了?啊,我怕我家地裏的麥苗被人拔,不放心讓我兒子起來看看怎麼了?難不成你那地還不讓人路過了?”
“路過?”莊大河簡直要被氣笑了,“從我家地裏路過?我家麥苗擋道了?讓你兒子非要拔了它?”
張晴芳被刺得不知道怎麼反駁。
“那跟我兒子有什麼關係?”向紫蓮瞪著莊大河,“你抓他兒子,幹我兒子什麼事?我兒子可沒拔你家麥苗。”
“你兒子沒拔?”莊大河掃了一眼易耀光,“你讓他把手拿出來給大傢伙看看,我為了能抓到拔我家麥苗的人,可是在地裏的麥苗上都打了藥水的,你讓你兒子把手拿出來給大傢伙聞聞。向紫蓮你可別說你家地裏也上藥了。”
易遠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哇嘞,上藥?不是純天然嗎?腫麼還上藥了,什麼藥?
在場的村民全都一臉震驚,這在麥苗上上藥,那麥苗還能好了嗎?
“藥?”唐泰皺眉,心裏也是有同樣的疑惑,不過他倒不擔心,糧食多珍貴呐,莊大河也不是那種不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人,相信那麥苗上的藥,肯定是不會對麥苗有啥危害的,他只是好奇,那是什麼藥。
“癢藥。”莊大河看著臉色慘白的易耀光,“你讓他將手拿出來看看,中了那藥的,肌膚會呈現紅腫的狀態,而且,半個時辰內,奇癢無比,要是不擦藥,恨不得能將那肉割掉。”
當然,這話他是有誇大成分在裏面的,不過癢肯定是必須的。
而且不擦解藥的話,那癢在三四時辰之內都不會消停。
“不拔我家麥苗,只是路過的話,手上絕對不會沾染那藥的。”莊大河看著臉色擔心但又不敢繼續說的向紫蓮,“你不是說你兒子無辜的嗎?我家地裏麥苗才無辜吧?”
易豐轉頭看向身邊一臉蒼白之色的兒子,心裏一聲咯噔,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莫非……
向紫蓮瞪向四周看過來的視線,“看什麼看,我兒子昨兒個去地裏幫我割豬草,不小心被刺麻給刺了,怎麼了?”
“對對對,我兒子也幫我割豬草,被刺麻給刺了。”一邊六神無主的張晴芳聽這話立馬也跟著一疊聲附和。
向紫蓮一聽給氣了個倒仰,簡直恨不得上去撕了那個女人嘴。你兒子什麼貨色全村都知道,割豬草,有沒有喂過雞都是個問題。
簡直氣死了。
一部分村民立馬就笑了出來。
莊穀山是個什麼德行,別說落山村的人了,就是隔壁幾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了,還割豬草,那是幾歲的事情了?
這話也虧張晴芳能說得出口,還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莊大河說完就站一邊不出聲了,反正那兩人是別想跑了,相信這會兒那手上估計已經開始癢起來了。刺麻?以為這樣說就能遮掩過去?
他上的那藥,可是專門找人買的,一天之內接觸過那藥水的人身上都有一股味道。
唐泰看向易耀光跟地上已經在開始撓手的莊穀山,“說吧,你倆大半夜去別人地裏做什麼?”
莊穀山這會兒已經手癢得連話都沒法說了,“娘,啊,好癢,好癢,快給我撓一下啊,娘,莊叔,我錯了,我錯了,快給我藥,啊,好癢,我不想我手被割掉啊,娘,娘,爹,你求求莊叔,讓他給我解藥,手好癢。”
易遠瞪著莊穀山,就見人自己撓還不過癮,已經將手往地上蹭了。
嘶,那可是石板啊,那可是肉啊,不疼嗎?
事情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人已經承認了,唐泰沈著臉看著醜態百出的莊穀山,還有一邊從一開始說了話,之後就一言不發的易耀光,“拔人麥苗,就像我開始說的,秋收之後按照被拔的麥苗的畝數,雙倍賠糧食。”
“哼,活該。”李華站在一邊冷臉看著張晴芳跟向紫蓮,“還說媳婦,盡幹些缺德事,哪家的姑娘願意嫁?還無辜呢,呸,虧得說得出口。”
“你給老娘閉嘴。”向紫蓮轉身怒看李華,“老娘兒子要是娶不到媳婦,老娘就將你那女兒娶回來。”
“你……”李華氣得呼呲帶喘的,“向紫蓮你這個賤女人,竟然敢糟踐我女兒,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話才說完,就見李華幾步就跑到向紫蓮身邊,兩隻比一般女人大的手掌往向紫蓮的兩肩上一放,就見向紫蓮已經被李華給拎了起來丟了出去。
“啊。”
“娘。”
“阿蓮。”
現場立馬一片混亂。
易遠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不是在說拔麥苗的事情嗎,怎麼發展到這一幕了!!!
封哲錦走過來,將人拉著往外走。
“封大哥?”易遠眨了眨眼看著被扔在草垛子上的二娘,不知道為何有點想笑。
封哲錦嗯了聲,“走吧,接下來師傅會跟村長處理的。”
反正人已經抓到了,證據在那裏,人證也在那裏,想賴都賴不掉,唯一可惜的就是不能丟衙門裏去。
不過能得到賠償已經很好了,總比一開始連人都抓不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