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S市老家回過來的這封信在某種程度上打亂了郁夏的步調,她真沒想到郁春恒心這樣好,當真與高猛處到一塊兒去了。未來的確是自己的選擇,料想到這樣做不合適一家子能勸就勸了,可說了一回兩回她不願意聽,那能怎麼著?
就有那種人,認死了誰也拽不回來,不撞個頭破血流就不知道後悔。執著是成功需要的品質,她卻稱不上是執著,是執念還差不多。
郁夏大概猜到郁春是怎麼回事,正因為猜到了,才不免扼腕歎息。
不是誰都有重頭來過的機會,你好命擁有了,結果就是從前一條岔路上拐回來,走上另一條岔路。
郁夏想不到郁春和高猛能把日子過成啥樣,小電影裡透露出的東西實在太少,她不知道高猛是做什麼起家,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從小混混搖身一變成為時常登上報紙以及雜誌版面的企業家,既然已經這樣了,也就只能希望他未來一如前世的好,讓郁春如願過上好日子。
會這麼想倒不是說姐妹一場真心祝福,還是希望爸媽少操點心。要是她把日子過得一團糟,媽三不五時就得擔心一場。
還有高猛那個媽,是會來事兒的,給她做媳婦恐怕沒那麼簡單。
郁夏讀完信就胡思亂想了一通,想到後頭自個兒都笑了。隔這麼遠窮操心也沒用,既然信上說訂婚酒擺在臘月間,人回去是沒可能,禮總是要到的。
這種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還沒任何表示,實在說不過去。
收到信都已經是十二月初,農曆才到冬月,郁夏算了算,這周就去買東西,跟著就寄回家,應該趕得上給郁春道喜。
京市的百貨商廈品種齊全,只要有錢有票你想買啥都有,郁夏有錢,她把準備匯給郁媽的錢挪出來,先給郁春買上訂婚禮,想著回頭趕著再翻譯一些,還是能照原定計劃匯錢回去。錢倒是好說,這個票……她斟酌之後還是去問了齊教授。
像喬越他們家,領的各類票證決計不少,甚至於說放到作廢都用不完。本來,喬家有是喬家的事,同她沒啥干係。郁夏要給郁春買個體面的訂婚禮就少不了要票,她沒票,就只能私下裡拿錢問有票的人買,這麼做按說是不允許的,可你有錢沒票,他有票沒錢,這不就一拍即合!私下做這交易的還不少。
郁夏早先也跟人買過票,不過現在同喬越處上對象,明知道對方手裡有票放著作廢也用不完,做女朋友的寧肯私下買去也不開口。
這分得也太清了,儼然沒把他當自己人。
如此一思量,她就去了齊教授的辦公室,把家姐年前訂婚,她這邊存了錢想買件禮物寄回家但苦於沒票這個情況說了。
齊教授讓她坐旁邊來,聽她講完還說呢:“我早先就想著,你大老遠過來讀書怕是弄不到票,早該來找老師幫忙,結果你悶不吭聲想法子自個兒全給辦妥了,我這邊備的票一張沒用上。”
郁夏滿是意外,跟著又有點不好意思:“我入學以來,您幫我太多,我想著能自個兒處理的就自個兒處理了,不能只為圖個方便事事都來麻煩您。就不說以前,現在我同喬越處著物件,開這個口都怪不好意思的……”
女同志面皮薄無可厚非,齊惠桐擱她手背上拍了拍:“那行,再兩天就是周末,我讓小越把上頭發給他那些票都帶上,叫他領你去百貨商廈轉轉!”
郁夏正要道謝,齊惠桐又提醒她幾句,說是到學期末要複習功課就挺緊張,翻譯那個活慢點做也沒關係,別累著自個兒。
“您別擔心,我平時就有在複習,期末考試問題不大,”跟著還抿唇笑道,“咱學院設立的獎學金,我是有心要爭取。”
這孩子……真是太會壓榨自己了。
看她主意大,齊惠桐就不再多勸,她想著等周六那天喬越回家來,同他好生嘮嘮,那兔崽子恐怕不知道郁夏這時間安排得多滿。寫論文做實驗複習功課已經占了很多時間,她沒停止過閱讀醫學著作,還有翻譯文獻那個活,除此之外還處了個麻煩得不得了的對象!
是的,齊惠桐對自家兒子不是一般二般的嫌棄,他項目做得的確好,除此之外別的優點都不突出。
無論是身為教授或者男朋友的媽,有些話由齊惠桐來說都不合適。
她想讓喬越去勸勸郁夏,當然就喬越那個口才,反被說服的可能性更大,勸不住至少也多關心,周末出去不會給買罐奶粉稱點水果?
當晚,齊惠桐就給兒子打了通電話,讓他周六晚上回家,還問他想吃點啥。
喬越想著他最近幾個禮拜周六都回去了,咋的齊女士還特地打這麼個電話來?
“媽你別賣關子,家裡出啥事兒呢?”
“……不會說話就閉嘴!咱家好好的,能出啥事?”
“那行吧,我掛電話了。”
“喬越你急啥?我還沒說完呢,就郁夏她姐年前訂婚,她這邊要買點禮物寄回去,說是有錢沒票,你這周回來把上頭發給你的票都揣上,錢也帶上,到時候她萬一要是不湊手,你該墊就墊。”
想著女朋友終於學會使喚自己了,喬越心裡挺美,問說:“是不是夏夏托你給我帶話來?”
——“你想多了。”
喬越那臉跟著就垮下來:“哦,那你咋知道的?”
“郁夏今兒個來我辦公室,把這個情況說了,還說不好意思問我有沒有票。我有啊,我學校那邊就一大把,那我能當場就給她嗎?哪怕是有這個衝動關鍵時刻我還是忍住了!”齊惠桐語重心長對電話那頭說,“兒子啊,媽這是在給你塑造形象!”
感覺被親媽喂了狗糧的喬越一臉冷漠:“媽你塑造出什麼形象了?”
作為過來人,齊惠桐跟著就教育了喬越一通:“就你這麼不會體貼人的,能給人家女同志多少安全感?由你這麼胡搞瞎搞你倆這關係啥時候才能穩定的更進一步?我給你說,談朋友的時候看有沒有感覺,要談婚論嫁那就得把條件考慮上。認識郁夏的都相信她能把一個家操持起來,就你……怕是那個給家裡扯後腿的。我要是人家女方的媽,你這性子我心裡能不咯噔一下?要讓人家安心跟你過日子,那你不得拿出點本事來,不會人情世故總得會掙錢養家吧?拿什麼待遇領多少工資你得尋著機會透露給人家知道!”
這也是肺腑之言,齊惠桐膝下不是一兒一女嗎?
她是擔心喬越這個豬腦子多一些,喬曼那邊也不是完全能放下。她是處上物件了,前頭過節人家還提著東西登門拜訪過,小夥子看著周周正正的,就是不知道他家裡是個啥情況。
閨女嫁出去要和姑嫂公婆處一輩子,齊惠桐總希望女婿家裡簡單一點,喬曼是要強的個性,偏偏心性單純,要是婆家不和睦,她玩不轉的。
齊惠桐想著自個兒嫁閨女都要考慮這麼多,人家不也是一樣的?郁夏家裡條件略差一些,又怎麼著?家裡窮就不能挑剔女婿了?
喬越別的都好,就是沒啥眼力勁兒,還經常一開口就噎死人,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電腦工程師那頭銜以及國家給的工資待遇了。
既然是優勢,不得亮給人家看看,的讓郁家那邊知道,哪怕這傢伙完全不通事故人情,他也有能耐讓郁夏過上好日子。
城裡的房子他有,還有嫁閨女都要的三大件,別說三大件,十三大件也給得起。
看在這份上,未來親家總不會嫌棄這小子少根筋。
有些話在電話裡頭不好說,齊惠桐又提醒他周六早點回來,跟著就掛斷了。掛斷之後想起來兒子處對象這事好像還沒說給閨女知道,她又撥了喬曼留下的號碼,母女二人聊了幾句。
喬建國這陣子也忙,他回來的時候齊惠桐兩通電話打完,晚飯也做好了。
“老喬啊,你說郁夏她把處物件這事告訴家裡沒有?”
“臨床不是念五年,她這一年都沒滿,要談結婚還早,你急啥?”
齊惠桐戳了戳碗裡的米粒兒,皺眉說:“她要是沒講,那是不是對我們小越不放心?要是講了,那小越也該抽個時間陪她回去一趟,總得給人家爹媽看看閨女找了個啥樣的對象。”
喬建國聽完樂了:“我說齊惠桐同志,你是當媽的操心過了!我聽你說過不止一回,郁夏同學最會拿捏分寸,該什麼時候把咱兒子帶回去她心裡有數。至於說不放心……要是真不放心那也是小越做得不好,上回我看了,人家姑娘不錯,你就別管他們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個兒磨合去,沒准咱兒子方方面面還能提高。”
聽丈夫這麼說,齊惠桐也感覺自己想多了。
“我這年紀上來了就是囉嗦,就郁夏沒怨言,每回給小越小曼打電話他倆都不耐煩聽。”
喬建國往嘴裡塞一口肉,點點頭說:“換我我也不愛聽,你那一套一套的我都會背了!”
也就是這周六,齊惠桐才發覺兒子的耐心沒她想的那麼差,喬越回來之後,母子二人聊了一通,這一聊就聊了快兩個鐘頭。主要是齊惠桐說,說的就是郁夏在學校的情況,她是能掙錢,翻譯文獻的工作她做得很好,每個點都恰到好處,用詞十分精准,可這個活也不是那麼好做的,尤其聽說郁夏交稿又快又多,不難想像她私下趕了多少工。
“她拿這個錢,怕是一分也沒花在自己身上,誰家有這麼個閨女,真是累世修來的福氣。”
喬越和他媽沒啥共鳴,他想著這麼好的姑娘咋就沒投個更好的胎?為啥非要讓她生在農村長在農村吃那麼多苦呢?
別人聽說這些事蹟想的是郁夏爭氣,她有出息,喬越十分心疼。想到自個兒每周末去京醫大,一去就耽擱她半天,她也不著急,不催促,從來都是笑意盈盈的樣子,看著不疾不徐的……喬越才知道她那麼忙,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忙,照齊女士所說,她回去怕是趕了不少工。
知道這些以後,喬越就想說要不要克制一下,不能壓縮一周一次這個約會的頻率,也給她省出點時間。
當周,他就準備試試看。
喬越陪郁夏買好準備寄回去送給郁春的大紅披肩,兩人一起吃了午飯,郁夏滿含笑意看過來,問他還想去哪兒轉轉,喬越心裡想著跟你在一塊兒上公園吹冷風都行!那冷風都是蜂蜜味兒的!說出來就變成:“不然我送你回校?”
郁夏是真沒想到,問說:“你是不是研究所挺忙的?要是真那麼忙,也不用擠出時間陪我。”
“不是,你別多想。”喬越苦著個臉,憋了一會兒才小聲說,“聽我媽講你課程壓力大,再有個把月又是期末考了,要複習,還要翻譯那什麼文獻……我過來耽擱你半天,你回頭還得熬夜趕工,我是巴不得一周七天都在一塊兒,可夏夏你太辛苦了。”
郁夏是真的被感動到了,她將自個兒埋進喬越懷裡,把頭擱他肩窩上,悶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們宿舍要熄燈的,哪有熬夜趕工這回事?寶寶你別瞎想。”
“……那你敢說我沒耽誤你?”
看他較起勁來,郁夏抬起頭直視他,認真回說:“要說一點兒沒影響也是騙人,既然挪出時間來約會,事後肯定要加點班。你也知道我學習能力不錯,這種程度還是遊刃有餘的。”
喬越仔細看了看郁夏的氣色,是還不錯,眼底也不見青黑,他原先揪著的心放開一些:“夏夏你別為了給家裡匯錢往死裡壓榨自己好不好?我不知道你家是個什麼情況,你出來上學非但沒給家裡添任何負擔,還能買東西寄回去,已經很難得了。”
要喬越說,家裡既然有個就要結婚的姐,她得廢成啥樣才叫夏夏背上這麼重的擔子?
“不是你想的那樣……”郁夏牽著喬越往旁邊的街心公園走,想找個清靜的地方說說話,“我雖然寫信回去說學校一切都好,啥也不用他們操心,可我媽就是愛著急的個性,鐵定覺得我是報喜不報憂,她那頭指不定還省吃儉用想著要給我匯錢,我奶也是一樣。我想著這段時間辛苦一點,多掙幾筆,正好過年不回家就給爺奶買點東西給我媽匯百十塊錢。他們看到東西拿到錢總該相信我說的,知道我這邊的確寬裕,以後也少憂心。”
喬越品品挺有道理的,他還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跟著提議說:“不然我等你專心忙完這陣子?”
郁夏抬手捏了捏他線條俐落的俊臉,問:“你忍得住不過來?”
“我儘量忍住。”
看他心裡委屈巴巴的還要故作大方,郁夏沒忍住就漾出笑意來:“你真不想我?”
“想的。”可想可想了。
他每周末從京醫大回來就一個念頭——又要等七天才能見面真漫長。等到了周六那天,想著馬上就能牽女朋友的小手,他一整天心情都美得很,哪怕同事犯點錯誤大多也能逃過一劫。
可想而知,喬越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說出那話。
郁夏心裡有蜜在淌,她捧著喬越的臉頰說:“你過來是要耽擱小半天,你不過來,那我得花更多時間去想你。想我這麼好看這麼聰明有本事的男朋友在做什麼,跟誰在一起呀,是不是被外頭的狐狸精勾走了……”
郁夏那聲音又嬌又軟好像帶著鉤子,哪怕處了一個多月,喬越讓她一逗還是紅了耳尖,他心裡高興死了,還端起來一本正經說:“只有夏夏,沒有狐狸精。那既然是這樣,我下周還來找你。”
喬越說起政策馬上要變了,今年一過,全國就將迎來改革,以後小攤小販會逐漸多起來,買什麼都方便。農村的變化可能還要大些,等土地下放到各家各戶,往後就不是給集體種地,是給自己種地,這樣只要肯幹就能吃飽飯。
這事郁夏心裡有數,就是不知道土地啥時候能放下去,她就問了一句。
因為女朋友是農村出來的,喬越倒是有打聽過,據說政策下來之後還要搞實驗基地,弄出具體措施,運轉都沒問題才會推向全國。這樣推行到S市恐怕要等個兩年,不過就夏夏往家裡匯錢這個力度,早兩年晚兩年都苦不了她家裡。
在一起之後,喬越是加倍在心疼女友,看她巴心巴肺對家裡人,是沒攔著不讓,就是希望那一家子對得起她。
你提著燈籠也難找出這麼溫柔善良的好姑娘,她就該被世界溫柔以待。
喬越看著郁夏寫了封簡信,信上沒多說什麼,就是陳明自己沒法趕回家吃訂婚酒,只能提前送上賀禮,祝郁春幸福。
信和紅披肩就是當日寄出的,喬越陪她去了趟郵局,把單子填了,重量稱了,錢交了,走出來才問說:“回頭還要來一回?”
“等我下個月初把給爺奶的東西買上,是要再來一回。”
郁夏總覺得他又犯蠢了,明知故問來著,結果就聽見喬越說:“那我還陪你,我給你拎東西。”
喬越很愛陪郁夏出來,這要讓齊惠桐女士知道又該收拾這區別對待的臭小子!當媽的讓他跟著上商場,他忙,他不,他寧肯給錢給票也不想走那幾步路。換成是女朋友,領他出去轉上半天也沒見喊累,只要人家誤會他和郁夏是一對年輕夫妻他就高興得很。最逗的是,喬越還特彆扭,他心裡高興死了,臉上還是沒多少表情,就是飄啊飄的眼神能洩露出真實情感來。
給郁春那條大紅披肩花色和樣式都不複雜,卻是羊毛的,買得挺貴。披肩和那封簡信在路上走了得有半個月,在十二月下旬才送到縣郵局,郵遞員給紅星大隊送了郵單,這回不是給郁學農了,這回那單子上明明白白寫著“郁春收”。
郁春拿著單子去了趟高家,想讓高猛騎自行車載她去縣裡,高猛人不在家。
倒是陳素芳多嘴問了一句,問她去縣裡幹啥呢?
郁春回說她妹寄包裹回來了,“指名給我的,我想著天這麼冷就像讓猛哥騎自行車載一程。”
雖然兒子是松了口,這訂婚酒還沒擺,陳素芳也不敢太折騰他,就沒出去找人:“猛子早先就出去了,這樣,你等等,我讓奎子婆娘載你進城。”說著陳素芳就喊了一聲,高奎那婆娘原先在灶間做活,聽到動靜趕緊出來,一問才知道是這麼回事。
“行,那自行車我騎得挺溜,我載郁春妹子過去。”
騎車進城是比走路快多了,前後個把小時她倆就回到生產隊上,這時候郁媽已經站在院子裡等半天了,看著人趕緊招呼她回來:“春兒啊,二妹給你寄啥了?”
郁春倒是好言好語感謝了高奎婆娘,看人騎著車回高家去了,轉過身來才撇撇嘴,她順手就將包裹塞郁媽懷裡:“這麼輕飄飄的能是啥好東西?二妹在學校不好好讀書瞎折騰啥?還累得我跑一趟縣裡。”
她這麼說,郁媽就不高興:“別管是啥,這是二妹從京市千里迢迢寄來給你的……”
“行了,媽你別說了,想知道裡頭是啥你拆開看唄。”
郁媽拿剪子小心翼翼拆了線,將封得嚴嚴實實的編織袋打開,發現裡頭還包了一層,拿出來一看,是條大紅色的羊絨披肩,她往郁春身上比了比,這顏色襯得人皮膚老白,好看得很。
東西拿出來之後,發現裡頭還有疊起來的一頁紙,郁媽趕緊取出來遞到郁春手上:“你看看二妹是不是寫了啥?”
郁春看了一眼她媽手裡的羊絨披肩,樣式雖然中規中矩,這顏色的確喜氣,吃訂婚酒那天披上正合適。她跟著才接過信紙,展開一看——
“是二妹寫的,說她沒法回來吃我的酒。”
“那披肩呢?這得多貴啊?”
“這上面沒寫價錢,說是她上百貨商廈買來送我的訂婚禮物。”
郁媽眉頭都皺起來了,閨女在外求學本來就不容易,咋還往家裡寄這麼好的東西?“誰不知道你二妹在京市讀書,回不來也沒法子,還送什麼禮?親姐妹客氣啥?”
這話郁春不愛聽,她從郁媽手裡拿過羊絨披肩,轉身就要回屋。心說學校又是補貼又是獎金,她還找了份工,能缺得了錢?
親姐姐一輩子就訂一次婚,人不到隨個禮不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