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军事 > 慶余年 > 第6卷殿前歡 第132章 誰能長有澹泊意?

慶余年 第6卷殿前歡 第132章 誰能長有澹泊意?

簡繁轉換
作者:貓膩 分类:军事 更新时间:2024-08-26 16:05:55 来源:搜书1

當然,那幾道旨意之所以會給大皇子帶來如此大的限制,也是因為太后看清楚了自己長孫的真實品性――不顧生母而力求利益,在太后看來,范閑或許是這樣的陰煞角色,大皇子,絕對不是。

“澹泊公僅僅一夜,便在京都鬧出這般大的動靜來,由此可見,即便內廷控制了范府,盯住了監察院,可你依然有你的能力。”王妃微微皺眉,說道:“所以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麽?”不等王妃繼續說完,范閑搖頭說道:“要解決這件事情,必須從宮裡解決,在宮外鬧騰再久,也觸不要到根本,要入宮解決這件事情,就必須需要王爺的幫助。”

他靜靜看著王妃的臉,說道:“當然,王爺也需要我的幫助,有些他不屑做或做不出的陰穢事,終究是需要有人來做的。”

王妃笑了起來,緩緩說道:“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所謂不明白,指的是,您為什麽到此時還沒有知道最應該知道的那兩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范閑微感吃驚。

“宮裡地情勢比你想像的要好很多。”王妃微微低頭說道:“因為你所關心的家人。反應的速度比你想像地要快很多。”

范閑眼瞳微縮,自己的父親妻子親人,被內廷控制,所以他自東山千裡歸京後。才會讓自己陷在黑暗之中。因為不敢冒險與院中聯絡,他這幾天內只能暗中聯絡嶽父遺留下來地勢力。對於家中的情勢只是有個大概的了解,此時聽王妃一說,才知道太后的想法,並沒有完全得到實現……一念及此,他心頭微動,無由生出些期盼來。

王妃認真說道:“確實有軍士進駐范府。準備抄家,但是范尚書並不在府中……那日三騎入京,尚書大人自宮中出來後,便沒有回府。而是直接被靖王爺接到了王府裡。”

“靖王爺?”范閑大感驚愕:“您是說,家父這幾日一直留在王府中?為什麽外面沒有風聲?”

王妃說道:“范府已經被封。內裡自然是傳不出消息來。靖王爺畢竟是太后的親生兒子,陛下既然已經去了。老人家對於這唯一的兒子總要給些面子。所以如今只是由京都府與內廷聯合在外監視,卻不敢衝入府中……”

范閑一怔後冷笑說道:“什麽不敢,什麽面子……只不過太后自以為能控制京都一切。沒有抓住我,怎麽會急著對付我地家人。”

“遺詔毀掉,將公爺你除掉。太后便敢動手了。”

范閑笑了笑:“還有好消息嗎?”

“那位臨產的思思姑娘……”王妃說道:“十余日前,隨晨郡主和林家大少爺去了范府莊園。”

范閑眉頭微皺。

“那日太后下旨召你家眷入宮。結果前去宣旨的太監撲了個空。”王妃平靜說道:“因為思思姑娘根本不在府內。而在范府莊圓也沒有找到這位姑娘的蹤影。”

“等於說,思思姑娘在十幾天前就失蹤了。”王妃望著范閑。眼中透一絲佩服:“所以我不明白,大人你事先就安排地如此妥當。究竟現在是在擔心什麽。”

范閑面色平靜未變,內心卻是陷入了震驚之中。思思去了一趟范府莊圓便告示蹤,這是誰安排的?難道是父親?難道父親在十幾天前就知道陛下遇刺地消息……從而推斷出了後面的事情,做出了極妥當地安排?

“不是我。”范閑臉色有些難看,“我也不知道思思那丫頭被誰接走,又是到了哪裡。”

王妃吃了一驚,望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也是品出了這件事情背後的大蹊蹺。究竟是誰……會提前那麽多天,便替范閑安排此事?

看范府在這十幾天裡瞞著思思失蹤的消息,明顯是知道內情。范閑也明白這點,所以不再擔心思思地安全,而是陷入了某種困惑當中。他看了王妃一眼,看出了這位女子眼中的震驚。

“老跛子。”

“陳院長。”

二人的心裡浮出了一個相同地答案,但是由此推論開去,也許觸及到某個很荒誕誇張的事實,所以二人很知機地沒有繼續深入討論。范閑眉頭微皺,說道:“府上與院長關系交好,最近京都亂成這樣,我無法回院,發現院裡也亂地不像話,不知道王妃可知道,究竟為何會出現這樣地局面。”

王妃看了他,沉默了片刻後說道:“京中諸人皆知,陛下一旦不在,陳院長接下來的動作才是關鍵。我不相信長公主殿下會想不到這點。第一日,太后就召陳院長入宮……”

……

“我一直以為他入了宮,但是後來一直沒有消息,才知道事情有蹊蹺。”范閑揮揮手說道:“就算十三城門司嚴管城內城外消息往來,但也不至於把京郊地陳圓封成了一座孤島。”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歸京數日,只能暗中與院中某些部屬聯絡,對於院中詳情所知不多,卻也能感受到,監察院如今因為提司謀逆地消息,變得有些人心惶惶,而本應坐鎮監察院的陳萍萍,不知為何,竟是未奉太后意入京。

“難道中毒地消息是真的?”范閑在心裡這樣想著。

王妃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麽,卻很湊巧地感歎了一句:“只怕中毒的消息是真的。”

范閑心頭微緊。以監察院地防禦力量,怎麽可能被人在陳萍萍的茶水中下毒?都說是東夷城那位用毒大師所為……

“我開始本以為是院長大人借中毒之事,將自己從朝堂之爭中摘了出去。”他微閉雙眼說道:“如果中毒的事情是真地,這事情就麻煩了。”

“已經出了大麻煩。”王妃望著他靜靜說道:“太后對於陳院長還是頗為信任。但中毒一事太過湊巧,只怕老人家心裡會有些想法。如果不是太后認為陳院長會站在你地這邊。只怕她也不會如此絕決地選擇太子,而不在中間,留下任何回還地余地。”

范閑點點頭,自己和其它人都會懷疑陳萍萍的中毒,太后自然也會懷疑,懷疑就像一根刺般。會讓人們越來越痛。太后如此疑到陳萍萍頭上,當然會用最大的力量。壓製住監察院。

“看來秦恆領京都守備師後第一個任務就是看住到陳圓,難看圓內一直沒有消息出來。”范閑眉頭皺的愈發的緊,秦家的軍隊一日不入京都。皇宮內便不會出大動亂,可是陳萍萍那老跛子,也是范閑最擔心的人,如果中毒之事為真,陳圓那處防備力量再強。能夠抵擋住慶國精銳部隊的攻擊?

“必須抓緊些了。”范閑低頭說道:“煩請轉告王爺,有些時候是需要他下決心地。”

“我家婆婆那裡怎麽辦?”王妃看著他,必須要求這位小范大人給出一個切實的承諾。

“寧才人的安全我來保證。”范閑一字一句說道:“我要地只是王爺的決心。他必須明白,禁軍雖然在他的控制之中,但總有當年燕大都督的親信,時久了,太后把他從禁軍統領的位置上換下來,我和他……就等著吃屎吧。”

吃屎是很粗魯地詞匯,但王妃沒有什麽反感,因為她明白,如今的局勢確實很狗屎。她望著范閑那張喬裝後的臉。有些疑惑不解,重重深宮,盡在內廷控制之下,他范閑何德何能,敢說可以保證寧才人地安全?

但她明白,晨郡主如今也在宮中,范閑斷不至於會用一句大話假話去犧牲自己妻子的性命。

“十三城門司是關鍵。”王妃將范閑的茶杯拉到自己面前,輕聲說道:“要阻止忠於太后的軍隊入京,這個位置上的人,必須是我們這邊的。”

范閑心頭微寬,知道對面這位婦人終於決定勸說自己的丈夫進行宮變,才會開始討論這些具體的事項。他斟酌片刻後說道:“你知道,我和軍方向來沒有什麽交情,城門司這邊,我不知道怎麽著手。”

王妃歎了一口氣:“王爺當年的西征軍早被打散,在京都也沒有太多自己地勢力,和秦葉兩家比起來差遠了。”她頓了頓說道:“當然,如果陳院長在京中,想來一定有辦法影響十三城門司。”

――――――

“這個不要提了。”聽到陳萍萍的名字,范閑壓下心頭的那絲寒意,搖頭說道:“既然如此,便必須趕時間,在城門大開之前,將宮裡的事情解決。”

“難度太大。”王妃盯著他的眼睛。

范閑將她面前的茶杯拉回來,低頭說道:“茶壺只有一個,茶杯卻有太多個,不要把眼睛盯著秦家的軍隊,要想想葉家,葉重獻俘離京不遠,太后雖然下旨讓他歸定州,但誰知道那幾千名打胡將究竟走了沒有。”

王妃一咬下唇,心頭一驚。

范閑抬起頭來平靜說道:“老二的心思很簡單,他會暫時推太子上位,但在京都的這壺茶裡,他要分一部分,如果他身後的葉家不進京,他有什麽資格說話?”

“當然,這一切都是我那位嶽母點頭下發生的事情。”范閑揉了揉太陽穴,說道:“長公主殿下和太后不一樣,她是崇拜軍力的女人,如果要殺幾千個人來穩定朝局,她不會介意。”

王妃沉默片刻後緩緩站起身來,看著范閑說道:“最終還是要大殺一場。”

“不流血的政變,永遠都只是一個完美的設想或是極端的偶然。”范閑說道:“我雖是個運氣極好地人,但也不敢將這件事情寄托在運氣上。尤其是長公主殿下既然準備了如此瘋狂的一個計劃,我不認為她會悲天憫人到看著我們在宮內搞三搞四。而不動兵。”

王妃點點頭,說道:“您的意思,我會傳告王爺。”

范閑笑了笑,不留情面說道:“既然您此時來了。自然代表王爺會接受我的意思。”

這句話是說,大皇子心知肚明范閑想要什麽,只是請王妃來看看范閑究竟手裡有多少牌,可以做多少事。被戳破偽裝,王妃也只是笑了笑,然後說道:“澹泊公如今越來越有信心了,當此京都危局,還能如此談笑風生。”

范閑沉默片刻後說道:“我確實有信心,只要葉秦二家地軍隊來不及進京……於我而言,這座京都只不過是座空城罷了。”

是的。全天下最厲害的人物都被光彩奪目的慶帝吸引到了大東山。而如今的范閑,雖傷勢未愈,但心性與信心卻已經成長到了重生後最巔峰的狀態。

王妃忽然一頓說道:

“我有些好奇。昨天夜裡,澹泊公聯絡群臣於今日殿上起事……此時的皇宮中只怕是血雨腥風,陰森至極的景象。”

她盯著范閑的眼睛:“那幾位年高德劭的大臣,是因為您而站到了太后地對立面,也許他們將為之付出生命的代價。而您卻這樣安靜地旁觀,不知道這究竟是冷靜還是冷血?”

王妃笑的很柔和:“有時候不得不佩服您,生生挑得無數人替您出頭。去灑熱血,去拋頭顱,為您謀求利益……如果那些大臣想通透了這點,在臨死地那刻,會不會大呼上當?”

話語至此,王妃的唇角帶著一絲譏嘲,在她看來,范閑此舉是將太子逼到了一個極為難堪和恐怖的地步,范閑選擇在登基前夜串連此事。便是沒有給所有人反應的機會,太子如果殺大臣,自然陷自己無義之中。而那些大臣們,等若是在用自己的頭顱,為范閑呼喊。

范閑地臉漸漸平靜了起來。今天太極殿太子登基被阻,確實是他在梧州嶽丈的幫助下,挑動著二位大學士所為,至於此事的風險,他不是沒有想過。從某種角度上說,他是在用太極殿內那些真正勇敢地文臣性命……冒險。

這確實是很冒險,很自私的一種選擇,所以面對著王妃的嘲諷,他沒有反駁什麽,而只是緩緩說道:“盜有道,臣亦有道,我以往是個很怕死的人,但最近才想清楚一個道理,死有重於東山,有輕於鴻毛,胡舒二位大學士願為他們心中的正道而去,這是他們的選擇。”

“重於東山,輕於鴻毛?”王妃重複了一遍這句話,看著范閑的臉有些出神,她隱隱感覺到,這次再見小范大人,這位年輕人表面上還是那般溫和之中混著厲殺心性,但是在根骨中,似乎有些改變正在發生。

可她仍然忍不住問道:“既然如此,為何公爺要隱於幕後,卻不能勇而突進?”

“突兀現於大殿,出示遺詔,面對內廷高手的圍攻……”范閑有些苦澀的笑了起來:“這樣確實很帥,但似乎得不到很好地效果。”

他斂了笑容,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認真說道:“在二十天前,在一處高山之巔的草甸上,我學會了一些東西。從今開始,我不懼死,我仍惜生,但如果注定要死亡,我希望能死的有價值一些。”

王妃沉默不語。

范閑閉目半晌後說道:“我不是在拿那些可敬文臣地腦袋冒險,如果現在主事地是長公主,我會選擇另外地方式。但現在太極殿上登基地是太子,並不是老二。”

他睜開眼睛,冷漠說道:“老二多情之下盡冷酷,相反,我對太子殿下還是有些信心地。”

“什麽信心?”

“我始終認為,太子是我們幾兄弟裡,最溫柔的那個人。”范閑溫柔地笑道:“太后年紀大了,殺心不足,太子……是個好人,所以我不認為今天太極殿上會出現您所預料地流血場面。”

范閑給太極殿上那位太子殿下發了一張好人卡。王妃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搖了搖頭,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范閑喚住她,又將瑪索索從屋內喚了出來。對王妃認真叮嚀道:“我在京都不會停留在一處地方,祟蔥巷我不會再來,但我擔心她的安全。所以我希望王妃您能將她接回王府。”

王妃微微一怔。沒有想到范閑此時想地是瑪索索的安全。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瑪索索也吃驚地看著范閑。

范閑說道:“王府是如今京都最安全的地方。倒不僅僅因為王爺手裡有禁軍這批力量。王妃您應該明白我指地是什麽。”

王妃緩緩低頭。此次慶國內亂。有外界大勢力的影子,就算是長公主。也必須給異國盟友留兩分面子。給北齊小皇帝親姐姐幾分面子。

三人走至小院木門外,行禮分開。最後時刻。范閑盯著王妃地眼睛說道:“先前王妃以大義責我,此時我必須提醒王妃事情。您如今是王妃,則必須把自己當成慶國人,而不是……齊人。”

王妃心頭微凜。竟有些不敢直視范閑那雙深寒地眼睛。

……

……

秋意初至。微涼而不能入骨,然而王妃坐在馬車上。卻感覺到從車簾處滲進來地風竟是那樣地寒,寒地她忍不住打了幾個冷顫。

瑪索索被她安排在第二輛馬車上,其實就算范閑沒有拜托她照看那個苦命胡女,王妃也不可能將這個女子扔在祟蔥巷不管。如果那個女子死了,怎麽向王爺交代?

王妃又打了個冷顫。馬車裡就她一個人。她有足夠地時間來回味一下范閑最後地那番話。她清楚看來范閑對於這整件事情都已經有了一個全盤地打算。所以才會提醒自己。

關於范閑這個人,王妃自北齊遠嫁而來,一路同行。細心觀察。深知其厲害,尤其是今日太極殿上那劍拔弩張地一幕。竟是此人一夜揮袖而成。王妃不得不感覺到了一絲敬畏。如今范閑身後地那些勢力被宮中看著,無法擅動。可他依然能夠造出如此大的聲勢來。王妃真不清楚。范閑這個人到底還藏著什麽樣地底牌。

因此,她決定堅定地站在王爺地身邊,站在范閑地身後。歷史這種東西,總是跟隨著勝利者一起進行地。

馬車回到王府,王妃帶著瑪索索進了後圓。喚下人來安置好這位胡女的住所。她一人帶到湖邊。走入了湖中心地那個亭子裡。在半年之前,這亭子裡曾經容納過除太子之外所有地皇族子女。而那短暫的天子家和平,早已因為慶帝的死亡而化成了泡影。

皇帝陛下的子女們,此時都在尋找著置自己兄弟姐妹於死地地方法。

王妃歎了一口氣,坐在了窗子邊上,對著一直守候在亭中的那人說道:“王爺那邊有沒有消息過來?”

那人恭敬應道:“禁軍方面有些小異動,不過聽副將傳話,王爺值守宮牆,應該能壓製住那些人。”

那人穿著一身很普通地衣裳。應該是管家之類的人物,他對王妃說話也極為恭敬,但是眉眼間總流露出一種下人不應具有地氣質。他輕聲說道:“公主,先前見著那人了嗎?”

公主?會這樣自然地稱呼王妃地人,只能是齊人!

王妃沉默著點了點頭,半晌後忽然開口說道:“暫時和長公主方面保持平靜,什麽都不要說。”

那人眉頭微皺,說道:“屬下奉陛下嚴令,助長公主殿下控制慶國局勢,而如今范閑既然已經現了蹤影,我們當然要通知長公主殿下。”

王妃看著他,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上京城究竟是怎樣想的,但我只知道,范閑現在暫時死不得。”

從這番對話中可以發現,原來這位管家模樣地人,竟是北齊派駐京都的間諜,在這次南慶內亂之中,負責與長公主方面聯絡地重要人物。這人面色微冷,看著王妃說道:“公主殿下,請記住,您是大齊地子民,不要意氣用事。”

王妃冷笑看著他,說道:“我是為你著想,如果范閑真的死了,你以為陛下會饒了你?”

那人倒吸一口冷氣,不解此話何意。但細細品來,自家北齊那位小皇帝陛下對於范閑。確實是頗為看重,可是……如果要達成陛下的意願,范閑不死怎麽辦?他沉聲說道:“陛下有嚴令。慶國一定要大亂。而陛下認為。陳萍萍那人一定會陰到最後。如果范閑不死。陳萍萍、范建和遠在梧州那位前相爺。都不會發瘋。”

“慶帝死後。慶國真正厲害地人物,就只剩下長公主李雲睿和這三位老家夥。”那人死死地低著頭。語速越來越快。“如今慶國內廷太后盯著陳萍萍與范建,讓他們無法輕動。可一旦范閑真地出事,只怕慶國皇族也壓不下這二人……”

“只要南慶真地亂了。最後不論誰勝誰負,對我大齊,都有好處。”那人低著頭。說道:“慶帝之死。是亂源之一,范閑之死。則會點燃最後那把火。”

“這是錦衣衛地意思,還是陛下地意思?”王妃地眼光有些飄忽。

“此事未經衛指揮使之手,全是陛下聖心獨裁,陛下雖未明言。但意思清楚,想必也設想過范閑死去。”

“那我大齊究竟看好哪一方獲勝?”

那人抬起頭來。沉默片刻後說道:“看好范閑一方獲勝。所以范閑必須死。”

“為什麽?”王妃吃驚問道:“即便王爺助他。可是也敵不過葉秦兩家地強軍。”

“屬下不敢妄揣聖心。”那人平靜說道:“但想來應該是陛下對於陳萍萍有信心。”

“好,即便如陛下所言,范閑死了。京都亂了。最後陳院長借來天兵天將……”王妃眉頭好看地皺了皺,微嘲說道:“長公主一方勢敗。范閑身後地這些人重新執掌了慶國朝政。那又如何?只怕還不如范閑活著……如果他們勝了。以范閑與我朝的良好關系,這天下只怕會太平好幾十年。”

那人怔怔地望王妃,半晌後說道:“公主,難道您真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什麽意思?”王妃微蹙眉頭。

那人輕聲說道:“所有人地眼光都盯著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和范閑……可是如果真的亂成一鍋粥後……王爺手執禁軍兵馬,加之他向來與范閑交好,陳院長視他如子侄,范尚書傷子之痛……怎樣看來,王爺的機會最大。”

王妃身子一震,倒吸一口冷氣,看著那人的頭頂,此時方才明白,遠在上京城的皇帝弟弟,竟在心中算著如此陰險可怕地買賣。上京城裡的皇帝弟弟,絕不僅僅是想殺死龍椅上的同行,因為一位慶帝死去,另一位慶帝重生,只要慶國國力無損,天下三國間地大勢依然沒有質的變化。

而如果真的是慶國大皇子繼位……他娶地是北齊大公主,身上流著東夷城地血液,日後的慶國,還會是如今這個咄咄逼人地慶國嗎?

王妃扶住了額頭,內心深處一片震驚,她不知道自己那位年紀青澀的兄弟,竟然擁有如此深的城府,會在這張羅網之外,繡了如此多合自己心意的花邊。

“王爺……不會做地。”她撫額歎道。

那人陰沉著臉說道:“范閑如果死在長公主手上,王爺大概會對自己的弟弟們絕望,悲傷,有時候是一種能刺激人野心的力量。”

……

……

“不行。”王妃忽然抬起頭來,堅毅說道:“你不明白,陛下也不明白,王爺究竟是怎樣地一個人,范閑不能死,我不管上京城的計劃是什麽,但至少范閑的行蹤不能從我這裡透露出去。”

那人略帶憐惜歉意看了王妃一眼,知道此事若真的發生,王爺將來知道王妃出賣了范閑,夫妻間只怕會出大問題,難怪王妃堅不允許此議,只是……他低頭行禮:“抱歉公主,此事由臣一力負責,先前馬車離開祟蔥巷時,我已經通知了慶國長公主方面。”

王妃身子一震,不可思議地盯著那人,眼光迅疾透過窗戶,望向王府外清廖的天空,不知道范閑還能不能保住性命。

――――――

范閑是個很小心的人,不然他不會讓王妃將瑪索索姑娘帶走。但他畢竟想像不到,王妃已經將看成了大半個慶國人。可是她的身邊還有純正的齊人。尤其是以他與北齊小皇帝地關系,就算北齊方面參於了謀刺慶帝一事。可他依然認為,北齊方面不會針對自己。

所以他在祟蔥巷的院子裡多呆了一會兒,直到天色漸漸轉暗,他才戴著一頂很尋常地笠帽。走出了院子,行出了巷口,在那些民宅間的白幡拱送間,向著監察院一處的方向走去。

他決定冒險去找沐鐵。因為京都外陳圓的沉默,讓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吉利。也許天底下所有人,都會認為陳萍萍還在隱忍,還在等待,可范閑不這樣認為。距離產生美感。產生神秘感,而和跛子老人親近無比地范閑,清楚地知道。陳萍萍已經老了,生命已經沒有多久了,在這樣的時刻。他真的很擔心陳圓的安危。

陳圓在京都郊外。沒有高高地城牆宮牆,就算五百黑騎離圓不遠。可又如何抵擋慶國軍方的攻勢?

他的心情有些焦慮,所以對於身周的環境沒有太過注意,以至於耳朵一顫,聽到了遠處某個街口傳來的馬蹄聲。他才知道――自己地行蹤,終於第一次被長公主抓到了。

范閑回頭,用專業的眼光馬上看到了身前右手方不遠處三個跟蹤自己的釘梢。

他皺了皺眉頭。往身後地一條小巷裡轉了進去,試圖在合圍之前,消失於京都重重疊疊的民宅之間。聲,而那三名釘梢不畏死地跟了上來。

范閑一轉身,左手化掌橫切,砍在了最近那人的咽喉上,只聽得一陣骨頭碎裂響聲,那人癱軟在地。緊接著,他一腳踹在第二人地下陰部,左手一摳。袖中暗弩疾飛,刺入第三個人地眼窩。

很輕描淡寫地出手,乾淨利落,清晰無比,卻又是快速無比,沒有給那三個人發出任何警訊的時間。

但范閑清楚,身旁一定還有長公主地人,所以他沒有停留,左手粘住身旁的青石壁,準備翻身上簷。

便在此時,一個人從天上飛了過來,如蒲扇般大小的一隻鐵掌,朝著范閑的臉上蓋去!

掌風如刀,撲地范閑眼睛微眯,臉皮發痛。此時的他才明白,自己先前在院中與王妃的話有些托大,是地,人世間最頂尖的高手只怕都在大東山上毀了,然而京都乃藏龍臥虎之地,軍方的高手仍然是層出不窮。

比如這時來的這一掌,至少已經有了八品的水準。

范閑眼睛眯著,一翻掌迎了上去,雙掌相對無聲,就似粘在了一處。便在下一瞬間,他深吸一口氣,後膝微松,腳下布鞋底下震出絲絲灰塵。

啪的一聲悶響!

那名軍方高手腕骨盡碎, 臂骨盡碎,胸骨盡碎,整個人被一股沛然莫禦的霸道力量擊的向天飛去!

噴著鮮血,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那名軍方高手慘然震飛,他似乎怎麽也想不明白,看上去如此溫柔地一位年輕人,怎麽會擁有與他氣質截然不同的霸道!

范閑收回平靜的手掌,咳了兩聲,感覺到左胸處一陣撕裂劇痛,知道燕小乙給自己留下的重創,在此時又開始發作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久戰,必須馬上脫離長公主方面的追殺,然而一掌擊飛那名高手,他的人也被阻了一瞬間。

便是一瞬間,整座小巷便被人包圍了起來。

范閑眯眼看去,分辯出來捉拿自己的人有京都備師分駐京內的軍隊,有刑部的人,而更多的則是京都府的公差好手,而後方站著幾位內廷的太監。

看來除了自己的監察院之外,京都所有的強力衙門,都派人來了。

看著這一幕,范閑在心中歎息了一聲,知道不論太極殿上是如何悲壯收場,但至少在眼下,宮裡已經坐實了自己謀殺陛下的謀逆大罪,自己已經成為了人人得而誅之的惡賊。

可他沒有一絲畏懼,也沒有受傷後虎落平陽的悲哀感覺。他只是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連燕小乙都殺不死他,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留下范閑?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