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程聽了也不禁沉默了,河間郡王才是這其中最為難的那個人,一方面肯定不舍得女兒,另一方面卻又不得不入宮謝恩。
想想也真是諷刺。
蘇程沉默了片刻問道:“那,玉佳妹子呢?”
李崇義聲音低沉道:“玉佳呀,她一直在笑著寬慰父親,笑著寬慰母親,笑著寬慰我,其實我聽丫鬟說了,她夜裡一個人偷偷的哭……”
“蘇程,如果我能像你一樣有本事就好了!我從來沒這麽恨自己,恨自己這麽無能,連在陛下面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我心裡不爽利,卻又不敢在家裡喝酒,怕惹的她擔憂,隻好跑出來喝,倒是擾了你們的興致!”
蘇程聽的心裡也很憋悶,一口氣憋在胸口,想出卻又出不來,他只能有些僵硬的抬起手來拍了拍李崇義的肩膀。
“我再入宮去勸勸陛下!”蘇程沉聲道。
李崇義先是眼前一亮,隨後苦笑著搖頭道:“聖意已決,改不了了!”
李崇義歎了口氣向房間走去,背影蕭索,隻想一醉方休。
蘇程怔立良久,眼前又出現了那個文文靜靜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只有十三四歲的年紀,站在秋千旁甜甜的笑著,一對小酒窩在春日的陽光下是那麽的可愛。
雖然只在那日春遊的時候見過一面,但是卻給蘇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小姑娘竟然要被送到吐蕃和親?
那還只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啊,卻要闊別大唐,闊別父母兄長,萬裡迢迢前往舉目無親的吐蕃。
她能適應的了高原反應嗎?她能適應的了吐蕃的生活嗎?
她會思念長安嗎?
她會思念父母兄長嗎?
歷史上的文成公主是怎樣的?好像並沒有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想著想著,蘇程突然心中劇震!
不對!
李玉佳不可能是原本歷史上的文成公主!
時間對不上!
他就像一隻蝴蝶,已經改變了原本的歷史,和親比原本歷史來的更早,所以,李玉佳不可能是原本的文成公主!
想到這裡,蘇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也就是說,李玉佳之所以被和親遠嫁吐蕃,都是因為他蘇程!
蘇程徹底僵住了,他的腦海裡又出現了李玉佳那甜甜的笑容和可愛的酒窩。
如果李玉佳真的被遠嫁到吐蕃和親,那他會自責一輩子!
如果李玉佳因為不適應高原而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的話,他簡直無法想下去,那他這一輩子都心難安。
雖然蘇程之前就不讚同和親,但是卻還沒有現在感觸這麽深,現在知道和親的人就是自己認識的人,而且還是因他而起,這就讓他更受不了了!
這場和親,我反對!
就是不行!
蘇程重重的拍了一下欄杆,徑直轉身往樓下走去。
“公爺?”薛仁貴他們很是驚訝,郡公進去了也沒多久啊,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而且也沒見到程處默、尉遲寶林他們出來。
隨即他們就心中一凜,因為他們發現郡公的臉色很陰沉,前所未有的陰沉,他們跟著郡公這麽久都沒見過郡公的臉色這麽陰沉過。
“公爺,發生了什麽事?”薛仁貴連忙問道。
蘇程聲音低沉:“和親的事定下來了!”
眾人聽了不由微微一怔,他們自然知道公爺對和親之事十分反感,其實他們也反對和親。
但是,如果陛下決意要和親,那也只能接受,誰還能去改變陛下的想法不成?
“公爺,聖意已決,那誰也沒法更改了。”薛仁貴斟酌道。
蘇程沒有說什麽,只是沉聲道:“走,入宮!”
薛仁貴聽了不由嚇了一跳,陛下聖意已決,公爺這還不放棄嗎?公爺對和親這麽反感?
“公爺,您現在可一身酒氣呢,現在入宮見駕不合禮儀啊!”薛仁貴提醒道。
蘇程徑直上馬:“無礙,走!”
一行人直奔皇宮而來,一路上蘇程心裡也在思索,怎麽才能說動李世民改變決定呢?
很難啊!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阻止這場和親!
他不忍心看著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遠嫁高原,他更不想自己一輩子良心不安!
燒刀子酒喝的有點猛,及至來到宮門前,蘇程不但沒有醒酒,反倒酒意翻湧。
宮門處的侍衛聞著蘇程身上的酒氣都懵了,郡公哎,您這一身酒氣入宮合適嗎?
“公爺,您是不是先回去歇息歇息再入宮?”侍衛好心提醒道。
蘇程勉強笑了笑:“放心,我清醒著呢,我有急事要入宮覲見陛下!”
趁著李世民還沒有下明旨,趕緊入宮去勸,等李世民下了明旨,那就真遲了!
既然郡公都這麽說了,侍衛們也不敢再多言,而且他們也發現了,郡公的臉色似乎不好看啊。
蘇程站在宮門前,眼睛眯了起來,迎面走來的那是誰?
祿東讚!
臉上還掛著得意的微笑!
“呦,這不是安康郡公嗎,我說今天喜鵲怎麽一直叫呢,原來是要遇到安康郡公啊!”祿東讚拱手笑道。
看到祿東讚,蘇程心裡的火氣就不停的上湧。
這老小子笑的倒是真得意!
讓你笑!
蘇程猛然上前,抬手就是一拳直奔祿東讚的面門而去!
嘭!
祿東讚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拳!
他整個人都懵了!說起來祿東讚也曾是名揚高原的勇士, 雖然年紀漸長又養尊處優,但是也不至於一點反應都沒有。
實在他萬萬沒想到蘇程竟然會對他動手!
而且還是在皇宮前動手!
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不止祿東讚懵了,所有人都懵了!
宮門處的侍衛們懵了!等候著的吐蕃勇士們懵了!
就連薛仁貴他們都懵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郡公竟然直接動手打了吐蕃正使祿東讚!
既然都已經動手了,打一拳也是打,多打兩拳也是打,只打一拳未免太可惜了,所以蘇程再次揮拳!
臉上的血跡和疼痛終於讓祿東讚反應了過來,雖然不直達蘇程為何發瘋,但是他可不願被無故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