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被拋出的一瞬間, 不止女孩, 白夜殤也震驚了。
早說要問這個題,他何苦去逞英雄!
女孩眼珠子一轉, 總覺得對方話中有話, 小心翼翼道:“我如果說吃的話……”
方杉的眼神有些危險。
女孩咽了下口水:“那如果我說不吃……”
方杉目光很複雜。
女孩只覺得快被逼入絕境, 吃還是不吃, 這是一個問題。
方杉:“想要保全你師兄的性命,就說實話。”
女孩:“沒吃過, 但給師兄做過。”
她對這種野味興趣不大,不過有一次白夜殤被關禁閉,去看望時,她特意做了個只兔子。
方杉沒有繼續刁難, 又問:“可否知曉姑娘芳名?”
女孩紅唇輕啟:“夢薰魅。”
聞言,方杉瞥了眼魏蘇慎, 瞧瞧人家這姓名筆劃數, 內心則悄悄在夢薰魅後面加上四字評價:待定主角。
既然夢薰魅有可能是主角,方杉自然要想辦法跟著她, 當即換了副嘴臉, 笑容仿若春風拂面。
“方才只是開個玩笑,”方杉調侃道:“驚到夢姑娘了。”
夢薰魅目露詫異, 然而見對方沒繼續問問題,也只能歸作玩笑:“不礙事。”
方杉笑了笑:“先找個地方落腳, 為白兄療傷。”
夢薰魅連忙道:“我帶師兄回師門就好。”
方杉笑而不語, 夢薰魅還在琢磨他心思的時候, 魏蘇慎忽然開口:“他的毒,除我以外無人可解。”
夢薰魅咬了咬唇瓣,不知為何,這人的話有種莫名的信服力,讓人不由自主相信。
魏蘇慎:“你若不信,可以帶他去找大夫。”
夢薰魅沒有立刻做決定,反而看向白夜殤,後者微微蹙眉,就他所知,魔教教主是極其自負之人,在這種事上說謊不像是他的作風。
“至少有一人可以,”白夜殤迂回道:“有天下第一神醫美名的雲寒。”
夢薰魅對雲寒似乎也很是推崇,稍頃不由失望:“可惜雲寒居無定所,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容。”
方杉似笑非笑:“夢姑娘有沒有想過,也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說著,望了眼魏蘇慎所在的方向,似有所指。
反觀魏蘇慎,氣定神閑地品茶,一舉一動透露著深藏不露。
夢薰魅小聲對白夜殤道出自己的推測:“師兄,你說他會不會就是神醫?”
白夜殤喝了口茶壓驚,又不好明說這是個地地道道的魔頭,急忙轉換了話題:“師妹怎麼會來皇城?”
夢薰魅:“又不是在師門,你像從前一樣,叫我魅兒就好。”
白夜殤含糊不清地‘嗯’了聲,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
夢薰魅嘟囔一聲不解風情,爾後道:“皇城出了了不得的事情,師父命我前來查看。”
“讓你來?”白夜殤面色有些古怪,雖然對小師妹很有好感,但對方的能力,他比誰都清楚。
“說是讓我磨礪一番。”
面對白夜殤越來越嚴厲的眼神,夢薰魅心中一顫,交代了實情:“我自己偷跑出來的。”
白夜殤長歎一聲,魔教教主似乎對小師妹頗有興趣,為了顧慮她的安全,想必還要虛與委蛇一番。
魏蘇慎全程少言,倒是懷念有明確任務的時候,至少比促成一段姻緣好很多。
白夜殤本是刻意與他保持距離,這會兒卻主動說了幾句話,畢竟對比下來,魔頭遠比另一人正常。
尚不知道因為一個兔子問題被歸類到瘋子中,方杉很是欣慰地瞧見白夜殤主動搭話,偏頭看向夢薰魅:“皇城出了何事?”
這次白夜殤沒有阻止,聽夢薰魅的語氣,估計事態嚴重。
夢薰魅不賣關子,直接道:“離王府三年前開始招攬各行各業的奇才,若是被選中,便賜白銀千兩。”
方杉聽的稀奇:“朝廷不管?”
“離王就是一介閒散王爺,沒有兵權,且他向來喜歡胡來,不足以讓當今聖上忌憚。”
方杉耐心聽她說下去,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果然,夢薰魅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幾乎每天都有無數人湧往離王府,然而離王早有要求,每個行業只要一位最出眾者。”
方杉微笑道:“白銀千兩,他就算想多要幾位,也得有資本。”
夢薰魅搖頭:“離王可不缺錢。”
方杉以為還有後文,然而話在這裡竟然戛然而止:“這就完了?”
夢薰魅黛眉輕蹙:“離奇的是,這些人很快全都消失不見。”
“無人報案?”
“他們的家眷也都相繼失蹤,”夢薰魅搖頭:“都說是拿了銀子去過好日子。師父昔年被人設計重傷,多虧一位農家女救助,每年都會派人送去些銀兩,但今年農家女一家都不見了,他叫人去查這才發現異常。”
白夜殤漸漸意識到事情非比尋常:“這麼多人同時不見,的確奇怪,可惜我有傷在身,不能親自去探探風聲。”
夢薰魅並不知曉魏蘇慎的身份,嬌笑道:“這位公子自信醫術蓋世,說不定真能治好。”
她雖任性,但還沒蠢到家,沒有公然再質問白夜殤是如何中毒,甚至內心已經有了隱隱有了猜測。師兄的武功已經能躋身武林年輕一輩前十,除非是避世老怪物出手,否則很難讓他傷成這樣。
老一輩實力高,性情高傲,一般不恥用下毒的手法,十有**是身邊親近之人所害。
白夜殤訕笑幾聲,只是怕對方在治療中,下慢性毒藥用於控制他。
“白兄多慮,”方杉仿佛看出他的顧慮:“若有此念頭,我們早就可以動手。”
白夜殤怔了怔,目光一閃後微微歎道:“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沒有恢復實力前,連自己都保不住,更何況保護師妹的安危,如此只好賭一賭,若是對方真起了歹念,自盡就是。
見他不再抗拒,方杉對著魏蘇慎一挑眉,後者微微頷首。
客棧。
白夜殤盤腿而坐,深吸一口氣:“勞煩二位。”
方杉:“祛毒需要脫衣,夢姑娘還是回避一下好。”
夢薰魅俏臉一紅,小步跑了出去。
魏蘇慎瞥了方杉一眼,後者鎮定自若:“我是為了故意支開她。”
白夜殤如今內力無法施展,聽不清他們在嘀咕什麼,問道:“需不需要褪去裡衣?”
魏蘇慎搖頭,表示連外袍都不需要。
白夜殤詫異:“剛剛不是……”
方杉摸摸鼻子,主動交代:“我那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
白夜殤:“……”
“抓緊時間療傷,”魏蘇慎:“祛毒過程也許要你本人的配合。”
白夜殤收斂心神,點了點頭道:“我要做什麼??”
魏蘇慎淡淡道:“閉上眼睛即可。”
“……!”
人在屋簷下,白夜殤顫抖地闔眼。
魏蘇慎滿意道:“稍後無論發生什麼,結束前都不能睜眼。”
蠱蟲的存在是絕密,神醫的人設全靠它穩著,自然不能為外人知曉。
然而這話聽到白夜殤耳中,就又是另一番含義:“你、你們要一起?”
魏蘇慎只覺得此人聒噪,方杉私下暗示白夜殤也有是男主的可能,他卻認為希望不大,無他,驅個毒都嚇得顫抖,如此心性,如何能走得長遠?
方杉:“一人足矣,我對醫術只是略通。”
白夜殤眉頭攏起,都讓自己脫衣服,怎麼又扯到醫術上去了?
百思不得其解時,並不知道一隻肉乎乎的蟲子正在朝他爬去,指尖一陣刺痛,只以為是在施針灸。
沒有充足的靈氣滋養,閃閃的能力在其他世界都會減弱不少,等它從白夜殤身體中鑽出時,突然又變成細條狀。
抖了抖,表示吃飽了。
白夜殤感覺到內力在緩緩恢復,堵塞的經脈也在漸漸疏通,當即大喜。
魏蘇慎將蠱蟲收好:“想要完全恢復,還需幾次治療。”
白夜殤睜開眼,真誠地道了謝,不管他們目的為何,至少這次是受了恩惠。他如今能使用的內力不足三分之一,不過對付一般的江湖人綽綽有餘。
魏蘇慎冷淡地點點頭:“舉手之勞。”
方杉:“既然白兄恢復了一部分實力,正好去離王府轉轉。”
白夜殤苦笑:“離王府高手不少,貿然潛入怕是不妥。”
“為何要潛入?”方杉反問。
白夜殤皺眉。
方杉笑道:“不是在招各行各業的佼佼者,我們前去應招。”
白夜殤無奈:“在下一介習武者,哪有什麼職業特長?”
方杉想了想:“武者力氣大,你可以去試試當搬運工。”
白夜殤嘴角抽動,猶豫了一下,問:“你有何打算?”
方杉毫不猶豫:“媒婆。”
通關的條件就是男女主在一起,他作為其中的牽線者,說是媒婆也不為過。
為自己的智慧喝彩後,警惕地望著魏蘇慎:“我先想到的,不准和我搶。”
魏蘇慎目光一言難盡:“放心。”
除非他瘋了,才會去搶奪這個職業名號。
方杉沾沾自喜,問他準備去應聘什麼職業。
魏蘇慎搖頭,表示暫時沒想好。
方杉提議:“廚師?”
魏蘇慎搖頭:“太累。”
方杉:“帳房先生?”
魏蘇慎:“費腦。”
不單方杉,白夜殤聽得也是無語:“不願動手,不願動腦,難不成還想嘴皮子一動,就讓別人付錢?”
魏蘇慎忽然道:“也罷,我去應聘算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