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披風給她的時候,安東尼告訴她這和特蕾西幾天前的一模一樣。她們倆都在天文塔上被風吹了很久,特蕾西在那兒的時間甚至更久。
潘西似乎想反駁他,那句“她活該”幾乎要衝出來了,但是她咬著下唇,沒有真的說出來。
“好好想一想,帕金森小姐。不用著急,你還有很多時間。你的人生剛剛開始,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用來選擇未來的道路。”安東尼說。
已經到宵禁時間了。他將她送到地窖門口,才悠然往回走。
星光從門柱間滑進大廳,在地面上投出一大片水銀般的光影。連牆壁上的畫像都沒有發出什麽聲音。費爾奇今天忘記關上後窗,一月份的風從大門吹進來,被他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地面上便多出幾片枯葉。
安東尼眼角處突然劃過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那兩個學生頭碰頭地縮在大廳牆角的陰影中,對著什麽東西比比劃劃。他悄無聲息地走過去,聽見兩人在低聲謀劃著。
“先從這邊走。”一個說,“費爾奇在這裡,哪怕看到了,他也抓不到我們——等等,麥格教授?”
另一個則說:“沒關系,她不會過來。只要能繞過這個,就可以按照老路走過海格那條狗。”
“對。還是老方案。那個帕金森終於回地窖了,應該不會連累我們了。”
他身邊的人讚同道:“沒錯,聰明而有耐心,我們真是天才。”他們擊了個掌,“行動?”
安東尼有些好笑地站在韋斯萊兄弟背後:“晚上好,天才們。”
兩個紅頭髮的格蘭芬多瞬間就從牆角跳了起來:“見鬼,為什麽沒有——”其中一個慌慌張張地將一張紙塞進了口袋。
安東尼警告地看了眼那個口袋,沒有追究:“你們在大廳做什麽?”
“他夢遊。”弗雷德毫不猶豫地指著喬治說。
安東尼問:“那你呢,韋斯萊先生?你也夢遊?”
“他是來陪我的。”喬治真誠地說,“擔心我會跳到黑湖裡之類的。”
“我就說不要那麽癡迷游泳,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喬治。”弗雷德抱怨道。
喬治充滿歉意地說:“教授,對不起,我真的不應該這麽想游泳。謝謝你陪我,弗雷德。”
安東尼點點頭:“好吧,既然現在醒了,還是回寢室去,先生們。”
韋斯萊家的孿生兄弟正無所畏懼地等著安東尼宣布對他們夜遊的懲罰,一時沒反應過來。
“快點,趁我還可以裝沒反應過來你們在夜遊。”安東尼說。
“好的,教授!”雙胞胎立刻狂奔起來,然後,“哎呦!”
他們在樓梯上撞到了什麽(那團虛無也發出了“哎呦”的喊聲),差點跌下樓梯。孿生兄弟手撐著牆壁,盯著自己面前,一時沒有說話。
安東尼趕快走過去——月光照耀下,冰冷的石質樓梯上現在坐了三個紅頭髮的韋斯萊,還有半個魔法界的救世主。羅恩·韋斯萊瞪著他的哥哥們:“你們為什麽突然跑起來!”
只有半截身子的哈利·波特慌亂地將自己從虛空中拔出來,手上緊緊攥著一件隱身衣。他拙劣地想將衣服藏到自己身後,強裝鎮定地看著安東尼,仿佛他拿著的不過是條手帕。
安東尼看了眼那件隱身衣。
它珍貴得肉眼可見,和對角巷售賣的隱身衣明顯不同——曾有人穿著從那個魔法道具店買的隱身衣試圖去湯姆的酒窖中偷酒,還沒有走到酒窖門附近,就被在前台擦杯子的湯姆抓個正著。 湯姆當時得意洋洋地將小偷的隱身衣展示給破釜酒吧的住戶和常客,不屑地說:“連幻身咒都沒學好,也好意思學別人偷酒?還拿著這種劣等貨,哈!”他回憶道,“我開酒吧這麽多年,只有詹姆·波特和布萊克成功偷到了兩杯白蘭地……他們舉著杯子從酒窖裡走出來的時候,還真的嚇了我一跳!那兩個壞小子!”
安東尼覺得自己可能知道詹姆·波特是怎麽潛入破釜酒吧的酒窖了。
“你們……”安東尼歎口氣,“扣五分或者明晚禁閉,選一個。”他補了一句,“包括你們,弗雷德和喬治·韋斯萊。”
“我們不是故意的,只是夢遊。”雙胞胎之一努力道。
安東尼點點頭:“你就當你們倒霉吧。 我今天不太講理。”
……
在將這四個格蘭芬多押送回格蘭芬多塔樓的路上,他好奇地問哈利和羅恩:“你們今晚又是去做什麽?”
哈利說:“呃……到處逛逛?我們沒見過這個時間的霍格沃茨。”發現安東尼沒有沒收隱形衣的意思後,他放松了許多。
“觀光旅遊。”安東尼說,“好吧,我可以理解。”
與此同時,弗雷德或者喬治正在教育他們的弟弟:“你都看見教授了,居然不肯多等一會兒,等教授離開再回寢室?”
另一個說:“你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睡覺,我們親愛的媽媽該多麽欣慰啊,小羅尼。”
羅恩生氣地說:“閉嘴,你們兩個!如果不是你們突然像戈爾工一樣狂奔起來!”
他們已經走到了格蘭芬多寢室的畫像前。畫中被他們吵醒的女士沒好氣地盯著他們,說:“口令?”
安東尼打斷道:“好了,選禁閉還是扣分?”
“禁閉,禁閉。”哈利和羅恩都說。他們疲憊地報出口令,從胖夫人打開的洞口鑽了進去。
“你們呢,韋斯萊?”安東尼轉向他的學生。
雙胞胎彼此看看,突然問他:“教授,如果我們還發現了一個夜遊者呢?可以抵消嗎?”
安東尼有些驚訝地問:“還有?在哪兒?”今晚的城堡熱鬧得超乎他的想象。
“就在城堡大門外。”韋斯萊兄弟笑嘻嘻地說,“嗯……叫特蕾西·戴維斯。”
安東尼深深、深深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