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濤斟酌了一下,說:“昨天你帶那個駱老板來,還是很有用的,至少價格上我們能再抬一抬,免得被人佔便宜。
主要叔叔我也不是做生意的,對行情沒那麽了解,加上劉總他們是大公司,又是朋友介紹的,所以一開始就想,差不多就賣了。”
他要找台階下,阮青青微笑答:“我明白。”
“不過,駱老板雖然是陳慕昀的表哥,到底還是個外人,也不能全聽他一面之詞。
這個政府開發計劃,最容易變動了。懷城也不是什麽大地方,像劉總他們那樣大的公司,能出這麽多錢來買,也很少。
所以我看價格上讓他們再加加,合適就賣了吧,免得過了這村沒這店,砸手裡了。聽叔叔的,穩當點,叔叔的經驗還是比你們小青年要多多了。”
阮青青說:“好,等他們再報價。”
買賣的事懸而未決,阮青青一下午時間索性都拿來策劃過節。
她上網查資料,又想了一些遊戲環節,還有獎品和禮物。不知不覺,一下午過去了,活動方案,也有了個雛形。
剛到五點半,陳慕昀打來電話:“我下班了,過來接你吃飯?”
平時他可沒這麽早,今天過於積極了。阮青青知道他的性子,只怕是因為昨天放她鴿子,心懷愧疚,今天馬不停蹄把工作做完,第一時間來找她報到。
自從兩人在一起後,阮青青從來就不為難他,再說隔了一天,心裡那點悶氣早消了。
她說:“好,不過吃完飯,我還要去采購一些東西,你陪不陪?”
“陪陪陪,當然陪!你要肯,我能陪你到明天早上,寸步不離。”
阮青青笑了:“呸!色迷心竅。”
陳慕昀歎氣:“你知道就好,都迷得不行了。”
陳慕昀接阮青青到市中心吃了個飯,然後兩人去逛超市。聽阮青青說明來意,陳慕昀隻說她對孩子們太好了,任勞任怨當苦力。
中間陳慕昀的手機響了一次,他看了一眼,就掛斷沒接。
阮青青隨口問:“誰啊?”
“哦,騷擾電話。最近這種電話好多。”
逛了一圈下來,還有些東西沒買全,有的是質量不好,有的是壓根兒沒有,譬如阮青青要的,精致的彩燈、造型熒光棒、紅燈籠……還有一些遊戲用具和獎品。
只能去網上找了。
陳慕昀今天刻意想表現,非要幫她采購一部分,分擔工作量。
阮青青也由著他,說:“好吧,那你就給我買彩燈、熒光棒和紅燈籠這三樣。先說好,質量不好、不漂亮,不給你報銷。”
她說話時,一手扶著購物車,露出白皙手腕,另一隻手將短發攏到耳後,側臉輪廓在燈下染著薄薄一層光。
陳慕昀盯著她。平心而論,阮青青的五官並不如阮清苓飽滿出色,可偏偏有另一種味道:細長的眉,微彎的眼角,還有白皙得像是羊脂玉一樣的膚色。
她只是站在那裡,你就仿佛看到了雨中的一支荷,在細碎的雨聲中,觸摸到了青色荷葉,聞到沁人香氣。
陳慕昀忽然捉起她的手,狠狠親了一口。他的心中,一片厚重的溫柔。
原本心中暗藏的那股愧疚和負罪感,竟消退不少。因為他想,我從來沒把阮清苓和阮青青比。
我對青青自始至終一片真心,我是想和她長長久久過下去。
——
陳慕昀知道阮青青這人看著好說話,其實要求高。於是他認認真真在網上挑了一個晚上,把彩燈和燈籠下了訂單。
到了要選造型熒光棒時,他想起有一次去駱平江店裡吃飯,好像是元宵節搞活動,當時給每個顧客都發了造型熒光棒,挺漂亮的,質量也比市面上一般的好。
於是陳慕昀給駱平江打電話:“江哥,睡了沒?”
飯店剛結束一天營業,駱平江正坐在江邊的位子看一天的帳,答:“才十點,睡什麽睡?”
陳慕昀笑了:“有個事兒問你。”
他把事兒一說,又道:“你不知道,雖然是個小東西,青青要求高,要是質量不夠好,她肯定瞧不上。網上的熒光棒亂七八糟的,你能不能再找到上次買的鏈接發我。”
“要多少?”
“一百根吧,她說想把整個院子都點綴得像孩子眼中的星河一樣。”陳慕昀的笑意裡透著寵溺。
駱平江的眼前,是窗外烏黑靜深的景色。對面山上,一盞孤燈亮著。
天空沒有星光,只有那條寬闊的江,靜靜流淌。江上映著兩岸的燈光,粼光黯淡。
駱平江說:“想想都覺得挺美,小孩子應該很喜歡。我記得熒光棒好像沒用完,我去找找,過兩天給你。”
“謝了江哥,多少錢我到時候給你。”
“犯不著。”
陳慕昀也不跟他客氣:“那行,回頭我叫上青青,一塊兒請你吃飯。”
掛了電話,駱平江就收起帳本,鎖回抽屜,去了倉庫。
他曾是軍人,店裡每一樣東西,包括倉庫,都要求員工弄得乾淨整齊,井然有序,處處可見大大小小的「豆腐塊」。
沒花多少工夫,他就在倉庫一角找到一捆造型熒光棒。但是一看,大概是時間久了,有的已不太亮。
駱平江就給負責采購的員工打電話,要了店鋪鏈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