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名下一共有三家賣糕點的店舖,顧子玉讓店裡的掌櫃一人拿走一罈,回去後,掌櫃們還給客人重點推薦了一下果醬,有不少有錢人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買下了果醬。
第二天回頭率幾乎達到百分之八十。
結果開心沒兩天就鬧出了這事。
顧子玉伸手倒了兩杯水,將其中一杯推給了李瑾,他儘管看著憔悴,臉上的神色還算鎮定,“現在大家都在議論果醬的事,還有人說果醬有毒。”
嘗了果醬的味道後,阿福還以為它能像東坡肉一樣,大賺一筆呢,現在店舖的名聲差了不說,他們少爺還被老爺罵了一頓。
小阿福心中頗為煩悶,忍不住唉聲嘆氣道:“可多人說它有毒,都沒吃過呢,就下了定論。這才剛開始,就鬧成了這樣,你說怎麼就這麼倒霉呢。”
他氣鼓鼓的,眉頭可勁兒擰了起來。
李瑾忍不住失笑搖頭,“這算什麼倒霉,做生意哪有不遇到問題的?想要賺錢就得承擔風險,沒人會一帆風順,你家少爺夠心煩了,你可不能再唉聲嘆氣。”
阿福癟嘴,這個時候他根本笑不出來呀。
李瑾看了顧子玉一眼,問道:“吃壞肚子的是喜歡東坡肉的那個李家小少爺?我記得我過來時,有個年輕人為了東坡肉出了五兩銀子,還給他爺爺買了一份,是他吧?”
“李兄好記憶,正是他。”
“既然他喜歡東坡肉,想必對果醬的印象也不會太差,我們不如把李少爺當做一個突破口,到時請李夫人……”
剛說到這裡,一個小廝慌慌張張推開了門,“少爺,少爺,不好了,張二根又跑到店舖鬧事來了,還跟店裡的夥計動起了手。”
他跑的急,路過門檻時,一不小心還絆了一下,差點摔倒,還好一把扶住了門。
顧子玉連忙站了起來,“動起了手?還是因為銀子的事?”
“是,非要讓李掌櫃再給點補償。”
“李掌櫃按你交代的回絶了,他找了一群人來鬧,嚷著要報官,阿海氣不過,說了他幾句,他就動起了手,點心都被他打翻了,東面牆的架子也砸了下來。”
李瑾的心猛地一提,“砸到人沒?”
“差點砸到阿海,還好他躲得快。”
顧子玉眯了下眼,俊美的臉上佈滿了陰沉,“這個張二根誰給他的膽子,一個賭坊的小小管事也敢找我的麻煩,就不怕本少爺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李瑾眼底閃過一抹沉思,“二少請息怒,對方既然找了一群人,只怕來者不善,走,咱們也去會會這個張二根。”
顧子玉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平日裡張二根對他一向客氣,知道帶頭鬧事的是他後,他就覺得納悶,現在他竟然又帶了一群人來,還動起了手,誰給他的膽子?
街道上人來人往的,有不少人,遠遠就看到其中一個鋪子門口圍滿了人。大老遠都能聽到人們的議論。
“究竟是什麼果醬竟然鬧出這麼大的事來?據說還害人差點丟了性命。”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果醬有毒的話可是李夫人親口說的,她兒子差點沒命,我家大丫頭在李府當丫鬟,親耳聽到的,還好李少爺是個命大的。不然這次可出大事嘍。”
“看來這果醬確實有毒,不然怎麼這麼多人上門鬧?”
“你們瞧瞧顧家這店舖的行事作風,果醬出了問題,竟然還對吃壞肚子的人拳腳相向,怎麼就這麼囂張?不賠銀子也就罷了,還想打人,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他們可不跟你講王法?這可是顧家的鋪子,宿源鎮,誰不知道顧家的名頭,據說連縣太爺見了他們家老爺子都得端茶倒水呢,別說差點丟了人命就是真丟了人命那也得自認倒霉。”
剛一走近,李瑾就聽到了這話,他頗感好笑,“你們顧家這麼厲害?”
“你就別笑話我了。”顧子玉滿臉無奈。
看熱鬧的有很多,全擠在了店舖門口,李瑾跟顧子玉被堵在了門外面,只能聽到裡面有個男人大聲嚷嚷著賠償的事,句句不離報官。
阿福急了,拍了一下前面人的肩膀,“讓我們過去一下呀。”
那人扭過頭,瞪了阿福一眼,懂不懂先來後到?
結果一眼就看到了李瑾跟顧子玉。這兩人皆樣貌俊美,氣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心中有些打鼓,下意識地讓了下位置。
儘管他讓了位置,前面還是有不少人堵著。
直到有人喊了一句,“啊,是顧二少,他竟然來了!”
“發生這麼大的事,他早該來了。”
人們又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大家快讓個道,看看他怎麼處理這件事。”
有人忍不住撇嘴,眼底滿是譏誚,“他一個紈褲子弟,指望他解決問題?那還不如讓果醬自己跳起來辯解幾句呢。”
聽到這話,顧子玉抽了抽嘴角,你有本事倒是讓果醬跳出來辯解個試試!
說他是紈褲子弟倒也不假,顧子玉之前就是個遊手好閒的二世祖,養養魚,溜溜鳥,整日跟一群朋友吃喝玩樂,早就成了不思進取的代名詞。
他家裡的生意一直是他哥在打理,他哥也足夠優秀,襯得他多少有些不爭氣。他爹實在看不上眼就將歸雲閣交給了他。
李瑾沒出現前,儘管他跟清風館的秦少爺是死對頭,他對歸雲閣的上心程度卻遠遠比不上現在。
由於酒樓的生意有了起色,他才找到做生意的樂趣,買下果醬後,就順手將家裡的糕點鋪子也要了過來。
一個二世祖他會什麼?又能做好什麼?
不少人等著看他笑話呢。
顧子玉自然清楚這點。
看熱鬧的人還真給他讓出一個道來。
李瑾跟顧子玉走進了店舖。
店舖一片狼藉,不少糕點在地上灑著,東面牆上的架子確實倒了下來。架子上擺著的糖果也砸到了地上,看著就讓人覺得可惜。
李掌櫃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青年人,他一臉憋屈,氣的手都是抖的,指著張二根說不出話來。一個年青人以保護的姿態站在他跟前,應該就是小廝嘴裡的阿海。
張二根嘴皮子挺利索,“趕緊掏錢來,你們這**商,平日裡也不知道賺了多少黑心錢,只怕都把客人當傻子看吧?這昧心錢早該吐出來了。”
顧子玉被他氣笑了,“張二根你倒是說說我們都賺了什麼黑心錢?是糕點太貴,還是糖果太貴?鎮上幾個糕點鋪子,哪個比我們的定價便宜?你但凡能說出一個,我今天就把這昧心錢吐給你。”
顧子玉神情冷的有些嚇人。
張二根縮了縮脖子,莫名有些氣短,顧子玉可是實打實的顧家二少爺,儘管收了別人的錢特意找事來了,他還是有些怕,想到事後還有幾十兩銀子可拿,他咬了咬牙拼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果醬有多貴,誰不知道?一瓶就要兩百個銅板,你這是要窮人的命呀?”
李瑾忍不住笑了,“要窮人的命?買賣難道不是你情我願嗎?顧家還能強迫所有人都買它不成?”
“你是誰,這裡有你插嘴的份嗎?”
張二根穿著一身褐色的粗布衣,袖子上還有一個小標誌,他身邊的同夥跟他穿的衣服一個樣,不僅他們,連外面明顯在詆毀顧家的人,穿的衣服都跟他一樣。
李瑾眼底閃過一抹深思。
“你別管我是誰?張二根是吧?你一直說你吃壞了肚子,身邊人也吃壞了肚子,你可能說出來你什麼時候買的果醬?一共買了幾瓶?他們又是何時買的?吃了多少?跑了幾趟廁所?”
雲烈在人群中默默注視著這一切,隨著瑾哥兒的提問,眼底逐漸溢上一絲笑意。
他氣場強大,自從他出現後,他身邊的人已經默默縮到了角落裡。
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些問題,張二根眼神有些閃爍,“你問這些幹嘛?”
第24章 有人提親啦!
李瑾笑眯眯道:“自然是核實一下事實,如果你們買的多,又真吃壞了肚子,多賠一點也無妨,顧家家大業大,難不成還在乎這幾個錢?”
那倒是。
張二根心中一喜,“我們買了很多瓶,花了不少銀子呢,少說也有二兩,你們可得把錢全賠給我們才行,如果不是吃壞了肚子,誰會跑來找事?!我張二根可不是那麼無聊的人。”
阿海氣的臉都紅了,“他撒謊,他身邊的人根本沒有買。張二根也只買了一瓶,還讓掌櫃的送了一塊糕點給他,掌櫃的看他牽著孩子,還多給了他一塊,就沒見過他這麼忘恩負義的。”
張二根耳尖一紅,梗著脖子說:“你定是記錯人了。”
阿海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氣的臉紅脖子粗。
李瑾出聲勸道:“阿海兄弟請放心,一罈子果醬裝了多少瓶,我心底有數,這件事也定會還大家一個公道,不管果醬是不是真有問題,都給大家造成了困擾,這樣吧,但凡買過果醬的人都過來登記一下姓名。歸雲閣下午要推出一道新菜,東坡肉大家想必都知道,今天我們會繼東坡肉之後再舉行一個試吃大會,但凡買了果醬的人都可以免費試吃。等試吃大會結束以後,果醬的事,我們會統一給大家一個解釋。”
顧子玉本就是個聰明人,頓時明白了李瑾的用意。
他眼睛一亮,對李瑾愈發佩服。
“試吃?那敢情好。”
一個看熱鬧的男人突然道:“我兒子也買了果醬,覺得好吃,第二天又回去買了兩瓶,是不是可以去三個人試吃?”
李瑾:“自然可以,請問大叔,你們家買的這三瓶。吃後拉肚子了嗎?”
“這倒沒有,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連七八歲的小孩子都沒事,有人說果醬有毒時,我還納悶,我家人怎麼就沒事。”
“品相閣裡的掌櫃也買了一瓶,還給我家孩子吃了些,我兒子也沒事,我還以為是他吃的量少的緣故,仔細想想,也沒聽說掌櫃的有事。”
“我見張屠夫也買了一瓶,說是嘗個鮮,這幾天他一直在賣肉,也不曾見他有事。”
“是哩是哩。”
“看來果醬有毒的傳聞也不一定全是真的。”
“我可是親耳聽我閨女說的,李夫人確實說了這話。”
“興許只有少數人吃壞了肚子?”
附和的人竟越來越多。
張二根心生不妙,大聲喊了一句,“說不準他們這是為了迷惑大家,有一部分沒放毒。”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李瑾定要捂著肚子笑個幾分鐘,“這話有意思,店舖之所以賣果醬難道不是為了賺銀子嗎?誰會傻到賣有毒的東西?這不是故意壞自己名聲嗎?哪家店舖會這麼做?”
“是喲,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二根已經被繞暈了,只覺得這個所謂的試吃大會會將事情變得完全脫離掌控。
想到秦少爺對他的許諾,張二根心一橫,冷聲道:“你們別扯這些有的沒有,果醬讓人吃壞了肚子是事實,現在你們店舖必須得給我們一個交代才行,不然我們兄弟幾個是不會離開的。等試吃結束,黃花菜都涼了,我要求現在解決,快賠我們銀子,不然咱們就僵持著,看你們的生意還能不能做下去!”
“我們也不是不解決,這不是不清楚究竟誰買了果醬嗎?大家入場時恰好可以登記一下,等所有人都到了場,才方便解決不是?”
張二根還想說什麼。
顧子玉出聲道:“我們顧家做生意一向本分,質量也向來有保障,同樣的東西價錢最低不說,為了照顧熟客,還時不時送東西。這些大家都看在眼裡,我也不多說。這次果醬的事眾說紛紜,究竟怎麼回事,肯定得查清楚才行。”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剛剛大家也聽到了,店裡的夥計說張二根帶來的這群人只買了一瓶果醬,其他人根本沒買,他卻說自己買了二兩銀子的,想必有一方一定撒了謊,今天下午等買了果醬的都去了歸雲閣,對峙一番,自然就知道事實的真相了。剛剛過來時我聽到不少人說店舖裡的掌櫃先動手打的人,請大家看看店裡的情況,這麼多糕點糖果都灑在地上,難道是我們的人做的不成?”
“張二根帶著這群人,擺明了是來鬧事的,他這邊有七八個人,店舖裡卻只有兩個人,一個老,一個小,怎麼可能對他動手?打的過也算,在明知打不過的情況下,還主動動手?那是傻子才幹的事,我自認顧府沒有這麼蠢的人。”
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
“是呀,我們剛剛怎麼就沒想到,是誰說店舖的人先動的手?”
“有人看到了嗎?”
周圍人都搖頭。
“我們是聽到動靜才湊過來的,架子倒下時,糖果灑了一地,是張二根跟外面一個小兄弟說掌櫃的動手打人啦,我們才認定是掌櫃的先動的手。大概就是這麼回事。”
李瑾笑著指了一下外面身穿褐色粗布衣的男人,“是他喊的嗎?”
人群裡發生了應和聲,“還真是。”
李瑾解釋道:“大家請看他們身上的衣服,服飾是統一的,想必是哪家店發下來的衣服吧?”
一個老伯回答道:“這個鎮上的都知道,這是萬博賭坊的衣服,裡面的人都穿這個,老漢我還一度覺得很威風哩。”
張二根他們自然也是這麼想的,正因為覺得威風才穿著賭坊的衣服來找的事,“我們衣服一樣能說明什麼問題?”
顧子玉這才注意到他們身上的衣服,他忍不住看了瑾哥兒一眼,眼底滿是讚賞。雲烈注意到他的目光後,心底莫名覺得不舒服。
李瑾冷笑道:“還能說明什麼問題?擺明了你們就是一夥人,定是受人指使才跑來鬧事的,糟蹋了這麼多點心,擺明了不安好心。剛剛還嚷著要報官,既然如此你就跟李掌櫃去衙門走一趟,如果果醬真讓你鬧了肚子,顧家可以賠償,店裡的損失你同樣需要賠償,誰家的東西也不是天下掉下來的,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
“可不是。”
“這張二根不定安了什麼心。”
見不少人附和,李瑾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既然大家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就都散了吧,歸雲閣下午飯點時會推出新菜,大家有興趣可以過去品嚐。”
“小兄弟沒買果醬的怎麼辦?我們也想試吃呀!”
李瑾看了顧子玉一眼,笑道:“今天我就替歸雲閣做個主,沒買到果醬的,也會選前五十名進去試吃,大家一會兒可以去排隊。”
李瑾話音剛落,有幾個機靈的一窩蜂全跑了。
卓公子心中一喜,“真是謝謝小兄弟了。”
剛說完,就被同窗用扇子敲了下腦袋,“笨蛋,還囉嗦什麼,趕緊排隊去。”
轉眼的功夫,門口只剩下顧家的小廝和雲烈。
張二根他們傻眼了,他們得了命令要把事情鬧大才行,要讓眾人都知道顧家的果醬不是好東西,吃了對人沒好處!現在人都走了,他們還鬧什麼?
幾人大眼瞪小眼,也想走。
李瑾笑眯眯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你們把這裡當成了什麼地方?”
張二根聽出不對勁,“你們想幹什麼?”
他長得本來就有點凶,這麼一瞪眼,怪嚇人的。
顧子玉剛剛還在納悶李瑾幹嘛交代讓人多喊幾個人過來,這會兒明白過來,頓感好笑不已,對方明明是個小哥兒,不知道為何,不管他做出什麼顧子玉都不覺得驚奇。
張二根冷冷笑了笑,“就憑你們也想留下我們?留得起嗎?”
他最喜歡先發制人,抬手就朝李瑾打了過去,李瑾剛躲開,就看到他被人一腳踹倒了。
那一腳又快又狠,只能讓人看到個殘影。
張二根蜷縮著身體,疼的眼淚都掉了出來。
淚眼朦朧中看到了雲烈那半張猙獰的臉。
其他幾個因為當街調戲過婦女,被雲烈教訓過,都知道他拳頭的可怕,有一個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原本還叫囂著的幾人,這下全都噤聲了,一個比一個乖。
看到雲烈走了過來,李瑾勾了勾唇。
他剛剛就看到了雲烈,本來還奇怪他怎麼也來了鎮上,看到他手裡拿著幾刀宣紙,才知道他是來買東西來了,早知道就用牛車帶著他一起來了,李瑾沖雲烈眨了眨眼,頗有股親昵在裡面。
雲烈走到他跟前,上下看了一眼,“沒事吧?”
“當然沒事。”
其實他自己也能躲開,但是每次看到雲烈出手,都覺得帥爆了,李瑾笑彎了眼,又頗為自豪,“你動作可夠快的,不愧是我們竹溪村的人,我覺得你都快成我的專屬保鏢了,每次遇到事你都能跳出來救場。”
“專屬保鏢?”雲烈微微一愣。
以為他不理解保鏢的意思,李瑾解釋了一句,“就是專門保護我一個人的。”
不解釋還好,解釋完,雲烈耳尖莫名有些發燙,他眼眸愈發深邃了起來,高大的身軀也有些僵硬,清了清嗓子,才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我恰好路過。”
李瑾眼底染上一絲笑意,忍不住彎彎唇,“我當然知道你是恰好路過。”
並不是恰好的路過的雲烈莫名有些鬱悶。
見瑾哥兒跟雲烈這麼熟悉,顧子玉忍不住多看了雲烈一眼。
李瑾意識到場合不對,用眼神示意雲烈等他一下,扭頭對顧子玉說:“你找個人好好審一下張二根,爭取將幕後人揪出來。等會兒你再帶點東西,親自去李府一趟,要有誠意才行,這件事畢竟是我們理虧。”
“行,新菜的事要怎麼安排?”
“我報一下食材,你先讓人去準備,等會兒我就過去。”
顧子玉一一記下,感激道:“今天真是多虧你了。”
“跟我你還客氣什麼?你不怪我擅自做主就行,事情緊急,我才招呼都沒打就自作主張了。免費試吃花的銀子算在我賬上就行。”
顧子玉失笑搖頭,“本來就是我們惹出的麻煩,怎麼能算你賬上?等問題徹底解決了,果醬肯定能為店舖賺不少銀子,你就甭客氣了。”
李瑾笑了笑,也沒再爭論,“行吧,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我跟雲獵戶先到處轉轉,等食物準備的差不多時我再去歸雲閣。”
“沒問題。”
——
雲烈跟李瑾離開沒多久。
其中一個打手瞅準時機,一拳打倒身邊的小廝,扭頭就跑,結果還真給他跑掉了,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小廝們也不好追,顧子玉擺擺手,“別追了。”
然後又交代了李掌櫃一句,“把剩下的這幾個分開關起來,務必從他們嘴裡問出點東西來。”
然後顧子玉就帶上東西去了李府。
跑掉的這個打手,一口氣跑到了清風館。
“趙管事不好了,我們二管事和底下的兄弟被顧二少扣下了。”
趙管事心中一驚,“扣下?怎麼回事?”
這位打手看到雲烈差點嚇個半死,現在僥倖逃了出來,只覺得整個人都要虛脫了,邊喘氣邊交代,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我們按照秦少爺的吩咐去鬧事,結果突然來了個小少年,三言兩語就忽悠的百姓全信了他,他不僅想抓我們,還讓我們必須賠償。歸雲閣還要推出新菜式,果醬的事也被他們糊里糊塗的解決了大半。”
趙管事的眉頭緊皺了起來,“究竟怎麼回事?你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算了,時間緊急,你跟我走一趟,直接跟秦少爺解釋吧。”
此刻,秦少冰正在桃園跟姚玉書一起聽戲。
趙管事進來時,他懶洋洋的掀了下眼皮,臉上難得多了一絲笑意,“有好消息了?你們都給我機靈點,要趁機讓顧子玉再無翻身的可能才行,辦的好,爺通通有賞。”
看到他臉上的笑,姚玉書眼底露出一絲痴迷。
秦少冰瞄到後,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趙管事屏住了呼吸幾乎不敢抬頭。
秦少冰的長相偏向陰柔,五官十分漂亮,明明是個男人,笑起來卻帶著一絲妖氣,這副容貌如果放在小哥兒和女人身上,自然極受歡迎,然而他卻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他最厭惡的也是他的長相。
姚玉書看到他的神情,嚇的頓時哆嗦了一下,瞬間清醒了過來,訥訥地喊了聲,“表哥。”
秦少冰冷冷瞪了他一眼,對趙管事道:“什麼事,說吧。”
趙管事心中一抖,語氣都有些不穩,連忙將打手扯了進來。姚玉書正是賭坊的少主,見到手下走了過來,坐直了身體,“阿才?”
這個打手,正是阿才,他連忙跟自家少爺和表少爺打了聲招呼,知道要見秦少冰,一路上他已經整理好了思路,這時說話倒是沒有顛三倒四。
聽完事情的經過,秦少冰猛地站了起來,臉色陰沉的可怕。
見手下如此不給力,姚玉書有些不高興,“一群沒用的東西,只讓你們鬧事,誰讓你們砸東西了?這不是擺明了讓顧子玉有把柄可拿嗎?蠢死你們得了。”
再罵也已經晚了。
秦少冰揉了揉脹痛的腦袋,“行了,你安靜點,讓我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走。”
——
李瑾跟雲烈走出店舖時太陽正曬,兩個大男人也沒什麼好逛的,李瑾提議道:“一起去喝杯茶水吧。”
大夏朝民風開放,有不少小哥兒和未出嫁的少女都喜歡逛街,有的怕遇到地痞流氓往往會喊上家裡的哥哥。
遠遠看著,李瑾跟雲烈這對組合算不上太顯眼。
附近就有一個茶館,兩人直接走了進去。
店小二偷偷瞄了雲烈一眼,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他受過訓練,很快就扯出一個笑臉,熱情的對李瑾道:“兩位想喝點什麼?”
雲烈早就習慣了眾人的目光,神色如常。
李瑾扭頭看了雲烈一眼,“雲獵戶有什麼想喝的?”
他眸光深沉,語氣卻輕描淡寫的很,“叫我雲烈就行。”
李瑾彎彎唇,“行,那我就不客氣了,一直雲獵戶雲獵戶的我自己聽著都彆扭,你有什麼想喝的沒?”
“瑾哥兒決定就好。”
李瑾燦然一笑,對店小二道:“那就來一壺你們的招牌吧。”
“行,那就給兩位來壺碧螺春吧,你們是要包間還是?”
“就一樓吧,靠窗的位置就行。”
李瑾眼尖的瞄到一個,拍了一下雲烈的肩膀,“走,就坐那兒。你是特意來買宣紙來了?自己用嗎?以前就覺得你不像普通獵戶,沒想到你竟然還識字。”
雲烈扯了下唇,“小時候學過一些。”
說起來,其實十多年前,有一次小傢伙跑來找他時,他就在練字,那個時候他已經習慣了小傢伙甩人的本領,見他一個人跑來的,也不覺得稀奇。小傢伙邁著小短腿,努力朝他腿上爬,“哥哥寫的什麼?給瑾哥兒看看。”
明明才認識沒幾天,哥哥哥哥的叫得格外甜,還總喜歡睜著他那雙眼濕漉漉的大眼,盯著雲烈瞧,雲烈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可愛,就將他抱了起來。
然後還教他寫自己的名字。
最後名字沒學會,小傢伙的小臉上沾的卻全是墨汁。
想到過往,雲烈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李瑾眼尖的發現了,忍不住勾了下唇,“一個人偷偷笑什麼?莫非有什麼好玩的事情?”
店小二小心翼翼走了過來,路過雲烈身邊時,連腳步都輕了不少。
雲烈心中一動,“就是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有個小傢伙總喜歡賴在我身邊。”
李瑾眨眨眼,打趣道:“還有人願意賴在你身邊呀,我以為除了我,大家都怕你呢。”
雲烈目光一頓,他抿了下唇,眼神很專注,“瑾哥兒不怕我?”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聽他喊瑾哥兒,李瑾都覺得耳朵癢癢的,他捏了下耳垂,笑道:“我為何要怕你?”
李瑾同樣想起了小時候的事,忍不住感慨道:“我小時候也學過寫字,那個時候爹爹忙,都是娘教我,不過我貪玩,根本不願意學,學到最後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爹爹還說等我五歲時就給我請先生,結果卻……”
說到這裡李瑾有些失落,很遺憾沒能見到這一世的父母。
沒想到瑾哥兒竟然記得小時候的事,雲烈微微一愣。
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緒,雲烈很快就回過神來,正想勸他一句,李瑾卻突然笑了,“人還是向前看比較好,你看我的生活不是越來越好了?恢復了正常不說,還有疼我的姐姐和兩個小傢伙陪伴著。”
雲烈忍不住笑了笑。
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好像總能被他的情緒感染到。
他就像個太陽,毫無顧忌地散發著自己的光芒,耀眼又溫暖,對於常年身處寒冬的人來說,是一種致命的吸引。
其實這樣就很好,身邊有這麼一個人只要看到他心情就能輕鬆起來,雲烈甚至有些後悔沒能早日來到竹溪村。
李瑾笑了笑,突然道:“對了,果醬的味道怎麼樣?你吃了沒?還沒來的及問你。”
“吃了,很好吃,剛剛那群人為什麼鬧事?我到的比較晚,只聽了個大概。”
李瑾三言兩語解釋了一下。
“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等推出新菜時,再跟買了果醬的好好解釋一下吧。你什麼時候回去?”
“如果瑾哥兒不介意,我就搭你們的牛車一起走。”
“這有什麼好介意的?你如果沒事還能去歸雲閣給我們鎮鎮場子!”瑾哥兒擠了擠眼,“沒看到大家看到你都嚇的腿軟了嗎?有你在,肯定沒人敢囂張。”
雲烈:“……”
李瑾忍不住勾了下唇,笑的活似個得逞的小狐狸,喝完茶,李瑾伸了個懶腰,“走啦,我們去歸雲閣看看,今天要推出新菜式,姐姐的東坡肉你已經嘗過了,這次再讓你嘗個新鮮的。”
望著他的笑臉,雲烈的心跳莫名有些加快。
他猝不及防移開了視線,只覺得整個人都有些怪怪的。
李瑾卻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
兩人併排來到了歸雲閣。
這個時候,歸雲閣門口已經排了很長一條隊,儘管頭上的太陽仍舊曬的人直流汗,大家臉上的笑容卻十分滿足。
看到這裡又排滿了人,不停的有人問為什麼排隊,前五十名驕傲不已,一個個竟相回答:“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歸雲閣又要推出新菜式啦!這次除了買果醬的,前五十可以免費試吃。”
“真的?”聽到這個好消息,眾人精神一振,連忙去排隊。
“哎哎哎,甭排了甭排了,早就夠五十了。”
“夠五十了又怎樣?勞資花錢買不可以嗎?頭一份歸我了。”
“誰說歸你了,自然是價高者得之。”
有人緊跟著感慨道:“關於新菜,不求更好吃,只求不比東坡肉差多少就行,東坡肉的味道我至今回味無窮。”
雲烈眼底溢出一絲笑意,真心為瑾哥兒感到開心,“沒想到大家這麼喜歡東坡肉。”
李瑾也很開心,又不想顯得太驕傲,裝作不在乎的樣子,“物以稀為貴嘛,等其他酒樓也學會的話,歸雲閣就沒有任何優勢了。”
說話間,兩人就走了進去。
阿福眼尖一眼就瞄到了李瑾,他拉拉他爹的衣袖,雀躍道:“爹,李公子來了,今天他可威風啦,果醬的事就是他解決的。”
李瑾的身高,在小哥兒裡算是高的,跟雲烈站在一起時,卻只到他肩膀往上一點,加上臉嫩,顯得特別小。
乍一看到他們,阿福的爹,也就是張掌櫃自然將雲烈認成了李公子,“這不是雲獵戶嗎?原來你姓李?”
張掌櫃早年經常跟著顧子玉的父親跑生意,走南闖北的見過不少人。他是為數不多不怕雲烈的人之一,雲烈獵到獵物時還拿到歸雲閣換過銀子,兩人也算認識。
阿福捂了下臉,使勁兒拉了拉他爹的袖子,“哎呀,爹,你認錯人啦,這個才是李公子!不跟你說了李公子可好看了嗎?”
雲獵戶那凶巴巴的模樣,可談不上好看。
小阿福悄悄在心底補了一句。
張掌櫃吃驚的看了李瑾一眼,“真是英雄出少年。”
他對歸雲閣的感情比顧子玉還要深,因此特別感激李瑾,並沒有因為他只是個小少年,就小瞧他,“快進來,少爺吩咐我準備的食材,已經準備好了。”
跟張掌櫃簡單交談了幾句,李瑾找到梅枝姐拿上小辣椒,就去了後廚。
這次他想推出兩樣東西,一個是自己想吃又沒吃上的辣子雞丁,另一個是水果沙拉。為了做這道辣子雞丁,來之前他還特意去了山上一趟,摘了不少小辣椒。
其實做這道菜有些冒險,大夏朝,還沒有將辣椒納入食譜,也不知道眾人是否習慣這個味道。
看到他手裡的小辣椒時,其中一個廚子十分吃驚。
眾人都忍不住議論紛紛。
“這也能做菜?”
“莫不是開玩笑吧?”
廚房有四個廚子,十多個幫手,這些人是張掌櫃和顧子玉從眾多人中嚴格篩選出來的,就怕再招來個品格不過關的,又被清風館拐走。
儘管每個人都挺尊重李瑾,看到他拿出小辣椒後,其中一個新來的,忍不住笑了,“小娃娃,你就別逗我們開心啦,這個紅東西根本不能吃,嚼起來味道特別奇怪。”
李瑾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你們不喜歡生吃,並不代表它不能入味。”
看的幾個廚子父愛大發。
——
宿源鎮本就不是特別大,歸雲閣要出新菜式的事一傳十十傳百,不一會兒就席捲了整個鎮,買過果醬的人知道自己可以免費試吃後,都興奮不已,早將果醬可能有毒的念頭拋之腦後了。
他們吃了都沒事不是嗎?
在食物的誘惑下,大部分人都興高采烈地出了門。
少數心中有顧慮的,也抱著觀望的態度跑了過來。
有事實在來不了的還特意讓家人過來了。
沒一會兒買過果醬的人幾乎全到了。
就在這時,顧子玉跟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突然走進了歸雲閣,小少年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衫,明明很瘦弱,眼睛卻極亮,精神頭也很好。
顧子玉跟在他身後,含笑看著他。
這個小少年正是李少爺。
顧子玉親自去了李府一趟,帶了不少補品,還給李夫人帶了一套極為罕見的首飾,見他誠意十足的來道歉,李夫人心底愈發愧疚了,其實當時她是不忍心責備兒子才將責任全歸在了果醬身上。
她根本不知道他兒子買的果醬是變質的,還以為他是貪吃才鬧到這一步。自己兒子的身體她清楚的很,吃那麼多不鬧肚子才怪。
她根本沒想到她在盛怒之下的抱怨竟然被有心人利用了起來,結果事情鬧到了這一步。不僅她不知道,李小少爺也不知道,在家悶了幾天,他無聊的要命,他娘又不肯放他出去。
他本來就跟顧子玉認識,又對東坡肉愛到了骨子裡,見顧子玉親自過來了,他興奮不已,立馬迎了上來。知道歸雲閣又要推出新菜式後,他可著勁兒跟他娘撒嬌,總算被放行了。
看到他出現,不少人議論紛紛。
“李公子怎麼也來啦?他不是中毒了?”
李小少爺瞪了瞪眼,“你才中毒了。”
卓公子跟他認識,大老遠就衝他打招呼,“原來你沒事。”
——
再說李瑾這邊,他將提前備好的雞肉拿出來切成大小差不多的肉丁,又將雞丁用適量的鹽和料酒醃漬十五分鐘入味。干辣椒用剪刀剪成小段。
他邊講解邊示範了一下。
“鍋內下油,要多些,將醃好的雞丁放入鍋內炸一下,等雞丁的皮焦後盛起來,最後再放醬油,白糖,鹽迅速炒香。”
出鍋後不僅色澤鮮艷,味道更是一絶。
廚子們都稀罕不已,其中一個年齡小點的口水都流了出來。
李瑾炒好後,直接將菜端到了後院,梅枝姐跟雲烈都在這裡等他,這道菜自然是給了他們。
聞到香味後,顧子玉跟李少爺忍不住跑過來看了看。
顧子玉雖然也想吃,卻不好意思往上湊,只能眼巴巴看著,李小少爺看到有人提前開吃,口水都要流了出來。
見他們兩個活像嘴饞的小哈巴狗,李瑾失笑搖頭,“鍋裡的估計還能盛兩盤,你們吃了吧,正好提個意見。”
盛出來後,兩人只顧著埋頭大吃特吃,李小少爺怕辣,眼淚都快流了出來,然而他下手的動作卻絲毫不慢,看顧子玉吃的快,他邊用手搧風,邊拚命往嘴裡夾,邊吃邊嘟囔,“你慢點。”
李瑾放心地回了廚房。
這幾個廚子都有一定的天賦,很快就上手了,每人炒一兩盤,一次出來幾盤,四個人下手,轉眼的功夫就是十多盤。
李瑾又帶著大家一起做水果沙拉。
眾人伸長脖子等著,聞到香味後,對新出的菜餚更是期盼不已。
因為人多,辣子雞丁又不像東坡肉一樣是成塊的,所以李瑾直接讓客人六個人坐一桌,一桌上一盤辣子雞丁,兩份帶山梅醬的水果沙拉。
買果醬的有三十幾個人坐了五桌,排隊的坐了九桌,一共是十四桌,做夠十四盤辣子雞丁,就陸續上菜了。
“這味道好香。”不少人吸了吸鼻子。
“這上面紅紅的是什麼?好像山上長的小尖筒。這東西不是不能吃嗎?”
夾起來嘗了一口後,有人辣的流眼淚,也有人只覺得酸爽不已,吃的大呼過癮,剛開始根本沒人吃水果沙拉,畢竟大家都認識圓瓜,這東西根本沒人喜歡吃,有的覺得有些辣,忍不住夾起一塊,嘗了嘗。
吃完眼睛都瞪直了。
大家都狼吞虎嚥的,桌上的辣子雞丁以及水果沙拉皆被眾人席捲一空。
一個個恨不得吞掉舌頭!
任他們想破腦袋也不知道為何那麼難吃的圓瓜竟然會變得如此甘甜可口?還有這上面的果醬,沒買過山梅醬的都下意識地舔了舔舌頭。
“這麼好吃的東西怎麼會有毒!打死我都不信。”
“不信。”
就在這個時候,李瑾讓顧子玉上台解釋了一下山梅醬的儲存方法和食用方法,存儲天數也解釋了一下,還將張二根帶上了場。
威逼利誘下,張二根全招了,一上台就認錯,“我知道錯了,求二少饒過我吧,我不該利慾熏心,不該被秦少爺誘惑,他承諾給我不少銀子,我真是一時昏了頭腦才這麼做的。”
張二根將如何鬧事,如何散播謡言的事全交代了。
一個老伯突然說:“還說自己買果醬花了四兩銀子,這下被打臉了吧?我來的路過遇到了你家小兒子,連他都知道你只買了一瓶。”
不少人問怎麼回事。
看了熱鬧的人,繪聲繪色地講了起來。
其他人都忍不住嘖嘖稱奇。
“真沒想到清風館的人竟然這麼會耍手段。”
“肯定是看歸雲閣生意好了起來,心底不忿唄,這人呢,但凡被嫉妒矇蔽了眼睛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
“說的對,不過這秦少爺真不是東西。”
秦少冰知道這話後氣的直接摔碎了杯子。
——
不管眾人怎麼議論,又有多喜歡果醬,都跟李瑾沒太大關係了。問題解決後,他就將帶來的這三十壇果醬賣給了顧子玉。
最後,拿上顧子玉給他的銀票,離開了歸雲閣。
一罈子一兩,三十壇就是三十兩,這十天東坡肉同樣給他賺了二百多兩,加在一起一共是三百零十一兩。
李瑾直接將這筆巨款揣到了懷裡。
這次回去他們仍舊滿載而歸,想到以後來鎮上來回拉果醬少不了牛車,李瑾還特意讓雲烈陪他去賣牛的地方看了看。
反正他銀子多不怕貴,最後挑了一頭年齡不算太大的黃牛,在雲烈的提醒下他又去買了輛車以及其他配套東西,賣車的老漢是個熱心腸的直接幫他套好了牛車。
一輛牛車可得不少銀子,梅枝忍不住念叨他,“這才剛賺點錢就被你全花出去了,等你回到家看你姐怎麼數落你。”
李瑾笑呵呵道:“賺錢不就是花的?總不能每次都去李大爺家裡借車吧?我都不好意思了,對了我聽說李大爺愛吃甜的,就給他老人家買了一兜子桂花糕什麼的,老人吃多了甜的,沒事吧?”
“這能有什麼事?又不是每天都吃。”
回去的路上,梅枝趕一輛,雲烈趕一輛,李瑾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小哥兒。
梅枝讓他上車時,他直接跳到了雲烈車上,“梅枝姐我坐這就行,你慢慢趕吧,正好我讓雲烈教我一下怎麼趕牛車。”
梅枝微微愣了下,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到了竹溪村時,天已經快黑了,樹下坐著不少乘涼的大娘,看到他們終於回來了,不少人滿是好奇,“哎呦,怎麼多了一輛牛車?瑾哥兒,你的果醬還真給賣掉了?不會是買了牛車吧?”
大概是覺得不可能,說完她們自己就笑了,“瞧我,牛車這麼貴,瑾哥兒怎麼可能買的起。對了,上午你家來了個媒婆,要給瑾哥兒說親呢,在家等了半晌也沒見你回來,你快回去看看吧。”
雲烈握著繮繩的手,猛地收緊了。
李瑾也吃驚地瞪大了眼,“什麼?給我說親?”
其中一個跟梅枝娘關係好的,笑眯眯道:“瑾哥兒也到了該說親的年齡,給你說親不很正常嗎?有啥好驚訝的,給你說的這個人家還挺不錯,是隔壁王家村的王峻,離得近不說,王峻還是個能幹的,王小貓你知道吧?他嫁到了咱們村,王峻就是他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