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李琬問了聶之恆一句。
能得她一句關心,被咬十下,聶之恆都覺得值,何況就這麼一小下,他笑的格外好看,“當然沒事,這麼小一隻,連牙都沒怎麼長出來,能有多疼。小東西知道護主,是個有靈性的,辰哥兒沒白養,以後誰惹我們辰哥兒不高興了,放它就行。”
說著就想呼擼一把辰哥兒的腦袋。
辰哥兒朝後躲了躲。
“誰咬人了?”李瑾笑著走了進來。
李琬看了辰哥兒一眼,見他乖的不得了,也不忍心再責備什麼了,“小狐狸咬的,還好沒什麼大礙,辰哥兒教訓了它一下,倒是你怎麼去這麼久?”
李瑾並不想讓姐姐知道他做了什麼,具體也沒解釋,“總不能把她丟在咱們村,萬一醒來後又跑過來怎麼辦?我把她扔到了趙家村附近。”
確切地說是趙家村附近的亂墳崗。
雖然把她扔出去不太好,想到趙老太都做過什麼,李琬也沒多嘴。這種人,你再對她仁慈,她也只會恩將仇報,太給她留臉面,反而助長她的氣焰。
趁著姐姐去院子摘菜時,李瑾湊到了她跟前,“姐,雲烈今天幫了我不少忙,咱們留他吃個飯吧。”
李琬摘菜的手頓了一下,抿了下唇,“不是姐姐不想留,瑾哥兒想想,咱們家就兩個大人,一個是未議婚的小哥兒,一個是剛和離過的女人,單獨留一個漢子在家吃飯多少有些不合適。”
李瑾撓了撓腦袋,話雖這麼說,但是他現在就想找個機會讓姐姐跟雲烈多接觸一下,起碼讓姐姐對雲烈沒那麼排斥。
李瑾在李琬跟前轉了兩圈,苦惱極了。他現在心裡就像長了毛毛草,急的都想伸手抓抓,瞥到聶之恆,他眼睛猛地一亮,“讓他也留下來吧。”
想到聶之恆看她的目光,李琬不動聲色道:“再多留一個只怕更不好,如果你真想留他吃飯,就將長青和張程都請過來吧,他們也幫了不少忙,順便喊上大虎他們一家,讓梅枝姐也一起過來。”
李瑾囧,單獨吃個飯好難!
想到長青他們確實幫了不少忙,他又打起了精神,“那姐姐先做飯吧,我這就去請人。”
聶之恆憑著手傷,成功搶到了燒火的位置,此刻正在燒火,見李琬遲遲不進廚房,一顆心又甜蜜又發酸,總覺得她是刻意不想跟自己多呆。
見他鑽在灶房不出來,李瑾喊了一聲,“趕緊出來,哪用的著你燒火。”
他雖然一貫的大大咧咧,對姐姐的事卻格外上心。清楚家裡只有聶之恆跟李琬兩個人的話被人看到多少有些不好,李瑾將聶之恆也喊了出來。他根本不知道聶之恆對姐姐的心思,不然絶不會對他這麼友好。
出發時妍姐兒也跟了上去,小丫頭就愛湊熱鬧,瑾哥兒將她抱了起來,她怕舅舅累,拍了下李瑾的肩膀,“舅舅,我自己走。”十分堅持。
李瑾只好將她放了下來。
她像個小尾巴跟在三人身後,一會兒踩舅舅的影子,一會兒踩叔叔的影子,一路上滿是她的笑聲。
走了幾步雲烈對瑾哥兒道:“我跟他一起去拿酒,你去請人,這樣速度快些。”其實他是有話對聶之恆說。
李瑾點頭,“行。”
他從懷裡摸出兩個小銀錠子遞給雲烈。
雲烈垂眸看他,“你非要跟我如此客氣?”
見他臉色不太好看,李瑾忍不住摸了摸鼻尖,伸出推了推他,“好好好,不跟你客氣,你趕緊去吧,譚老的酒特別好喝,記得替我謝謝他老人家。”
雲烈眼底這才有了一絲笑意,揉了一下瑾哥兒的頭髮,“行。”
聶之恆嘖了一聲,還能更膩歪些嗎?
妍姐兒看了一眼舅舅的頭髮,明明只有小孩子才被揉頭髮,叔叔把舅舅當成了小孩子,妍姐兒摀住小嘴笑了笑。
等瑾哥兒的背影消失在小路上,雲烈才扭頭看了聶之恆一眼,他目光深邃,隱含著一絲探究,“你什麼時候走?”
聶之恆呼吸頓了一下,隨即嗤笑道:“如果我說不想走了呢?”
雲烈的眸光變得有些幽深,他眯了下眼,又看了聶之恆一眼,“我不管你想做什麼,若是瑾哥兒他們一家人因為你的存在感到困擾……”話雖沒說完,威脅意味卻十足。
聶之恆不耐煩地挑了下眉,覺得他真囉嗦。
他朝前走了兩步,見雲烈站著沒動,才扭過頭,認命地嘆口氣,神情難得嚴肅了起來,“我要做什麼心裡有數,不用你操心,我絶不會傷害他們就是。”
——
想到家裡還有雞蛋和肉,李瑾先買了兩隻公雞送回家,這才去了梅枝姐家,這個時辰,各家各戶都做起了飯,炊煙裊裊升起,整個村莊顯得格外溫馨。
一看到李瑾,李林就噔噔噔跑到了他跟前,響亮地喊了聲叔叔。
李瑾抱起他,拎了一下,小傢伙笑的格格響,妍姐兒衝他扮鬼臉,“這麼大了還讓抱,羞羞羞。”
李林笑嘻嘻回了一個鬼臉。
李瑾說明了來意,“等會兒讓孩子們都過去。”
梅枝姐道:“行,大牛二虎一會兒就回來,等會兒讓他們直接過去,我先過去幫幫忙。”
這兒但凡請客都會請親近的人來陪酒,梅枝利索地應了下來,心底卻打定主意,不讓孩子過去了,每次都喊上一堆小討債鬼,院子裡還得單獨給他們拉一桌,還不夠麻煩的。
想到家裡還有菜,梅枝打算撿一些適合的帶過去,還叮囑了瑾哥兒一句,讓他別再買菜。
妍姐兒跟李林他們匯合後,就不想跟著舅舅了。
李瑾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你們乖乖的,別亂跑。”
妍姐兒小雞啄米般點頭,等將菜拾輟好,梅枝姐就牽著妍姐兒離開了,讓孩子們留在家裡。
妍姐兒睜著雙大眼,滿是疑惑,“姨,他們也去!”
梅枝哄了妍姐兒一句,“他們在家還有點事,妍姐兒不是說家裡來了只威風凜凜的大狼狗?先帶姨去看看好不好?”
小孩子最容易被轉移注意力,妍姐兒又只有四歲,她重重點了點頭,拉著梅枝姨的手,笑了笑,“我讓叔叔不讓天狼咬姨。”
李林鬼精,清楚姑姑不想帶他們過去,小傢伙倒也沒鬧,一想到瑾叔叔家都是好吃的,他的口水就滴了下來,他進灶房翻了翻,跟餓狼似的,翻出一根黃瓜,咬吧咬吧吞了下去,終於解瞭解饞。
李瑾帶著長青和他家兩個小漢子過來時,梅枝姐跟李琬已經做好了兩道菜,看瑞小子他們沒來,李瑾還有什麼不懂的,將張程跟真哥兒請過來後,他又出了趟門,迎頭碰到了雲烈跟聶之恆。
考慮到人多,雲烈要了三罈酒,他拿了兩罈,聶之恆拿了一罈。
李瑾一看到他就滿心歡喜,“你們先進去吧,我再出去一趟。”
雲烈將手裡的兩罈全摞在聶子恆的那壇上面。
聶之恆心塞不已,這可是梅花釀,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就算他認識譚老頭也不帶這麼糟蹋的,就不怕摔下去一罈?不過他今天心情好,一想到一會兒能嘗到李琬做的飯,他就恨不得立馬飛奔回去,手上的三罈酒也可以視若無睹。
雲烈直接拉著李瑾離開了,李瑾心底癢癢的,只想親親他,見周圍沒人側頭親了雲烈一下,雲烈呼吸頓了一下,回吻了一下。
李瑾眼睛亮晶晶的,只覺得甜到了心坎裡,怪不得以前他的舍友都熱衷於談戀愛,戀愛的滋味還真是,李瑾砸吧了兩下嘴,迫不及待地想將雲烈娶回家,看來一定要儘快說服姐姐才行。
見瑾叔叔特意跑來喊他們,李林高興壞了,伸手就摟住了李瑾的大腿,“叔,等我賺了大錢一定好好孝順你。”
小傢伙說完就屁顛屁顛跑走了。
梅枝娘哭笑不得,“這群討債鬼。”
——
又是一頓熱熱鬧鬧的聚餐。
雲烈不是劈柴就是挑水,儼然沒將自己當外人,梅枝看到後還誇了他幾句,說他勤快,有眼力見,李琬抿了抿唇,心底卻忍不住嘆口氣,等李琬做好飯,雲烈又幫著給工人送過去一些。
聶之恆清楚雲烈是為了討好誰,這次倒沒有拉他後腿,他負責在屋裡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他極擅長交際,沒一會兒功夫就跟長青他們全混熟了,大家對他的稱呼都變成了恆小子。
正式開吃後,幾個男人都喝了點酒。
長青正跟聶之恆天南地北地胡侃,大牛他們笑眯眯聽著,偶爾插幾句。
李瑾剛跟雲烈確定了心意,總想離他近點,他今天興奮地有些過頭,趁人不注意時,還偷偷捏了捏雲烈的手,捏住後就有些不想鬆手,抓住他的手摸了又摸,撩人的很。
梅枝端著菜走了進來,將他的小動作瞧的一清二楚。
她心底猛地一咯噔,下意識朝雲烈看了過去,瞧到雲烈臉上寵溺的笑時,她心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前段時間她還想著給瑾哥兒瞅個好的,因為一直沒合適的,這才耽誤了下來。梅枝萬萬想不到,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兩個人竟然互通了心意。
原本一直覺得雲烈不錯,現在瑾哥兒真跟雲烈相互喜歡了,她又忍不住挑起雲烈的不是,總怕他對瑾哥兒不好。梅枝一顆心像被放到了油鍋裡,越想越擔憂,好似瑾哥兒明天就要出嫁了一般。
察覺到她的視線,雲烈目光頓了一下,朝她看了過去。
梅枝心思轉了幾下,衝他笑了笑。其實仔細想想,雲烈踏實又穩重,還會打獵,真是比一般漢子強多了,瑾哥兒能看上他也一種福氣。
梅枝將新炒好的菜放到桌上,將空盤子抽走一個,又回了灶房,她心底想著瑾哥兒的事兒,將盤子放錯了地方都沒察覺到。
李琬將剛切好的雞丁倒到盆裡洗了洗,打趣了一句,“怎麼魂不守舍的?”
梅枝心思轉了幾下,笑道:“我就是突然想到瑾哥兒也不小了,也不知道以後會嫁個什麼樣的人。”她能隱隱感覺到琬姐兒好像不太待見雲烈,一時之間也沒敢將這事告訴她。
李琬嘆口氣,“總有合適的。”
梅枝笑了笑,“對了,你覺得雲獵戶怎麼樣?他也老大不小了,怎麼也沒個給他說親的?說起來他會打獵,人也踏實,如果不是年齡太大,跟瑾哥兒倒也合適。”
李琬心中猛地一咯噔,她抬頭看了梅枝姐一眼,見她只是說說而已,鬆口氣的同時又有種說不出的惆悵。
有些事她一直憋在心底,此刻聽完梅枝姐的話,忍不住壓低聲音跟她多說了幾句,“如果只看他的為人,確實挺合適,人能幹,品行也不差,若他真是普通獵戶,我也不怕把瑾哥兒嫁給他。”
李琬嘆口氣,繼續道:“但他根本就不是普通獵戶,他這個年齡,到現在還不娶妻的可能性實在太小,就算沒成親,家裡應該也有通房,富貴人家哪個不是才十三四歲就有了侍妾?我可不想讓瑾哥兒受這個委屈,哪怕只是嫁給普通莊稼漢,也比跟人共用一個男人強的多。”
李琬之所以對雲烈有意見,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嫌棄他的出身,覺得他身世太複雜,偏偏又突然來了竹溪村,想不讓人多想都難。
她一直都怕瑾哥兒栽了進去,最後雲烈卻拍拍屁股走人了。
高門大戶規矩多的嚇人,就算雲烈對瑾哥兒是真心的,也未必能堅守本心,她不是懷疑雲烈的品行,他真要娶瑾哥兒,家裡那關都未必能過得了,到時候,兩人又有何幸福可言?
梅枝愣了愣,根本沒想到這些問題。
李琬嘆口氣,笑了笑,“瞧我,說這些做什麼,他們兩個頂多也就互相欣賞罷了,未必能走到這一步,我還等著瑾哥兒給我娶回來一個小嬌妻呢。”
梅枝這下是徹底不敢將看到的那一幕告訴她了。她打算找個時間好好跟瑾哥兒嘮嘮,先打探一下敵情再說。
李瑾並不知道梅枝姐將一切都瞧在了眼底,他一直在招呼著張程他們,張程的性格內向,人也靦腆,又是第一次吃到這麼美味的菜,都不好意思下筷子,李瑾勸了幾次他才放開。
聶之恆是完全不用他招呼,他第一次嘗到李琬的手藝,只覺得哪一道都格外好吃,下筷的速度比誰都快,見其他人同樣吃得很歡,他甚至想將人都趕走。
不知不覺就開了兩罈酒,長青他們都喝醉了。
李瑾也沒少喝,他喝醉後,格外乖,後半場頭腦就有些不太清醒,一直看著雲烈傻乎乎的笑,覺得雲烈哪兒都好看,能娶到他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雲烈眼眸沉的有些深。
瑾哥兒看著他笑,又伸手捏了捏雲烈的手,捏住後就不想撒手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滿是笑意。
雲烈呼吸一窒,被他看得渾身都熱了起來。
看瑾哥兒醉的不輕,他伸手將瑾哥兒扶回了屋裡。李瑾整個人都癱在了他懷裡,雲烈呼吸一頓,親了瑾哥兒一口,李瑾昂起了小腦袋,將嘴唇遞了上去,嘟嘟囔囔道:“再來一個。”
雲烈一顆心都滾燙了起來,低頭又親了一下,瑾哥兒開心地笑了,伸手摟住了雲烈,像個沒骨頭的貓抱住他蹭了蹭。見身邊沒了其他人,他眼睛猛地一亮,“我們要洞房了嗎?”
說完自己又甩了甩腦袋,“不對,還沒提親呢。”
他瞪大了眼,突然委屈地控訴道:“你怎麼還不提親?!提了親才能洞房。”
雲烈眼眸沉得有些深,被他苦苦壓制著的感情像一頭撒開腿的凶獸因為瑾哥兒的話徹底狂奔了出來。
李瑾自己率先反應了過來,他嘟囔了幾句,伸手摟住了雲烈,“對對對,怕姐姐不同意,是我不讓提的,我可真壞。”
他小心翼翼看了雲烈一眼,眨了眨長長的眼睫毛,“我這麼壞,你還喜歡我嗎?”
怎麼可能不喜歡?
雲烈一顆心止不住地翻滾,只覺得醉後的瑾哥兒格外的可愛。他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瑾哥兒的唇,明知道兩人還沒成親,明知道外面還有好幾個人,隨時都有可能進來人,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心中翻騰的感情幾乎脫離掌控。
瑾哥兒的唇又軟又甜,一親就有些上癮。
第69章 被逮到親親!
雲烈撬開瑾哥兒的唇,一手托住他的腦袋,唇舌緊追了上去,兩條舌緊緊纏在了一起,他的吻頭一次如此激烈,濃厚的情感在他胸膛裡不住地翻滾,他像個餓了好幾年的人,突然遇到了美食,撲上去後,完全捨不得撒手。
瑾哥兒被他吻得有些喘不過氣,他還沒學會換氣,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下,小動物般嗚嗚叫了一聲,他醉的有些厲害,又累又乏,呼吸一困難,完全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因為難受,一雙明亮的大眼含了一層霧氣。
雲烈這才冷靜下來,頓時心疼不已。
他垂眸看了瑾哥兒一眼,虔誠地低頭親了一下瑾哥兒的眼睛,將他抱起放到了床上。兩人畢竟沒有成親,雲烈不好在房間裡多呆,拉起薄被給瑾哥兒蓋住肚子,又親了一下他的額頭,就打算離開。
瑾哥兒整個人愈發迷糊了起來,躺到床上後,更加的犯困,哈欠一個接一個的打,儘管醉了,他卻清楚呆在他身邊的是雲烈,整個人格外安心,察覺到他要走,他連忙伸手捉了雲烈的手,一翻身抱住了他的胳膊,不願意放他走。
雲烈扶瑾哥兒進來時,李琬自然看到了,她時刻留意著瑾哥兒的房門,見雲烈遲遲不出來,她一顆心緊提了起來。
梅枝正在刷鍋也沒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不對勁。
怕他們酒後鬧出事來兒,李琬忍不住走過去看了看。
雲烈耳力一向好,連她在廚房對梅枝姐說的話都聽的一清二楚,更何況是她的腳步聲,他眼眸沉的有些深。
李琬進來時看到的就是自家傻弟弟抱著雲烈的胳膊不願意鬆手。
李琬抿了抿下唇,看了雲烈一眼,扯了下唇,“今天真是麻煩你了,他一喝醉就這個樣子,傻的不得了。”說著,走到了瑾哥兒身旁。
雲烈垂眸看了瑾哥兒一眼,眼底的深情幾乎要將人溺斃,“不傻,很可愛。”
李琬以為聽錯了,發現雲烈是認真的,她蹙了下眉,拍了拍李瑾,柔聲道:“瑾哥兒,鬆一下手,雲獵戶還有事,別耽誤了人家的正事兒。”
李瑾蹙了眉,他不捨得鬆開,小臉苦惱地皺成一團。他抱住雲烈的胳膊,依賴地蹭了兩下,活似個小動物,還親了親他的手。
李琬的心咯噔了一下,猛地抬頭朝雲烈看了過去,見他神色如常,她心底憋著的那股氣猛地竄了上來。
雲烈伸手摸了摸瑾哥兒的腦袋,低聲哄了幾句。
聽到他的聲音,瑾哥兒又蹭了蹭他的手,雖然乖乖的鬆了手,臉上卻滿是依戀,因為太困,他沒能睜開眼睛,嘟囔了一下儘快提親就又睡死了過去,因為聲音小李琬根本沒聽清。
雲烈站了起來,他個頭很高,房間又很小,站起來後,給人的壓迫感極大。
雲烈看了李琬一眼,在她冷淡的注視下,莫名有些不自在,他看似從容不迫地說了一句,“我們談談吧。”
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李琬深吸一口氣,冷靜道:“明天吧,時間不早了,雲獵戶先回去吧。”
見她神色冷淡,雲烈點了下頭。
“那我明天過來找您。”一個您字讓李琬愈發心塞了,唯一慶幸的是他沒開口叫姐姐。
李瑾睡的很香,一張小臉白白嫩嫩的,因為睡著的緣故,乖的不得了,這麼一看,跟辰哥兒更像了,明明還小,不知不覺心裡卻藏了個人。
李琬心底十分複雜,儘管氣的不行,她卻沒忍心喊醒他,最後無比心塞的離開了瑾哥兒的房間。
聶之恆也沒喝醉,他的酒量跟雲烈不相上下,這點酒,對他來說完全是小意思,他幫著將大牛他們送了回去,毫不客氣地將自己當成了男主人,送完人再回來時一臉的求表揚,李琬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聶之恆有些心塞,正想說什麼,被雲烈扯走了。
梅枝幫著收拾了會兒,也回了家,她走後李琬的情緒愈發低落,她心不在焉地將碗筷全收了起來。
辰哥兒拿著掃帚進了屋,幫著掃了掃地,小狐狸在他不遠處呆著,懶洋洋地舔了舔爪子。直到辰哥兒掃完地,它才扒拉了一下辰哥兒的褲腳,剛被抱起來就舔了一下辰哥兒的手指,將火紅色的尾巴在辰哥兒的手腕上纏了一圈。
辰哥兒沒心思跟它玩。他對人的情緒極為敏感,察覺到娘的情緒有些低落,他抱著小狐狸走到了李琬跟前,以為她是因為奶奶來了,才心情不好。
辰哥兒:“娘,你去休息,剩下的我來。”
李琬勉強打起了精神,“沒事。”
收拾的差不多她才回屋,這才發現屋里奇被翻得有些亂,她心中猛地一咯噔。想到在趙家時,趙老太就不止一次地翻過他們的家,李琬的神色變得有些難看。
她將東西一一歸位。
因為在趙家時家裡的東西被趙老太順走過,李琬就養成了將貴重東西收起來的好習慣,這才沒被她翻走。她一一點了點,打算但凡少了東西就報官。
家裡最貴重的是銀票和首飾,其他貴重的數紙墨筆硯什麼的,趙老太根本不識貨,沒翻到銀子就氣呼呼離開了,根本不知道一隻毛筆就值幾兩銀子。
見東西沒丟,李琬說不清是慶幸還是遺憾。
當天晚上,李琬一直想著瑾哥兒的事,根本沒休息好。
——
再說趙老太這裡,一直到晚上她才恢復意識,她醒來時天色已經黑透了,周圍還颳起了風,樹枝呼呼作響,隨著樹影的擺動,周圍陰森不已。
她只覺得哪裡怪怪,忍不住想要伸展一下腰身,這才發現自己渾身僵硬的厲害,幾乎無法動彈,意識猛地回籠,想到大狼狗的血盆大口,她差點又暈過去。
她連忙伸了下手,想摸摸自己的脖子,然而一隻手卻怎麼都抬不起來,趙老太這才發現自己周圍全是土,她猛地睜大了眼,眼睛好大一會兒才適應黑暗,發現自己身處何地後,她驚悚萬分。
她竟然被活埋了!
就在這時,山上突然傳來一聲狼嚎聲,趙老太渾身一個激靈,嚇的猛地瞪大了眼,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她縮了縮腦袋,向遠處看了看,月光的照耀下,不遠處的樹影全像一個個索命鬼,她甚至覺得自己看到了綠油油的狼眼睛!
趙老太嚇的牙齒直打顫,怕突然從山上跑下來一頭狼,將自己叼走,她連忙動了一下可以活動的左手,伸手拚命地去挖土,神情都有些瘋癲。
不遠處又傳來一陣沙沙聲,趙老太嚇的頭皮發麻,唯恐出現個妖魔鬼怪,將她收走,她挖土的速度又快了不少,手指甲流血了都沒發現。
她又怕又怒,覺得一定是姓聶的那個孽障埋了自己,好跟李琬雙宿雙飛,想起他宛若魔鬼的冷笑,趙老太瘋狂地詛咒了他幾句。
因為驚恐,她挖土的動作越來越快,一隻手又酸又疼,指甲蓋裡進的全是土,混著血水,疼的她一抽一抽的,她挖了很長時間,因為需要將土灑到遠處,手臂累的幾乎抬不起來,到最後又餓又累,疲倦地睡著了。
夢裡還做了噩夢,無數妖魔鬼怪都在追殺她,她嚇的頭皮都要炸開了,猛地驚醒了,醒來後又拚命地去挖,直到另一隻胳膊被解救了出來,她臉上的神色才沒有那麼癲狂。
她挖了大半夜,天天隱隱亮時,才終於挖好。從土堆裡爬起來時,她又累又困,身體也滿是土,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一不小心還踩到個骨頭,她腳下一打滑,整個人摔了個狠的,腦袋撞到了一個東西,她氣的順手拎了起來,打算丟掉,眼睛卻一不小心瞄到了。
這分明是一塊頭骨。
趙老太再次嚇暈了。
再次醒來後,她跌跌撞撞爬了起來,邊跑邊大聲喊,“救命啊!”好似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追趕她,回家後她就大病了一場。
——
李琬幾乎一夜沒闔眼。
瑾哥兒卻一夜好眠,醒來時,辰哥兒還在睡,小狐狸趴在他胸前,將他壓在了身下,火紅的尾巴一動一動的,也不知道睡著沒。
李瑾悄悄下了床,因為喝酒的緣故,腦袋有些疼,他打算下床喝杯茶,解解酒。
剛從堂屋出來,就見姐姐從房間走了出來,一頭墨色的頭髮披在身後,甚至沒來得及盤起來,看到瑾哥兒,她挑了下眉,“醒了?”
見她神色淡漠,瑾哥兒心中猛地一咯噔。
“姐,怎麼了?”
“進屋說。”李琬先他一步走進了堂屋。
李瑾心情有些忐忑,想了又想難道雲烈找姐姐攤牌了?看姐姐神色有些冷,李瑾心底像被小貓抓了一般,忍不住腹誹不已,覺得雲烈跟姐姐一準兒談崩了,看來還得靠他才行。
他瞬間有些小驕傲。
一進屋,李瑾就連忙給姐姐倒了杯水,“姐,先喝一杯水。”
李瑾仰著臉,笑的十分燦爛,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李琬目光頓了一下,卻沒有因此放過他的意思,“你老實交代,你跟雲烈是不是互相表明了心意?”
李瑾心底莫名有些發虛,點了點頭,忍不住比了個拇指,“姐,你真是火眼金睛,我們昨天才表明心意,你今天就知道了。”
“昨天?”李琬神色有些狐疑。如果昨天才在一起,以瑾哥兒的性子怎麼可能對雲烈如此依賴?
李瑾點點頭,連忙替雲烈開始說好話,“姐,你看,雲烈脾氣好又聽話,我們兩個成親後他肯定對我百依百順。”
李琬嗤笑了一聲,她眉目清淺,此刻臉上完全沒了笑意,莫名讓人生畏,“成親?你知道他什麼身份嗎?婚姻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見過他的親人嗎?什麼都不知道,還提成親?”這個傻弟弟,李琬不是一點心塞。
李瑾眨了眨下眼,覺得姐姐有些霸氣側漏。
他嘟囔了一句,反駁道:“我們又不是鬧著玩,他家人還能阻攔不成?”
雖然清楚有不少家庭的父母都是極品,李瑾卻覺得雲烈的家人能養出他這樣的性子,品行一定不會差,純粹是愛屋及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