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陸見此不由冷笑,三師伯還是把王舞想得太簡單了,這家夥若是真的被人洗劫財富,絕對不是現在這個表情。如今這副我認栽了的姿態,只能說明一點:她謊報了自己的非法所得收入三師伯收繳的百萬靈石對她根本無關痛癢那幫讚助商給她的廣告費絕不止區區百萬靈石,至少第一筆錢只是訂金,後續絕對有高額分成。其實想想也該明白,一個在萬仙盟最高規格會議上的公然廣告的價格,豈是百萬靈石能夠罩得住的?
不過這些話他就沒必要多說了,回山以後再慢慢和師父討論分成比例就是,總不能自己廣告,她拿好處。
而且待王陸念完稿子以後,就輪到今日最重要的議程:開啟群仙墓大門。
群仙墓入口,原本是藏在太古劍塚的最底層,不過這幾年來發管委早就對太古劍塚做了充分發掘和改造,而為了迎合今日的典禮,還特意將入口打造成一道真正的大門模樣,擺在遼闊的草原上。
如果單隻一道大門,顯得形單影隻,但是當風吟真人抬手舉起開啟仙墓的鑰匙時,整個草原都亮起了光芒,叢生的野草,以及植根的土壤紛紛下陷,而一個完整的城市則在人們的驚歎聲中從泥土中升起。
望著在場中人的驚歎目光,金台上的幾位發管委高層暗暗點頭。
這座城市其實是一項獻禮工程,為了開門典禮專程打造,看似規模宏偉,規劃有序,其實從立項到完工隻用了短短三天時間,幾位元嬰級的修士聯手施法,一座可以容納數萬人的城市就應運而生。
這座城市很大程度上借鑒了西夷大陸的淘寶城,只是城市格局更加合理,也更加有序。城市的主旨是圍繞一個挖掘不盡的寶庫打造出大量的配套設施,一來方便修士們進入群仙墓挖掘寶物,二來也是充分發掘群仙墓的商業價值。在見識過西夷淘寶城後,沒有人懷疑群仙墓開啟後對九州修士的吸引力,這裡必定將成為九州人氣最為旺盛的地區之一,而群仙墓的大門周圍,則是真正的寸土寸金之地。
這座城市最核心的地段在開工前就已經被萬仙盟五絕瓜分完畢,其中價值最高的,圍繞大門的兩塊土地分別歸於靈劍派和盛京仙門,其余萬法、昆侖、軍皇山則依次向外延伸。其實在風吟真人提議立項時,也可以憑借王陸的突出貢獻以及他在發管委的權限讓靈劍派拿到更多好處,只是與陸離商量之後,認為以靈劍派的規模和特點,佔據太多的地段也沒有意義,不如拿來作為人情。
而除了已經被預定完畢的地段外,城中還留下了不少空余土地,則計劃在合適的時機用於拍賣,所得歸發管委統一管理。
在這座城市出現後,由風吟真人為其命名為“豐都”,寓意豐收的都市,同時也是一種紀念。在末法時代以前,九州大地上曾有一座以富饒著稱的城市也是名為豐都。
不過,這座蘊含無限未來的豐都今日注定只能作為陪襯,因為接下來就要真正的開啟仙墓大門了。
仙墓鑰匙由河圖道人與風吟共同持有,緩緩送入大門的缺口中。在短暫而又漫長的等待之後,厚重的大門豁然開啟,露出一片繁星似的光芒。
在細碎的光芒之中,一團漩渦如同星雲,緩慢而有力的轉動著,同時一個蒼老的聲音自門中傳來。
“等了這麽久,終於見到活人了。”
話音剛落,門前便閃過幾道人影,天輪、逐日、枯琴瞬息間就站到了河圖與風吟身邊,萬仙盟五絕的門派領袖齊聚,與門中的聲音對峙起來。
無論在事前,發管委和萬仙盟究竟做了多少準備工作,但大門開啟後的世界依然存在許多的未知,而未知也就意味著風險。
王陸在太古劍塚最底層的經歷,多多少少流傳出去一些,劍魔鍾勝明的故事,也有不少考古愛好者熟知。而一位力扛四九天劫的陸地仙人級的人物,僅僅用來看守大門,那麽仙墓之中出現任何事物也都不奇怪了。
而一旦真的爆發危險,在場這些領導級的修士自然責無旁貸。方才他們端坐金台,高高在上俯瞰眾生,這份特權的背後也意味著特別的義務。
四位合體期真君,一位化神巔峰——事實上,在淘寶城外戰勝聖光教先知那一戰之後,就再也沒什麽人敢把風吟當成一般化神巔峰看待了。這樣的力量,就算是天上真仙下凡恐怕也討不了好,而門內的聲音果然停滯了一刻,之後才有些無奈地說道。
“不要這麽緊張,我已經很久不吃人了。”
見門口的五人毫無反應,冷漠以對,門內的聲音有些失落:“幾萬年過去,好不容易開個玩笑都沒人應和一下嗎?現在的修仙界變得這麽功利浮躁,連陪一個剛出土的老人說話的余興都沒有嗎?好吧,那我就如你們所願,直入正題好了。”
“能打開這座群仙墓,證明你們應該意識到了它的價值,但你們未必意識到這份價值背後所要承受的代價。”
五名當世絕頂的修士聞言面色各異,良久之後,風吟緩緩開口試探道:“這座仙墓是以#之力為核心,以深入其中的修士們一言一行引發的因果為牽引,打造出適合的法寶,所謂代價,就是修士在其中所要經歷的歷練。”
這個答案當然不對,至少遠不完美,誠然這座仙墓的基本原理是這樣,但這就如同去餐館吃飯隻計算食材成本,而不考慮做飯的廚師和端菜的小二也是要過日子的一樣。地脈之力和修士的因果只是仙墓打造法寶的基本成本,這座群仙墓的存在必定有著更深遠的意義。
果然,門中的聲音說道:“這並不算是代價。這座群仙墓中的寶藏,對現在的你們而言有著難以估量的價值——恕我直言,沉睡幾萬年後,看到如今的九州大陸已經如此孱弱,我真是相當失望——而你們想要獲得寶藏,單單是歷練二字還遠遠不夠,修建這座群仙墓的人們,難道會在意你們這些後人的歷練過程嗎?”
風吟說道:“那麽你究竟想要什麽呢?”
“責任。”門內的聲音淡淡地說道,“群仙墓是先人留下的遺產,如果你們想要取走其中的寶物,就要繼承先人的遺志,這是必須的責任。”
對此風吟並不意外,應該說在為開啟群仙墓大門而籌備的幾年來,關於這座仙墓的調查研究工作已經開展得非常深入,讓人足以做出初步的判斷。
“當初修建這座群仙墓的,是一群偉大的先驅,他們為了一個崇高的理由建造仙墓,期間踏遍九州,甚至不遠萬裡前往西夷,與遠方的聖賢交流技藝,互通有無。而後,帶著從異大陸得到的知識,他們才終於完成了這座群仙墓。
聽到這裡,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了,為何黃金王的寶庫會和群仙墓有異曲同工之妙,而群仙墓的鑰匙為何會在黃金王手中,也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不過人們同樣更加好奇,過去的人們到底是為了什麽目的,才如此不惜代價地建造一座對他們本人而言沒有任何意義的偉大建築?
“具體的理由,當你們逐步深入時自會知曉,這不是一錘定音的交易,而是一場循序漸進的考驗,在群仙墓中走得越深入,你能得到的好處也就越多,但同時你要肩負起的責任也就越為重大。”
這時忽然有人問道:“若是隻想拿好處不想擔責任呢?有沒有什麽捷徑可走啊?”
如此裸乃至無恥的問題,在場上萬人中也只有一人膽敢這麽光明正大地問出來,眾人目光轉去,只見一位白衣勝雪,長發飄飄的女子不懷好意地笑著。
而在女子身後,幾位靈劍派的長老修士正努力想要製止她開口說話,卻被她以無形的劍氣逼迫,無法靠近身周三尺之地。
門內的聲音並不惱怒:“那是不可能的,當你拿到寶藏時,自然會肩負起應當肩負的責任。”
“不可拆分麽?”王舞仿佛已經猜到了什麽,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幾分凝重,而後摘下腰間的酒葫蘆,一氣兒喝了大半葫蘆。
門內的聲音沒有回答,過了很久,才發出一聲歎息:“和活人說話的感覺真好啊,哪怕只有三兩句,也勝過我在仙墓中自言自語數萬年,可惜我的力量卻已經用盡了。後人們啊,努力地在仙墓中探索吧,既是為了先人,也是為了你們自己。”
說完,門內的星雲漩渦便自行解離開來,那個聲音也消失地無影無蹤。然而門後的點點星光卻變得更加耀眼,很快就連成一片,光芒仿佛在無聲地迎接著人們的駕臨。
五大門派掌門彼此對視一眼,而後風吟主動上前一步:“我為發管委的主任,理應身先士卒。”
河圖道人點點頭,並不反對。第一個進入仙墓的,固然有可能得到最大的好處,但更有可能遇到最大的危險,風吟有此擔當最好不過,而他河圖道人,身為萬仙盟之主,卻不適宜在什麽時候都強行出頭。
“我也一起吧,對這上古地仙留下的秘密,我是多一刻都不願等的。”說話間,天輪真君也上前一步,意欲同行。
而對於群仙墓的初次探索,有這兩位便已足夠,其他人就算有心前往,也自認不配和天輪、風吟同行。
兩位掌門人對視一眼,風吟居首,天輪押後,一前一後步入門中,而就在眾人目送、祝福之際,一個悠然的身影緩步踱向門中,步伐說不出的理直氣壯,那雲淡風輕的姿態,仿佛前面兩人只是開路先鋒,他才是真正的主角。
那個人是王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