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阿漣岔開的雙腿便發出一道銀光,瞬間變回了一條漂亮的魚尾,還控制不住的甩了甩魚尾。
容臨的眼睛一下子瞪大。
霎時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阿漣一怔,哆哆嗦嗦抬眼,看著上神鐵青的臉,曉得他目下心情不妙,在往下看了看,就忍不住喃喃道:“它、它噴出來了。”
他知道!
容臨深吸了一口氣,被打擊的一塌糊塗。
他轉過頭看向一旁的湖面,見湖面上漂浮著幾朵蓮花,便隨手一揮,就見中間那朵粉色的蓮花迅速變大,直到變成一張能容納兩人的圓床大小。
容臨這才用力將她抱緊,提著她,躍到了蓮花之內。
花瓣層層疊疊,將裡頭的二人攏得嚴嚴實實的。
……
九重天上,巨龍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巨龍甚異之。複前行,欲窮其林。1
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龍。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2
……
月色皎潔,湖面倒映著碎碎的月光。
微波粼粼的湖水之上,盛開著一朵碩大的蓮花,花瓣層層包裹,裡頭隱隱約約有些聲音。一抹月光輕輕落下,堪堪落在自花瓣間伸出的一彎雪臂之上。
阿漣就睡在裡頭。
她側躺著,同身後之人像湯匙般疊在一起,身子動都不想再動一下,朦朦朧朧間,才疲憊的嚶嚀了一聲。
容臨貼了上去,問道:“冷嗎?”
他的心情仿佛很好,眉眼間洋溢著笑容,仿佛這會兒阿漣說什麽他都依她。
阿漣含糊的嗯了一聲。
容臨一手將她撈起,隨手拿了一件散落在一旁的衣衫,裹著她的身子便一躍而起,踏著月色進了逍遙殿。
容臨靜靜躺在榻上,心裡那種感覺,比五百年一回的涅槃重生還要舒坦。他想同她說說話,可她只顧著埋頭睡覺,半點都不搭理他。容臨湊過去,伸手捏捏她的臉頰,見她眉眼間皆是疲憊,也就不好再捉弄她了。
容臨側過身,自床邊抽屜中,將那小盒子拿了出來,認真的端詳了一下,而後笑了笑,抬手便將它扔到了窗外。
窗外是湖,“噗通”一聲濺起了陣陣水花。
罷了,這小魚妖既然對他癡情一片,同他又領了婚書,若是要為他生兒育女,自然是合情合理的。這麽一想,容臨心頭便舒坦了許多,目下身體還處於亢奮的狀態下,有些了無睡意,眼看著天都快亮了,他卻是看著那窗外的雲卷雲舒,開始想象他同這小魚妖生下的孩子。
次日清晨,容臨行事,便發現身旁之人已經不在了。
他心下有些不悅,蹙起了眉頭,可一想到她到底是個姑娘家,指不定這會兒是害羞了。
這麽一想,容臨含笑穿好了衣袍。
今日恰好有課,容臨難得好心情的去了九霄閣授課。
只是進了火系班,卻發現第一位的位置是空的。容臨暗下蹙眉,便詢問了一番。
坐在阿漣身後的花屏就自告奮勇的舉手道:“回上神,阿漣今日遲到了半個時辰,衝虛尊者罰她去掃流雲台了。”
容臨心下不悅,語罷找衝虛好生理論理論——他素來見不慣他對弟子的體罰。
不過他剛有這個念頭,就瞧見門口站著二人。
容臨瞧見阿漣,眉眼當即柔和了一些,一想到昨晚的事情,不禁也有些微微臉燙——自然是自動忽略了不大愉快的前半段。
他深吸一口氣,才端得一本正經的表情,語氣平靜道:“進來吧。”
至於阿漣身後的白鱘,他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這條死皮賴臉的劍魚!
往常容臨授課,坐在前頭的阿漣都會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一面看著一面笑著,還認認真真的做筆記。那會兒容臨隻笑她傻,分明是個什麽都看不懂的,卻偏生做出一副認真的模樣來吸引他的注意力。
可今日,容臨的目光是不是的瞟向她,卻見她注意力有些不集中,根本就沒有看他。
容臨心下不滿,心想他之前想的果真沒錯,容易得到的便不會珍惜,才一晚,就居然開始漠視他了。
很好。容臨的面色沉了沉,當即叫了阿漣起來回答問題。
她果然是心不在焉,還是經由身後花屏的提醒,才一臉茫然的起來:“上、上神?”
上什麽神,不是已經上過了嘛。
容臨道:“方才我將的內容,你重複一遍。”
阿漣呆呆的望著他,有些無措,奈何這會兒身後的花屏也幫不了她。花屏雖然心悅上神的神姿,起初知曉上神教授火系班的高火課,也立誓要認真學好這門課,令上神對她青睞有加,怎奈花屏不愧是個花瓶,這高火課瞧著便頭疼,饒是上神在如何的俊美無雙,她也沒法子學好這門課。平日上課,也不過是仰著頭,光看上神的人就成了,哪裡還會聽上神口中講得是什麽?
容臨沉著臉就走了過去。
火系班的弟子個個都深吸了一口氣,這惱怒的表情,怕是比頭一回訓斥火猙還要嚴厲啊。
阿漣也覺得有些羞愧,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容臨居高臨下的站在她的面前,冰冷眉眼,下一刻登時就舒緩,語氣溫和道:“你的基礎本就比其他人差,若是再不專心,結業考試過不了,這九霄閣算是白來了,你說你日後該怎麽辦?嗯?”
身後的花屏就立馬接話道:“沒關系的,胖頭魚長得漂亮,嫁個厲害點的夫君就成了。”
容臨的目光淡淡,落在那花屏的身上。
花屏平日這胡話也是說慣了,順口便說了,見上神在看她,眼神還挺嚇人的,當即面色一僵,縮了縮腦袋,聲音弱弱道:“我、我胡亂說的。”
“這位弟子——”
容臨上神開口,下一刻,忽然笑了笑,“你說得非常好,這番話很有覺悟。”
說著便低頭看了看阿漣,聲音略低了些:“聽明白了嗎?”
“嗯嗯嗯,弟子明白了。”阿漣趕緊點頭。
瞧著她這副傻樣,容臨心情愉悅的笑了笑,重新回到了台上,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夠嚴肅,就對著阿漣說:“不過你今日上課開小差,此事本座還是要重點批評的,待會兒下學過來找我,我再好好教育教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