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玉珠的匯報﹐葉天龍就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居然被一場大雨耽擱了一段時間﹐從而讓他逃過了覆滅的危險。
帕裏的人馬是埋伏在亂石峽的兩側﹐人數總共有二千三百名之多﹐足足是他們的兩倍以上。而且更可怕的是帕裏的伏兵全是由擅長打山地戰的高岳族士兵組成﹐在這樣地形之下﹐沒有什麼比高岳族士兵更為厲害的戰士了。
在一邊旁聽的朱德鈞和唐鐫也是微微變色﹐雖然他們對自己很有信心﹐但如果糊裏糊涂地進入了高岳族的埋伏圈﹐能全身而退的不知有幾個了。
朱德鈞更是在心中大罵邱新不已﹐這個老混蛋﹐居然把這麼重要的消息都隱藏起來﹐存心是想讓他們去送死嘛﹗
見葉天龍望向自己﹐左島近沉聲道﹕“帕裏的這一招真夠厲害的﹐不用他們最擅長的騎兵﹐而是派出了高岳族的戰士。我們法斯特的騎兵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加上他們還人數佔優﹐這仗不打也罷﹗”
索衝在一旁接道﹕“不錯﹐我們的騎兵在山林中根本無法展開﹐而高岳族的戰士在這樣的地形裏是如魚得水﹐和他們交手﹐一點勝算都欠奉﹗”
柳琴兒也道﹕“真不知道他們這麼多的人馬是從什麼地方潛入的﹐這高陽州的城主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地方的警備隊都到哪裏去了﹖”
唐鐫望著葉天龍道﹕“現在我們怎麼辦﹖”
朱德鈞建議道﹕“我看我們還是把笨重的東西丟掉﹐從山嶺上翻過去吧﹗”
葉天龍搖搖頭﹐笑道﹕“這樣做不是太難看了嗎﹖會被別人恥笑的﹗”
眾人一起為之氣結﹐這個男人居然在這當口還想著難看好看的事﹖柳琴兒更是朝他翻了一個白眼﹐嬌聲道﹕“天龍﹐那你說怎麼辦﹖很明顯我們已經被斷了後路﹐前面又有強敵擋住去路﹐難道說我們飛過去不成﹖”
葉天龍神秘地一笑﹐反問道﹕“我們現在發現了他們﹐他們肯定也會派出斥候兵﹐同樣知道我們現在的位置﹐是不是﹖”
眾人一起點頭﹐索衝道﹕“所以我們在這裏也不能久待﹐如果他們發現我們不動了﹐說不定他們就會發動攻擊。”
葉天龍點點頭﹐繼續說道﹕“我們後面的人是想等我們被帕裏擊潰後乘機揀便宜﹐是不是﹖帕裏的人是想等我們進了埋伏後一舉將我們盡數殲滅﹐是不是﹖
帕裏的人離我們比較遠﹐是不是﹖邱維的人馬和我們戰力差不多﹐是不是﹖“
他每說一句“是不是﹖”﹐眾人皆點點頭。
這時索衝聽出點什麼來﹐連忙說道﹕“大人﹐現在我們還不能肯定邱維的意圖﹐在他們沒有露出敵意之前﹐我們是不能攻擊自己的友軍的。”
“難道說等他們來殺我們。”葉天龍道﹐“我們才可以還手﹖”
柳琴兒也遲疑地說道﹕“天龍﹐如果我們先出手﹐那等於說是我們理虧﹐萬一他們去告﹐按照軍法﹐那你就……”
葉天龍毫不猶豫地說道﹕“現在是擺脫困境為最先﹐其它的事就不管了﹗”
見眾人還是有些擔心的樣子﹐他笑道﹕“放心﹐他們決不會去做這等毫無意義的事情﹐只要我們一口咬定是攻擊盜賊﹐這事就會各執一詞﹐官司有的打。我這個主將也不怕﹐你們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左島近也大聲說道﹕“當斷不斷﹐反著其害。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大家難道還有別的什麼可行嗎﹖”
柳琴兒朱脣激活了幾下﹐也不再說些什麼了。
當下計議即定﹐眾人一同走到了帳外。左島近挑選的一百名精壯的戰士已經列隊於營外﹐等候有時了。
唐鐫和朱德鈞交換了一個驚異的眼神﹐唐鐫忍不住問道﹕“葉大人莫非以這一百位將士去攻擊邱維的二千多人﹖”
葉天龍點頭應是﹐唐鐫急忙道﹕“這怎麼行呢﹖兩者兵力相差懸殊﹐簡直是以卵擊石﹐大人未免太冒險了。”
葉天龍道﹕“兵不在多而在於精﹐只要在恰當的時機發動準確的突襲﹐自然是勝券在握。”他先把從麗蝶那裏聽來的道理說了一遍﹐眾人立覺這個男人居然還能說出這麼一套兵法的精要﹐於是對他信心倍增。
見大家都留心聽自己的話﹐葉天龍滿意地續道﹕“本來我們在兵力上就不如邱維﹐如果大舉出動﹐反而可能會驚動兩面的敵人﹐所以你們大部分的人裝作繼續前進﹐好讓他們安心等我們落入圈套。而我和左島近則帶著這一百人直接突襲邱維的中軍﹐等他們的營中大亂之時﹐你們馬上殺個回馬槍﹐乘此機會將他們一舉擊潰。”
這番話說完﹐眾人眼楮皆是一亮。索衝心中對葉天龍是大為佩服﹐覺得他是值得自己效力的上司﹐能身先士卒。左島近也暗自點頭﹐雖然他也有這樣的想法﹐但這個男人做得比自己想象的更大膽﹐敢親自帶人發動突襲。他原本以為葉天龍會讓他帶人突襲敵陣﹐自己則留在後面。
這時唐鐫正在為自己的話感到疑惑﹐自己什麼時候會對這個討厭的男人有了這份關切﹐這不該是自己的本意。但聽完葉天龍的話﹐他也不禁對葉天龍的印象大為改觀﹐這個男人的確有膽識有智謀﹐能在天風戰役中成名也有其應該之處。
正當眾人心有所思之際﹐葉天龍已經走到了那百名戰士的跟前﹐發表了他的戰前演說。
“各位都知道這次的任務十分困難了吧﹗我們要去攻擊的是敵人的大營﹐可能會陷入敵人的重重包圍中﹐失敗的話就是死路一條。”
在他身邊的眾將大吃一驚﹐這麼一說豈不是讓戰士失去了鬥志嗎﹖他怎麼可以將這些事告訴將士。但葉天龍似乎沒有看見眾人的反應﹐繼續說下去。
“可是我們現在沒有別的退路了﹐如果不擊潰後面的敵人﹐所有的人都會喪命。所以我現在需要大家的全力以赴﹐為自己的性命做一次搏擊﹗”
眾將士雖然沒有說話﹐但慢慢的大家的眼中現出決死的戰意﹐讓站在葉天龍身邊的眾人無不感到從他們身上燃起的一股駭人鬥志﹐為求生而戰的士兵是極為可怕的。
看著葉天龍率領著百名戰士悄悄地離開了營地﹐留在營地的眾人紛紛忙亂起來﹐大家都忙著整頓兵馬﹐檢查車輛﹐一派馬上就要動身的樣子。
玉珠和左島近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他們帶著七八個好手沿著左島近先前摸好的路線潛行過去﹐一路上將所遇到的敵人外哨一一斬殺﹐絕不讓他們有機會向邱維的大營提出警訊。
很快的﹐他們摸到了邱維紮營的地方﹐葉天龍埋伏在營地右側的樹林中仔細觀察。
那是一個小山坡下方的草地﹐除了兩組巡邏隊在不停地走動外﹐其它人似乎都躲在營帳中﹐可能是在養精蓄銳﹐等待前面的斥候發來的情報。
玉珠從前面悄悄地挨近葉天龍﹐在他的耳邊低聲道﹕“中間那個插著牙旗的大帳就是邱維住的。”
葉天龍凝足目力望去﹐不禁在心中暗罵一聲﹕“這個混蛋﹗”
那個插著牙旗的營帳是紮在最靠山坡凹地的地方﹐前後左右各有一組皮帳圍著﹐成為一個梅花狀的圖案﹐不用說﹐這些都是他的警衛。
葉天龍算了一下﹐從這裏到邱維的皮帳要經過三道營帳﹐肯定會驚動大部分的敵人﹐如果和這些人過於糾纏﹐那麼就變得十分麻煩了﹐而從營門直接衝進去的話﹐到那裏只有經過一道營帳。
左島近湊過來獻上一計﹐“大人﹐他們的馬都放在山邊﹐我們派人將那木欄砍倒﹐把火投進馬群中﹐那些驚馬衝出來可是很有看頭的。”
葉天龍盤算了一下﹐點頭道﹕“對﹐就這麼辦﹗”
他讓左島近帶走一半的戰士﹐按照他的想法去做﹐自己和玉珠則慢慢移動到營門前的不遠處林中﹐靜靜的等待。
片刻後﹐山邊一陣響動﹐接著火光衝天﹐喊殺聲和戰馬的嘶叫聲響成一片。
大部分的敵人從營帳中衝了出來﹐衣冠不整﹐滿臉驚異地望著山邊狂衝而來的戰馬﹐如雷的蹄聲震動了整個營地。
“敵人偷襲﹗”
士兵的驚叫聲驚動了坐在帳中做著美夢的邱維﹐他正計算著這次行動成功後自己可以更得大人的賞識﹐今後就可以更上一層樓﹐聞到帳外的響動﹐連忙一躍而起﹐衝出帳外。
“混蛋﹗有什麼好害怕的﹐鎮定下來﹗”
邱維看到山邊的火光﹐馬上拔出腰間的長劍大吼道。
這時他四周的營帳中湧出了眾多的士兵﹐見狀也紛紛提刀帶槍往出事的地方趕去。
左島近他們跟在驚亂急竄的戰馬後面﹐一邊斬殺著試圖衝上來攔截驚馬的士兵﹐一邊四處放火。被驚馬衝倒的皮帳再被火把點燃﹐蔓延的極為迅速﹐不一會兒的工夫﹐營地的一角已經是一片火海﹐而且這火是越來越大。加上下雨之後﹐潮濕的草木一燒就會發出熏人的煙氣﹐使得衝過來的士兵們視線模糊不清﹐也讓他們更加順利地攻擊。
衝天的火光中﹐左島近巨大的身影更是有如天神一般﹐寬闊的巨闕劍揮舞起來虎虎生威﹐每一次斬擊﹐都有數個敵兵慘叫著旋飛﹐鮮血飛濺。
黑煙一閃﹐從搖擺不定的煙火中衝出了數字頂盔帶甲的偏將﹐為首的看到了左島近的面容﹐不禁大叫一聲﹕“是你們﹗”
左島近一看﹐哈哈大笑道﹕“不錯﹐葉將軍早已發現你們的詭計﹐受死吧﹗”大喝聲中﹐滴著血珠的巨闕劍一記力道十足的重劈直奔那個為首的偏將。
這幾個偏將正是邱維手下的百騎長之流﹐和左島近打話的更是千騎長的身份﹐他在宴會中見過左島近﹐是以能認得出他的人。知道被葉天龍他們發現了自己方的意圖﹐乍聽之下﹐不免一陣心虛﹐正心神不定之際﹐左島近的巨闕劍已經到了他的頭頂。
他大喝一聲﹐本能地舉起手中的長劍想要架住這迅若驚雷的一擊。但他如何是左島近的敵手﹐甫一接觸﹐他就覺得手中長劍一輕﹐劍身從中斬斷﹐接著頂門一陣劇痛﹐當下慘嗥一聲﹐被左島近從頭到腳劈成兩半。
他身邊的幾個百騎長被飛濺的鮮血嚇了一跳﹐眼前的這個巨漢居然有如此的功夫﹐可以將自己這一夥中最有實力的千騎長一劍劈為兩半﹐心驚之餘﹐眾人一起圍了上前﹐試圖用人數的優勢彌補實力上的差距。
左島近見越來越多的敵人從四面八方圍上來﹐便決定要速戰速決﹐以最快的速度解決眼前這幾個敵人。
從他左面殺過來的是一個手提大刀的漢子﹐雪亮的長刀攔腰砍過來﹐排開空氣時有輕微的波動﹐說明他在刀上的造詣頗為了得。右邊是兩個並肩一起衝上前的﹐一高一矮﹐高的使一把長劍﹐矮的是一柄彎刀﹐使長劍的高個子卻是劍走中宮﹐直刺左島近的面門﹐使彎刀的矮個子反而是刀走偏門﹐斜向的劃過﹐挽起的刀花好象要卸下左島近的一隻臂膀﹐由此可見這兩個人平素有練合擊的功底﹐配合上要比別人更為有利。
但讓左島近最為留意的還是從前面攻來的一個強橫的漢子﹐眉如刀劈的他使的是一支長矛﹐但長長的矛尖上卻生有兩個分叉﹐活象是兩條毒蛇的舌信﹐在空中戳刺時甚至能發出輕微的嘶嘶聲。
雖然看起來他的距離最遠﹐是最後一個攻過來的﹐但左島近知道他才是這次攻擊的主力﹐身側的那些人不過是為他在打掩護﹐擾亂自己的判斷。當然﹐如果自己不顧左右的攻擊﹐那麼這些的人的虛招就會變成實招﹐同樣是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好個左島近﹐只見他猛然間大喝一聲﹐有如空中響起一聲巨雷﹐震得圍攻的眾人耳鼓鳴動﹐心神微顫﹐這聲“怒雷驚魂”果然收到了他意想中的效果。就在眾人略微一頓之際﹐左島近的巨闕劍閃電般的揮出﹐目標正是前面的那個使長矛的漢子。
使長矛的那人就覺得眼前一花﹐左島近已經一步踏進了他的身前﹐這個距離正是長矛無法攻擊的地方﹐也就是說他的長矛已經被封在外門﹐不能起到攻擊或是防守的作用。
看到左島近逼近使長矛的人的中宮﹐其餘的三人就知道大事不妙﹐各自沉聲喝叱﹐內勁貫注兵刃﹐猛衝上前﹐往左島近的後背招呼過去。但這時已經為時已晚﹐左島近的巨闕劍已經到了使長矛那人的脖子處。
感到渾身竄起一股冷嗖嗖的感覺﹐那個使長矛的漢子大叫一聲﹐當機立斷松手放掉已經失去作用的武器﹐雙拳急速回縮﹐將全身的內勁都貫注在雙手﹐猛擊左島近的頭部兩側﹐試圖用以命搏命的方法死中求活﹐為自己的性命做最後的掙扎。
左島近冷冷一笑﹐仿佛這個舉動早已在他的算計之中﹐手中的巨闕劍並沒有因此停歇﹐繼續橫斬過去﹐將眼前使長矛的漢子一顆頭顱砍得飛起來﹐同時硬生生地止住了前進的腳步﹐似乎是原本就沒有踏出這一步似的﹐讓失去了指揮的雙拳在自己的鼻尖前一劃而過。
在撲面的勁風前﹐左島近連眼楮都沒有眨一下。沒有了頭的身軀在他面前旋轉著跌飛﹐他的身子已經側過來﹐沒有一絲停頓的巨闕劍順勢迎上了左邊朝肩頭劈來的那把雪亮長刀。
看到身材巨大的左島近竟有如此敏捷的身手﹐使長刀的漢子心慌意亂地揮舞朝左島近的肩頭砍來。而此時左島近身後的兩個漢子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因為他們的一刀一劍已經沾到了左島近的身軀﹐眼看著就要把左島近斬殺於當場了。
突然他們的眼前一花﹐左島近的巨大身軀好象消失了﹐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那個使長刀的同伴﹐他正恐慌萬狀地望著一上一下朝自己劈來的長劍彎刀。
“不﹗”使長刀的漢子還沒有說完﹐收勢不住的長劍和彎刀已經結結實實地落到了他的身上﹐血光迸現﹐當場被滿蘊內勁的刀劍斬為三段。
但是使長劍彎刀的那兩個人也沒有多活一時﹐他們的武器剛剛離開同伴的身軀﹐頓覺得頭頸處一陣冰冷﹐然後就再也沒有知覺了﹐真不知道他們在去黃泉的路上會不會和那個被他們誤殺的同伴爭吵起來。
左島近高高躍起在空中斬殺了那兩個敵將後﹐不待身子落地﹐空中一個大旋身﹐巨闕劍幻出一道劍浪﹐將側方湧上來的數個敵兵斬殺殆盡。身子落地後﹐又是飛起一腳將一個衝殺過來的敵人踢倒。
這時周圍的敵兵看左島近一氣將本方幾個好手盡數擊斃﹐早已是心寒膽落﹐再見他威風凜凜地持劍衝過來﹐馬上發喊一聲轉身四散而逃。
受到他的神勇表現所鼓舞﹐跟在他後面的戰士也是善戰異常﹐一路衝殺過去﹐居然沒有一人傷亡﹐著實是個異數。
葉天龍和玉珠乘機從營門這邊突然殺了進去﹐如同一道利劍直插敵人營地的心臟。
突然間從另外一個地方受到攻擊﹐邱維的士兵更加混亂起來﹐搞不清對象的士兵在營地中四處奔走﹐驚慌失措﹐整個營地亂成一團﹐人人是憑著自己的感覺行動﹐各級將官的命令也無法準確地傳達﹐更不用說去執行了。
葉天龍精神抖擻地揮舞著手中那把烈火劍﹐全神貫注之下﹐那火紅的劍身甚至爆發出點點的火星﹐隨著他揮灑長劍﹐那些火星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一樣﹐四下飛散﹐著物便燃。
葉天龍心中大喜﹐沒有想到在自己不經意之間﹐把烈火劍這把上古神器本身的能力發揮出來了﹐這下可好了﹐連火把都不用了﹐只要他隨意揮灑烈火劍﹐自然將所到之處的營帳盡數燃燒起來。
跟在他後面的戰士們更是大為振奮﹐主將的神勇固然能激發他們的鬥志﹐看到如此的神技之後﹐更是讓他們五體投地﹐原來自己所跟隨的將軍是個有如此神力的英雄人物﹐他們是益發抖擻地隨著葉天龍左衝右突﹐將邱維的營地鬧得翻天覆地。
葉天龍的神劍在手﹐斬殺砍劈無往不利﹐所遇到的兵器無不是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經不起他輕輕一踫.真是吹枯拉朽一樣﹐根本無人在他的面前能擋住他一合﹐很快讓他衝到了中軍帳前。
正在頓足大罵﹐整頓手下將士的邱維在火光中看得十分真切﹐葉天龍大笑聲中﹐旋風般的衝到了他的面前。
邱維咬牙切齒地喝道﹕“葉天龍﹐你欺人太甚﹗竟敢偷襲友軍﹐實在是罪不可恕﹗”
葉天龍劈面賞了衝上來的兩個傢伙一人一劍﹐讓他們慘叫著旋舞撲跌。然後指著邱維喝道﹕“好個賊子﹐竟敢賊喊捉賊﹐難道你們不是來偷襲我們嗎﹖”
邱維語氣為之一僵﹐他身邊的一個警衛眼尖﹐看到葉天龍身後的士兵﹐不禁大叫起來﹕“大家不要慌﹐他們只有……”
他的話還未說完﹐玉珠已經飛身上前﹐手中的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度﹐生生從眾多的敵人身邊衝了進去﹐一劍封喉﹐讓那個多嘴的傢伙從此再也沒有機會說一句話。
邱維身邊的衛士一陣譁然﹐沒想到如此一個嬌滴滴的女人居然有這麼高明的身手﹐能在人群之中將一個人擊斃。憤怒之餘﹐他們各施手中的兵器﹐齊齊朝玉珠身上招呼過去。
玉珠的嬌軀輕靈地一轉﹐身形極為曼妙﹐整個人好象失去了形狀一般﹐如同沒有實質的幽靈在刀山劍海中遊走﹐所有的人都以為自己的兵刃已經沾到了這個女人的身子﹐但卻永遠是在捕風捉影﹐所砍的均是她的虛影而已。
玉珠手中的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路線奇妙的寒光﹐如同用鮮紅的血色在眾人面前畫出綺麗的圖案﹐在圍攻的眾人所無法想象的角度﹐準確無誤地給了每個人致命的一擊。
好象是煙火被一陣風吹散﹐她的身形展開﹐恍若輕煙的身影所到之處﹐均是四下跌開撲倒的衛士﹐而且是倒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邱維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美麗卻是殘酷的一面﹐他為之得意和依賴的衛士們在呼吸之間變成了一具具不能說話的屍體﹐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女人使長劍會象玉珠那樣的好看﹐也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女人如玉珠一樣能在片刻之間將數十位身手不凡的彪形大漢斬殺殆盡﹐時間之短﹐簡直讓人沒有多想一下的餘地。
他突然想到﹐如果說於鳳舞是傳說中的戰神轉世﹐那麼眼前這個美麗可人的小女人絕對是殺神轉世。再看自己身邊早已是空無一人﹐手下的將士在玉珠那可怕的殺戮面前早已是作了鳥獸散。
這時候某個不開眼的士兵還在外頭大叫起來﹐“敵人﹐前面有大批的敵人殺過來了﹗”
原本就無鬥志的士兵們轉頭看去﹐在前面的大道上﹐旌旗招展﹐法斯特騎兵中最為強大的甲冑騎兵排山倒海般的洶湧而來﹐馬蹄聲震耳欲聾﹐顯然是有數以千記的騎兵在放馬衝擊﹐這樣的戰馬踹陣﹐在有營寨的保護之下﹐當然可以進行有組織的抵抗﹐可現在是寨門大開﹐全營大亂﹐根本毫無抵禦之力。在看看營地中火光處處﹐似乎是到處都有敵人的入侵﹐再想想自身的處境﹐所有人的心中都湧起這樣的念頭﹐“失敗了﹗”
懷著這樣念頭的士兵就是連衣甲都顧不上披好﹐以逃命為第一要旨的他們連一絲一毫可能會拖累速度的東西都丟了下來﹐機靈一點的﹐看到在營地中亂竄的戰馬﹐隨手抓住一匹﹐爬上去後不管什麼﹐只是放馬狂奔。
邱維看著眼前大亂的營地﹐心中一片慘然。沒想到失敗的滋味是如此的苦澀﹐他苦笑著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葉天龍﹐“大人果然是厲害﹗能敗在將軍的手下﹐邱維死而無憾﹗”
葉天龍盯著他道﹕“放下長劍﹐我饒你不死﹗”
“休想﹗”邱維大喝聲中﹐縱身上去﹐提劍就劈﹐勢若瘋虎。雖然是劍招狂亂粗放﹐章法大亂﹐但因其懷著必死的決心﹐招招意圖與葉天龍同歸於盡﹐加上他勢大力沉﹐劍風虎虎﹐每一劍都頗有一去不回頭的絕殺之感。一時間﹐葉天龍還真讓他鬧個手忙腳亂﹐連退了好幾步﹐才定下神來。
柳琴兒一馬當先衝在了騎兵的最前面﹐在她的身後就是索衝以及數百名的甲冑騎兵﹐再後面是武安的人﹐他們也是第一次看到法斯特的甲冑騎兵如此強力的衝擊﹐的確很少有人能在如此猛烈地衝擊下站立得住。難怪以前法斯特能橫掃諸國﹐建立起龐大的帝國。
武安的人騎在馬上﹐卻是一人舉著一支大旗﹐隊形又放得比較開﹐所以看起來更是隊伍龐大﹐這也無形中給邱維的士兵造成很大的心理壓力﹐這個方法也是索衝想出來的。
柳琴兒一夾馬腹﹐戰馬騰空而起﹐越過了燃燒的木欄﹐她略微一低身﹐手中的長劍靈巧地翻轉﹐格開了前面刺來的長槍﹐順著槍身滑落﹐血光閃現﹐失去頭顱的身軀被戰馬撞飛。
她後面的甲冑騎兵呼嘯著湧上來﹐他們手中提得都是厚厚的長劍﹐加厚加寬的劍身是利於馬上交戰﹐沒有一定臂力的人根本無法使得動這種武器。
邱維所帶的僅僅是輕甲騎兵﹐無論從戰力﹑裝備﹐還是訓練上均不如有著帝國禁軍之稱的甲冑騎兵﹐加上軍心全無﹐在這些甲冑騎兵的一陣縱橫馳騁下﹐全營就沒幾個人留下了。
葉天龍手中的烈火劍毫無花巧﹐筆直的一劍朝邱維的胸口刺去﹐赤紅的劍身吸收了敵人的鮮血後﹐益發的明亮﹐甚至帶有一種妖異的感覺﹐在他全力的一刺之下﹐周圍的空氣好象也受不了劍上的熱度﹐開始沸騰起來。
邱維雙眼圓睜﹐依然不理會自己的安全﹐同樣是一劍擊出﹐想要和葉天龍同歸於盡。這時他的身上由於受到烈火劍的灼熱劍氣影響﹐到處是深淺不一的傷口﹐衣焦肉現。
葉天龍冷笑一聲﹐他早已料到了邱維的這一招﹐直刺而去的烈火劍非常自然地在半途改變了方向﹐隱含紅光的劍刃迎向了邱維手中長劍的劍脊。邱維發現葉天龍的意圖後﹐心中大駭﹐待要改變招式已是遲了一步。
透出紅芒的烈火劍甫一接觸邱維的長劍﹐一股灼熱的感覺循劍身傳到了握劍的手上﹐然後沿著手臂﹑肩膀﹑胸口一路狂升過去﹐邱維感到好象是一團烈火在自己的身上猛然燃起﹐心頭一窒﹐握劍的手再也拿不住那把長劍了。
“當﹗”
失去了掌握的長劍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輕微的顫音﹐斷成了兩截。
邱維低頭看著曾經伴隨自己半生的精鐵長劍﹐這承載著自己半生榮耀和夢想的利劍如今已經變成了兩段沒有用的廢鐵﹐他心中突然間閃過師傅授劍時的那一句話﹕“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他仰頭長嘆了一聲﹐望著葉天龍手中那把紅芒閃爍﹐吞吐不定的烈火劍。
“能死在如此神器之下﹐也是武人的榮耀吧﹗”說罷引身就劍﹐讓烈火劍飲下了今次戰鬥的最後一滴血。
看到邱維倒在了葉天龍的身前﹐圍在他們身邊的眾將士舉起手中的武器歡呼起來。這次戰鬥他們以寡擊眾﹐居然能沒有一人陣亡﹐只有十幾個戰士受了點輕傷﹐簡直是奇跡一般﹐也難怪他們這麼興奮。
但這時葉天龍的心中卻是閃過一絲的不忍﹐面對失敗時尚能如此從容﹐這個邱維也算是個英雄﹐只可惜他投錯了門路。但葉天龍也深知在這個時候﹐不是多想這些事情的時機﹐他舉起了手中的烈火劍﹐眾人驟然安靜下來﹐無數雙眼楮望著自己的主將。
“將這人埋了﹐我們馬上離開這裏﹗”葉天龍大吼道。
眾將士轟然而應﹐葉天龍心知他已經真正得到了這些將士的擁戴。這些由功勳後裔﹑世家子弟組成的帝國甲冑騎兵是負責帝都安全的武力﹐也是帝國戰力最強的軍隊﹐也是最不服人的軍隊﹐現在他能得到他們的擁戴﹐對他以後在帝都的立足是大有益處。
離開尚在燃燒的營地﹐葉天龍催動隊伍一口氣走了二十裏﹐想想心有不甘﹐他又帶玉珠﹑柳琴兒﹑左島近﹐以及數十名戰士回轉埋伏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他們這邊的戰鬥引起了帕裏人的注意﹐衝天的火光和濃煙就是最好的指路明燈﹐他們知道事情敗露﹐乾脆從埋伏之地出來﹐直接往這個方向奔來﹐試圖能咬住葉天龍的尾巴﹐從後面攻擊。
他們也存有這樣的心理﹐希望邱維的人馬能阻擋葉天龍多一會兒﹐這樣就可以形成兩面夾攻之勢。等他們趕到還在燃燒的營地後﹐才知道葉天龍他們已經擊潰了邱維。失望憤怒之餘﹐他們也催動軍隊朝葉天龍他們撤離的方向急追。
葉天龍看得十分真切﹐漫山遍野的高岳族戰士身穿藤甲﹐頭戴竹帽﹐足下是一雙及膝的軟靴﹐登山如履平地﹐的確是善戰於山地的戰士。走在隊伍的當中的兩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左邊的那個正是葉天龍的老朋友李起了﹐他在葉天龍離開禹州的前一天離開的﹐果然是和帕裏的人會合了。不過眼下的他身上穿著一襲軟甲﹐一改往日的溫文儒雅﹐渾然一副能征慣戰的戰士模樣。
在他身邊正在與他交談的自然是此次帕裏的主事人﹐這人也是一襲淡青色的軟甲﹐牛皮上嵌著銅鏡的軟甲護住了全身的要害部位﹐這樣既不會妨礙自身的行動力﹐又可以十分妥貼地保護住自己﹐算是極為上乘的護具了。
葉天龍看了一眼身旁的左島近﹐左島近朝他會意地點點頭﹐取出了一支沒有尾翼的長箭搭在他那比一般的弓短了三寸的鐵弓。這特制的短弓也是左島近的一絕﹐射程遠﹐力道足﹐極少有人能使用他這種弓箭。
三角的箭簇閃著幽藍的光芒﹐在空中慢慢地移動﹐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漸漸接近的帕裏人身上。移動的弓箭停住了﹐大家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嗖﹗”
弓弦發出了輕微的鳴聲﹐似乎空氣中都能感受到氣流的波動。雖然那個不幸的人發現了這一箭﹐但其速度之快讓他只來得及發出半聲喊叫﹕“敵……”
穿過脖子的長箭帶起了一叢血雨﹐帕裏的士兵好象在看一個定住的慢動作一般﹐坐在馬上搖搖晃晃的主將﹐脖子前後噴出如霧的血雨﹐然後“蓬﹗”的一聲掉下了坐騎。
李起是反應最快的一個﹐他馬上一帶坐騎﹐揮劍大叫道﹕“小心敵人﹗”
但為時已晚﹐左島近的那一箭好象是攻擊的命令﹐法斯特的戰士砍斷了攔住巨石擂木的帶子﹐滾滾而下的巨石擂木將不寬的山道堵得嚴嚴實實﹐猝不及防的高岳族戰士翻滾著倒地。
隨後射出的火箭點燃了預埋的火藥﹐飛起的碎石中還夾雜著辛辣的粉末﹐涕淚橫流﹐眼楮紅腫的高岳族戰士丟下了大批的傷亡﹐狼狽不堪地撤離了戰場。沒有了主將的他們根本不理會李起的吼叫﹐施展其登山越嶺的天賦﹐四下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