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節假日,平日店裡的甜品都是定量的,賣完為止,而且通常會被買了帶走,
所以店裡的客人並不算多,三三兩兩安靜地坐著喝咖啡,輕柔的音樂和香甜的氣息讓整個店的氣氛都很放鬆。
陸珉看了一會宋玉澤,就拿作業出來做,等做完三四套試卷,天色已經黑了。
他輕呷了一口冷掉的茶,轉臉看窗外,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已經下起了雨。
甜品店為了好看,整個前面的一大塊牆是由特殊的厚玻璃做成的。
雨勢挺大,被風吹著斜斜刮在透明玻璃上,急流滑下,形成一道道好看的水紋,讓陸珉盯著發了一會呆。
夏菁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手錶,已經9點半了。她說道:「好了,外面下雨了,我看也沒什麼客人會來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啊,雨這麼大怎麼走啊。估計打車都很難的。」一個女服務員抱怨道。
「還好我早上看了天氣預報,帶了傘。」另一個女生慶幸道。
夏菁說:「店裡還有三把傘,沒帶的就拿。」
宋玉澤拿了一把,剩下的被另外兩個女生拿走了。
陸珉笑笑說:「那我和阿澤撐一把傘好了。」
宋玉澤看了眼垂首站在那裡的顧枝:「你也沒傘?」
顧枝搖了搖頭,宋玉澤說:「那我先送你回家,一會再回來找他。」他指了指陸珉。
陸珉溫和的笑了笑,心裡卻不是很高興宋玉澤要送顧枝,想說要不要乾脆打電話叫司機來接顧枝算了。不過這樣一來,他和宋玉澤也不能打一把傘了。
「不用了,這樣很麻煩,學校和我家不是一個方向。」顧枝道。
宋玉澤還沒說什麼,突然看到顧枝眼睛盯著窗外,他順著顧枝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雷贏站在店外面,穿著一款長風衣,因為身材高大修長,顯得很好看。
他也看到了宋玉澤,英俊的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是很快就對著顧枝笑了笑,招了招手。
顧枝臉上沒什麼表情,對宋玉澤說:「那我先走了。」
宋玉澤輕輕皺眉:「要是你不願意,我就送你回家。」
顧枝搖搖頭,對宋玉澤揮揮手,朝雷贏走過去。
雷贏一向有些冷傲的表情見到顧枝變得很柔和。撐著一把大黑傘,大部分都擋在顧枝頭頂上,顧枝往他那邊推了推,又被雷贏推了回去。
他們一個高大,一個嬌小,看背影倒是很般配。
雷贏把顧枝送到家門口,顧枝的家在的是個小弄堂,是那種老式的小公寓,樓道看上去舊舊的。
雷贏收了傘,擦了擦被淋濕的肩膀。
顧枝在一旁看著他,一會慢慢開口道:「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雷贏手頓了頓,臉上的表情變得有幾分冷傲,他說:「那又怎麼了。」
顧枝看了他一眼,說:「你以後不要這樣做。」
雷贏冷笑一聲,眼睛直視著她,說:「我怎麼了,我做的不對嗎?你不是要忙著打工?要不是我放話,你以為你能夠那麼清淨的工作,而沒有人敢騷擾你?」
顧枝不會跟人吵架,她雖然有些生氣,也耐著性子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也會變成我的困擾。」
雷贏說:「我不管。」
顧枝最不喜歡看到雷贏這樣霸道的樣子,聲音有些生氣地提高道:「雷贏!」
雷贏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他說:「沒事我先走了。」
顧枝抿了抿嘴,冷聲道:「雷贏,我很謝謝你在我媽媽生病的時候給我醫藥費,我會盡快還給你,但是這不能成為你隨意掌控我生活的理由。」
雷贏聽她這樣跟他劃清界限,瞬間火就起來了,他大聲道:「我隨意掌控你的生活?你知不知道人家都在笑我栽在一個女人手裡,我但凡用點強硬的手段,你信不信你這輩子除了求我就沒別的出路?」
顧枝臉色有些發白,垂著的眼睫毛微微顫了顫,瘦弱的身軀在夾雜著雨的冷風中似乎一吹就能倒。
雷贏見她這樣,又有些不忍心,知道自己剛才說了混話,他煩躁地攏了攏頭髮道:「我從來沒想強迫你,你……」
他伸手想去拉顧枝的手,顧枝往後退了幾步,雷贏無奈地收回手,說:「好,我錯了,好嗎?」
他這一輩子也就會對顧枝這樣道歉。
顧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上樓了。」說完,就轉身上樓了。
雷贏看著她的背影,又見她房間的燈亮了,拿出一支煙點燃,不一會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他面前,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靜靜看了顧枝的房間一會,見她房間的燈滅了。他才對司機說:「走吧。」
這邊,陸珉和宋玉澤已經一起出了店門。
宋玉澤一眼就看見了宋鎮的車子停在店門口。因為車窗,他只隱約看的見宋鎮坐在車裡。
「看什麼呢?」陸珉問他。
「沒什麼,走吧。」宋玉澤道。
陸珉撐開傘,輕輕攬了一下宋玉澤的肩膀,說:「靠我近點,這樣不容易淋到雨。」
宋玉澤沒做什麼反應,任他攬著一塊走了出去。
一把傘對於兩個高中男生來說確實小了一些,是以兩人貼的非常近,從背後看說不出的親密。
宋鎮開了車窗,將手中的香煙擲了出去,眼睛盯著陸珉那只攬著宋玉澤的手,表情有些陰沉。
他認得陸珉,就是那個被宋玉澤唯一帶回家過的朋友。
雖然他在宋玉澤之前沒喜歡過任何人,但是對於男男女女之間的情意還是看的十分明白的,他一眼就看出陸□對宋玉澤的不一般。
他冷笑一聲,關上車窗,點火,瞬間將車猛地開了出去,伴隨著一聲刺耳的聲音在路上劃出一道快速的痕跡,然後消失在茫茫雨夜中。
宋玉澤隱約聽到聲音,回頭一看,見宋鎮的車沒跟著他,往反方向走了。
他收回視線,輕輕推了推陸珉:「靠這麼近我不舒服。」
陸珉笑笑,就收回手,只是把傘往他那邊不著痕跡地挪了一下,很快他的左邊肩膀就被雨淋濕了。
即使不攬著宋玉澤的肩膀,光是兩人這樣手臂貼著手臂,身子偶爾互相摩擦而過這種親密都讓他覺得很好。
「你對顧枝似乎不太一樣。」陸珉斟酌著語氣道。
宋玉澤淡淡應了一聲,說:「她挺好的。」
陸珉心情有些複雜,看了他一眼,說:「你喜歡她?」
宋玉澤也不是白癡,他說:「哪種喜歡?如果是朋友之間的喜歡,那麼是的。」
陸珉笑了笑,說:「就算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我也會嫉妒的。」
宋玉澤看了他一眼,陸珉回了他一個笑容,說:「我還以為你只會有我這一個朋友呢。」
宋玉澤瞥他一眼,說:「幼稚。」
陸珉說:「會嗎?我獨佔欲可是很強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宋玉澤的側臉,眼神和平時很不一樣,幽深中帶著幾分邪氣,倒像是換了個人。
宋玉澤沒看到,等他轉頭看陸珉的時候,陸珉又換上了一貫的俊美笑容。
兩人到了宿舍,就各自進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陸珉把傘大部分都擋在宋玉澤頭頂,但是風和雨實在是大,他還是被淋濕了一些。
他先用鍋子煮了薑湯,然後拿著換洗衣服去洗澡。
剛洗好澡,就聽到敲門的聲音。宋玉澤就走過去開門。
陸珉見到宋玉澤的樣子愣了愣。
宋玉澤只穿著一條寬鬆的睡褲,上半身什麼都沒穿,只一條毛巾掛在脖子上,雪白細膩的肌膚在燈光下泛著瑩瑩的光。
他看了眼陸珉,說:「進來,正好煮了些薑湯,一起喝。」邊說邊側身讓陸珉進來。
隨著他的走動,毛巾輕輕晃動,胸前兩個小紅點若隱若現。
陸珉突然覺得臉有些燒,喉嚨也乾渴起來。
他強迫自己移開想一直盯在宋玉澤身上的視線,打量了一下宋玉澤的房間,然後說:「很不錯嘛,什麼時候幫我房間也整理一下,這種事我最不拿手了。」
教室宿舍是沒有廚房的,但是空間大,宋玉澤就在角落裡支了一個小鍋子,偶爾煮點東西吃。
他走到鍋子旁,彎下腰關火。
欣長白皙的背部弓成一個優美的弧度,腰間一點贅肉都沒有,薄薄如白玉一般覆在骨架上,是少年獨有的纖細和柔韌,讓人有想摟抱的慾望。
陸珉渾身都不對勁了,眼神深深都盯著宋玉澤的背部。
宋玉澤盛了一碗薑湯遞給陸珉,陸珉接過,低頭喝了,掩飾自己的眼裡的慾望。
滾燙的薑湯喝一口下去,夜晚的涼意都被驅散一空,原本就有些燥熱的心似乎變得更加火熱。
他抬頭,宋玉澤正在穿睡衣,骨節分明,白皙的手指正一粒粒地扣扣子,動作緩慢,在陸珉看來卻充滿了無限的風情誘惑,他覺得自己這趟來的很值又很自虐。
只能看,不能摸,好難熬。
他喝完之後,笑了笑,說:「我就是來看看你,蹭了一碗薑湯,那我走了。」
宋玉澤對自己給對方造成的衝擊毫無知覺,他看了一眼陸珉,說:「嗯。明天見。」
陸珉見他乾淨清澈的眼神,聲音也忍不住放柔:「嗯,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