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裡的年輕男女相偎著,穿著舊式軍裝,你的頭靠著我,我的頭靠著你,像極了是在拍結婚照片。
腦海裡已經有念頭閃過的她下意思選擇了迴避,選擇了不去深想。
不可能,不可能的事!絕對不是她腦海裡所想的!
心裡掀起軒然大波的葉簡壓製著疑問,抬頭,眸光有少許冷色,平靜問道:「你怎麼認為照片中的女子是我媽媽呢?」
她的反應有些不太尋常,修眉微地皺了皺的黎堇年目光犀利看著葉簡,剛才接過照片的時候,她的反應可不是現在跟自己說話的反應。
明明很震驚,如今又偏偏表現很平靜。
她是在試探自己嗎?還是說她一點都不想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
想到她的檔案父親姓名一欄寫著「葉新帆」,黎堇年的目光不由微微暗沉,但又不能責怪葉簡,如果舅媽沒有告訴葉簡她的身世,她確實不知自己生父另有其人。
「葉簡,她確實是你媽媽,你難不成連自己的媽媽都不認識嗎?」連自己媽媽都拒絕承認,黎堇年一下子意識到事情的棘手了,如果他把真相說出來,她一定會全盤否認。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照片裡的年輕女子是外祖一家人都不曾見過的舅媽,而年輕男子則是到十歲那年才回到外祖家的小舅,
對外祖家感情甚深的黎堇年因沒有摸透葉簡心中所想,根本不敢把真相說出來,他怕自己說出來讓葉簡更加一時間沒有辦法接受,反而把她越推越遠。
「不,不可能。」葉簡連照片都不想拿了,像燙手山芋般飛快把照片塞到黎堇年手裡,淡笑道:「黎隊,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兩人相似也很正常。我承認照片裡的女子確實跟我媽很像,但她確實不是我媽媽,你弄錯了。」
「相信你也看過我的檔案,我有自己的爸爸媽媽,不過都已亡故。所以說,黎隊,你認錯人了。」
沒有預料到她的反應竟然如此平靜,心裡如同潑了盆冷水的黎堇年也愈發冷靜了。
他把照片慢慢放回口袋裡,僅一個小小動作也能看出來他格外珍惜這張照片。
她的反應太大,不是一時接受不了的反應,而是厭惡的反應。
怎麼會厭惡?
就算素不相識,也不至於厭惡。
是他魯莽了,沒有把事情調查清楚便突然間告訴她。
原本他想先同夏今淵說一說,哪知看到葉簡那刻,想到年邁到哪兒都去不了,只能在家裡附近走走的外祖,想到臨死前都抱著遺憾離世的外祖母,再想到自己媽媽去世前都不忘交待自己的事,饒是他再冷靜,也難免情緒有所波動。
昨晚去了外祖家,陪外祖下完一局棋,昔日從容面對各種身心打擊的老人對他嘆一句「桑榆之光,理無遠照,但願朝陽之暉與時並明耳」,那瞬間讓他黯然。
擋住準備回病房的葉簡,黎堇年冷靜道:「葉簡,請你聽一個故事好嗎?一個年代很遠故事。聽完,你再走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