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說下簡丫頭的事情。」根老叔負手進了小院裡,七十歲的他是扛過大炮,是從死人堆裡出來的,哪怕是老了也是一身改不了,扎了根,入了骨血的軍威。
村裡的人不知道何為軍威入骨,但無形中他們對根老叔都有種敬畏感。
張德富是請了根老叔到屋裡坐著,又讓自己的婆娘先出去,才嘆道:「簡丫頭,這麼多年來怕是受了許多我們都不知道的委屈。」
「叔,是我的錯,原想著你照顧一個女娃不方便,不如給她大姨帶。是親大姨,又是嬸嬸的……哪曉得,竟然……」
根老叔輕地抬抬手,沉道:「跟你沒有關係,是識人不清。今早上,簡丫頭自己想通了,說要回來住。」
「我說過,當年她年幼,我不出來做主。如今,是她自己提出來,這事就必須得成。」
「那孩子瞧著是個機靈的,跟她爸媽一樣聰明,好好培養必能成才。葉志帆那邊我就不去了,你周一送丫頭去學校,去找一下葉志帆,把他媳婦乾的好事一件一件地告訴他聽!」
最後一句,根老叔蒼勁的聲音是含著沉冰之勢,聽到張德富心口是一跳一跳的,慌得厲害。
連忙應下來,「好好好,簡丫頭她想回來,沒有理由不讓她回來。只是,叔,您這幾年……」他沒有往下說,似是有難言之癮。
「還沒有退下來,時不時進山走走。」連口茶都沒有喝的根老叔起了身,習慣性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目光如炬地看著張德富,沉聲道:「葉志帆要是不同意,讓他自己滾回來找我。當年我是怎麼把人送到他家,他就怎麼把人送回來。」
隻覺腦門都在冒汗的張德富有些吃不消地起了身,彎著腰,慌道:「叔,您放心,這事不勞您操心,我來處理,我來處理。」個娘啊,這麼多年了,他是第二次看到根老叔發脾氣。
第一次是葉簡她娘挺著大肚子回來,第二次……就是葉簡被孫冬晴掃出家門。
目送根老叔走出家門的張德富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是連最後口晚飯都沒有吃完,先給鎮裡的葉志帆去了一個電話,叔來了脾氣,他可扛不住。
接到電話的葉志帆是半點都不知道到自家婆娘帶著女兒過來,聽完後,那個火氣是直往上漲了,「德富哥,這事我明天回來親自向叔請罪去。但簡丫頭的事,還要麻煩哥幫我周旋周旋。」
「我的副鎮長啊,您可千萬別為難我了。我叫你一聲「哥」成不?這事,我做不了主。叔說了,當年他是怎麼把簡丫頭送到你家裡,你就怎麼把人送回來。」
張德富是打定主意不插手進去,根老叔是誰!他敢嗎?
當年部隊裡送著錦旗過來,雖然是悄悄來的,可他好歹也是村裡的小村官,多少知道一點。
這事,是孫冬晴自己惹的禍,他是不會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