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看到朝自己走來的故人,再看看故人手裡拐杖,同樣笑起來,「哈哈哈,你與我也是半斤對八兩。這轉眼間,半個世紀過去,你老了,我老了,你身邊那群蘿蔔頭都成家立業了嘍。」
老了,老了,當年年輕的雲奎團長也老了嘍,瞧瞧這頭髮,跟他一樣,全發白。
「分別五十二載,雲奎團長,你也就眼神還能讓我看出點熟悉感。」老先生看到走過來的老友,邁步有些急地迎了過去。
老先生真正從崗位上面退下來已有七十歲,要不是研究所裡堅決不同意老先生再這麼拚下去,老先生說不定會工作到八十歲都有可能。
七十歲退下來,真正定居到京裡都有七十五歲,亦是國家與研究所的堅持這才回了丹桂園養老。
回了京也沒有清閑下來,時不時去參加學術會,有時候還要去上上課,後來又因身體原因,老先生便漸漸很少離開丹桂園,與夏老爺子也從未聯繫。
而夏老爺子壓根不知道老先生回了京,只知道當年他還在部隊裡,老先生派人曾過來打聽過,又不方便留地址,兩人消息一斷便是幾十年。
如今時隔五十二年再相聚,並沒有什麼隔閡,寥寥幾句已經相互攙扶住了。
夏總司令需要著急回軍部,見兩老已經聊上,便帶著警衛悄無聲息離開,走出四合院的他形色匆匆坐上車朝軍部趕去。
四合院內,兩位老人一併站在石榴樹下面,夏老爺子抬頭看著又是一年滿果的石榴樹,眼裡有著對往事的深深回憶,「這樹……我還同你說過,是我生下來那年,家中老父親自所栽。如今,家中老父去世五十一年,而你與我都老了嘍。」
提到已去世半個世紀的夏老太爺,傅老先生嘆道:「那年我要走了,臥床不起的老太爺告訴我,光明的另一半永遠是黑暗,而我現在正好站在黑暗,唯有不停趕路才能走到光明,才能去實現我的夢想。」
「還告訴我,如有難處儘管來找他。你這邊給我老夫人塞了石榴,老太爺不知道何時塞了我一根金條。老夏啊,我後來多虧了這根金條才活下來。」
那時候夏家還是富貴之家,別說一根金條,便是十根都能輕輕鬆鬆拿出來,可惜那年年輕的老先生堅決不要,最後還是夏老太爺暗中塞了金條,這才渡過後來許多難。
種種往事再度回憶,兩位歷經風霜的老人眼裡都不由濕潤。
「你看這樹,半個世紀過去還能結滿果,等熟了,我再使人摘一半給你送去。」夏老爺子拍了拍石榴樹粗壯的樹榦,「以後的年年,都要分一半給你。」
人老了,總會時不時想起以往的事情,兩位耄耋之年的老人正值壯年結為好友,白駒過隙眨眼就成了白髮蒼蒼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