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辛苦您了,您放心,我會穩住。一定不會給您和大伯添麻煩。」
「並非添麻煩,而是擔心你爸多想,你要試著讓你爸安下心,別再起疑心,可懂?」夏總司令對未來兒媳婦的客氣向來無奈,都是一家人又何必說倆家話呢。
家中老爺子說過,傅家都是如此,克守禮節,遺風餘韻,骨子裡都是文人氣節。
讓他們不說客氣,不守禮貌,完全不可能。
葉簡一一應下,打算在有限幾天裡徹底打消傅爸心中不安。
抵達南省碰上毛毛細雨,倒也無須打傘,從細如牛毛的濛濛細雨裡穿過,發間微濕,結了一層淡白透白的串串小小水珠子。
傅爸跪到濕了的草地裡給照片裡面容嚴肅,視線犀利直視前方的陳叔重重磕頭三下,磕得有些用力,傅爸沾了青草細沫的額前都微微泛紅。
「老哥,你走得突然,老弟我竟然就近幾日才得聞噩耗,老弟給老哥陪罪了!」說著傅爸又再度磕頭,一道跪著的葉簡眼角泛紅,亦重重磕頭。
昨日她在自己母親墓前尚且能夠剋製,今日到了陳叔衣冠塚葉簡便不能剋製了,走進狙擊基地大門,眼睛裡已噙了淚水。
熟悉的人,熟悉的人,唯獨少了她最親的親人。
陳叔走過的路還在,陳叔射擊過的靶子還在,陳叔休息時坐過的長凳還在,陳叔住過的寢室依舊保持原貌,由狙擊基地的戰友每天打掃,好像陳叔下一秒便會推門而入。
傅爸的眼眶也泛紅,他這位老哥照顧女兒太多太多了,而他還未來得急好好謝謝,竟然再見時已陰陽兩隔。
兩父女一直都是跪著和陳叔聊天,傅爸聊著最近的軍事國情,聊著前段時間基地發射出去的導彈取得巨大成功,還聊天某些西方國家對該導彈的成功而感到威脅,聊了許多,聊著全是陳叔生前身後的話題。
到葉簡的時候,葉簡說說她在校事情,訓練的事,以及國防目前調查到那兒。
「陳叔,您放心,我聽您的話沒有自己去查,全是國防那邊深入調查。國防不會放過殺害您的兇手。」
兩父女也不知道到底跪了多久,又說了多久,起來的時候傅爸還往前面栽去,所幸葉簡眼疾手快一把扶穩。
「老哥,我和葉簡下回再來看你了,這孩子忙,希望你能原諒她不能時時來看你。國防那邊有什麼最新消息,我若得知一定會過來告訴你,希望你能原諒我們倆父女長時間不能過來陪你聊聊。」
「陳叔,簡兒下回再來看望您了,再見,陳叔。」
細雨裡,起身的葉簡又一次跪下重重磕頭說道別,風吹過她細碎的黑髮,有幾滴雨珠順著髮根滴落臉上,眼裡有水珠子一迸流出與雨水混成一體,最後順著臉頰慢慢滑落。
照片裡的陳叔裡的嘴角目光依舊犀利直視前方,他注視整個狙擊基地,似從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