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堇年回來了,人呢?」黎榮歡權當沒有聽到,轉身,扭頭往樓上看去,「不會還在樓上睡覺吧,臭小子,難道不知道二叔回來了嗎?」
二樓,聽了半響的黎堇年慢慢退回自個的房間,緊接著,他重新開門,重新關門,再慢慢舉步朝一樓走來。
樓梯口傳來有人上樓的腳步聲,樓下傳來黎老爺子的怒斥,「你管一個外人做什麼!還二叔,在他眼裡,我們黎家全是外人!」
黎榮歡充耳不聞,反而加快上樓的腳步,還未到二樓腳步停住,抬頭望著站在二樓樓梯口的年輕人。
「堇年,好久不見。」臉上有深深驚喜的黎榮歡揚起了笑容,四十八歲的他並不顯老,全身上下都有著藝術家隨性的氣質,黎榮歡也是最肖似黎老夫人的,笑的時候更眼,眼角彎彎,一笑間竟然會讓人覺他瞬間年輕數歲。
黎堇年看著朝自己揚起笑容的中年男子,從對方臉上看到了熟悉感,他發現……自己和黎榮歡有幾分肖似。
不像其父,肖似其叔!
一些往事像潮水般湧起,黎堇年擰著迷彩旅行包的手不禁握緊許多。
「老爺,真不是我多心,你看看堇年,這鼻子,這嘴……怎麼這麼像榮歡呢?」
「當真一點都不像老爺子的長子,越看越像於老爺子的次子呢。沒見過這麼像叔叔的侄子了。」
「可不是麽,我第一次差點以為是榮歡的小孩呢。」
「不會真是榮歡的小孩吧,如今不是有什麼親子鑒定嗎?要不要去查一查?哪能這麼像叔叔呢。」
流言蜚語伴隨著父母的爭吵撲天蓋地而來,後來,做了親子鑒定,確定他並非二叔的小孩。
後來,流言蜚語少了,而母親越來越沉默,最後病入膏肓撒手而去,獨獨留下他一個人面對整個黎家。
黎榮歡好像也就是那時候開始不怎麼回家,後來到徹底離家,在他的記憶裡,十一年前還和黎榮歡見過一次,但剛才他聽到黎榮歡說自己十八年不曾歸家。
那十一年前自己見到黎榮歡……也只有他見到了?
他久久沒有說話,眼裡還有絲陌生感,黎榮歡眼裡的笑更深了,笑到那雙彎彎的眼邊都多了幾道皺紋,「好小子,不會連二叔都不認識了吧。我是你二叔黎榮歡,想起來沒有?難不成部隊裡太忙,都讓你忙到記憶退化?」
很熱情,說著說著,眼裡還有很深的關懷,這讓從未得到過黎家人關懷的黎堇年感到很陌生。
他慢慢鬆開握緊的手,頷首,「二叔。」
「原來還知道我是你二叔,沒忘就好,沒忘就好。」對黎堇年,黎榮歡臉上的笑可是真實多了,連樓下黎老爺子都沒有再見過。
視線落到黎堇年手裡擰著的迷彩旅行包,黎榮歡臉上的笑收斂許多,「二叔才回來,你就要回部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