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回到車裡,一個晚上就這麼悄然過去。
秋季的凌晨五點天微微亮,夏今淵從車子裡取出醫藥包,葉簡這邊早把外套脫掉,僅穿著一件短袖坐在草叢裡。
刀傷有點深,但沒有深到皮肉翻滾的地步,但因為一直沒有包紮,傷口四周都有些紅腫。
消毒到清創夏今淵從來不陌生,消了毒,止了血,撒上消炎的粉末,再用紗布纏住手臂,葉簡的手臂上再添一道榮譽傷。
「這傷不算太深,難怪能忍。」夏今淵沒有問她疼不疼,這樣的話根本不需要去問,疼,肯定疼,但跟活命相比,這種疼又算什麼疼呢。
他見過最慘的傷太多了,面對葉簡身上的傷,哪怕受傷的人是自己的小狐狸,他也沒有認為需要抱著她,哄著她。
身為一名軍人,你必須對疼有忍耐,對傷有忍耐,動不動哇哇叫痛,那是隊裡的孬種。
撿起帶血的運動外套,葉簡頗為心疼道:「全新的,又不能穿了!」
「迷彩不會,沾了血,加洗衣粉泡一晚,到了第二天用力搓幾回,乾乾淨淨。」夏今淵低頭看看自己身上一團一團的汙漬,秀眉高挑了下,「我這件也不能穿了。」
兩人的臉上,身上全沾了血,夏今淵把隱藏在樹上的車鑰匙取下來,朝還捧著外套心疼的葉簡揚聲笑道:「走,找個有水的地方把臉同手洗一洗。」
「不立馬去找G3?」葉簡沒有把外套丟下,抱在懷裡上車,「G3一個人還在醫院,先同他聯繫?」
啟動車子,打開遠光燈,車子駛進起了薄霧的山路,車內傳來他淡薄的笑聲,「不用,他會自己主動回酒店。」
整晚上的行動讓骨頭裡都酸到痛,站到山澗裡的小溪裡葉簡揪了把不知道什麼名字的水草,先把手上、手指縫裡的血洗乾淨。
一雙同樣沾了血汙的修長雙手伸過來,握住她的雙手,用他早搓碎了青草碎沫一下一下,溫柔地在她手指間搓揪,「血現在能洗乾淨,但以後會越來越多,有時候,你甚至還能聞到手上沾著的血腥氣味。」
「我一直想,自己有一雙能聞到血腥氣味的手,只怕一輩子都別想牽著另一個女孩的手了。」全是血,有時候自己看到都忍不住指尖顫慄,而現在,捧住同樣一雙沾了血的手,夏今淵隻覺自己的心底一片柔軟。
身邊的女孩有一雙同自己一樣沾了血的雙手,她沒有害怕,沒有退縮,而是同自己一樣勇敢面對,甚至還會在危險時候對他支援。
誠如G3所說,找到能接受他們的女孩,三生有幸。
而他,真找到了一個能接受他的職業的女孩,三生有幸!
葉簡很淺的蹙了下眉頭,不太明白他說這番話的意思是什麼,打趣道:「怎麼,以前還想過要牽另外一個女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