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近東要抓他,宋琛身體敏捷,直接躥到門外去了,誰知道正好撞到一個人懷裡,他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是趙新之。
趙新之抓著他的肩膀,愣了一下,剛要說話,眼睛就看到了宋琛脖子上的吻痕,他心裡一震,就見趙近東從房裡出來了。
宋琛立馬站穩了,叫道:“大哥。”
趙新之有一瞬間的腦袋空白,都忘了答應。趙近東沖著他點了一下頭,攬著宋琛的肩膀就往樓下去,宋琛卻掙脫開了他的手,跑著就下了樓,到了大廳才停了下來,見趙雲剛他們已經在餐桌前坐著了。
他立即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跟他們打了招呼。
果不其然,趙寶濤問:“你額頭怎麼了?”
“跟老二打鬧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趙太太不等宋琛回答,就立馬說道,“他們倆也是,都是大人了,還學小孩子打鬧。小琛,怎麼就你下來了,我讓老二去樓上叫你呢。”
她話音剛落,那邊趙近東就下來了。宋琛拉了椅子坐下,回過頭看去,卻沒見趙新之跟著下來。
趙近東坐到他旁邊,說:“等會去看話劇?”
“錢五郎的《杏花春時》,”趙太太說,“上次就說一家人一起去看的,結果錢五郎病倒了,如今這話劇重新開場了,等吃了晚飯,咱們一起去。”
“要我說就在外頭吃,一家人也很久沒有一起去外頭吃個飯了。”趙雲剛說。
“那下次,下次一起到外頭吃。”趙太太說著按著宋琛的肩膀:“你額頭好點了吧?”
“本來就是小傷。”宋琛說。
趙太太就看向了趙近東,說:“你們年輕人愛玩鬧我知道,不過玩鬧的時候也要注意,磕了碰了都是受罪。”
她說著又笑:“不過上次他咬你,這次他自己又碰到了額頭,你們倆也算扯平了。”
她說完就朝趙近東脖子上看了一眼,說:“牙印到現在還有一點呢。”
宋琛略有些不好意思,趙近東淡淡地說:“他從小就厲害,小狼狗似的。”
趙寶濤笑了一聲,臉色有些不忿,但也沒說什麼。
趙太太看向了趙寶濤和趙起,趙起在玩手機,趙寶濤自從上次被抓包和楊慧的事情以後,他就老實多了,大概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她就對陳嫂說:“你去看看老大在幹什麼,怎麼還不下來,再不來就不等他了。”
宋琛聞言又朝樓梯處看了一眼,陳嫂要上樓去叫,剛走了一半就見趙新之扶著把手,失魂落魄地下樓來。
宋琛笑著喊:“大哥,你幹嘛呢,這麼磨蹭。”
趙新之落了座,眉眼都是緊的,眼睛時不時地看宋琛一眼,都是在往他脖子上看。
趙太太就知道,宋琛脖子上的那個吻痕,他是看到了。
她的心情很複雜,讓王媽她們開飯。
她特意把趙氏三兄弟都叫回來,就是想叫他們看這些的,可是看到趙新之這樣,她這個當母親的又有些不忍心。不過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也是遲早有這麼一刀。
餐桌上主要圍繞著錢五郎展開的,說他身體這兩年一直都有些差,他的演出看一場少一場了。
“他的成名作《城南白家》,小琛在中學元旦晚會上還演過呢。”趙寶濤說。
宋琛不知道這事,怕露餡,就沒接話。趙雲剛卻笑了,說:“我記得當時演出完,小琛收到了好多女孩子的花,其中有個叫什麼燕的女孩,還跑到咱們家車子跟前攔車,差點撞傷了,這個我記得深。”
“她是來送情書的,對了,小琛,她送的情書你還有留著麼?”趙寶濤問。
宋琛暗道不好,這是又要來暴風雨了,趙家群戰要再次上演了。
他就看向了趙寶濤,裝作雲清風淡地說:“應該還有吧,八百年的事,不知道放哪兒去了。”
“小琛收到的情書沒有一千也有一百了吧,我初中跟他同班,我收到一封他就能收到四五封了,我們班的外班的都有,隔壁學校的都有。這事二哥也有印象吧?”趙起笑著問趙近東:“我記得他們班的女生有托他給小琛帶情書。”
“我也是奇怪了,”趙太太說:“按理說,你們幾個都不差,怎麼從小到大,都不如小琛受歡迎?”
“要比比麼?”趙起笑著說。
“那我跟你們沒法比,”趙近東很平淡地說:“我從小沒什麼桃花,不像你們兩個。”
他在趙家幾兄弟裡頭相貌算拔尖的,和趙寶濤不相上下,但要論桃花,他跟趙寶濤就差遠了,不知道是個人性格還是氣質的關係,他從小就少有朋友,也少有人喜歡,不像宋琛和趙寶濤,到哪桃花都朵朵開。他也記得那次有女生給他塞情書的時候,第一次被女生塞情書,他又緊張又興奮,卻聽那女生說:“幫我交給宋琛好不好?”
“你少,小琛多呀,”趙太太笑著說:“這不就算他幫你補上了,緣分。”
“二哥也有,”趙寶濤說:“周家那個不就是,我們的都是露水姻緣,二哥不常有,但是一有就是死心塌地的,二哥結了婚她都情深依舊。”
“周云云是不是又出國了?”趙起問,“她大哥上次被人打的事我聽朋友說了,他怎麼對人說是咱們家的人打的?”
“沒影的事,我已經去到他們家說清楚了。”趙太太說,“他不知道得罪了哪裡的人,因為跟咱們家有點過節,沒一點證據就往咱們家身上潑髒水。”
“說起來周云云跟小琛這麼多年來一直都不對付,她就跟二哥關係好,我也不怎麼喜歡她。”趙起說。
宋琛說:“他們倆現在也不好了,我跟周云云已經鬧翻了,他不敢跟周云云來往,不然我饒不了他。”
趙雲剛就笑了,說:“結了婚了,是該跟其他人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我知道了。”宋琛突然說。
趙雲剛那話本來是說給趙近東聽的,宋琛這突然接了過來,大家都愣了一下。趙太太趁機便說:“小琛最近乖的很,門都很少出了,出門也都是辦正事。”
宋琛聞言就扭頭看了一眼趙近東,趙近東便伸手要摸不摸地碰了一下他的頭,笑了一下。
酒足飯飽以後的愜意神色,竟帶了點寵溺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錯了。
趙新之整個餐桌上都沒說話,也沒怎麼動筷子,情緒明顯低落的很,宋琛都還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時不時和趙新之的目光對上,見趙新之似乎像是有很多話要跟他說似的。
等吃完飯以後,他上樓去換衣服,剛走到二樓的時候,就看見趙新之追上來了。
宋琛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便加快了腳步,進入房間以後,剛要關上門,就被趙新之擋住了。
趙新之推門進來,又立即合上門,問:“你脖子怎麼了?”
宋琛愣了一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怎麼了?”
“老二親的?”
宋琛愣了一下,又尷尬。他都不知道趙新之怎麼猜到的,他的脖子又到底怎麼了。
“他是不是又強迫你了?”
“沒有。”
“那是你自願的?”趙新之抓住他的胳膊:“你自願的?”
宋琛說:“我脖子怎麼了?”
趙新之眼睛都有些紅了,說:“做了?”
宋琛說:“沒有。”
他急於擺脫,便說:“大哥,你先鬆手。”
趙新之氣息有些不穩,摟著他便要親他,宋琛一把將他推開,趙新之被推到門上,咣地一聲,大概疼痛叫他清醒了一些,他看著宋琛,嘴唇動了動,外頭就有人叫道:“小琛。”
是趙太太的聲音。
趙新之轉身打開了房門,看著趙太太,趙太太看向他,說:“你幹什麼。”
她覺得趙新之越來越放肆了,家裡人都在,他也敢追到房間裡去。
趙新之抿了抿嘴唇,直接就朝樓下走,趙太太看著他下樓,這才轉身對宋琛說:“去換衣服吧,我們在外頭等你。”
宋琛趕緊到了洗手間照了一下鏡子,才發現自己脖子上紅了一塊。
他沒什麼經驗,第一反應都沒意識到是吻痕,趙近東親他的時候他又激動又緊張,根本就沒留意到這些,看起來這麼可怕的一篇淤痕,應該很疼呀,他怎麼就不知道。
那吻痕位置靠上,他試穿了好幾件外套都遮不住,索性找了個創可貼貼住了。
等他下了樓來,外頭兩輛車子已經停好了,分了兩輛車去的,趙雲剛已經上了一輛車,宋琛系著扣子出來,見趙近東站在廊下,正在等他。
趙起卻非要自己開車,趙寶濤坐了他的車,最後只剩下趙新之,在庭院裡抽煙。
趙太太撫著車門問:“你還去不去?”
趙新之碾了手裡的煙,和趙雲剛夫婦坐了一輛車。
趙近東回頭看了宋琛一眼,說:“上車吧。”
“我脖子上竟然被你啃了一塊,”等他們都走遠了,宋琛說,“你看見了麼?”
他說著就給趙近東看他脖子上的創可貼,趙近東說:“是麼,沒注意。”
“那麼明顯,”宋琛說:“大哥都看見了。”
“嗯,”趙近東問:“那他什麼反應?”
宋琛說:“他就問我是怎麼回事,問我是不是自願的。”
趙近東沒說話,攬著他的肩膀往車子走,宋琛有些納悶,就問說:“你不好奇我怎麼回答的麼。”
趙近東應該很在意這些的。
外頭風有些大,好像是變天了,冷颼颼的。趙近東攬著他的肩膀的時候,忽然側過頭來,親了一下他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