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莫寧匆匆帶著小阿穆回了內室, 確定鎖好了房門之後,將小阿穆身上的濕衣服給脫了下來。
當看到小阿穆胸口那個盤旋的蛇形胎記時,陸莫寧即使早就熟悉了, 還是忍不住愣了下。
腦海裡閃過五年前山洞的那一幕, 趙天戟的胸口上也存在著這麼一個一模一樣的胎記,陸莫寧不清楚這胎記跟皇家有沒有牽扯。
可剛看到趙天戟要脫小阿穆衣服時,他反射性地想要隱瞞下來。
小阿穆乖乖等著陸莫寧給他脫衣服,看到陸莫寧發愣, 跪坐起來,小手摸了摸陸莫寧的手臂:「爹爹, 是不是阿穆做錯事了?」
陸莫寧回神, 搖頭,摸了摸他的頭, 幫他把乾淨的衣服穿上,搖頭解釋道:「阿穆沒做錯什麼,是爹爹忘記告訴阿穆了,以後除了爹爹,不能讓別人脫你的衣服, 知道嗎?」
小阿穆睜著大大的眼,很茫然:「娘親也不行嗎?」
陸莫寧一愣,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不是不願意喊娘親的麼?嗯?」
小阿穆臉蛋一紅,害羞地把小腦袋拱進了陸莫寧的懷裡,小聲道:「爹爹你笑話阿穆。爹爹真壞。」
陸莫寧卻是忍不住輕笑了出來,摸了摸他的頭:「暫時……別讓你『娘親』知道, 以後……再說吧。」
陸莫寧說到那兩個字時,莫名嘴角抽了抽,只是說出口了,倒是容易多了。
他能感覺的出來,小阿穆對趙天戟越來越依賴,只是……趙天戟到底是個帝王。
他根本不確定以後會如何,小阿穆的身份,他又要如何告訴趙天戟?
他又會怎麼看他,一個男兒身卻能生孩子?
趙天戟一直站在內室外的迴廊,時不時朝裡看去,如果剛開始只是因為愛屋及烏對小東西生出歡喜之情的話,如今接觸之下,他是真的挺喜歡小阿穆。
這孩子乖巧的讓人心疼。
「皇上,您也換身衣物的好,若是病了,就不能再陪小公子玩鬧了。」王德貴在身後恭敬勸道,他並未直接勸,而是從小阿穆著手。
果然,趙天戟一拍腦門:「對對對,王德貴你說得對,朕去把濕衣服換了。」
只是,匆匆走了一步,又轉了回來,突然,低咳一聲,朝著王德貴招招手。
這麼好的機會,若是不撩,太對不起他自己了!
於是,等陸莫寧從內室出來,就發現外面已經不見了趙天戟的身影,連他自己都未發現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小阿穆倒是表現的明顯,小手緊緊摟著陸莫寧的脖頸,小眼神四處游移:「王伯伯,娘……呢?」
王德貴聽到這一聲,臉上綻放了一抹笑:「小公子,主子去沐浴更衣了,等稍後再來陪小公子玩。」
小阿穆這才鬆了一口氣,沒走就好,他還有好多爹爹給買的小東西沒給娘親看呢。
王德貴哄好了小阿穆,這才恭恭敬敬看向陸莫寧:「陸大人,主子這次來沒帶換洗衣物,您看要不……拿您的一套衣袍給主子送過去可好?」
陸莫寧倒是沒想到這點,想了想嗯了聲,暫時將小阿穆放了下來,讓他去找桑培先玩。
陸莫寧回內室重新去找了一套寬大些的衣袍,只是拿到手裡這才想起來他與趙天戟那蠻漢的身材根本不符,這衣袍對方怕是根本穿不上。
只能又重新走出去去向桑培討了一件新衣袍,好在這次來京城,他專門讓人給他們幾個剛做了幾套新的。
只是等陸莫寧拿著新衣袍回來,發現耳房外已經沒了王德貴的身影。
陸莫寧拿著衣袍站在耳房外,也未多想,只是不想進去。
就在他站在外面猶疑未定時,裡面傳來趙天戟低沉的嗓音:「王德貴,衣服呢?」
陸莫寧抿了下薄唇,抬步還是走了進去。
耳房並不大,這陸府他並未讓別的僕役過來,也只是他、桑培,加上一個洪廣平還有小阿穆,所以耳房直接讓他做了浴房,他一踏進去,就被周圍氤氳的熱氣給蒸騰的站住了。
不知是不是房間裡的熱氣太過濃郁,熏蒸的他覺得自己的臉也燒了起來。
陸莫寧深吸一口氣,淡定地朝前看過去,就看到浴桶內,某人正背對著他,往日高高用玉簪束起的墨發如今披散在身後,倒還真是從背影來看,有幾分雌雄莫辯的味道。
大概是聽到開門聲,男子抬起遒勁有力的手臂,搭在了浴桶的邊緣,水珠被帶起,嘩啦啦的響動聲,被氤氳的熱氣一蒸,畫面格外的……
陸莫寧瞧著,一時間竟是被對方的手臂給吸引了,上面水珠一滴滴滾落下來。
只聽男子瘖啞著嗓子道:「王德貴,給朕擦擦背。」
陸莫寧抱著衣袍的手一緊,剛想開口說他不是王德貴。
就聽到趙天戟又開口了:「你動作快點,等下晚了,阿穆就要歇了……就不能給他講故事了。朕答應要給他講征戰沙場的趣事。」
陸莫寧已經到了嘴邊的話,愣是吞了回去。
他有些怔愣,想到小阿穆被桑培抱下去時巴巴的小眼神,一咬牙,就將衣袍搭在了一旁的屏風上,走到趙天戟身後,拿起了矮几上放的皂角與濕巾帕,開始給對方擦起了後背。
只是他並未碰對方的身體,只是專注在兩條手臂,後背被墨發擋著,也碰不到,他乾脆無視了。
可偏偏某人哪裡肯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趴在前方的浴桶上,懶洋洋地將頭扭到了一邊:「後背。」
陸莫寧直接無視了。
結果,對方直接將墨發一撩,直接露出了整個後背與……
陸莫寧往下一看,順著氤氳的霧氣就順著那古銅色的後背向下……
他迅速轉開眼,咬牙,乾脆偏過頭,速戰速決。
只是他不看,擦拭的力道要麼輕了要麼重了,某人又懶洋洋開口了:「王德貴,你這力道不行啊,要不要朕教教你?嗯?」
說罷,還未等陸莫寧開口,突然拿著濕巾帕的手腕就被握住了。
下一瞬,一陣天翻地覆,就直接被人給拉進了浴桶裡。
陸莫寧濺了一身的水漬,等他抹去臉上的水,就對上了對面某人狡黠的鳳眸,熠熠生輝滿眸生光,只是原本的玩笑在對上陸莫寧被水完全打濕緊貼在身上的衣袍時,看直了眼:「阿、阿寧……」
陸莫寧哪裡還不知道自己這是被耍了,咬牙切齒,尤其是聽著對方瘖啞的嗓音,氣得惱羞成怒:「你早就知道是我了?」
趙天戟默默吞了吞口水,瞧見陸莫寧真的發火了,默默將頭偏到一邊,裝傻:「不、不知道啊。」
陸莫寧陰測測一笑:「是嗎?」
趙天戟總覺得自己怕是撩過火了,低咳一聲,剛想解釋一句,就聽到陸莫寧突然道:「皇上是不是想讓微臣給你擦背?」
趙天戟默默覺得不應該點頭,但是瞧著陸莫寧突然噙著笑意的殊麗姿容,被蠱惑的腦子一熱,慢慢小幅度地點了一下頭:「阿寧你……願意給朕擦?」
陸莫寧瞇著眼笑了,笑得趙天戟心臟亂撲騰:「當然,讓臣好好服侍服侍皇上。」
只是半個時辰之後,陸莫寧淡定地抖了抖身上濕透的衣袍就出了耳房,他出去時,先前消失的王德貴又默默回來了。
經過王德貴身邊時,陸莫寧淡定道:「王公公回宮的時候,記得囑咐你主子上藥。」
王德貴身體一抖,不解:「陸……大人?」
陸莫寧捏了捏手骨:「不巧,手勁大了點,怕是……擦破皮了。」
王德貴默默吞了吞口水:「……是。」
結果等趙天戟再出來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王德貴擔心不已,這水都要涼了,差點都要衝進去了。
趙天戟默默打開耳房的門走了出來,只是莫名的,王德貴覺得迎面就是一股涼氣撲來,王德貴一愣:皇上不是洗的熱水澡麼?怎麼變成冷水了?
他大著膽子抬起頭,就看到自家主子爺的俊臉也紅得很,很是怪異。
而等趙天戟走路的時候,就發現對方走一步,停一步,還整理一下肩膀,再繼續走。
王德貴不安的在身後躬身詢問:「爺,您這是怎麼了?」
「無礙,後背出疹子了,等回了宮,讓御醫給朕開點傷藥。」
趙天戟啞著嗓子說完,最後還是忍不住朝著內室的方向看了眼,心想,果然時隔五年他竟然忘了,這廝就是個小氣鬼,還是有仇必報的小氣鬼。
這下子撩漢不成反被撩,洗了一把冷水澡也就罷了,這後背估計也幾日不能見水了。
趙天戟明明走一步後背疼一下,偏偏像是吃了蜜般,鳳眸發亮,嘴角噙著笑:雖然被撓了幾把,但是想到阿寧軟乎乎的手在背上游移,趙天戟覺得他回宮大概還需要再洗一次冷水澡。
想到後背上的擦痕,趙天戟痛並快樂地抖了抖:追媳婦兒難啊,有個會反撩的媳婦兒更難啊,一不小心就容易潰不成軍啊。
王德貴茫然地望著自家爺怪異的走路姿勢:出疹子為什麼會需要傷藥?皇上這是被陸大人不小心到什麼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