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的速度很快,體型小的先天優勢加上曾經長年生活在密林中的經驗,讓她看起來真應了那個詞——勢如破竹。
這是要一挑十六的節奏嗎?錦繡的粉絲和中立的觀眾們興奮了,齊聲大喊:「錦繡炮!錦繡炮!錦繡炮!」
然而這陣地太大,這竹子太多,儘管燕七沖得很快,好半晌過去也不過才衝到四分之一處左右,觀眾們的喊聲已經有些洩氣了,正打算喝口水歇一歇的時候,忽見燕七折轉了方向開始向上爬,爬了約有一層樓的高度,伸出胳膊,扳動了頭頂上的一根毫不起眼的竹子。
一陣咔咔啦啦的聲響頓時覆蓋了整個賽場,觀眾們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竹架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它們開始打亂順序,不斷變形,彷彿突然具有了生命一般,場中的雙方隊員就像是驚濤駭浪裡的小舟,被竹架子翻湧出來的海浪撕扯開,瞬間推捲到了四面八方!
已經坐到了山壁上的觀眾席的崔晞,見此情形不由笑了起來,這一手是燕七在賽前就想好了的,她記下了這根竹子的位置,並且當真準確無誤地在這些亂七八糟幾乎完全一樣的竹子中找到了它——觸發陣型變化,打亂紫陽陣型。
紫陽隊的戰術風格,幾乎所有的隊伍都知道,一成不變的是集體攻到中路,然後再四散打擊目標,陣地被觸發變化後,紫陽的隊員在剛開場便被沖散,破壞了他們慣有的節奏,雖然這並不能減弱他們一丁點兒的戰力,但節奏的破壞總會給他們造成一絲心理波動。
心理戰,是任何一種戰鬥都不可或缺的戰術,錦繡和紫陽之間的實力有著相當的差距,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能拚命抓住每一個機會每一種可能盡力將這差距縮小,哪怕只有一點點。
積少是會成多的。
陣型的變化對錦繡的隊員同樣起效,然而錦繡的隊形本來就沒有什麼特定,陣型的變化甚至說不定還能加速某些站位風騷的隊員的前進——燕七回頭時就看見柯無苦被一根竹子直接帶著放飛到了十數米開外,一臉苦笑地繼續開心往前爬。
當然,紫陽隊也肯定會有這樣的被助攻的情況,不過沒關係啊,大家總是要碰面的,早一點晚一點都是一樣。
陣型變化完畢,雙方隊員繼續淡定地向前衝,場邊的觀眾們卻都被這前所未見的一幕撩嗨了,不分敵我還是第三方,一致高聲大喝:「變形!變形!變形!」
雙方隊員:「……」請照顧一下我們的情緒好嗎?!
但大家的願望很快就被滿足了,紫陽的隊員撞上了一根機紐竹,那巨大的咔咔啦啦的聲音再度響起,鳥巢陣又開始變了!圍觀群眾發出了滿足又愉悅的歡呼,像是萬眾一心地戰勝了場上的三十二名隊員。
不過經由這一次變化,雙方隊員都發現了這陣地變化的一個規則,就是開始變化之前發出的那一陣巨響,實則是一個提前通知,告訴場上的隊員陣地將要起變化,請提前做好準備——這麼設定的目的是為了保障隊員們的安全,畢竟竹子太過稠密,一不小心把人別在裡面,很容易出危險,所以當通知的聲音響起時,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抱住一根竹子不要動,等陣地變化完畢再繼續行動。
陣地第二次變化完畢,場上的雙方隊員已經徹底被打亂了隊形,東掛一個西吊一個,還有一個直接從竹子變化成的滑梯上出溜到了鳥巢的最下頭去——要不是眼疾手快扒住了竹架子,一準兒掉進下頭的湖水裡。
掉進湖水不算陣亡,頂多你就在水裡頭泡著唄,鳥巢距湖面很有一段距離,從上面掉下來不會摔傷,但想從湖中再回到鳥巢上去卻是萬萬不能了,這跟陣亡也沒有什麼兩樣,所以雙方隊員都需十分小心地注意不要掉下去。
而雙方的馬擔當則無需有這樣的擔心,湖面上漂著零零散散的浮板和一些掩體牆,這使得雙方既無法痛快地讓馬動起來,也無法直接用箭互射,因為有掩體牆擋著,想要攻擊到對方,只能想辦法讓馬在浮板上跳躍以移動視角。
紫陽隊本場比賽對馬擔當進行了調整,在見到了陣地沙盤後換上了兩名以箭為武器的馬擔當,正是針對這樣的陣地形式改採取的變化,因為錦繡的兩個馬都算得是遠攻手,而這樣的陣地形式的確不適合讓馬擔當近攻。
雙方的馬在出發時可以各先獲得一塊浮板,於是眼下四個馬都還在浮板上連人帶馬地漂著,馬擔當不能下馬,也不能攜帶更多的裝備,所以眼下除了乾漂沒有其他可以讓浮板加快速度行進的辦法。
當然,除了漂還有另一個方法,這個方法李子謙自認絕做不到,紫陽的兩馬也難做到,而燕四少爺——此刻勒韁夾馬,口中發出一些奇怪的聿聿聲,身下的馬兒打著響鼻兒,似乎在回應他,一人一馬目光堅定且自信地望住身前不遠處漂著的另一塊浮板,馬兒先向後退了幾步,接著便聽燕四少爺一聲斷喝,馬兒前衝,揚起前蹄,後蹄猛蹬,凌空而起,如同一道白色閃電一般,刷地一下子穩穩準準地落在了那塊浮板上,燕四少爺的身子甚至都未晃上一晃!
「嗷——哇——」看到這一情形的觀眾們癲狂了——這都能行?!這都能行?!駕著馬玩兒蜻蜓點水!就不說騎馬人的御馬術有多神奇了——他跨下的馬也特麼是個心大的,居然都不怕掉水裡!這馬是獅子座的嗎?!
獅子座的主僕挑戰成功了第一塊浮板之後信心大增,竟是不再猶豫接連飛踏著湖上四處散落的浮板向前衝去!
「我的天——這小子忒猛了!」
「娘哎我都不敢看了!他掉下去了嗎?」
「哎喲哎喲,哎,哎——喲——啊!喲喲!噯!好傢伙——」
「——看到沒看到沒!剛才那兩塊板子隔得那麼遠!那麼遠都跳過去了!那是匹什麼馬到底?!大宛馬嗎?」
「像是傳說中的照夜白啊!」
「馬再好也要有更好的騎者才能駕馭得住啊。」
「沒錯沒錯!這個錦繡馬的騎術十分了得,我早便注意到他了!」
「那是當然,你知道他誰嗎?全京騎術大賽蟬聯四年的頭魁啊!」
「你是說燕驚波嗎?!真是他?!」
「可不咋地!」
「燕驚波!燕驚波!燕驚波!」
越來越多的聲音加入抑揚頓挫的吶喊,燕四少爺騎著馬和著這樣的節奏在浮板上輕盈穩健地跳躍,他全神貫注靈台清明,心底卻是在不住地碎碎地念:「爹,看到了嗎?我站到綜武的最後戰場上了!爹,你聽,大家都在叫著我的名字!你能聽到嗎爹?我們會贏的,爹,我一定會讓你為我而驕傲!」
帶著眾人驚讚與歎服的目光,燕四少爺駕著他的雪月勇往直前地衝向紫陽馬所在的方向,這湖面除了浮板之外還有漂浮著的掩體充當著雙方之間的緩衝或是阻礙,掩體皆由木板和竹架組成,高高低低奇形怪狀,而就在眾人的鼓勁兒與喝彩聲中,燕四少爺忽地勒馬停留在了一塊浮板上,接著他高高地拋起一枚馬球,手裡的馬球棒在身周掄出一道光也似的弧線,但聽得「啪」地一聲響,馬球被大力擊出,徑直向著前方的一架竹製掩體牆飛了過去!
「他想幹嘛?!為什麼要衝著掩體牆打?!」山壁上的觀眾們一時不明所以。
「是想用鞠的力量把那牆撞開吧?」有人自作聰明地猜測。
「異想天開嗎這不是?!鞠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把一堵浮牆給撞開啊!這一擊實在欠考慮,平白浪費了一顆武器,得不償失!」另有人不客氣地批評。
然而這人說話的功夫並未注意到場上的局勢,他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了滔天的驚讚與歡呼聲中——燕四少爺擊出的那一記球,竟是準而又準地從那堵由亂七八糟的竹架子搭成掩體牆的孔洞中穿了過去,正中牆後不遠處的紫陽馬!
綜武總決賽的開場第一擊,竟又是來自於這個以擊鞠為攻擊方式的錦繡馬!
「嗷——」錦繡的粉絲們狂喜,嘶聲整齊地高喊,「——瞬殺!——瞬殺!——瞬殺!」
可惜願望是好的,現實並沒有那麼容易。
燕四少爺在掩體牆的這一邊,只能大致由孔洞中看到對面一個紫色的影子,這一擊只為能穿過孔洞打到紫陽隊員造成失分,想要擊中要害瞬殺可沒有那麼的容易。
紫陽馬被擊中軀幹,失一分。
燕四少爺為錦繡隊取得第一分後沒有戀戰,立刻馭使雪月向著旁邊的浮板上跳開——這個孔洞是他發現在先,現在已經曝露,對方的馬完全可以利用這個孔洞將箭射到這邊來。
燕四少爺相較於紫陽馬的優勢在於他有技術可以駕著馬在湖面隨意移動,而紫陽馬就算箭術再好,騎術上也是差上一截,同錦繡另一馬擔當李子謙一樣,只能留在最初的那一塊浮板上尋找時機。
就目前來看,整個湖面上的戰局暫時是燕四少爺的天下。
而頭頂上方「鳥巢」上的戰局卻遠未打響……雙方隊員還在各個角落裡痛苦地爬來爬去——就說剛才,大家好不容易快要爬到大概是楚河漢界的位置,結果不知是哪個倒霉催的碰到了機紐竹,呼啦啦一下子來了個竹子大開花,翻翻轉轉層層遞遞地就把大家打回了中土大唐讓重新走一遍取西經的路。
全場觀眾笑得前仰後合,甭管自家粉兒還是對手黑,萬眾一心地盡情笑話著可憐的雙方隊員們。
「丁翡是不是你?!」盧鼎頭下腳上地掛在竹子上怒喝。
「絕對是老高,我看見他偷偷往那根竹子上抹鼻屎把機關給觸發了!」丁翡指稱。
「放屁!老子的鼻屎上場前就在江副隊背後抹乾淨了!」老高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必須是杜歸遠幹的!膀寬腰圓屁股大,才剛他想鑽過那洞把大胯給卡住了!機關就是他用大胯觸發的!強烈建議把那貨大胯打斷!」
「附議!」
「附議!」
「附……議……」
四面八方傳來隊友們的贊同聲。
「杜歸遠呢?」盧鼎問。
「……在那兒!我看到他了!不要臉的衝著美人炮爬過去了!」
「無恥啊!」
「無恥!」
「這不能忍啊!快看那不要臉的臀手並爬的猥瑣樣子!有沒有人管管啦?!」
燕七看著不遠處那位臀手並用地向著自己這廂歡樂地爬過來,只有一個大寫的服字想對他港,鑑於這位是對方的相擔當,一切武器對他都無效力,想要幹掉這位只能徒手肉搏,這對燕七來說當然也是不可能的任務,於是把自個兒的弓箭收好,不緊不慢地開始往上爬。
看得出來,紫陽隊這一回的戰術是想用刀槍不入的相來牽制住燕七的箭,只要設法不讓燕七出箭,錦繡隊就相當於被砍了一隻爪子的老虎,威力大減,如果能順便讓相以徒手相搏的方式把燕七給解決了那當然就更好了——杜歸遠搓著手「嘿嘿嘿」地笑。
紫陽隊全員武力值都位於一線,內功輕功外練功樣樣不差,對此燕七沒有掉以輕心,動作上不緊不慢是為了同對方的相保持一定的距離,爬得太快恐對方直接將她放棄,爬得稍慢又怕對方突然發力,她的目的是把這個人引開,遠離自己的其他同伴,對方想牽制她的同時,她其實也在牽制著對方。
杜歸遠的爬行動作雖然讓人不忍直視,但速度其實相當地快,稠密交錯的竹架子對他這樣的塊頭有著重重阻礙,卻也沒能將他拖緩多少,始終對燕七保持著高速的追擊。
而且杜歸遠特別注意的一點是——他的手腳落點總會選在燕七攀過的竹子上,這麼一來就不必擔心自己觸動機關而導致前功盡棄,燕七要是觸動機關的話那也只好認了。
真是個細心又有著強大注意力的人。燕七暗嘆,真要被這幫傢伙們逗比的表象所迷惑可就上當了,在這一副副逗比的面貌下,其實是一顆顆對綜武無比虔誠、熱愛與認真的心。
在燕七和杜歸遠一追一跑地向上爬的同時,雙方隊員也在小心謹慎地向著鳥巢的外圍爬,如果把整個「鳥巢」看做是一個架在環碧群山中央的竹編球的話,現在雙方隊員要做的就是從竹編球的內部爬到球的表面上去——在球的表面上跑總比在內部穿穿爬爬要方便得多,就算誤觸了機關也有空間可以跳躍起來避免。
然後就在雙方隊員眾志成城地從鳥巢內部往外部爬的時候,作壁上觀的群眾們也在眾志成城地高呼並祈禱著——「——變形!——變形!——變形!」
「……娘的,頭一次想把自己隊的支持者活活打死。」雙方隊員紛紛恨道。
而就在眾人向著鳥巢頂部攀爬時,武珽卻向著不遠處的蕭宸一打手勢,兩人反其道而行,卻是向著鳥巢的底部滑去。
下滑的速度總比上攀要快,武珽要從底部的外圍打一個包抄。
當然,聰明人並不止他一個,紫陽的隊員裡,也有那麼兩三個人悄然下滑,如果不出意外,雙方將在鳥巢底端正面相遇!
開場已經有了兩刻鐘的時間,雙方之間除了燕四少爺的一記擊球削去了紫陽馬的一分外,還沒有展開過正式的交鋒,這顯然是拜今天這奇葩的陣地所賜,不管是參賽的隊員還是觀眾們,都已經預計到了這一場比賽的艱苦卓絕。
在比賽陷入暫時膠著的情況下,觀眾們習慣於尋找最具險情的看點,找啊找啊的就找到了燕七和杜歸遠的頭上,燕七此時的情況看起來的確很驚險,杜歸遠就在她的身後緊追不捨,無論她怎麼鑽怎麼爬,始終都不能將杜歸遠甩得更遠。
紫陽的粉絲們開心地呼喝起來,然而誰也沒有當事人杜歸遠更清楚這個美人炮的可怕之處——兩人之間距離的遠近,始終是她在控制著,發現他被竹架子略略阻住了身形,她甚至還會停下來等他一等,而當他觀察到周圍竹架略寬敞想要發力追擊時,她卻又總能比他更快地向上攀爬。
屬猴子的嗎?杜歸遠心下念叨。抬頭向上看了看,爬了這麼半天怎麼還沒有爬到「鳥巢」的表面呢?一刻之前他這麼抬頭向上看時就隱約能見到外面廣闊的天空,現在抬頭看還是隱約與天空隔著這樣的距離,爬了這麼半天都爬到狗身上去了嗎?
哎唷,原來上了美人炮的當!
她在遛他!裝著要往鳥巢表面上去,實則總是在這些竹架子之間來回鑽!目的當然是要消耗他的體力——怎麼,這姑娘難道還有著最後要和他徒手肉搏爭取幹掉他的打算?這是等著他筋疲力盡再下手呢。
這姑娘哪兒來的這樣的自信認為自己體力能比他好?他可是男人啊!膀寬腰硬屁股翹,比體力的話女人天生不如男人啊。
是心甘情願地上她這一當呢,還是有男人尊嚴地上她這一當呢?真為難啊……
「燕小姐,咱們商量一下唄。」杜歸遠邊上當邊和燕七道。
燕七的高姓大名和芳齡幾何早已經是紫陽隊內人人皆知的事。
「說吧。」燕七繼續攀爬。
「咱們老這麼爬不是個事兒啊,你看,既然遲早要決一勝負,何苦要等到累個半死的時候呢?不如這麼著吧,咱們先爬到架子的外頭去,然後我讓你三次,就是說如果我有三次能從你身上得分的機會,我可以放你三回,怎麼樣啊燕小姐?」杜歸遠誠懇地道。
「好啊。」燕七道,「那我們上去吧。」
……這麼痛快就答應了啊?杜歸遠撓撓頭,謹慎地想了想,不管是錦繡的隊員還是己方的隊員,此刻相比起兩人來距鳥巢頂部都還很遠,這美人炮一時半會兒既等不來支援也無法傷害到紫陽的其他隊員,嗯,所以不用再多想了,跟她上去!
鳥巢的頂部也是一片亂七八糟,雖然頭頂上沒有了遮擋,但腳下和身邊仍然到處都是枝枝杈杈的竹節,橫的豎的長的短的粗的細的,想要找準落腳點並不容易。
杜歸遠才從架子中爬上來,燕七已是飛起一腳向著他的胸口踢了過來——相擔當這個角色大概是綜武裡最為特殊的一個了,所有的角色遇到他都只能徒手與之相搏,而根據綜武賽的規定,如若比賽場地在陸地上,則相鬥的雙方以角抵的規則來決定勝負,而若在特殊的比賽場地,則不拘武種,只要徒手相搏致使對方失夠五分,對方即告陣亡。
不過鑑於拳腳交加時總會碰觸到對方的身體,所以相的失分點只在心口、腰眼和丹田三處,並且每擊中這三處只失一分,亦即是說,燕七如果想要幹掉杜歸遠,至少也要攻擊到他的心口五次才行。
這怎麼可能?杜歸遠可是專門練和人徒手打架的啊。
果見杜歸遠輕鬆避過燕七的這一腳,瀟灑地負手而笑:「一次機會用掉了,燕小姐,你這一腳從我身邊滑過去的同時,我是可以攻擊到你的腰的,怎麼樣,算不算?」
「算。」燕七道,忽然跳起,一腳蹬在旁邊豎起的一根竹身上,利用反彈之力,身形輕盈並迅捷地向著杜歸遠撲去。
這速度相當快,杜歸遠不敢怠慢,偏身便躲,燕七這一腳仍是衝著他的胸口去的,只是這一回角度似乎有些偏上,杜歸遠堪堪將她的主攻腿讓過,以為她便會像剛才那一下一樣落向後方,卻不料電光火石間,這姑娘的身體在半空一個變向,長腿一彎一勾,竟直接將他的脖頸給勾絞了住,並藉著後落的慣性帶著他不得不向後倒下去!
——燕七可是把她爹傳授的格鬥招式學了個十足十的!
脖子被燕七緊緊勾捲住的杜歸遠不得不就勢向後一記鐵板橋刷地仰下腰去——把這姑娘摔在竹架子上她總會鬆腿了吧?
然而這腰向後一仰,竟好像仰進了一個無底洞——這姑娘怎麼沒落地?!
直到整個身體被她帶著往下仰落時,杜歸遠才發現這個身形瘦削的姑娘竟是直接大頭朝下地鑽進了腳下竹架子形成的孔洞,這孔洞不大,恰好能容她整個身體穿下去,可卻容不下他,她的腿在進入孔洞的一霎那就鬆開了他,滑溜地鑽下洞去,正把他寬寬的肩膀卡在了竹架之間……
這當然難不住杜歸遠,縮縮骨頭使把力就能把身體拔出來,可讓他猝不及防的是燕七在竹架間穿梭轉換的速度——比剛才帶著他在竹架內部攀爬的速度還要快!
——這丫頭剛才居然還有所保留!這讓他對她產生了輕忽,並被她帶慢了節奏,以至於當她突然變快時就讓他一時間反應不及!
此刻她就像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一般瞬間折轉方向從他的身邊鑽到了竹架上面去,並趕在他拔出身體之前對準他的腹部失分點擊出了她充滿力量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