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賞著莫嵐雨難看的臉色,何晏慢吞吞的把那一小塊蛋糕吃完,放下叉子就準備溜了。反正今天來的目的——膈應莫嵐雨,已經達到了達到了,何晏也就不想在這個無聊的宴會上繼續呆下去了。主要是由於莫家主的關注度實在太高,走到哪都能吸引無數目光,旁邊坐著個發光體,連帶著他也受了牽連,在角落吃個東西也全程被人用各種意義不明的眼光窺探了無數次,實在稱不上為一次愉快的用餐體驗。於是他把面前的空盤子往旁邊一推,就仰起頭小聲的問莫亦濤:“哥哥,宴會還有多久結束呀?”
莫亦濤接住被推倒他這邊的蛋糕盤,順手遞給路過的侍應生,“沒多久了,是不是累了,嗯?我去說一聲,先帶你回去。”
何晏連忙搖頭,一臉不安地望著莫亦濤:“這樣會不會很不禮貌?我還可以再等一等”內心卻在想,敢順著說一句好,現在就把你扔進黑名單。
好在莫家主在何晏的事上是個非常沒有原則的人,立刻認真地表示:“不是什麼大事,再說確實挺晚了,你也該睡覺了。”
於是何晏勉強給莫家主打了個合格分,蓋了個留待觀察的章。在跟著莫亦濤站起來的時候,他原本是鬆鬆的挽著莫亦濤的臂彎的,但想到還在不遠處看著他們氣急敗壞的莫嵐雨,何晏突然間就情不自禁地起了點壞心思,把手從莫亦濤的臂彎中抽出來,改為主動握住莫亦濤的手。
莫亦濤一時間有點愣住了,反應過來後立刻握緊了少年細瘦柔軟的小手,少年的手比他的小了一大圈,握在手裏又軟又滑,似乎連骨頭都是軟的,讓人抓住了就不想再放開。
莫亦濤忍不住雙眼發亮地低下頭看向少年,正對上少年臉上甜甜的笑容,頓時就有些不知在雲裏霧裏的暈眩感。
而不遠處正黑著臉盯著兩人一舉一動的莫嵐雨,在看到這一幕後更是感覺一股怒火從胸腔裏迸發出來,直衝向腦門。而更讓她無法承受的是,路過她身旁的時候,何晏居然斜眼看向了她,對著她露出了一個與平時的畏畏縮縮截然不同的、輕蔑而挑釁的嘲笑。
騙子!莫戚這個表裏不一的騙子!他們都被他騙了!!!
莫嵐雨感覺眼前一陣發黑,手中的酒杯“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富二代詫異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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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後,莫嵐雨的臉色還是控制不住的有些難看,富二代本想關心她兩句,結果莫嵐雨滿心的火氣,根本沒心思與他虛與委蛇,富二代對著莫嵐雨的冷臉,也不想再說什麼了,把莫嵐雨送回家後,兩個人彼此都有些不太愉快地道了別,
先不說莫嵐雨到了家裏是怎麼向莫天高夫婦“揭露”莫戚的真面目的,只說何晏這邊,兩個人回到了莫家老宅,莫亦濤立刻兌現了自己在晚宴上的承諾,讓廚房做了一小塊草莓蛋糕,味道果然比晚宴上提供的蛋糕美味多了,不過莫家主說一小塊,那就真的是一小塊,儘管何晏已經儘量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吃,還是兩口就沒了,何晏忍不住在內心吐槽,某人還真是斤斤計較。
面對少年帶著點小小不滿的可愛神色,斤斤計較的莫家主有一瞬間的心軟,但下一秒,對少年健康的擔憂就打倒了那點心軟。少年的身體還沒好全,還是要合理飲食。
“小戚,我已經讓律師擬好了起訴函,證據方面也都已經收集完畢,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明天就可以報警,並且向法院提交訴訟。”靜靜地把少年吃蛋糕剩下的殘骸整理乾淨後,莫亦濤試探著提起已經考慮了很久的話題。
其實證據早在半個月前他向少年坦陳莫天高夫婦做下的事時就已經拿到了,不過考慮到少年的心情,莫亦濤還是給了他近半個月的時間做緩衝,才最終決定在今天提起此事。
聽到他的話,少年原本鮮活的表情迅速黯淡了下去,揪著被子一聲不吭。莫亦濤雖然心疼,但是也知道這些事是少年成長過程中所必須經歷的,“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好嗎?小戚,這種時候不要心軟,他們做錯了事,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對他們心軟,早晚有一天,他們還會犯下更嚴重的錯事。”
少年聞言,面上浮現出掙扎的神色,最終還是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莫亦濤心疼的摸摸他低垂著的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叮囑少年睡前記得洗漱後,就靜靜地離開了。
莫亦濤離開後,何晏站在衛生間鏡子前,看著鏡子裏那張乖巧無害的臉,微微眯起眼,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就像莫亦濤承諾的那樣,第二天一大早,莫天高夫婦就被拘留,並且以“故意殺人罪”的罪名被莫家向法院起訴。
因為報警電話是莫家家主親自打的,警方一點都不敢怠慢,辦事效率極高,幾乎是在莫亦濤掛了電話後,就出警將莫天高和沈翠微從屬於莫戚的小別墅裏抓了出來。
莫父莫母留下的這棟小別墅位於本市著名的富人區,比鄰而居者都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當員警一路鳴笛來抓人時,引起了非常大的轟動。
當時莫家還在吃早飯,當員警闖入房門,態度強硬地將莫天高和沈翠微按在餐桌上,給他們扣上手銬時,莫嵐雨整個人都懵了。
“莫天高和沈翠微是吧?你們涉嫌謀殺自己的侄子,請跟我們到警察局走一趟。”
莫嵐雨腦海裏一瞬間亂糟糟地劃過很多種猜測,慌亂之下,看到員警已經開始押著父母往外走了,連忙撲上去,兩眼含淚地哀求道:“員警叔叔,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爸爸媽媽那麼善良的人,怎麼會謀殺別人呢?這一定是誤會!請給他們一個辯解的機會好嗎?”
員警壓根沒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先不說報警電話就是莫家家主親自打的,莫家主什麼人啊?用得著費心思去冤枉兩個沒錢沒勢的旁支?只看那些證據,都清清楚楚地顯示了這一對叔嬸是怎麼謀殺那個可憐的豪門小少爺的。表面和善的殺人犯他們見過的多了去了,要是只看外表定罪,還要證據和員警幹嘛?
所以面對莫嵐雨的糾纏,員警直接將她推開,語氣不耐煩地說道:“行了,有什麼冤枉不冤枉的等提審後自有定論,你是他們的女兒吧?請你配合一下,不要再妨礙我們的工作了。對了,請你在三天內搬離受害人的房子,否則將會被起訴。”
莫嵐雨被推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門外聽到警笛聲趕來看熱鬧的鄰居在瞭解後們對著被戴上手銬押進警車的莫天高和沈翠微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那些細碎的聲音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一句句飄進她耳中。
“哎,我一開始怎麼和你說的?那兩個人看著就貪心的很,拿著莫家的撫養費還厚著臉皮住到人家家裏,怎麼可能安好心?”
“那可不是,這一家吸血鬼整天穿金戴銀的,花的不都是莫家那個小少爺的錢?花人家錢還不算,還要把人害死!”
“莫小公子也太可憐了,年紀輕輕就死了父母,留下這麼大一份家業,沒人幫襯著,守也守不住。”
還有人輕飄飄地瞥了還癱坐在地上的莫嵐雨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你說他們這個女兒知道自己父母幹的噁心事嗎……”
莫嵐雨反應過來,猛地站起來,狠狠地把門摔上了。
侄子?莫戚?不可能!她爸爸媽媽對莫戚那麼好,怎麼可能謀殺他!明明莫戚才是那個表裏不一的人,騙了他們家那麼多年,虧她以前還很同情這個體弱多病的堂弟!!
難道是莫戚在搞鬼?
想起莫戚昨晚在晚宴上對她露出的諷刺笑容,莫嵐雨心中忍不住浮現出一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