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第一眼看到男人手中拿著的那玩意時,何晏其實並沒有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但是男人臉上的假笑告訴他,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
他在蘇遙的記憶力粗粗搜尋了一遍,終於想起了這東西叫手辦,是原主愛惜不已的心肝寶貝,被他從原主的公寓裏帶出來後,隨手找了個角落塞了過去。
塞到哪了來著,他想想……
哦,是男人的書房裏。
何晏:“……”
手辦的價格是十分昂貴的,從幾百到幾千價格的都有,別看原主只買了一二十個,但花費的總金額算下來也已經有兩三萬了。
原主蘇遙是一個十分典型的宅男,他對現實世界的美女們絲毫沒有興趣,反倒十分沉迷二次元的紙片人小姐姐,即使自己付完母親的治療費已經窮的要吃土了,還是堅持不懈地從生活費裏扣出錢來買手辦。
說起原主的母親,何晏想到自己自從穿過來之後,還沒有去探望過原主的母親。
原主的母親在B市生活,那裏的醫療環境是國內最好的。因為工作性質原因,原主不能親自照顧母親,便在B市給母親租了一套房子,還請了保姆來照顧她的生活。
B的房價貴的離譜,即使是一個小單間,房租也是每個月三千起步。
醫藥費、房租費、保姆費……原主這些年在娛樂圈掙到的錢,幾乎都砸在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費用上面。
何晏稍微走了下神,不管怎麼說,一直避而不見總不是辦法,他還是應該找時間去B市看望一下這具身體的生母。
不管怎麼說,情願自己吃糠咽菜、一個小明星整天穿的像窮大學生一樣,也要把二次元女神們請回家供著,原主對這些紙片人也是愛的深沉了。
然而現在,這份愛的後果,卻要由他來承擔。
男人將手中不過巴掌大的手辦放到床旁邊的桌子上,臉上帶笑,語氣平靜:“原來遙遙喜歡的是這種風格嗎?”
那是一個校園漫的女主手辦,這女主有著長長的微卷的金髮和玲瓏有致的身材,穿著格子襯衫的校服和可愛的超短裙,既清純又誘惑,一雙大白腿露在外面,又細又長。
“……”何晏條件反射性地想捂屁股。
他在腦海中措了一下辭,謹慎地回答道:“前兩年動漫看多了,現在已經不喜歡了。”
那只是一群二次元小姐姐啊,醒醒,難道連紙片人的醋你也要吃嗎——
哦,他差點忘了這個人連自己的醋都會吃,還能吃得十分真情實感。
想起上個世界愛人自己和自己吃醋吃到左右互搏的精彩表現,何晏的內心忽然陷入了沉默。
他胃疼。
聽到他的回答,男人的笑容似乎變得更加和善了,目光在手辦上停留了數秒,語氣中帶上了一抹惋惜之意:“這樣嗎?現在已經不喜歡了啊……我倒還覺得挺好看的。”
何晏楞了一下,那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過下一秒他就警惕了起來。
男人身上的酸味簡直都快溢出別墅了,這種一聽就假的不行的話,他能信才有鬼。
不過接下來,男人倒是沒有再提這茬,也沒有再看那只手辦一眼,神態自若地在何晏額頭上吻了一下,低聲對他說:“我去洗個澡,在床上等我。”
何晏:“……”
就這麼簡單地揭過去了嗎他還是感覺有哪里不對啊!
男人進了浴室後,何晏想了想,還是把手辦從桌子上拎起來,偷偷摸摸地送回了書房的雜物箱中,並且決定明天就把這個箱子移到男人看不見的地方。
從書房裏出來的時候,正巧遇見還在打掃衛生的阿姨,阿姨見他從書房出來,打掃的動作頓了一下。
書房裏有著先生的檔和保險櫃之類的貴重物品,一旦失竊後果難以想像,一般是不會隨便讓人進去的,為了加強防護還設置了指紋和虹膜識別。
在她的印象裏,那間書房只有先生一個人能打開,現在——居然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錄入了蘇先生的資訊嗎?
蘇先生那副坦然的樣子,看到她還笑了笑,可不像是偷偷摸摸進去的。
她原本以為,按照先生那種冷淡的性格,就算是有一天家裏有了女主人,也不會將給她進入書房的權利……
好像是自從這位蘇先生來了之後,她們家一貫冷靜自持的先生,表現得總有些怪怪的。
何晏倒是沒在意她有些怪異的眼神,既然碰到了就順勢問了一句:“家裏有雜物室嗎?”
阿姨連忙回答:“有,在一樓西面數第二間,蘇先生要放東西進去嗎?跟我說一聲就行了,我幫您放過去。”
何晏搖搖頭:“不用了,現在不放,明天再說吧,能請您給我開個門嗎?”
阿姨笑道:“可以的可以的,到時候跟我說一聲就行了,蘇先生真客氣。”
何晏也對她笑笑,轉身回了臥室。
謝時章這場澡洗得很快,他回去後趴在床上剛刷了沒幾分鐘的手機,就聽到浴室水聲漸息,緊接著就是“哢嚓”一聲開門的聲音。
男人穿著深色的睡袍,襯得他膚色更白,領口大敞著,露出深陷的鎖骨、大片鼓囊囊的胸肌、以及隱約可見的緊實腹肌,胸膛和腹部中間有著一條因為肌肉勻稱而勾勒出的淺淡溝壑。
好好的睡袍穿成這樣,一看就是想勾引他。
男人應該是洗了頭,還沒怎麼擦就出來了,發梢正不斷往下滴著水,落到脖頸上搭著的毛巾上。
他用眼角瞟了一眼床旁已經空無一物的桌面,倒也沒說什麼,彷彿全然忘了剛才那茬似的。
床一陣塌陷,男人坐到了床邊,微微彎下腰,在何晏側臉上親了一口,低聲叫他:“親愛的,幫我吹頭髮。”
隨著他俯身的動作,原本就寬鬆的睡袍領口開得更大,何晏順著幾乎已經沒什麼遮掩作用的浴袍內看去,一直看到了從男人黑色的內褲邊沿延伸而出的人魚線。
男人發梢的水珠有幾滴落在他的脖頸上,涼涼的,卻反倒點燃了他身體深處的熱度。
很好,你成功地勾引了我。
將視線收回來,何晏的心神有些蕩漾,不過他還是從床上爬起來,抽出男人肩上的毛巾,將男人的身體扳回去,跪在床上給他擦頭髮。
男人雖然長相冷硬,但發質卻出乎意料地柔軟,摸起來其實很舒服。何晏用毛巾把男人的頭髮揉了個半幹,用吹風機慢慢吹著,手指在軟軟的發絲間穿梭。
男人的頭髮不長,很好打理,大約五分鐘後,何晏關掉吹風機,伸手在男人被吹得蓬鬆柔軟還暖呼呼的發絲上禿嚕了一把,滿意道:“好了。”
男人將他手中的吹風機拿走,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後翻身上床,聲音帶著些磁性的沙啞,灰藍的眼瞳中也染上了一抹晦暗:“既然好了,那我們是不是該幹正事了?”
他伸手將腰帶解開,於是身上那件原本就聊勝於無的浴袍便徹底失去了遮掩作用。
何晏往下瞄了一眼,驚了: “……”
這傢伙吹個頭髮都能吹出感覺?
……
*
在何晏和自家金主在臥室中探討生命起源的時候,在這座城市的另一端,夜幕初降,長夜剛起,宴會上衣冠楚楚的人們言笑晏晏,一派和諧的交際著。
這是一場露天宴會,在主人家寬敞無比的庭院裏舉行,斑斕的燈光被掛在高大的樹木上,各處點綴著華美可愛的裝飾物,營造出了熱鬧大氣的氛圍。
到處可以聽到人們的輕笑聲。
越洲端著酒杯,站在一顆燈火燦爛的樹木旁接受著眾人隱晦的打量,臉上帶著輕柔的笑意,一派大方。
只是在偶然的垂眼間窺得的一絲不耐煩的眼神,才洩露出他此時的心情並不如表現出的那麼良好。
這是C市一家老總女兒的八歲生日宴,懵懂的小姑娘在電視上看到了他演的一部古早瑪麗蘇劇後,便不知怎麼地被吸引住了,當父母問起她生日願望時,小姑娘就說出了想要見一見電視劇裏的大哥哥。
富家小姐追起星來是和那些窮粉絲們截然不同的,在知道女兒的願望後,溺愛女兒的父母便想也不想,非常乾脆地用上百萬的出場費將他請來了這裏。
只是小女孩的興趣來得快去的也快,他剛剛為了討自己這個有錢的土豪粉的歡心,忍著不耐在人臉上親了一口 ,可那小姑娘還沒捧著臉高興多久,就被小夥伴拉著去花園裏玩了,竟是不過幾分鐘就將他忘在了腦後。
說句不好聽的,他被請來這裏本來就是為了當一個討小孩歡心的物件,沒了宴會主角的青睞,他的地位就有些微妙了。
這是一場商界名流之間的宴會,除了他之外根本沒有別的明星,每個圈子有每個圈子的規矩,所以雖然收穫了不少打量的目光,但也沒人找他搭話。
他一個演藝圈的人,站在一堆商人中間,難免會有種誤入別人領地的尷尬。
好在他來這裏為的也並不是這些人。
蘇遙早上殺青後,周導順勢給整個劇組放了兩天的假期,他上午拍完戲就急匆匆地到了C市,強行擠時間接受這個邀請,可不是單單為了那幾百萬的出場費,而是另有所圖。
這個所圖,就是謝圖。
身為C市富二代圈子裏的知名人物,為了拓寬人脈,謝圖經常會參加這種實際上是用來交際的宴會,而他也確實在這個宴會上看到了謝圖的身影。
余光注意到謝圖正在不遠處和人低聲交談著,越洲將杯中的最後一小口鮮紅的酒液飲盡,似乎是不經意般往謝圖的方向走近了一些。
謝圖在談話的間隙往他這裏看了一眼,在滿庭院璀璨燈光的照耀下,眼中似乎有著某種光芒一閃而逝。
越洲攔住過路過的一位端著託盤的侍應生,將手中空掉的酒杯放到託盤上:“請問洗手間在哪?”
聲音不高不低,既不會顯得突兀,也絕對能讓該聽到的人聽到。
侍應生面帶微笑,素養極好地回答道:“在一樓樓梯旁邊,需要我帶您去嗎,先生?”
越洲笑了笑:“不用了。”
他又在原地站了十幾秒,才緩步朝著侍應生指示的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等到他慢悠悠地從洗手間隔間出來,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今晚的目標。
謝圖正在洗手台前衝洗著,見他的身影後,明顯眼前一亮“越先生,好久不見了。”
確實,自從半年前在慈善晚宴上見過一面後,越洲忙於拍戲,待在C市的時間很少,兩人再沒見過面。
雖然沒有和男人玩過,但越洲是情場老手,如何利用自己這幅皮囊給人若即若離的撩撥之感,無疑是他最擅長的。
他走到謝圖身邊,自然地伸出手,自動感應的洗手台啟動,淅淅瀝瀝的水聲響了起來,和旁邊的水流聲混雜一起,氣氛不知不覺便有些微妙。
越洲側頭朝旁邊尚且無法完全掩藏自己情緒的年輕富二代笑了笑,“確實,已經有半年了。”
他很懂得利用自己天生的優勢,故意微微壓低了聲音,略帶磁性的嗓音在空蕩的空間裏顯得十分迷人。
謝圖眼中的光芒果然更明顯了些,他躊躇了半晌,張口欲言,越洲卻忽然直起腰,往旁邊走了幾步,將手放在烘乾機下吹著。
於是沒有說出口的話便這麼硬生生地打住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越洲烘乾手後走到門口,眼看著就要離開,卻忽然停頓了一下,側過頭來看他。
越洲面上帶著笑意,五官從側面看起來尤為英俊,低聲提醒他:“水龍頭。”
謝圖低頭一看,白色的水流嘩啦啦打在他手上,指尖已經被衝的有些泛白。
他這才意識到,在這幾分鐘裏,自己居然一直保持著洗手的姿勢。
將手從水龍頭下移開,想到越洲離開前的那個笑容,他忍不住心臟一緊。
過了將近半年的時間,越洲對他的吸引力竟然絲毫不減,只是一個笑容、兩三句話,就讓他心跳加速。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了半年前無故爽約的蘇遙,他原本還很惱恨當時沒能收下這個替身,但是現在想來,一個假冒偽類的冒牌貨,當然是遠遠不能跟正主比的,不要也罷。
看越洲剛剛的態度,似乎對他也是不反感的。
既然這樣,他也許可以嘗試著爭取一下——
越洲之前確實是直男,可直男,也是能被掰彎的。
有人進了洗手間,謝圖朝對方打了聲招呼,等到對方走進隔間後,對著鏡子裏的自己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才轉身走出洗手間。
宴會結束後,謝圖坐上自己的座駕,低頭看著手機上剛剛存進去的新的聯繫人名單上的“越洲”兩個字,露出了一抹笑意。
因為是小孩的生日宴,所以宴會結束的很早,此時也不過才晚上十點。徹夜不息的燈光彷彿人為製造的星子,閃爍在如黑天鵝絨般低沉的蒼穹下,將整座城市映照得透亮。
路上行人紛遝而行,形形色色的車輛相行交錯,讓人眼花繚亂。
謝圖往窗外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對司機道:“先不回家了,去我小叔叔那裏。”
今天在宴會上見到越洲後太過於激動,他差點忘了,早上和小叔叔約好了今晚要去他家中商討一下分公司職位調動的事務。
說起謝時章,他的心情難免有些複雜。
雖然說整個謝家裏,和謝時章血緣關係最近的只有他一個人,而他這位小叔叔對他也是特別優待,接連給了他幾家子公司的管理權,無論是外界的人還是謝家內部,幾乎都一致地認為他會是謝氏的下一代掌權人。
但他內心卻總有一些不安,謝時章性情太過涼薄,從來都沒有對他親近過,當年他父親身亡後他這個小叔叔回國繼承家業,也沒有將年親十歲的他接到身邊照顧,只是請了昂貴的保姆和保鏢來保障他的生活。
雖然謝時章請的那些人都是經過層層篩選的,他也順利平安地長到了成年,並且被送往頂尖的學校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但因為一直以來陪伴的缺失,也深深地記住了自己這位小叔叔對親情的涼薄。
所以他心中還真沒有萬全的把握,謝時章以後一定會將謝氏集團的管理權交給他。
司機將車子掉了個頭,駛入新的道路中。
手機螢幕的燈光因為太久沒有操作已經熄滅,謝圖將它裝進西服外套裏,身體往後倚在了椅背上。
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滿足於幾家小小的分公司的。
在他的父親出車禍去世前,他父親才是真正的謝家掌權人,作為家中的獨子,按理說他才是名正言順的謝氏繼承人,他小叔叔能拿到繼承權,不過是因為謝家那個封建殘餘的規矩罷了。
汽車在路上行駛了將近半小時後,到達了謝家老宅。
清清冷冷的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打在小花園中的開得正盛的茉莉花樹上,映照出一片幽謐的亮光。
謝圖用指紋刷開週邊的感應門鎖,走到別墅門前,驚異地發現房門並沒有關上。
按照他小叔叔一貫嚴謹的生活作風,肯定是不會犯忘記關門這種低級錯誤的。
——難道是家裏進了賊?
不,不可能,他進來的時候還看見了在門外值班的保安,老宅防衛嚴密,普通的小偷根本沒有進來的機會。
而且裏面安安靜靜,並不像是發生了什麼動亂。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幾步推開了門,卻看到了讓他大腦空白的一幕——
*
因為已經在車上睡了一個下午,和男人在臥室探討了兩番生命起源後,雖然腰略有些酸,但何晏在精神上卻異常亢奮,絲毫沒有要睡覺的意思。
兩人起床吃了點東西,又到小花園中溜了一圈,欣賞了一下初夏剛剛吐露小口的小葉茉莉,隨手掐了兩支準備插到花瓶中當點綴,就回到了客廳看電影。
看的是一部外國片,浪漫、溫柔、還帶著一些隱晦的暗喻,很有情調,十分適合情侶深夜觀看,看著看著說不定還能順勢再探討一下生命起源。
原本謝時章是想放蘇遙以前演過的片子的,但是何晏想了想原主那差強人意的演技,堅決拒絕自取其辱,才換了這一部。
電影裏的故事發生在一個鄉下的小鎮,那裏有著優美的環境和遍佈的果園,就連空氣中都彷彿帶著一股酸酸甜甜的氣息。而主角之間帶著一些酸澀的愛情,就是從那裏開始萌芽的。
劇情進行到女主為男主送去了一籃鮮紅欲滴的櫻桃,男主手足無措地收下,結果一下沒拿穩,圓滾滾的櫻桃滾了一地,兩人都慌忙蹲下身去撿。
結果不知道是誰先主動的,兩人指尖相觸,視線相交,男主的臉慢慢地紅了起來。
低緩抒情的背景音樂響起,腐臭的戀愛氣息彷彿穿過螢幕,將現實中的空氣都污染了。
正當何晏看得牙疼的時候,身旁的男人忽然低聲叫了他一句,“寶貝兒。”
他將頭在柔軟的沙發靠背上滾了半圈,看向他,喉間發出一個疑問的單音:“嗯?”
男人伸手摸了摸他的發絲,聲音很輕,“我也想吃櫻桃。”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茶几上排放著的水果中,恰巧就有幾顆和電影畫面中一樣鮮紅欲滴的櫻桃。
接收到男人一本正經的撒嬌,何晏嘖了一聲,起身從果盤裏撿了一顆最大的,認命地遞到男人嘴邊。
結果男人一側頭避開了送到嘴邊的櫻桃,灰藍色的眼瞳深深地看著他,似乎想一直看到他的靈魂深處,沉聲開口道:“用嘴巴喂給我。”
何晏:“……”
空氣聽了都想安靜。
雖然腰還有些隱隱的酸痛,但不知道是不是被男人眼瞳中深邃的一點星光蠱惑了,何晏還是將那顆櫻桃含在唇間,主動跨坐在了男人身上,俯身送了過去。
結果這時,門口處傳來了細微的動靜——
微微皺了皺眉,他一抬頭,就看到已經許久不見的謝圖,正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謝先生:我的櫻桃!超凶.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