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道:“謝先生,太累了……”
之前折騰了一通,他本來就沒什麼力氣了,還要被迫站著,腿彎都在打顫,已經挨著玻璃窗往下滑了幾次了,只是都被撈了回來。
他口中的氣息噴到冰冷的窗戶上,將那一小塊地方染出一層薄薄的霧氣,很快又被臉頰和發絲磨蹭,變得濕漉漉黏膩膩的,逐漸看不清下麵街道上的情形。
街道上的行人和車輛變得模糊朦朧起來,像是蒙上了一層輕浮的虛影,擠擠攘攘的移動著。
身後的男人十分體貼,“我扶著你,不累。”
原本虛虛搭在他身上的手就使了幾分力氣,掐著往上提了提。
……
中午十二點吃完飯到的酒店,等到謝時章終於出去的時候,已經是夜幕低垂了。
玻璃窗外的景色換了個色調,城市中閃爍著星星點點五光十色的人工燈光,他們住的房間所在的樓層很高,這時候站在窗邊從上往下看景色,應該是很有意境的,不過房間中的兩個人,一個缺少欣賞這些的藝術細胞,看得再久也無法生出什麼感悟來;另一個累得昏昏欲睡睜不開眼,根本沒精力欣賞。
洗完澡後,男人將厚重的窗簾拉上,這時候酒店訂的晚餐也被送到了。
何晏在床上被男人喂著喝粥,感覺自己簡直像個半身不遂的殘疾人。
雖然他堅強地表示自己的下半身雖然殘廢了,但他的手還是可以用的,然而男人今天的掌控欲異常強烈,硬是自己拿著碗和勺子喂他喝完了一整碗粥,又掏出了一管藥膏,仔仔細細裏裏外外地給他塗了一遍。
只是男人塗個藥膏也沒安好心,不僅塗得極其緩慢,指尖還頻頻在何晏受不了的地方用力摩挲,何晏被他塗得渾身發軟,印著新鮮痕跡的皮膚上也泛起潮紅,只是他前面今天出的太多,一短時間內也起不來,只抖抖索索地吐了點口水,被男人體貼地用紙巾擦去了。
一邊擦還一邊還教育他:“乖,要節制一點。”
何晏:“……”
他怎麼感覺出個國,謝時章的臉皮忽然就變厚了?
好在男人還是有分寸的,知道他幾天後要走紅毯,好歹沒有在下巴、脖子、手腕這些地方留下明顯的痕跡。
他們來的早,離芒果電影節頒獎典禮開始還有六天的時間,《游龍》劇組的主演們因為通告太多,人也還沒來齊,估計要頒獎典禮開始的前一天才能都到齊了。
周導倒是來的很早,何晏和他見過一面後,約定好了頒獎典禮那一天要穿的衣服風格和到場時間,就繼續和謝時章在外面浪了。
這裏和國內不一樣,“蘇遙”這個名字只有在國內的知名度才高一點,在國外,他就算什麼都不掩飾地走在街道上,那些普遍臉盲的外國人恐怕也無法辨認出他是一位明星。
這種沒有輿論壓力的環境,難免會讓人感到放鬆。
何晏其實也是鬆了一口氣的。當明星這份工作對他而言還是太麻煩了,他是個不喜歡限制的人,在國內的時候,和自家金主在外面見個面都要考慮到方方面面,活像地下黨接頭一樣,雖然目前來說尚且還可以忍受,但這種模式仍讓他忍不住感到一絲絲鬱悶。
何晏想,反正這種充滿條條框框的生活他是過不長的,最多再有三四年,到了忍不下去的時候,要麼那時候他已經走到了足夠的高度頂著輿論壓力出櫃,要麼就直接息影退圈一了百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那個看起來沉穩無比的經紀人聽到這些的時候,表情會不會直接崩掉。
*
芒果電影節的舉辦城市是一座氣候非常溫和的西方小城鎮,現在是五月末,國內一些地方已經熱的要穿短袖了,這裏空氣中卻還帶著一點微涼,穿著薄襯衫走在街道上正合適。
何晏帶了個口罩,象徵性地遮掩了一下面部特徵,就和謝時章去街上浪了。
這座城市是沿海的,店鋪裏有著非常多關於大海的小特產,何晏看著買了幾件比較實用的、外表又比較簡潔的,準備回去放在臥室中。
這裏餐廳的原料也是以海產為主,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這些食材都非常新鮮,做出來的味道也是鮮美無比,比國內的大部分海鮮餐廳都要好。
只是海鮮大部分都性寒,何晏胃不好,男人就不肯讓他多吃。
餐廳包廂中,何晏嚼著口中用清水煮的西藍花,感到有些憂鬱。
他將脆生生的西藍花咽下去,看著那盤被男人拿走的龍蝦,忍不住和他商量道:“謝先生,再讓我吃一隻。”
那盤子中的龍蝦一只有成年人手背那麼長,只剩下兩條,個頭相差無幾,頭對頭地排列在盤子中,盤子邊緣放著雕得非常精細的蘿蔔裝飾物。這些龍蝦都從背上被切開一道十字形的小口,像是一朵炸開的肉花,吃的時候將醬料從小口中倒進去,入口非常鮮美。
這種個頭極大的龍蝦是這裏的特產,肉質比通常的小個龍蝦要鮮嫩,只是產量也小,基本不對外出口,如果不親自來這裏一趟,是很難吃到的。
謝時章絲毫不為所動,他神色十分溫柔,說出的話語卻十分不容質疑:“不行,吃多了會胃痛。”
何晏和他爭辯道:“我已經很久沒有犯過胃病了。”
事實上,那次因為吃了太多小龍蝦犯病之後,在男人的嚴密監控下,他那胃病到現在也沒有犯過第二次,何晏甚至覺得這具身體的胃病已經完全好了。
謝時章又用手中的叉子給他叉了一塊水煮的、安全的、吃了絕不會犯胃病的西藍花,很和善地回答道:“那也要注意一些,你已經吃了兩隻了,這東西性涼,吃多了不好。你要是想吃,以後回國了也能吃,好嗎?別讓我擔心。”
雖然這種龍蝦的出口份額很少,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只要有心總能買到的。
男人都這麼承諾了,何晏也只能失落地囑咐他:“那你把剩下的兩隻龍蝦吃完,不然就浪費了。”
謝時章微笑著說了一聲“好的”,在何晏的注視下將盤子中剩下的兩隻龍蝦都吃完了,並且吃完後還體貼地給他又叉了一塊西藍花。
何晏:“……”
這頓飯吃完之後,他短時間之內恐怕是再也不想吃這種綠油油的食物了!
兩人就這麼白天吃吃喝喝逛逛街、晚上回酒店滾床單地度過了堪稱墮落的四五天,終於到了芒果電影節頒獎典禮舉行的這一天。
或許是因為伙食太好運動的又太少,何晏這幾天飛速地長了兩斤肉,下午在穿衣鏡前試西裝的時候,還有些擔心會不會穿不上。
直到最後一顆扣子被順利地扣上,他才鬆了一口氣。
他身上穿著的西裝是深藍色的,這一套還是男人親自給他選的,因為他的年齡和那張顯嫩的臉在那擺著,所以就選了這樣一個相對活潑一點的顏色。
這一套西裝的做工稍微複雜一點,胸口上有一些精緻的裝飾,不過穿在何晏身上並不會讓人覺得累贅,只會讓人覺得和那張同樣精緻年輕的臉龐相得益彰,彷彿是哪家嬌養出來的小公子,整個人都發著光,帶著一種驕矜卻不讓人移不開眼的貴氣。
謝時章從後面摟住他的肩膀,上下看了兩遍,對自己的眼光很滿意:“不錯,今天就穿這套去吧。”
何晏臉嫩,穿黑色或者灰色的西裝雖然也不錯,但難免過於沉穩了,配上那張看著只有二十歲的臉總有一種強行拔高年齡的感覺,顯不出本身最大的優勢,不如這樣顯得有活力。
何晏在鏡子裏和他對視一眼,微微側開身體,伸手摸著自己腹部的位置問他:“這裏會不會看出來有凸起?”
西裝是藏不住秘密的,按理說要穿西裝出席宴會最好不要吃東西,以防穿上西裝會露出醜態,只是他剛剛沒忍住被男人哄著喝了一碗海鮮粥,難免還是有些擔心。
他有些後悔地說:“我不該喝那碗粥的。”
雖然主要原因是因為男人的誘哄,但確實也有一部分是他沒把持住的鍋,大概是因為海鮮粥實在太誘人。
“我看看。”男人說著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指腹輕輕地在上面摩挲了兩下,然後將他的手移開,伸手在他肚子上揉了兩把,“很平坦,沒事的。”
何晏對他不走心的行為表示抗議,從鏡子中白了他一眼:“是讓你看 ,不是讓你摸。”
男人一本正經地回答他:“摸也能摸出來的。”
說著他手往下移,撩開西服下擺擠了進去,善解人意道:“不然我再給你仔細摸摸。”
西裝是修身款的,腰線收的很緊,進了東西後就顯得非常緊繃,尤其是扣子那裏,緊緊地勒著,看那副樣子,何晏簡直擔心它隨時會崩開。
何晏很頭疼,“你別把扣子弄開了,我還要穿著去走紅毯呢。”
謝時章對著他笑了笑,漫不經心道:“沒事,櫃子裏還有一件一樣的。”
何晏:“……”
所以你為什麼要買兩件一樣的西裝??
作者有話要說: 謝先生:深謀遠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