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秦茂身體,姜言墨不敢鬧得太過分,只是略微嘗了個鮮,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秦茂被吻得透不過氣,等他放開,立刻重重吸氣,臉也紅透了。
姜言墨意猶未盡,親親他唇角:「去洗澡?」
秦茂警覺地盯住他。
姜言墨苦笑:「我保證不做什麼。」
秦茂躊躇著,似乎在考量他的話。
姜言墨低笑一聲,不再等他答案,一把抱起他,走向浴室。
等浴缸水滿了,浴室暖和起來,姜言墨才讓秦茂脫衣服。
秦茂感覺很彆扭,猶猶豫豫不肯脫,道:「你先出去……」
姜言墨好氣又好笑:「我說過不會做什麼,你要學會信任我。」
在秦茂還在隔著霧氣遲疑地看他時,姜言墨早幫忙動手替他解開扣子,推他進了浴缸。
接下來,整個沐浴過程幾乎都被姜言墨包了,洗頭搓背,按揉放鬆。
而姜言墨竟然也真的規規矩矩,直到洗完,都沒騷擾他,頂多是偷吻一下。
回到房間,秦茂全身軟綿綿的,主要是泡久了。
不過姜言墨手藝很好,按摩很舒服,秦茂整個人都感覺輕鬆很多。
姜言墨熟門熟路去廚房熱了杯牛奶,端出來給秦茂喝。
明明他是第一次來這裡,也不知道他怎麼熟悉得跟在自己家裡一樣。
秦茂窩進床鋪裡,接過牛奶喝了,把杯子遞還給姜言墨:「……謝謝。」
姜言墨親他唇角,牛奶特有的香氣撲鼻而來,姜言墨笑了:「秦先生,請記住,我現在是你男朋友,所以任何事都不需要和我客氣。」
他們決定在一起時,就以戀愛為名,兩個人各懷心思,但明面上到底還是做足了功夫。
姜言墨起身去放杯子,秦茂縮進被子裡。
等人回來,秦茂悶聲道:「客房有被子。」
姜言墨好笑地看他把自己包成一團,毫不猶豫掀開被子,從背後摟住他:「客房是給客人用的,現在,睡覺。」
秦茂身子有片刻僵硬,最後閉上眼睛,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管身後的人。
大約是之前頭痛的緣故,又或者是洗澡時姜言墨替他按揉得太舒服,沒過多久,秦茂就沉沉睡去。
聽到他均勻輕淺的呼吸聲,姜言墨心裡不覺充斥著滿溢的溫情,柔軟得不像話。
再過了會,姜言墨放開懷裡的人,悄悄起床,替對方捻好被角後,輕輕走向陽台。
秦茂買這個房子時,十分中意這邊清幽的環境,而且夜裡江景很美,當時他便毫不猶豫定了下來。
姜言墨眺望不遠處的江河,江邊五彩的路燈灑在江面上,水面波光粼粼,像天上的星星在黑夜裡閃爍。
就這樣靜靜立了很久,岑寂的夜裡,萬物無聲,只聽得見男人低啞的嘆息聲在空氣中響起。
第二天秦茂醒來時,姜言墨已經起床。
他皺了皺鼻子,爬起來,打開房門,便看到姜言墨正在餐桌邊擺弄碗筷。
聽到聲響,姜言墨回頭看他,笑道:「快去洗漱,約了醫生九點半過來。」
秦茂低頭看時間,只剩下半個小時,頓時慌亂地跑進浴室。
姜言墨在身後無奈地笑:「還有時間,別急。」
秦茂哪顧得上理他,進了浴室,發現牙膏早已經擠好,和漱口杯一起端端正正放在洗漱台上。
他不由愣了下,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最後垂下眼,默默重複刷牙動作。
說起來,昨天晚上他睡得挺早,而且整夜他都睡得很香,結果卻還是睡過頭,一不小心就睡到了九點……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因為……
秦茂盯著鏡子裡依舊睡眼迷離的自己,覺得更加迷惘。
不可否認,此刻在廚房裡忙進忙出的男人,昨天晚上擁著他入睡,確實讓他感到安心平靜。
昨晚上,某個時刻,他甚至在想,要是他不曾重生,和姜言墨之間不曾有那些傷痕纍纍的怨恨、懊喪、報復……
他知道自己動搖了。
只是……難道就因為這樣,他便要……便要推翻他重新活過來時,一切一切的想法和決定嗎?
他發現自己還做不到。
回到客廳,姜言墨招手讓他過去。
男人已經做好早餐,白粥,青菜,荷包蛋。
秦茂情緒已經恢復如初,走到姜言墨跟前時,他一臉平靜。
姜言墨笑看他一眼,把熱騰騰的白粥遞過去:「起這麼晚,現在知道急了?」
秦茂哽了下:「怎麼不叫醒我?」
姜言墨笑眯眯地:「我忘了。」
「……」秦茂識趣地閉嘴。
姜言墨卻不放過他:「上次你懷疑我不會熬粥,今天是否見識到我手藝?」
其實很久以前,他也曾想過早晨醒來,為青年做好早餐,然後坐在一起,平靜溫馨地聊天,再一起上班。
只是後來兩人互相猜忌試探,最終只剩下滿腔遺憾。
秦茂聽姜言墨略帶孩子氣的話,連忙稱讚他賢惠,惹得姜言墨怒目而視。
他不由笑起來,喝掉一碗粥後,鼓起勇氣再次和姜言墨談判:「要不別做檢查了,我真沒事……」
姜言墨瞪他。
秦茂很沒骨氣地噤聲。
醫生九點半準時敲響大門,姜言墨摸摸秦茂腦袋,起身去開門。
秦茂其實不太在意這個,他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不過姜言墨執意如此,就好像不做這個檢查姜言墨便無法安心,他只能乖乖聽話。
等看到醫生是誰後,秦茂眼裡掠過一抹詫異。
姜言墨將人引到客廳,沒給他們介紹,便讓這個額發有些花白的醫生給秦茂檢查。
老醫生笑著朝秦茂點點頭,算是打招呼:「那我們開始?」
秦茂禮貌地回他一個笑:「麻煩您了。」
老醫生回過頭,別有深意地看姜言墨一眼,而後露出讚許的笑,像在說,這個小朋友不錯。
姜言墨對老醫生挺尊重,但他心思都放在秦茂身上,心不在焉地一笑過後,道:「徐叔伯,情況昨晚上我都跟您說過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請您幫忙弄清楚。」
徐醫生無奈地搖頭:「言墨,你什麼時候這樣沉不住氣。」
姜言墨愣了下,隨即苦笑起來,不再做聲。
從他們對話到檢查結束,秦茂從始至終都低著頭。
他在想一件事。
這個徐醫生,他自然是認識的。
徐醫生擅長中醫,年屆五十,一直是姜父的專屬醫師。
在姜家服務了二十多年,到現在徐醫生已經是半退休狀態,除去給姜父診治檢查,其他時候,還真請不動他。
前世秦茂只見過他兩次,那兩次是他在給姜父做例行體檢。
讓秦茂詫異的是,姜言墨竟然會請這個老醫生過來。
難道他不怕姜父知道後發怒?
秦茂心情一時難辨,他模模糊糊感覺到自己那固若金湯的城牆正漸漸倒下,他心中的天平竟然……
「好了。」徐醫生的話打斷了他思緒,「回頭我把報告發給你。」
第二句是對姜言墨說的。
姜言墨恭敬地點頭,由衷道:「謝謝您。」
徐醫生拍拍他肩膀,再對秦茂笑道:「孩子,憂思成疾。」
只說了這麼一句,老人家便走了。
送走徐醫生,姜言墨回到客廳,在秦茂對面坐下,也不說話,就這麼探究似的把目光定在秦茂身上。
秦茂被看得侷促,想開口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姜言墨望著他,一字一句道:「憂思成疾?」
秦茂想了想:「我最近一直在擔心唐家……」
在姜言墨的注視下,他聲音小下去。
姜言墨幾不可聞地嘆口氣,也不再逼迫,走過去,將人樓在懷裡,狠聲道:「先放過你,等徐叔的結果出來再說。」
在等結果的過程中,秦茂病假結束,恢復上班。
迎接他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被派去採訪聚眾鬧事的工人。
事情發生在他恢復上班的那天下午,有人打電話過來,說是市府那邊有工人鬧事,似乎還和商家起了衝突。
秦茂聽到一半,拿起相機就往外跑。
這段時間,媒體不再曝負面,大眾的注意力也漸漸轉移開,唐氏的風波似乎過去了,所以唐氏原本停工的幾個工地,又重新開工了。
秦茂聽到「市府、工地」幾個詞,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唐氏。
他知道一定是唐氏出事了。
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怎麼事情剛平息,工地又出了事?
在這節骨眼上,他不相信唐家人還敢出岔子,還不懂收斂,不懂低調。
但剛剛……的確有人打電話來反應情況,唐氏的確又出事了!
秦茂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一定是背後有人指使。
他心急如焚,趕過去,只拍下憤怒的工人對著鏡頭控訴開放商的不良行為,包括拖欠工資,包括動手打人……
明明秋日陽光柔和溫暖,可是秦茂站在太陽底下,只覺得日頭刺目,幾乎讓睜不開眼睛。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掃過整個混亂的場面,唐氏的高層已經趕到現場,在和到場的記者解釋什麼。
可是現在有什麼用呢,一波剛平一波又起,他不知道唐氏還能有多幸運,還能有多少信心,度過這一次的危機。
大概江市稍微消息靈通一點人物,現在都已經知道唐氏工地又搗鼓出事情了。
秦茂慌亂過後,開始想,這一條新聞他要怎麼親手報導出來。
難道他真要親手寫?
在他整個人陷入混亂,毫無頭緒時,電話響了。
是姜言墨,問他在哪裡。
這一次姜言墨得到的消息很快,打電話給他的速度更快。
秦茂老老實實告訴他:「在採訪。」
姜言墨聲音一沉:「哪個採訪?」
見秦茂不沉默,他聲音拔高:「說話。」
秦茂遲疑道:「在市府這邊。」
剛說完,姜言墨就把電話掛了。
秦茂盯著手機,半晌,嘆口氣,望著那邊爭執不休的場面,目光微微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再次接到姜言墨電話,秦茂正打算打道回府。
姜言墨道:「你轉身,往前走,二十米後往右拐。」
秦茂照著走,拐角後便看到輛黑色的轎車,牌子很普通,樣式毫無特色。
姜言墨道:「上來。」
第一次見姜二少這樣低調,不曉得是不是真有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