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么可擔心的。”顧熙年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就算他將來做了皇上,也別想逼著我嫁女兒”
葉清蘭有些慌亂的心立刻就平靜了下來,抿唇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將來真有這一天的時候,你可得護著安安。”
顧熙年挑了挑眉,傲然應道:“有我在,誰也別想勉強我們的女兒。”
葉清蘭想了想,又好奇的問道:“今天去赴宴的時候,我聽見不少女眷在私下悄悄議論孩子的身世。這都過去一個月了,怎么流言非但沒消停下來,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勢?難道太子沒在背地里壓制這些流言嗎?”
顧熙年意味深長的笑道:“嘴長在別人嘴上,想管也管不了。再有人唯恐天下不亂的從中煽風點火,這些流言只怕是不容易平息了。”
葉清蘭實在是太了解顧熙年了,一看他這副悠然自得的樣子,立刻就察覺出了不對勁。再細細的品味這兩句話,很快就意會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三皇子在背地里煽風點火,想用流言攻勢讓太子難堪。然后,太子順水推舟,也想借此事對付三皇子?”
顧熙年贊許的笑了笑:“差不多就是這樣。不過不是現在,至少也得再過兩三個月才能見效。”當然了,要想使這一計達到最佳效果,背地里要做的事情可著實不少。不過,這些就不用一一說出來讓葉清蘭煩心了。
葉清蘭也沒多問。她對這些陰謀算計不感興趣,再說了,有顧熙年從中出謀劃策,三皇子十有討不了好。她也沒什么可擔心的。
葉清蘭很快將此事擱下,又將話題扯了開去:“還有半個月就是惜玉妹妹出嫁的喜日子了。我們也該給她添妝了吧!”
“母親給玉兒準備了那么多的嫁妝,我們還有什么可添的。”顧熙年故意說笑:“還是省一點,留著將來給我們的安安做嫁妝好了。”
葉清蘭被逗樂了,和他耍起了花腔:“好好好,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可就什么都不準備了。全都留給你的寶貝女兒。”一雙孩子齊整整的水靈可愛,眾人都愛若珍寶。相較之下,安安受到的關注比哥哥更多一些。顧熙年更是很明顯的偏心女兒。
夫妻兩個說笑一番,才正兒八經的商議起了給顧惜玉添妝的事。
鄭夫人為顧惜玉準備的嫁妝單子確實十分豐厚,別的不說,光是田莊就有兩個。還有四間鋪子,每年的收益就足夠顧惜玉在夫家的花銷。至于綾羅綢緞珍貴藥材食材名貴瓷器等等,那就更不用說有多少了。壓箱底的現銀也是一筆令人咂舌的數字。
葉清蘭在孕中之后又做月子,沒能幫著打點。不過,鄭夫人也沒避諱這些。所以她對嫁妝單子了然于心。范氏明里暗里的酸過幾回,見葉清蘭毫無反應,也就悻悻的不再多嘴了。
“母親準備的東西已經十分齊全。依著我看,還是多給玉兒準備些現銀吧!”顧熙年沉吟片刻說道。
葉清蘭也覺得銀子最實惠,笑著點頭:“好,那就準備銀票。具體數目呢,你看給多少合適?”
顧熙年就這么一個寶貝妹妹,當然不會舍不得,立刻說道:“湊個整數,給一萬兩。”
這筆銀子。當然不是從公中出,得從夫妻兩人的私蓄里拿出來。
葉清蘭出嫁時帶來的嫁妝不算在內,顧熙年這么多年來暗中經營綢繆。手里有些產業卻是連鄭夫人都不知情。做了戶部侍郎之后,光是逢年過節時下面官員的“孝敬”就是一筆駭人的數目。那些俸祿反而不算什么了。現在這些賬本通通都交給了葉清蘭來管,她對兩人共有的財產數目也很清楚。聞言笑道:“一萬兩確實不算少了。這些算是你給的。我這個做大嫂的總得表示一些心意,再添五千兩。”
葉清蘭如此慷慨大方,顧熙年心里自然愉快,低頭親了她一口:“娶到這么一個好媳婦,真是我的福氣。”
肉麻!葉清蘭笑著啐了他一口。
顧熙年立刻厚顏無恥的湊了過來:“都這么晚了,我們也該歇著了……”尾音很快就模糊不清,消逝在彼此的唇舌糾纏里。
隔了兩天,葉清蘭捧著精致的匣子到了冷月閣。
顧惜玉正百無聊賴的發呆,見葉清蘭來了,立刻歡喜的迎了上來:“大嫂,你可總算有空來陪我了。我這幾天都快悶死了。”
隨著出嫁的日子臨近,鄭夫人便勒令顧惜玉在冷月閣里待著,不得隨意出來走動。顧惜玉雖然喜靜不喜動,可連著幾天都待在冷月閣里,也實在悶的不行。現在見葉清蘭來了,頓時歡快了起來。
已經是十八歲的大姑娘了,可顧惜玉撒起嬌來,還像個剛解事的孩子一般天真。
葉清蘭也確實疼這個小姑,笑瞇瞇的摸了摸她柔軟的發絲:“再有些日子,你就要出嫁了。可得好好珍惜這段日子才是。”
顧惜玉乖乖的點點頭,然后興致勃勃的伸長脖子打量葉清蘭手里的匣子:“大嫂,你帶什么來給我了?”
葉清蘭啞然失笑,將匣子打開,露出厚厚的一摞銀票:“這是京城最大的錢莊開出來的銀票。每張都是一百兩面額的,一共有一百五十張,是一萬五千兩銀子。其中一萬兩是你大哥送給你的,剩下的五千兩是我自己的私房。算是給你添妝了。”
顧惜玉對銀子多少壓根就沒感覺,這一摞厚厚的銀票在她眼里看來,其實和一摞紙區別不大……不過,既然是大哥大嫂送的東西,當然都是好的。所以,顧惜玉歡歡喜喜的接過了匣子,然后數銀票玩去了。
葉清蘭莞爾一笑,索性坐在顧惜玉的身邊陪著她玩。自從有孕以來,她的重心大多放在了養胎上,生了孩子之后更是天天圍著孩子轉。確實忽略了顧惜玉。也難怪顧惜玉總是抱怨說悶了。
顧惜玉年歲漸長,容貌愈發美麗精致,黑幽幽的眸子就像一對黑寶石鑲嵌在潔白如玉的臉上。眸光流轉嫣然一笑間,簡直奪人心魄。
顧惜玉數了半天的銀票,然后興高采烈的說道:“大嫂,整整一百五十張,一張都不少。”
葉清蘭啞然失笑,然后溫柔的哄道:“這些銀票快些讓人收好了,將來等你嫁到了夫家,手里多點私房總是好的。喜歡什么想買什么都隨你的心意,誰也管不著你。”
顧惜玉似懂非懂的嗯了一聲,隨隨便便的將一摞銀票放到匣子里。然后隨手塞給了墨香:“你替我收著好了。”
墨香捧著一匣子銀票,又是無奈又覺得好笑。這么一大筆銀子,任誰看著都會有些激動。可顧惜玉倒好,簡直就當成了一堆廢紙……
葉清蘭忽的想起自己還帶了一樣東西過來,忙從身上取了一個香囊:“對了,我還親手為你做了個香囊,里面裝的是你最喜歡的梅花花瓣。”其實主要是因為女紅手藝平平,實在不好意思獻丑,所以只做了個最簡單的香囊聊表心意。
顧惜玉眼睛一亮,高高興興的將香囊接了過去,喜歡的不得了,立刻就掛在了腰間。美滋滋的轉了一圈:“大嫂,我戴上這個香囊好不好看?”
“好看!”葉清蘭由衷的贊道:“你長的這么美,全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不落下風的少女了。”
若論相貌之美麗無暇,大概也只有沈秋瑜和顧惜玉在伯仲之間。就連葉清寧也稍稍遜色了一籌。
顧惜玉被夸的心花怒放,嫣然笑道:“你這么說可不對,將來安安肯定長的比我好看。”
提到寶貝女兒,葉清蘭臉上的笑意更溫柔了:“我只希望安安能健健康康的長大,至于長相如何,倒是并不介意。”
有顧熙年和她的優秀基因,孩子的相貌肯定是不會差了。男孩子生的英俊一些倒是不妨,可女孩子生的太美了,卻不見得是什么好事。葉清蘭由衷的希望安安長的秀氣可愛就行了!
顧惜玉當然猜不到葉清蘭的復雜又微妙的心思,笑瞇瞇的點頭附和。
日子飛一般的流逝,很快就到了顧惜玉出嫁前的這一天。
女子出嫁前夕,照例有一頓暖房酒。定國公府擺了幾桌家宴,除了府里各人,還請了些同族的親友女眷。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不過,這些熱鬧都和顧惜玉無關。她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待在屋子里,雙手托著下巴發呆。
墨香翡翠兩個丫鬟反而比她這個即將出嫁的正主兒緊張多了,湊在一起小聲說著話。
不一會兒,鄭夫人進來了。沖兩個丫鬟使了個眼色,她們兩個立刻識趣的退了下去。
“母親,你可總算是來了。”顧惜玉委屈的訴苦:“我今天在屋子里待一整天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