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淡霧拉開晝夜的序幕。
精靈們都瞭解,這或許是她們能見的最後的黎明,因此顯得凝重的同時,也顯得別樣的明朗。陽光會穿透一切的迷茫……布魯從未留痕跡的夢中醒轉,他的胸膛上是初醒的瑩琪。在這也許是最後的夜晚,他是與瑩琪分享的;並非他不需要別的女孩相陪,只是昨晚入夜時,他從王府抱了瑩琪回他的簡閣,其餘諸女都沒有到來。似乎她們都有著這樣的認知:在生死的最後時間,讓瑩琪安靜地陪他,畢竟她曾經陪他共患難。
「黎明了,也許不會再有黑暗。」
布魯輕吻瑩琪的小嘴,他和她都穿著完整,只因她說要讓他保留戰鬥的體力,他聽了她的話;很多時候,他都很聽她的話,雖然在別人眼中,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精靈……「今天的戰鬥,我不參與了。以我微薄的力量,不能夠改變什麼。我只在這裡等你回來,我相信你會回來的。假如你不回來,我還可以去尋你……」瑩琪的小手拔著他的亂髮,最終停留在他的耳朵,深情地撫摸著,輕聲地呢喃:「你不是最純的精靈,但你是我最強大的精靈。若以你的強大,不能夠改變命運,你回頭吧,回到你背叛的血承裡。我寧願~ 你背叛我們、背叛精靈族,也不願意看你背負兩族的怨仇和罪重。」
「我會回頭的,回到這裡,把你殺了。」
布魯笑著,指尖劃過她的耳尖,「無論生死,你都屬於我。」
「下輩子……我做你的女兒好嗎?」「為何要做我的女兒?」「因為從出生開始,就可以得到你的疼愛。」
「但女兒總會離開父親……」「我想既是你的女兒也是你的女人,從出生到我死亡,永遠都得到你的疼愛。」
「你這亂倫的想法好嚴重……」「有你嚴重嗎?我只是想想,你卻做了。」
瑩琪歡笑,指著他的鼻尖,啐道:「我生個女兒,教她跟你做愛,你要麼?」「不要!」「如果精靈族獲得百年前的和平,我就生一堆女兒,教她們跟你做愛,嘻嘻。」
瑩琪調皮地扭動肢體,「然後生一群小白癡氣死你!」「你已經白癡到令人頭痛,還要你的女兒生一堆白癡嗎?」水月靈的話語在門外響起,卻見她與布菊走進來,接著是天依和羽輕如,然後是卡真和曼莎,又聽卡真笑語:「瑩琪這想法不錯哦,他總喜歡母女通吃,看他是否連女兒都敢吃掉?」布魯抱著瑩琪坐起,道:「雖然我是標榜的骯髒的雜種,但我還是不敢吃得太骯髒。卡真,你姐姐呢?」「跟媽媽出去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般清閒。瑩琪,你昨晚沒跟他盡歡?真可惜,我們還把他讓給你呢,一點都不體恤我們的苦心,早知我就把他拖到我們的房間,讓媽媽和姐姐淫虐他!」
卡真爬到床上,伸手按抓布魯的褲襠,驚道:「難得啊,竟然沒有硬,難道陽萎?」「硬了我就**你!」布魯淫笑道。
卡真被嚇得抽出來出來,嬌笑道:「現在不行,戰鬥之後~ 我強姦你!」「卡真不害臊!」羽輕如擁著卡真的蠻腰,「你若強姦我哥,我也會強姦你的哦。」
「怕你啊?我有姐姐和媽媽幫忙……」「我有整個藥殿幫忙。」
卡真無語,她們母女怎麼比得上藥殿的支援多呢?
唉,早知讓媽媽多生幾個女兒……布魯感歎道:「可憐我找不到別人幫忙……」「去死,你想找誰幫忙強姦我們啊?」眾女笑成一片。
浩瀚的軍隊,表明雅瑟的決心。
不遙遠的對峙,宣示精靈的不屈。
不需要任何陰謀,也不需要任何戰術。
雅瑟憑著壓倒性的力量和絕對的信心,舉軍而來,顯示她的魄力的同時,也證明她的霸權……「我本不想結束得這麼快,但與你們的戰爭拖得太久,這役便來個了結吧。」
雅瑟的聲音說得很輕,但依然聽得清晰。
蝶舞回道:「雅瑟,要戰便戰,沒必要廢話,我們不想聽你的感言。」
雅瑟冷笑道:「輸家只餘無言的悲哀,勝者總有驕傲的語言,這道理你沒懂嗎?我能夠站在這裡說廢話,證明一個事實——蝶舞,你輸了。」
「你說誰輸呢?男人站在我身旁,輸的是你!」蝶舞公然耍無賴,似乎是要向世人宣告:她和雅瑟搶男人,最終輸的是雅瑟。
雅瑟的臉色更冷,道:「蝶舞,沒想到你還有心開玩笑。」
「你要我們哭著向你求饒?省省吧,不論我們存亡與否,精靈族都是最高貴的種族。我們既然緊握的武器,則我們倒在歷史的血泊中,也不會在歷史的長河下跪。你若不攻過來,便請回吧!別指望我們會攻過去,世人都知道,精靈熱愛和平,我們只守護家園。」
蝶舞果然強大,把「龜縮」說得那麼偉大。
布魯親吻她的臉頰,笑道:「老婆,你比我還無賴……」「別親我,你老婆在那邊!」蝶舞氣道。
「那我過去啦!」布魯出列,往聯盟陣營走去。
他以為蝶舞等女會挽留,然而除了一些精靈的咒罵,沒聽到挽留的聲音,忽然明白,她們都執著如此的心願:精靈族滅亡的今日,她們希望他再次的背叛,只要他能夠活著。
三百米的路程並不遠,但似乎要走三百年……他在聯盟士兵與精靈的注視中,吻了雅瑟。
吻是纏綿的,卻濃了諷刺,明瞭背叛……「沒有餘地麼?」他問,聲音很輕,精靈聽不到。
雅瑟道:「看到我身後的女孩嗎?」布魯看著她身後陌生的女郎,道:「美得無與倫比,送給我的?」「你跟我走,我便把她送給你。」
雅瑟道。
「我跟你走,是否可以把和平還給精靈?」布魯反問。
「跪下!」雅瑟冷叱,戰場上的雙方都聽得明白。
布魯愕然片刻,緩緩跪落,——雙膝,沉重如大地。
以古珞蒙喝吼道:「雜種,你是精靈的恥辱……」「以古,精靈或者執著她們的驕傲,但你別忘了,我是卑賤的半精靈。我所有的驕傲,就是我曾經跪著生存……」布魯高聲喊出這段,仰首凝視雅瑟,道:「雖然我說要阻擋你前進的步伐,但我深知沒有那個能力。我跪下來,不為別的,只為得到你的原諒!」「你需要我原諒你什麼?」「所有的一切。」
「嗯,很好。」
雅瑟的冷臉露出些笑意,她朝背後美麗的女郎說道:「芬羅,你跟他說吧。」
女郎走到雅瑟身旁,道:「因陛下遠征,諸侯國紛紛起謀反之意,聯盟面臨四分五裂之勢,陛下必須回去平定。」
布魯心頭震驚,道:「你是我老婆的什麼人?」芬羅癡愣,不懂回答。
雅瑟道:「我和你說過,統都我交給兩個女徒打理。」
布魯問道:「她是文還是武?」「文武雙全。」
「操!」布魯習慣性地喝罵一聲。
雅瑟道:「事情就這樣,此役之後,我得趕回統都,但我必須凱旋而歸……」「如果你輸了呢?」「你覺得有可能嗎?」布魯站直身體,凝視雅瑟一會,再次吻她的冷唇,側眼看了看芬羅,道:「我回去了,你過來吧,我攔不住你,可是我想擁抱你。媽媽告訴我,若要阻擋女人,最好的方法便是擁抱女人……這是媽媽離開前,對我說的最後的話,我很不想說的,因為那是最後。」
雅瑟擁住他,臉埋在他的頸項,以最細微的聲調說道:「我會盡全力一戰,這是我的職責!但你讓我敗吧,因為那也是你的職責。你是我老公,不是麼?」「我還是你女兒的老公……」「嗯,知道便好。盡你的力量,擁抱我。假如你擁抱的力量太弱,我會後悔替你生兒子!」「給你那麼好的兒子,你還要後悔?」布魯推開她,轉身奔向精靈,喊道:「雅瑟婊子不要我了,所以我又回來啦……」「鳴鼓!」聯盟的戰喝震響天地。戰爭並非打鬥;不管雅瑟是否盡全力,一旦命令下達,為了勝利或者為了生存,戰士們都會全力以赴。也許,這真的是最後的一役,是精靈最後的生存時間。
生存,即戰鬥。
「全力防守,別急著衝前送死。」
布魯喝喊,「月霧,你們負責保護我。我需要時間吟唱咒語,其餘的一切,交給精靈族爭取。我能夠為你們做的,便是把你們最強的魔法釋放出來,那是母親留給你們的最後恩情……為死亡,也為生,且聽本雜種最強的鼓聲!」精靈們早知他抬鼓出來,但誰都沒料到他在這種時刻還有心情擊鼓。他敲打出來的鼓聲,覆蓋聯盟的戰鼓之聲,聽著悲愴而激盪。從他的鼓聲中,給精靈們傳遞如此明晰的信息:鼓聲停止的剎那,便是一切結束之時,但在鼓聲中,讓血液燃燒吧!
誰也沒法猜測他是否會參與戰鬥,只是大家都很清楚,他站在精靈的陣營、陪伴她們到最後……兩族的戰鬥觸發,嘶吼聲把布魯的鼓聲淹沒。
蝶舞率領戰鬥精靈抵擋,然而對於洶湧而至的聯盟大軍,無論她們的魔法或武修多麼強大,其結果都顯得慘烈。
雅瑟放棄防守,不惜一切代價進攻。
沒有布魯的結界牽制,精靈在戰鬥中,表現出以往的不堪一擊。
蝶舞與雅瑟正式交戰,但蝶舞顯然不是雅瑟的對手;若說能夠與雅瑟戰個旗鼓相當的,只有當年的三聖。然而三聖必須保護布魯,且如今的三聖不比當年,即使全力出擊,怕也是無法與雅瑟抗衡。
「你不出手,蝶舞就要死在雅瑟手裡了。」
靈智不滿佈魯的無動於衷。
「我即使出手,依然敵不過雅瑟。那麼多年來,我宗族的男人不敢碰她,因為她擁有打倒我們的力量。所以六年前我聰明地使用催眠藥,雖然沒在戰場上打倒她,但是我在床上把她打倒了,布莽便是最好的證據。讓她們再撐一會吧,我需要聚凝能量和心神,孤注一擲……」布魯閉目擊鼓,無視兩族殺得慘烈。
草華緊張地道:「你到底在等什麼?我沒辦法看下去,我要出戰!」「我需要聚集魔洞力量和精神,別讓我分神好嗎?我沒時間……」布魯繼續擊鼓。
三女忽然明白,他是要用鼓聲阻擋其他的聲音,這樣可以令他集中精神啟動魔洞。
然而魔洞只是一個遙遠的傳說,他是否能夠開啟精靈族至強的結界呢?
而那又是怎麼樣的魔法?會否給精靈族帶來最後的勝利?
鼓聲與廝殺中,布魯開始吟詠——「人世之永恆精靈,不滅的傳說!吾以精靈的意志,召喚你們的氣息,請予我,天地變更的狂想……」
隨著布魯的吟唱,天地之精氣都為之蠢動,從各處往他的身體聚集。
這種神奇的異象,令雙方許多戰士停止戰鬥,但強者們廝殺的意志不受影響。
「雪蓉,你與我去擊殺那傢伙……」雅瑟看見布魯在聚集天地的力量,雖然不知道他將使用什麼魔法,但她相信這是他最後的努力——這種努力誠然可怕。
雪蓉擊退玉韻兒,伊梅替過來與玉韻兒交戰,她閃到雅瑟身旁,母女倆把蝶舞逼得節節敗退。
「媽媽,我不想和他戰,他是我的男人……」「你若想把他帶回統都,便必須把他打敗,這是唯一的選擇!否則我們只能夠像六年前那樣,把狼狽的背影留給他,懂嗎?女兒!」「嗯,我懂,但我不想他恨我,現在和我們戰鬥的,很多都是同床的女性,這戰爭比他的濫愛還殘酷!」雪蓉的翼片破衣而振!
這是歷史中最強的天神之翼,也是她首次在戰鬥中展現的力量……姬安、靜思、蒂蓮絲、芬羅四女,齊齊到達,纏住蝶舞。
雅瑟母女脫身出來,身影射向布魯,卻一時無法突破三聖的防線……「……吾以龍承的血液,換取真龍的邪血,召喚暗黑的力量!開啟吧,吞噬之門;扭曲吧,輪迴的時空!」
吟詠完畢,布魯的腳下形成黑色的魔法陣,但見卷風忽起,風刃把他的身體撕裂,股股鮮血噴射出來,灑落魔陣之中,爆出滿天的暗黑之芒,剎那間形成旋轉的保護罩,且那罩擴張的速度驚人之極,仿如黑夜籠罩大地一般,瞬間把周圍的一切納入其中……當人們還未從這奇異的魔法中醒轉,那暗夜似的黑罩突然爆碎,光明再次代替黑暗,但,那黑暗裡的一些生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從人間突然蒸發。
餘下的人們,停止了戰鬥,目瞪口呆地看著發生的一切,恍如異夢……他們忽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戰,還是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