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卿自恃精明,做出的舉動著實聰明不到哪兒去。早已惹怒了帝後。謝明曦這是借著此次機會,好好收拾趙長卿一番。
趙長卿還是自求多福吧!
過了片刻,趙長卿笑著邁步而入。
趙長卿也是年近四旬的人了,兼之心思頗多,這兩年額上眼角添了幾絲皺紋,頗見滄桑之態。
而謝明曦和尹瀟瀟,卻如二十余歲的女子一般,一個秀美,一個俏麗,一個淺笑盈盈,一個英姿颯爽。
饒是趙長卿沒有比美的心思,也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趙長卿門面功夫素來極佳,親熱地笑著上前:“聽聞五弟妹進宮了,我立刻便厚著臉也過來了。隔了這幾日沒見,我這心裡著實想念的緊。”
說著,伸手握住尹瀟瀟的手,噓寒問暖,一派關懷備至的模樣:“五弟妹驟然離宮,回了閩王府,住得可還習慣?”
尹瀟瀟忍住抽回手的衝動,隨口笑道:“也沒什麽不習慣的。”
趙長卿立刻笑著接了話茬:“可不是麽?到底是自己的府邸,便是隔了多年,住上幾日也就慣了。依我看,五弟妹的氣色都好看多了。”
然後,略有些悵然地說道:“說起來,我也有十余年沒回過魯王府了。”
言語中的暗示意味,要多濃有多濃。
尹瀟瀟卻沒順著她的話音往下說,抽回手笑道:“我進宮是送請帖的,二嫂來了正好,我一並請二嫂去喝安宅酒。”
請帖都是準備好的,很快便塞到了趙長卿的手裡。
趙長卿心裡暗暗咬牙,也沒氣餒,轉而看向謝明曦:“皇后和皇上都會去吧!到時候,我隨你們一同出宮。路過魯王府的時候,也能看上一眼。”
這話說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謝明曦瞥了趙長卿一眼,笑道:“二嫂這般惦記魯王府……”
趙長卿眼睛瞬間一亮,滿含希冀。就聽謝明曦慢悠悠地說了下去:“到時候我吩咐馬車行得慢一些,讓二嫂多看幾眼好了。”
趙長卿:“……”
趙長卿的臉色之精彩,就別提了。
尹瀟瀟差點笑出聲來。
謝明曦說話還是一如既往地刁鑽刻薄。
……
趙長卿也不是等閑人,被噎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竟還擠得出笑容來:“皇后慣愛說笑。其實,皇后心地最是仁厚,宮中內外誰人不知。”
“我們幾位寡嫂,這些年都住在宮中,皇后不知多費了多少心。霽哥兒他們有今日,也全仗著皇上皇后的照拂。”
趙長卿一臉由衷地感激之情。再想想她做的那些事,讓人心生膈應。
尹瀟瀟暗暗在心裡翻個白眼。
謝明曦淡淡一笑:“二嫂不說,我還不知,原來二嫂是這般重情重義之人。”
趙長卿正盤算著要怎麽再提一提離宮之事,就聽謝明曦又說道:“芙姐兒大婚在即,霖哥兒霆哥兒親事定在明年,三嫂五嫂忙著兒女親事,怕是沒什麽空閑時時進宮。好在二嫂如今兒女都已婚嫁,閑空最多,也能留在宮裡陪一陪我。”
趙長卿:“……”
謝明曦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是不打算放她離宮了?
趙長卿陡然一驚,心裡的怒火和焦急不敢露於臉上,陪笑著說道:“能留在宮裡陪伴皇后,我當然是願意的。只是,眼看著三弟妹五弟妹都離宮和兒女住在一處,我心裡羨慕不已。隻得厚顏來求一求皇后了。”
說完,斂容行了一禮:“求皇后娘娘恩典,容我回魯王府。”
繞彎子沒用,明示暗示也沒用。趙長卿隻得用處最後一招,將話挑明說破。
蕭語晗和尹瀟瀟都離宮回府了,沒道理隻將她一人留在宮中!
最不願見的場景,終於來了!
尹瀟瀟心裡別提多堵多悶了,下意識到地抬頭看向謝明曦。
謝明曦似早已料到會有這一幕,並無半分慌亂,目中閃過一絲譏諷,淡淡說道:“這樣不是挺好。二嫂想要什麽,張口明說就是,何苦每日來繞彎子兜圈子?你不嫌累,我還覺得累的慌。”
趙長卿耳後熱辣辣的,奈何此時正是要緊關口,也顧不得臉面了,繼續躬身懇求:“往日是我的不是。我這個人,天生多慮多思,不敢直言……”
謝明曦神色淡淡地打斷趙長卿:“那現在怎麽又敢直言了?莫非是借著五嫂離宮之事,迫我點頭不成?”
趙長卿心中一沉,哪裡敢承認:“沒有的事,皇后切勿誤會。我絕無此意!”
謝明曦聲音裡透出冷意:“既然沒有迫我點頭之意,為何二嫂行禮不起?看來,我今日不應,二嫂是不打算起身了?”
趙長卿狼狽至極,站也不是,行禮也不是。求救地看向尹瀟瀟。
尹瀟瀟性情最率直最衝動,心腸也是最軟的。見狀已有些擋不住了,滿面為難。
謝明曦正好相反,平日笑語盈盈,實則心腸冷硬,翻臉無情。只是,平日翻臉的時候少之又少。親眼見識過的人也寥寥無幾罷了。
此時一發作,趙長卿可不就倒了霉?
“五嫂,你不必為二嫂求情說話。”謝明曦先張口將尹瀟瀟摘了出去:“這是我和二嫂之間的事。”
尹瀟瀟不怎麽厚道地松了口氣:“也罷, 我不吭聲就是。”
趙長卿一咬銀牙,竟然跪了下來:“我說話行事欠妥,皇后心中不滿,隻管怪罪問責,我心中絕無怨言。”
“我別無所求,隻想離宮回魯王府,和兒孫團聚。懇請皇后應允首肯!”
謝明曦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看來,我今日是非應不可了。不然,二嫂這般跪地相求,若傳出去,我這個皇后少不得要落個欺辱長嫂的名聲。”
趙長卿被收拾得臉面全無,連抬頭回視的勇氣也沒了,依舊說了句:“懇請皇后娘娘應允首肯。”
趙長卿跪地相求。
謝明曦冷眼不語。
尹瀟瀟夾在中間,既有些尷尬,又覺得快意。
這個趙長卿,就該好生收拾一頓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