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錢莊掌櫃湊上前一看,頓時個個震驚得張大了嘴,塞一個雞蛋綽綽有余。
前來湊熱鬧的百姓也圍攏過來,七嘴八舌,討論得十分熱烈:“蓮池書院此次真是厲害,竟一舉奪了前三!”
“我記得去年禮儀比試,蓮池書院總分也是第一,不過,名次可沒這麽好。”
“是啊!這位謝三姐,竟是滿分。”
“看來,蓮池書院真的有可能壓過松竹書院……”
掌櫃們忍不住了,立刻張口反駁:“這怎麽可能!誰不知蓮池書院數射禦三門皆為弱項。去年書院大比,三門都墊磷。”
“蓮池書院前三日風光,等到第四日,你們便等著瞧吧!”
“松竹書院很快定能反超。”
百姓們可不管什麽反超不反超,總之,今日的熱鬧便夠上許久了。
……
比試只有半日時間,到了正午時分,謝明曦和謝鈞謝元亭父子一起回了謝府。
等了半日的謝老太爺徐氏迫不及待地迎了出來,張口便問:“明娘比試成績如何?”
謝鈞哈哈一笑:“滿分,第一!”
謝老太爺大喜,連連道好。
徐氏笑得嘴咧至耳根:“好好好,實在是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們明娘這般聰慧厲害,定能拿第一。”
順便鼓勵面色晦暗的謝元亭:“元亭啊,你身為兄長,可得多向明娘學一學。人笨些不打緊,勤勉一些便是。下一次月考,怎麽著也得考一個乙等回來。考丙等,別你爹面上無光,便是我這個祖母看在眼裡,也覺得不是滋味。”
謝元亭:“……”
謝元亭看著笑得親切和藹的徐氏,心裡像被一塊巨石堵著,十分糟心。
也不知徐氏被謝明曦灌了什麽**湯,事事向著謝明曦。
他才是謝家長孫!
是謝家唯一的子嗣!
可現在,便連謝老太爺眼中也沒他這個長孫。整日明娘長明娘短,仿佛謝家只剩謝明曦一個孫女……
徐氏膈應了謝元亭後,又衝謝明曦笑道:“明娘,今日葉秋娘親自下廚,都是你喜歡吃的菜肴。你早些吃完,早些回去歇著。”
謝明曦笑著道謝:“多謝祖母關心。”
祖母不但關心你,更關心下注的五百兩。
徐氏心裡嘀咕著,口中當然隻字不提。
……
“什麽?謝明曦竟是第一?”
永寧郡主府裡,傳出了謝雲曦不敢置信地叫嚷聲:“你是不是看錯聽錯了?她怎麽可能會是第一?”
管事低頭陪笑:“奴才奉命前去,豈敢胡,看了三次,三姐確實是第一。而且還是滿分。”
謝雲曦嫉恨得俏臉扭曲。
永寧郡主眉頭緊蹙,目中滿是陰霾。
身為嫡母,拿捏一個庶女是輕而易舉之事。
沒想到,到了她這兒,卻整個顛倒過來。半年前還默默無聞的謝家庶女,如今名滿京城,如一顆明珠,光芒璀璨,耀不可擋。
謝明曦越是出眾,日後的道路便越寬敞。庶出的身份,已不再是禁錮。
“母親,我們不能再容謝明曦這樣下去了!”
謝雲曦不知何時攥緊了永寧郡主的衣袖,急切地出主意:“不如我們動些手腳,讓三妹受一回傷。傷勢無需太重,只要令她錯過算學比試就行了……”
“住口!”永寧郡主陰沉著臉呵斥:“有錦月的教訓在先,你不可枉動心思。”
謝雲曦兀自一臉忿忿:“難道就任由她這般風光?”
“誰讓你自己不爭氣!”永寧郡主狠狠瞪了謝雲曦一眼,沒半點好聲氣:“你便是有謝明曦一半資質,在白鷺書院裡也該冒頭了。何至於像現在這般,每次月考都是乙等!”
謝雲曦被罵得灰頭土臉,滿腔的惱怒難堪,盡數遷怒到了謝明曦身上。
母親不願出手,她自己動手便是!
謝雲曦用力咬緊嘴唇,目中閃過一絲凶狠的光芒。
……
永寧郡主心情不佳,訓斥了幾句,便打發謝雲曦回了院子。
謝雲曦被永寧郡主嬌生慣養,在郡主府裡頗得寵愛。身邊自然少不了跑腿當差的人。一聲令下,很快,便有兩個家丁出現在眼前。
謝雲曦低聲吩咐幾句。
兩個家丁都是一驚,一時間不敢應下。
謝雲曦目光一掃,臉色沉了下來:“主子的吩咐,你們竟敢不聽?”
其中一個家丁略一躊躇,鼓起勇氣分辨:“二姐的吩咐,奴才豈敢不聽。只是,二姐所吩咐之事,委實令奴才為難。”
另一個家丁也是一臉為難:“三姐有個好歹,奴才兩個便是賠上這條性命也賠不起。”
姐們之間鬧意氣,他們兩個哪裡想摻和?一旦事發,他們兩個可沒好果子吃。
謝雲曦見下令不管用,又誘之以利:“你們按我的吩咐去做,藏得隱蔽些,事成立刻便跑,絕不會有人察覺。只要辦成這樁差事,我賞你們二百兩銀子。”
財帛動人心。
兩個家丁對視一眼,終於點頭應下。
……
隔日清晨。
謝鈞照例領著謝明曦謝元亭兄妹一起出了謝府。
謝鈞謝元亭俱騎馬,謝明曦獨自乘坐馬車。駕車的車夫,是謝府裡最好的車夫,姓丁,在家中排行第二,平日被人稱呼一聲丁二。
丁二今年三十多歲,做了二十年車夫,駕車極有經驗。馬車又快又平穩。
可惜,今日注定了不太平。
轉彎之際,丁二刻意勒緊韁繩,令馬車速度放慢。
謝鈞謝元亭俱在前方,壓根不知怎麽回事, 忽然便聽到身後駿馬一聲長嘶,然後便是丁二驚恐的呼喊聲。
謝鈞慌忙調轉馬頭,卻見拉著馬車的駿馬不知何故躁動起來,丁二用盡全力也未控制住似發瘋一般的馬匹。
車廂被扯著不停晃動,眼看著就要翻倒。
糟了!
謝明曦還在馬車裡!定會被摔傷!
謝鈞已救之不及,一顆心直直往下沉。
太好了!
謝明曦還在馬車裡!被摔死才好!
謝元亭眼睛倏忽一亮,一顆心興奮又激烈地跳動。
……
六宮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