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鴻立刻反應過來,正色應道:“能得師父單獨教導,弟子求之不得!”
這還差不多!
廉夫子神色略緩,淡淡道:“其實,我早有此意。廉家刀法中的不傳之秘和廉家兵法,單獨傳授為好。”
謝明曦和尹瀟瀟倒是沒偷聽偷學,不過,多兩個人在一旁,總有些不便。
再者,有謝明曦在一旁,盛鴻難免有些分心。練武過招時也時常保留幾分,手下留情。
廉家刀法是軍中刀法演化而來,沒有多余的花哨,講究的是刀刀見血一擊致命。少了一往無前的凌厲狠辣,刀法徒有其形,便易失了神髓。
如今這般分開教導,最好不過。
“如此一來,便辛苦師父了!”盛鴻收斂心神,鄭重地拱手作揖。
廉夫子一聲未吭,右手微動,長刀已入手。
刀光一閃,已至盛鴻眼前。
盛鴻竟早有防備,如箭般迅疾後翻閃過,長刀悄無聲息地從脅下刺出。
廉夫子翻刀格擋,兩刀交擊,發出蹡地一聲脆響。
……
一個時辰後。
廉夫子面頰微紅,一雙眼眸亮如刀鋒,握著長刀的右手依然穩如磐石。
而盛鴻,也一掃往日的遊刃有余輕松自若,滿面凝重,額上滿是汗珠。右胳膊因持續用力泛酸,好在握著刀的右手還算穩。
廉夫子掃了盛鴻一眼,似笑非笑地揚起嘴角:“今日總算見了你真功夫!”
往日盛鴻和謝明曦過招,不著痕跡地手下留情,和謝明曦“平分秋色”。便是廉夫子,也摸不清盛鴻身手深淺。
今日隻師徒兩人,俱是全力出手,盛鴻想保留也無可能。
盛鴻略有些無奈地一笑:“我今日也才知,原來師父平日多有保留。”
他一直暗暗以為自己已青出於藍,今日才知,他想多了……
廉夫子顯然窺破了盛鴻話語中似有若無的遺憾,揶揄地笑了一笑:“我自會走路起,便開始習武。祖父親自教導我練習刀法,家中叔伯兄弟都是習武之人。每日手中握刀練刀不少於六個時辰。”
“你隨我習武堪堪四年,便是天資再出眾,想超過我也不可能。從今日起,你習武時間延長一個時辰。”
“既是隨我練武,便要心無旁騖。再分心多想,我手中長刀可不留情!”
說完之後,長刀一揮,刀風刮過盛鴻臉頰。
盛鴻哪裡還有余暇分心多想,迅疾凝神,揮刀格擋。
……
“小姐,七皇子殿下還沒走,一直在練武房裡。”從玉悄聲來稟報。
謝明曦低著頭看書,隨意嗯了一聲,連頭都未抬。
過了片刻,扶玉又來了,悄聲問道:“小姐,這麽晚了,殿下一直餓著肚子練武。要不要奴婢送些吃的去?”
謝明曦抬了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扶玉一眼:“你是不是等著我說不必你去,我自己去?”
扶玉:“……”
扶玉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再多嘴,默默退了下去。
站在門外的從玉輕聲問道:“怎麽樣?”
扶玉露出一個苦臉:“我多嘴一句,被小姐噎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從玉扶玉對視一眼,一起歎口氣。
過了片刻,湘蕙來了。
扶玉和湘蕙頗為熟稔,立刻笑著迎了上去:“湘蕙姐姐,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隨殿下回宮?”
湘蕙也有些無奈,低聲道:“廉夫子說了,從今日起,殿下每日要多練一個時辰。這麽一來,回宮的時間可就更遲了。”
“我這個奴婢餓著不要緊,總不能讓殿下一直空著肚子。我是想來求一求三小姐,讓廚娘備些吃食。”
如果謝明曦肯親自送飯去,就再好不過了。
扶玉苦著臉歎道:“湘蕙姐姐,不瞞你說,我之前便去多嘴了一回,小姐壓根沒理會。隻怕你去了,也是一樣。”
湘蕙:“……”
湘蕙和扶玉對視片刻,一起沉默。
然後,湘蕙也歎了一聲:“罷了!小姐還沒消氣,等過上幾日再說吧!”
扶玉心有戚戚焉:“也只能這樣了。”
主子慪氣,她們還是別多嘴了。
……
一轉眼,就是半個月。
這半個月裡,刑部一直在嚴查審問淮南王府命案,終於有了結果。
盛渲染指柳兒之事,純屬無稽之談。柳兒家人,是受人指使,故意誣陷栽贓。之後又被人秘密滅口。下毒之人,正是淮南王府裡的兩個侍衛。
只是,兩個侍衛殺人之後,也一同服毒自盡。查不出真正的身份來歷。
案子結了,淮南王府徹底撇清,並無關聯。
淮南王病重不起,需長期靜養。宗人府的宗正之位,順理成章地落到了河間王的頭上。
聖旨一下,河間王頓時成了熾手可熱的宗親新貴。河間王府也一改往日的門庭冷落,變得熱鬧起來。
便連淮南王,也命長孫盛渲前往河間王府道喜,送了一份厚禮。
河間王春風得意,心情舒暢,倒也不敢忘形。收了禮之後,親自去了一趟淮南王府。
躺在病榻上的淮南王面色暗黃,一副久病的蒼老衰敗之色。沒有下榻之力,由身邊人扶著坐了起來,歉然笑道:“我這一把老骨頭,禁不起折騰,未能下榻。你別見怪!”
河間王忙笑道:“王兄這般客氣,讓我愧不敢當。我年輕識淺,諸事不懂。以後宗人府裡的事情,還得請王兄多多提點指教。”
然後,又正色道:“我才疏學淺,不及王兄萬一。宗正之位,能者居之。待王兄病愈,我便上奏折,將宗正之位還給王兄。”
淮南王笑得更是溫和:“我們兄弟,都是為皇上當差做事。皇上器重你,讓你執掌宗人府,你得用心當差,方不負皇上厚愛。”
“什麽還回來之類的話,萬萬不可再提。否則,便是陷我於不忠不義之地!”
兩人你來我往虛與委蛇一番,一派和氣。
待河間王走了,淮南王再也撐不住滿臉的笑容,目中閃過陰沉冷厲。六宮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