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四皇子親自上門來了,總不能避而不見。
林微微的一雙妙目落在陸遲的臉上,輕聲問道:“陸大哥,你是不是不想見四皇子殿下?”
陸遲和四皇子是同窗更是好友,相交數年,感情頗佳,來往密切。像這般半個月未見面的,幾乎從未有過。
陸遲為何忽然和四皇子這般疏遠?
是為了盛渲之事?抑或還有其他緣故?
在林微微的注目下,陸遲神色如常,不見半分異樣:“我和四皇子殿下是同窗好友,怎麽會不想見殿下。”
有些隱秘,根本不能訴之於口。
他也羞於出口,免得汙了嬌妻之耳,更令她憂心牽掛。
林微微一時看不出什麽,也未再追問。
過了片刻,四皇子邁步走了進來。
陸遲攜著林微微上前,一起行禮:“見過殿下!”
四皇子連日來的陰霾心情,在見到陸遲的刹那驟然明朗了起來。素來冷凝的俊臉,也浮出了一絲笑意:“子毓高中狀元,可喜可賀!我聽聞喜訊後,立刻前來賀喜。”
身後幾個內侍,手中俱捧著厚厚的錦盒。
陸遲笑道:“多謝殿下。”
身側的書童上前接了賀禮。陸遲請四皇子坐了上首,林微微身為女眷,本該避嫌。不過,今日陸遲隻字未提,林微微便也厚顏留了下來。
倒是四皇子,頗覺林微微礙眼,下意識地瞥了她一眼。
林微微抿唇微笑,安然端坐,一臉從容。
這是我的夫婿,我就在他身邊坐著,誰也管不著。
四皇子目光暗了一暗,轉頭看向陸遲,短短數句後,陸遲依然沒有獨自請他去書房的意思。
四皇子將心頭翻湧的陰鬱憋悶按捺下去,坐了片刻,便起身離開。
陸遲和林微微一並起身相送。
一直到離開,四皇子都沒找到和陸遲獨處說話的機會。
……
四皇子剛離開,七皇子夫婦便聯袂而來。
盛鴻和陸遲關系平平,不過,謝明曦和林微微卻是閨中密友,交情莫逆。謝明曦要登門來道賀,盛鴻索性也一並來了。
陸遲頗為客套地請盛鴻去了書房。
謝明曦和林微微則去了內室說話。
“四皇子剛才來道喜,陸大哥沒有請他去書房說話。”林微微略略蹙眉,壓低聲音道:“我總覺得,陸大哥似察覺到了什麽。”
不然,以陸遲的性子,不會忽然這般冷落疏遠好友。
謝明曦淡淡道:“他有所察覺,主動疏遠四皇子,最好不過。”
林微微又輕歎一聲:“這半個月來,他心事重重,在我面前還要裝著若無其事。我看在眼裡,只能裝著什麽也沒察覺。”
真是憋悶。
謝明曦輕輕拍了拍林微微的手背,溫聲道:“此事還是別說穿為好。便讓陸遲自己去處置此事,你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頓了頓,又低聲道:“林姐姐,日後你要多加小心。尤其是入口的吃食,更要慎之又慎。”
話中之意,令人心驚。
林微微面色一變,霍然抓住謝明曦的手:“謝妹妹,你的意思是……”
謝明曦深深看了林微微一眼:“林姐姐,我的意思,你應該清楚才對。”
聰明人說話,無需說得太過明白,點到即止。
林微微確實聽明白了。
正因為明白,也才更心驚。
四皇子難道還敢對她下毒手不成?女子善嫉,因嫉恨做出什麽事都有可能。四皇子難道也會因愛而不得生出陰暗扭曲的心思來?
林微微越想越是心驚,下意識地用力抓緊了謝明曦的手。
因力氣過大,手勁也不免大了些,謝明曦的手被抓得一陣疼痛,卻沒出聲,隻輕輕說道:“林姐姐,別怕。”
“他便是想動手,也絕不敢明目張膽,只會暗地裡動手。”
“你心中有數,先將身邊人肅清。一定要留最穩妥可靠之人貼身伺候。衣食住行皆要留心。你如今懷著身孕,要忌口之處頗多。入口的吃食,更要加倍仔細。”
林微微深呼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
這一科春闈,陸遲高中狀元。
考中榜眼的,是趙奇。
中了探花的少年,則是寒門學子葉景知。
李默名次稍低,亦是二甲進士。秦思蕁的夫婿陳湛,名次更低一些,是二甲最後一名。謝蘭曦的夫婿蕭宇凡,頗有些遺憾地落在三甲,也就是俗稱的同進士。
不過,同進士也是進士,能在三千舉子當眾考前三百,也著實是喜事了。
新科進士中,湧出了眾多年輕人。一甲前三名裡,年齡最大的陸遲,也隻弱冠之年。年齡最小的,當屬葉景知,今年只有十八歲,尚未定親。
這般年輕俊彥,竟還沒娶妻?
朝中重臣們掂量一回,到底覺得葉家毫無根基不宜結親,並未出現爭搶乘龍快婿的盛景。倒是官職低一些的幾位官員,頗為欣賞年少得志的葉景知,也流露出結親之意。
葉秋娘做完月子後,便隨丈夫余安一起進了七皇子府。
胞弟高中探花,葉秋娘心中極是歡喜,特意告假一日,回了葉家。
葉秋娘滿心歡喜地回家去,傍晚時一肚子氣悶地回來了。
謝明曦目光一掃,便覺有異,隨口笑問:“葉公子中了探花,這等喜事,你怎麽沒點喜色,倒是滿臉愁容?”
葉秋娘無奈苦笑:“不敢瞞著七皇子妃。二弟一心苦讀,一直未曾定親。如今中了探花,明裡暗裡透了口風想結親的也有幾家。我今日回去,就是想問一問他,到底是何心意。”
“沒想到,二弟竟說不想成親。”
十八歲的少年,年齡著實不算小了。竟然還不肯定親成親,葉秋娘這個親姐姐,焉有不急之理。
謝明曦啞然失笑。
原來是這等事。
“或許是緣分未到,也或許是讀書讀得久了,還未到慕少艾的年齡。”謝明曦隨口笑道:“說不定,過上一年半載,他自己想通了。哭著喊著要成親,你想攔都攔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