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芙姐兒和阿蘿最是要好,讀書時坐在一處。沒曾想,佑哥兒幾個一來,阿蘿立刻就和他們親近,將她晾在了一旁。
這半日功夫,被冷落的芙姐兒心中氣悶不已。此時聽到阿蘿說的話,更是坐不住了,立刻湊過來責問阿蘿。黑白分明的眼眸滿是不快。
阿蘿被問得一愣,有些尷尬地看了芙姐兒一眼,然後又看了眼巴巴的小寶兒卿姐兒一眼。小聲商量道:“小寶兒弟弟,卿妹妹,你們兩個稍矮一點,坐我前面行不行?”
卿姐兒乖巧聽話,聞言乖乖點頭:“好。”
小寶兒不怎麽情願,迅速瞟了芙姐兒一眼,然後對阿蘿說道:“阿蘿姐姐,我聽你的。以後若是有人欺負你,你隻管告訴我小寶兒。我一定替你出氣!”
芙姐兒:“……”
芙姐兒被噎得一張小臉通紅,氣呼呼地瞪了小寶兒一眼:“喂,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什麽時候欺負阿蘿堂妹了?”
小寶兒打心眼裡認定了阿蘿受了一眾堂兄堂姐欺負,聞言翻了個白眼:“你沒欺負過阿蘿姐姐,那你著急什麽?”
芙姐兒身為公主,在宮中長大,除了稍讓阿蘿幾分,平日也是被眾人捧慣的。被小寶兒這般毫不客氣地當面譏諷,氣得鼻子都快冒煙了。
芙姐兒用力跺跺腳,眼中迅速聚集水汽,用手背擦了擦紅紅的眼眶。轉身就去找親娘告狀去了。
剛才還洋洋自得的小寶兒立刻心虛起來,悄悄扯了扯阿蘿的衣袖:“阿蘿姐姐,現在怎麽辦?”
阿蘿也有些頭大。平日芙姐兒和她相處得還算融洽和睦,幾乎沒紅過臉。今日怎麽這麽容易就生氣了?
看小寶兒心虛慌張,阿蘿的義氣油然而生,挺起胸膛道:“別怕,有我呢!”
……
蕭語晗正和同窗好友說笑,芙姐兒忽然眼眶紅紅地過來了,喊了一聲娘,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蕭語晗一驚,立刻將芙姐兒摟進懷中,輕聲哄道:“芙姐兒不哭,出什麽事了?”
眾人說笑聲一頓,一起看了過來。
謝明曦也關切地看向芙姐兒,柔聲問道:“芙姐兒,是誰欺負你了?”
芙姐兒有些嬌氣,卻不驕縱任性。幾個侄兒侄女,謝明曦最喜歡的便是芙姐兒。
眾人這麽一問,芙姐兒越發覺得委屈,依偎在親娘懷裡抽抽搭搭地哭道:“是陳小寶兒欺負我。”
秦思蕁:“……”
秦思蕁頗有些尷尬,更多的卻是鬱悶氣惱。
小寶兒淘氣好動,最易惹禍。進宮前,她特意拎著小寶兒的耳朵叮囑了一回,到了宮裡不可胡亂說話惹是生非。小寶兒答應得格外響亮乾脆。
沒曾想,才過了小半日,小寶兒就惹事了。
“對不住,我替小寶兒向公主陪個不是。”秦思蕁忙起身賠禮,一臉歉然:“這個小寶兒,最是淘氣。我回去之後,一定好生教訓他。”
說完,遠遠地瞪小寶兒一眼,沉著臉說道:“小寶兒,過來。”
完了!娘親這是真的生氣了!
別看娘親平日溫溫柔柔,一旦發起火來,揍屁股時從不含糊。
小寶兒頭皮一緊,反射性地摸了摸屁股,求救的看了阿蘿一眼。
阿蘿立刻拉起小寶兒的手,和他一同走到了秦思蕁面前:“秦姨,此事不能全怪小寶兒弟弟。小寶兒弟弟是為了我才和芙堂姐起的口角。”
佑哥兒卿姐兒也一並跟上前,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可以作證。”
眾人:“……”
瞧瞧這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模樣,真是怪有趣的。
尹瀟瀟忍不住笑了起來,轉頭對蕭語晗說道:“看到他們此時的樣子,我忽然想到我們少時了。”
蕭語晗目中閃過懷念,目光也柔和起來:“可不是麽?你少時比男孩子還要淘氣好動,在我屋子裡玩的時候,打碎了一個美人瓶。”
“你見我慌亂害怕,便張口對人說,美人瓶是你打碎的。”尹瀟瀟接過話茬,目中滿是追憶:“不過,我爹知道我的性子脾氣,待我回家後,我爹便狠狠教訓了我一頓。”
蕭語晗抿唇輕笑:“十幾年前的舊事了,你還記得這般清楚。”
尹瀟瀟笑著輕歎一聲:“可不是麽?好像就是昨日發生的事,歷歷在目。怎麽一轉眼就十幾年了。”
昔日的情誼,依舊濃厚,並未褪色。可時光匆匆,誰也回不到最初了。
一雙好友對視片刻,心中俱是一聲輕歎。
她們兩個的一番話,頓時勾起了眾人的感慨。在座的都是年少同窗好友,誰還沒點類似的昔日舊事?一時間,眾人都唏噓感懷起來。
一眾孩童:“……”
等等!
不是在討論我們鬧口角的事嗎?
怎麽忽然敘起舊日情誼來了!
……
芙姐兒也沒心情再哭了,用袖子擦了眼淚,有些氣悶地扯了扯蕭語晗的衣襟。
蕭語晗回過神來,安撫地拍了拍芙姐兒的手,輕聲說道:“芙姐兒,你和小寶兒第一次見面,怎麽就鬧騰起來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如實說給娘聽一聽。”
氣性一過,芙姐兒也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有些忸怩地低語:“其實,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
就是阿蘿這半日和小夥伴們在一處,一直都沒理她,她心裡不痛快。被小寶兒“挑釁”了幾句,愈發委屈而已。
芙姐兒不好意思說下去,低頭扭起了手指。
謝明曦見了暗暗好笑,張口問阿蘿:“阿蘿,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來說!”
阿蘿頗有些敢作敢當的勇氣,口齒也十分利索,短短幾句話便將剛才的事說了一遍:“……就是這樣。小寶兒弟弟以為芙堂姐欺負過我,想替我出頭撐腰。芙堂姐心裡委屈,便哭了。說到底,都是為了我。”
“母后別怪芙堂姐,也別怪小寶兒,要罰就罰我吧!”
說完,挺直胸膛,一臉從容擔當。
謝明曦:“……”
眾人:“……”